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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耀眼的陽光從后方的小窗戶照射進(jìn)來,灑在紅色的長桌上。
局促的空氣中飄蕩著不安的喘息聲。
凌信誠的眼睛深不見底,直勾勾的盯著她,慢慢俯下身來,呼吸再度往下壓了壓。
羅依依努力別過腦袋不看他,雙手用力推搡著他的胸膛。
凌信誠面無表情著,雙手抵住了她身旁的門板,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中間,他淡漠倨傲的氣息,冰冷邪肆的眼神,覆蓋下來,令人不寒而栗。
羅依依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嘴里連連嘟囔著:“凌信誠,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氣的,凌信誠,你別這樣。”
她終于開始求饒。
凌信誠再度往下壓了壓,單薄的嘴唇在距離她的臉頰還有一寸之遙的地方驀地停住。
他的呼吸和心跳近在咫尺。
羅依依慢慢回過頭來,一雙慌亂的大眼睛只看得到對方俊秀的下巴和微微抽動的喉結(jié)。
凌信誠低下頭,凝視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
羅依依抬起膽怯的明眸,一動不動地瞅著他。
凌信誠居高臨下,很輕很輕地說:“連這都做不到,你還怎么跟我抗衡,我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可以讓你在這兒呆不下去,你想試試嗎?”
羅依依怔了怔,胸口轟轟隆隆著一片駭然,半響,她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手指,凜然無懼地迎上了他冰冷的注視。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會用什么招數(shù)來趕我走?!彼⑽⒁恍Γ届o的話語里甚至有一絲挑釁的味道。
凌信誠目光閃聚,下巴勾動了兩下,驀地松開了她,無謂地背過身去。
羅依依在他的身后說:“我不會走的,無論你怎么對付我,我都不會走的?!?p> 凌信誠雙手叉腰,低下眼睛搖了搖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到他淡淡地說:“你為何這么固執(zhí)?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在這里不安全,就像我呆在城里也不安全一樣?!?p> 羅依依挑了挑眉,不解地問:“為什么呢?”
凌信誠沒有回頭,一只手倉惶地抬起又驀地放下,似乎想解釋什么卻覺得沒有必要。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說,那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羅依依把心一橫,索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有些賭氣的樣子。
聞言,凌信誠轉(zhuǎn)過身,猛地一拍旁邊的桌子,低吼:“但是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把我的一切計劃都打亂了,我的生活因為你變得一團(tuán)糟?!?p> 羅依依被他嚇得肩膀顫抖了兩下,兀自仰起臉來反駁道:“我做什么了?我只不過幫你照顧了幾天叮當(dāng)而已,再說了,我來園子里采藥并不想讓你知道,是你自己找來的?!?p> “這是我的園子,我有權(quán)力讓你立馬離開這里!”凌信誠看著她,說出來的話異常冷漠。
羅依依玩弄著自己的衣角,沒好氣地嘟囔著:“就算你把我丟出去,我爬也會爬進(jìn)來的,我說過,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會一直呆在這里,直到你愿意告訴我一切,讓我知道你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否則,我會一直黏著你的。你知道我有多固執(zhí)——”
凌信誠深吸口氣,抬起手掌蹭住額頭,心情忽然變得沮喪極了。
就在羅依依以為對方要妥協(xié)的時候,凌信誠卻失去了理智,大聲沖她吼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沒有什么要告訴你的,我只是討厭你,不想看到你而已?!?p> 羅依依不信,身體從椅子上滑下來,癱坐在地上。
凌信誠定了定神,囁嚅:“你這是做什么?”
“你冷暴力我,我提出抗議——!”羅依依把腦袋一歪,氣鼓鼓地仰視著他。
凌信誠張了張嘴,無語地后退了兩步。
羅依依說:“我會一直坐著,哪兒都不去,我也不吃不喝,我就在這兒坐著?!?p> 凌信誠氣不打一處來,微微點(diǎn)頭,煩亂地一揚(yáng)手:“隨便你好了,管你怎么做,你想坐就坐著吧!”
羅依依看著他冰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真的嗎?哪怕我餓死在這里,你也不在意,是嗎?”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泛紅的眼角卻慢慢滑下兩行眼淚。
凌信誠定定地注視著她,腳下無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冰俊的眼睛在這一刻閃出了無數(shù)復(fù)雜難辨的神色。忽然提了口氣,不再去看她,硬聲命令道:“起來——!”
羅依依低下頭,緊緊咬住嘴唇,默默流淚。
“起來——!”凌信誠凝了凝神,上前扶她,她固執(zhí)得不肯動。他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提起來,按在了門上。
羅依依忽然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凌信誠的臉白了白,神色忽然有些慌,急促地喘息著,半響,掏出衣襟里的手帕主動幫她拭了拭淚。
羅依依一甩頭,用力推開了他。
凌信誠怔住。
羅依依看著他,哭訴道:“在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之前,我不會離開的,如果你今天還沒有準(zhǔn)備好告訴我,我愿意等,我會在你身邊等你,直到你愿意告訴我一切?!?p> 凌信誠抬了抬眼睛,嗓子眼仿佛被一團(tuán)棉花堵塞著,快要喘不上氣來,他抬起手,指住了羅依依,很虛弱的說:“好,你要呆在這里也可以,但是你必須聽我的吩咐,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可以違背我的意志,你能做到嗎?”
羅依依松了口氣,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低聲喃喃:“真的嗎?你答應(yīng)讓我留在這里了?”
凌信誠微微頷首,直直地盯著她:“是,你留著吧,但是你必須——!”
“好,什么都好!”不等他把話說完,羅依依忙不迭地點(diǎn)頭,笑著說:“我什么都答應(yīng),我什么都聽你的。”
凌信誠無言以對,默默上前兩步,將手帕遞給了她。
羅依依接過手帕,緊緊握在手里,噙著淚水的嘴角卻閃出了開心的笑意。
這時,“咕嘟咕嘟——”,忽然有什么奇怪的聲音傳出。
凌信誠皺眉,低下頭。
羅依依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尷尬的樣子。
凌信誠又瞥了她一眼,不再說什么,拉開休息室的門,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