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她最拿手了
嘯云皺起了眉頭,太不對勁兒了,吳萊看似受縛,實則將王二哥牽著鼻子走,恐怕平日里沒少靠著這樣的方法逃避責任。
果然,王二哥身邊的兩個衙役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看向王二哥時則又變的很是扼腕,但卻一致的沒有開口說話。顯然對于眼前這一幕并不陌生,甚至可能是勸說無果,已經(jīng)采取佛系應對策略了。
眼看著這幾個都指望不上,嘯云只有親自出馬了:“你剛才為何跟蹤我們?!?p> 吳萊早已經(jīng)想好了托詞:“我最近手頭有些緊,看你們衣著華麗,想必有些銀兩,就想著跟著你們,到了偏僻的地方好勒索一下?!闭f著還歉疚的看著王二哥。
吳萊本想著這里也就王二哥說話最有分量,只要讓王二哥心軟,自己有沒有留什么硬把柄在他們手里,最多就在牢里呆上幾天就沒事了。
這法子他從前沒少用,屢試不爽??上В裉觳灰粯恿?。嘯云后面有玉林撐腰,現(xiàn)在,他開了口,王二哥這張牌已經(jīng)不夠用了。
“是嗎,那我也不計較你剛才步步殺招了,我就問你,你那天去找蘭茵干什么,幾時離開的,離開后又去干了什么,有什么人證?!眹[云果斷的撇開今天的小問題,抓住人命案這樣的大事,咄咄逼問。
吳萊沒想到這個一直站在后面靜觀的男子竟然也審問起他來,但他可是資深的潑皮,那可不帶怕的。
“我怎么就步步殺招了,你哪位啊,你說是就是啊,我還說你想要我命呢,我身上的傷可都是真的。你就是找個大夫來,我也有話說?!?p> “吳萊,別岔開話題,這些問題你早晚要回答,躲不掉的,你越是回避,越是給自己增加嫌疑,對你就越是不利?!蓖醵鐔渭兊臑橹鴧侨R著想,前提是吳萊是無辜的。
吳萊暗自心驚,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自己在這一片一直沒見過他,直到進來才見過幾次,怎么就讓衙役們都聽他的話了。
心里雖然這么想著,吳萊還是老實的交代了和蘭茵那天發(fā)生的事。
簌鈺在一旁安靜的奮筆疾書,但是她發(fā)現(xiàn)吳萊的證詞很是合理,幾乎沒有漏洞。難道吳萊真的只是個臨時起意的小混混?
可是天底下怎么會有那么多湊巧的事都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如果有,簌鈺相信那都是有陰謀。
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吳萊,但是吳萊又的確被摘得干干凈凈,要么這真是個路人,要么,其手段之老辣,絕對是個讓人頭疼的大佬。
嘯云常年在軍營中,審過的犯人也不在少數(shù),在他的反復盤問下,吳萊漸漸有些吃不消了,吐出了更多細節(jié),但是,無一例外,并不能指證吳萊。真是無懈可擊。
簌鈺看著手中的筆錄,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忽然,她發(fā)現(xiàn)吳萊的證詞中一個人頻繁出場——牛大膽。
打人是因為要去赴牛大膽的賭約;去蘭茵那里是因為牛大膽也喜歡蘭茵,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離開后去吃飯又遇見了牛大膽在收保護費。
兩個人是本地兩條地頭蛇,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地頭蛇自然也不能。所以,如果自己的死敵成為自己的證人,那還有誰會不相信呢。怪就怪在,幾乎每一件重要的事都牽扯到這個人。畢竟有些事情是可以設計好的。
嘯云那里終于還是沒有再多進展。最后,衙役將吳萊暫時收押,五人離開牢房。
“王二哥,那個牛大膽既然是吳萊的重要證人,我想去取證一下,就是不知道他通常都在那里。”嘯云離開時對王二哥道。
取證牛大膽也是必要的流程,既然嘯云愿意代勞,王二哥自然是不會反對?!八剑饺绽锞拖矚g在街上竄溜,欺負一些老實的攤販,哦對了,還喜歡吃霸王餐。他長的很魁梧,像頭牛一樣,常帶著三五個小弟,很好認的。至于他住哪兒,就在東橋的三里屯。你到那一問就知道了,也不遠。不過,他大概只有晚上可能會在家?!?p> 謝過王二哥,簌鈺問道:“你懷疑牛大膽?”
嘯云搖搖頭:“牛大膽未必就有問題,但是吳萊三句話離不開這個牛大膽,作為證人倒也沒有問題,但是為什么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只有這一個證人,這實在很具有針對性。去會會這個牛大膽,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p> “還挺有理的嗎?!斌曇娝妥约合敕ú畈欢?,心中隱隱有些欣喜,但是嘴上卻要打趣人家。
“我好歹也在軍營里摸爬滾打萬余年,這點本事再沒有,也是傻透了。你不是對傻子沒興趣嗎。”嘯云說完最后一句話就后悔了,真是嘴欠,平白無故又去撩撥別人干什么。昨晚剛決定要保持距離,今天就自己打自己臉,也是沒誰了。
簌鈺也沒想到嘯云會忽然來這么一句,但是本著不讓彼此尷尬的想法,她很是應景的嬉笑道:“是是是,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慧眼如炬?!?p> 用玩笑掩藏真心,她最拿手了。
時至飯點,兩人決定先去吃點東西在去干活兒。
簌鈺站在街上,舉目望去,然后拉住嘯云,指著不遠處一個餛飩攤說道:“師兄,我要吃那個?!?p> 嘯云早已習慣了簌鈺在任務世界里的演員屬性,她現(xiàn)在就是個八歲小孩,得哄著。不過正好他也不想去那些大的食肆。
兩人在餛飩攤位前坐下,老板熱情地招呼。
“來兩碗餛飩。”嘯云想了一下,又問道:“有辣椒的話也端上來?!?p> 簌鈺奇怪的看他,然后小聲說道:“太子殿下,你要辣椒干什么呀?”她和嘯云好歹也當過一個星期的飯友,對嘯云的飲食習慣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沒看出來他喜歡吃辣椒啊。有時候食堂的辣椒太辣,他還會挑剔的把辣椒撿出來丟掉。
嘯云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平靜無波的說:“你不是喜歡吃辣嗎?”
“?。俊斌暠硎咀约翰]有這樣的喜好,但是,哦,她想起來了。做任務之前她請嘯云吃米線的時候自己點了一碗特辣的,估計嘯云是從那猜出來的。
看著老板當真端上來一碗辣椒油,簌鈺咽了咽唾沫,她吃辣是迫不得已,她現(xiàn)在真的不需要好伐。于是,簌鈺端起辣椒油倒了半碗,老板的辣椒油當真是貨真價實,一股濃烈的辣椒味兒混著油的焦香直沖鼻子,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還沒有開始吃就已經(jīng)眼淚汪汪。
簌鈺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辣椒這么狼狽過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快要處變不驚了,沒想到在一個任務世界里,她對辣椒的認識再次刷新了,沒有最辣,只有更辣。她之前吃的可能都是假辣椒。
嘯云見她那模樣,實在不像是很能吃的樣子,“辣椒真的這么好吃嗎?”明明已經(jīng)受不了了,還要吃,這癡迷程度未免太深了吧。
簌鈺含糊兩聲,將餛飩往嘴里塞。其實她已經(jīng)辣的說不出話了,嘴巴多動一下都是傷害。明明她可以否認,她可以不吃,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用,但是簌鈺就是什么也沒有說,她將自己的痛苦藏在紅紅的辣椒油之下,藏在氤氳的水汽之中,似乎這樣,就不用擔心別人會以為她的眼淚是真的。
簌鈺本來沒什么心思的,即便是昨天晚上和嘯云生氣時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觸動,但是今天在一碗辣椒油面前,她忽然就軟弱了,可能是幾萬年來每月的痛苦折磨讓她委屈,也可能是冥界里無窮無盡的黑暗讓她卑微,亦可能是陽光忽然灑落的刺眼讓她不知所措。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需要發(fā)泄,她很陌生,似乎那都不是屬于自己的情緒,可是,又真真存在著,從她的心臟里汩汩流出,不容拒絕。
嘯云看簌鈺吃得歡暢,但是總覺得不太對勁,眼前之人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是又好像不是他心里的那個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但心境又似乎截然不同。這個時候,他和簌鈺應該是開心的、大小的才對。他甚至覺得簌鈺應該過來搶自己碗里的餛飩。
嘯云搖搖腦袋,這都想的什么東西,莫名其妙。
就在兩人現(xiàn)在各自的思緒中,默默吃著餛飩的時候。一聲巨響突然自身后傳來,是鍋碗被掀翻砸在地上的聲音,接著一個十分猥瑣的聲音響起:“老頭兒,上次怎么和你說的,上次欠的錢還沒有還,今天還敢在這里擺攤,你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大哥讓你在這里過活了嗎?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吃了熊心豹子了?嗯?”
簌鈺坐的位置正好是對著大街,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精瘦的如同竹竿一樣的猥瑣男揪住餛飩攤老板的衣領,咄咄逼人的罵起來。
“他這么瘦竟然力氣還挺大?!斌暠焕苯防钡靡粫r有些迷糊,腦子里想什么就說了出來。
嘯云將最后一個餛飩咽下,摸了摸簌鈺的腦袋,跟沒事兒人一樣:“不是他掀得鍋子,看后面?!?p> 簌鈺抿著自己失去知覺的嘴唇,那兩瓣唇現(xiàn)在一定是腫了。她把眼神放開去,也看見了猥瑣男后面的一個虎背熊腰的,不對,應該是個大胖子,不過不是肥胖,是那種有力量的胖??雌饋聿惶脤Ω?。
簌鈺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嘯云和大胖子打架的場面,噗嗤笑了出來,然后忙捂住了嘴巴。
嘯云怎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有時候他真懷疑簌鈺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變成了小孩子,她有時候的想法和行為就是個頑童沒跑了。
“不要小瞧我。”嘯云吐出這么一句,繼續(xù)看向那場鬧劇,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他們將要去尋找的人——牛大膽。好巧!
簌鈺還捂著嘴,聽見這話,挑了挑眉毛,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她又想起來一件事:“我們在這里會不會礙事,這不是在挑釁嗎?”
嘯云配合簌鈺的腦回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我們就是挑釁來的,而且還要付諸行動。”付諸行動四個字還沒有說完,嘯云已經(jīng)走了過去。
“師兄,你不要這么囂張啊。”
話是這么說,但是簌鈺不否認她心里很是興奮,說到底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不服就打,打到你服為止。
“好像有些太暴力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斌暤椭^,兩根食指互相點著,很是不好意思地說。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