卯時的晨霧裹著血腥氣,我在神策軍牢房刻下第七道龜茲數(shù)字。
昨夜紅芷塞來的羊皮卷上,“撥換城“坐標正與同昌公主藥方中的君藥產(chǎn)地重合。
我蘸著粟米粥在墻面演算,發(fā)現(xiàn)云梯承重公式竟含《緝古算經(jīng)》失傳的“隄積術“。
牢門鐵鏈突響,溫璋持著染血的《唐律》踏入。他身后武侯抬著檀木箱,箱中數(shù)百枚阿芙蓉膏印著裴氏獬豸紋,最底層的診籍卻顯著“同昌公主脈案“字樣。
我瞥見某頁朱批:“酉時三刻,龜茲安息香入藥“,這正是史書記載公主暴斃前七日。
“此物眼熟否?“溫璋舉起鎏金臂鞲,聯(lián)珠紋間隙的暗紅,竟是淮南道特有的辰砂。
我玉鐲突然發(fā)燙,記憶涌現(xiàn):三年前魚幼薇在崇真觀目睹裴氏將此物贈予太醫(yī)院判。
未時的日晷影移過死囚銘牌,紅芷突然以醫(yī)女身份入獄問診。
她手持的銅制聽診器壓在我的心口,暗格彈出的素帛顯著神策軍密文。
我假作咳喘,用指甲在素帛劃出龜茲譯碼——正是裴氏漕船在浙東灣的沉船坐標。
“該換藥了。“紅芷掀開藥箱夾層,數(shù)十枚鳴鏑箭鏃寒光凜冽。
我認出這是裴氏佛堂梁上暗格所藏,箭羽染著的紫檀香竟與同昌公主寢殿熏香同源。
我佯裝打翻藥瓶,琉璃碎片拼出的圖案,正是《西域水經(jīng)》記載的撥換城水道。
申時三刻,獄卒換防的銅鉦聲里,我用發(fā)簪撬開鐐銬。
墻面的龜茲數(shù)字突然遇熱變色,拼成完整的安西軍布防圖。
我循著紅芷留下的胡麻餅碎屑,摸到地牢暗門后的軍械庫——成排伏遠弩的望山上,竟鏨著“大中監(jiān)造“的僭越年號。
暮色染紅大理寺獄墻時,喊殺聲驟起。
我躲在軍械箱后,見紅芷持弩與神策軍對峙。她后頸的“撥換城“刺青滲著靛藍,正是遇敵顯形的安西密探標記。
李億的金錯刀劈開牢門,刀刃映出溫璋手中的證物——半枚淮南節(jié)度使魚符,與裴氏漕運賬冊的騎縫印嚴絲合扣。
“好個一石三鳥之計。“李億踢翻阿芙蓉木箱,膏體遇空氣自燃,青煙中顯出血色賬目。
我突然哮喘發(fā)作,玉鐲擦過火盆,銅綠剝落處顯出的星圖,竟與敦煌星圖殘卷的“畢月烏“宿位完全重合。
寅時暴雨傾盆,驛站快馬送來八百里加急。
溫璋驗看漆盒封印時,同昌公主的鳳紋金印赫然入目。
盒中素帛血書飄落,咸通三年四月初八的日期旁,是裘甫用突厥文寫的“清君側(cè)“——正是我穿越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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