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的植物異能可以左右所有有生命的植物,能瞬間抽干它們的生命,也能讓它們從瀕死恢復生機,還可以讓它們快速長大、催熟果實。而且,受異能滋養(yǎng)過的植物,能更好的激發(fā)其特性,比如藥材的藥性會成倍增長,水果的滋味會更加甘甜等等。
剛才葛芭草能突然長出藤蔓,就是因為江漓使用了異能的原因。
不遠處的楊氏在兒子兒媳面前摔倒,丟了臉,等緩過勁,又開始罵罵咧咧道:“今個是誰打掃的院子?是眼瞎了還是手斷了?這么大一棵草也不知道拔掉!”
江漓沒再繼續(xù)聽下去,她好心情地轉身,按照記憶,抱著小饅回到了倆人的住處。
江漓和小饅住的地方緊挨著豬圈,江漓剛一走近,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腥臊味。
江家人共同住在一個大院子里,各房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但是在江漓的父母過世后,大房的房子就被楊氏收了回去,給江漓小叔當書房用了,而江漓則被打發(fā)到了眼前這間茅草屋里。
江家其他的房子,房頂上用的都是瓦片,只有江漓的住處和豬圈,是家里唯二用茅草鋪成的房頂……
回憶起這些往事,江漓心底對江家人越發(fā)厭惡,同時也動了要分家的念頭。
當然,在分家之前,要先解決好崔主簿家聘禮的事,否則楊氏肯定不會放她和小饅離開的。
江漓一邊打算著后路,一邊忍著異味,打開了茅草屋的房門。
剛才跟楊氏爭執(zhí)的時候,江漓和小饅的臉上都蹭上了不少灰土。
江漓彎腰把懷里的小饅放在地上,正想要打盆水來,為兩人擦洗一下,誰知道剛站起身,卻突然被小饅攥住了衣角。
小饅繃著一張小臉,仰頭問她:“你會把我賣了嗎?”
他的表情雖然看起來還算鎮(zhèn)定,但眼神卻忐忑而又緊張。
剛才江漓就發(fā)現,小饅比一般的四歲孩子要早熟很多,可盡管他再早熟,也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所以江漓十分輕易地就能看出來他在害怕——他不相信江漓,怕江漓會放棄他,真的把他賣給人牙子。
江漓回憶了一遍原主之前跟小饅的相處。
小饅的身世雖然不算光彩,但原主對小饅還是很疼愛的,只是她性子太過軟弱,根本保護不了小饅,還在他被江家人欺負的時候,一味地勸他要乖巧順從,不能反抗。
原主本意是想,如果小饅能更乖巧一些,家里的人就能更喜歡他,那他在江家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一點兒。
但小孩子心思敏感,小饅自打懂事起,就被楊氏念叨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出生讓娘親蒙羞了,又加上每回他被欺負的時候,原主從來只會責怪他不夠聽話,他便以為原主不喜歡他。
如此一來,小饅越長大,母子兩人的關系倒是越疏遠了。
江漓不由嘆了口氣,重新蹲下身,平視著小饅的眼睛,鄭重地向他保證道:“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誰也不能賣你。往后由我護著你,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了?!?p> 她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就應該一并承擔保護原主兒子的責任。
小饅聽到江漓的保證,這才悄悄松了口氣,松開了江漓的衣角,還搖了搖自己的小拳頭,奶兇奶兇地說道:“我也會保護娘親,不讓別人欺負娘親的!”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小孩子特有的軟糯,表情又奶又兇,江漓突然被萌了一下,心里變得軟軟的,像有東西化開了一樣。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傾身在小饅額頭上親了一下。
小饅微微睜大眼睛,愣了一瞬,兩只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娘親好久都沒有親過他了……
小饅一邊有些害羞,一邊又覺得今天的娘親跟過去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不過,他喜歡這樣不一樣的娘親。
江漓見小饅被親了一下就害羞了,頓時覺得更加有趣了,直到她起身去打水的時候,嘴角都還帶著笑意。
江漓在末世的時候,是個孤兒,她習慣了無牽無掛的生活,從沒覺得缺少親人有什么不好。
但是剛才面對小饅的時候,她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讓她覺得,往后跟那個軟軟的小孩子相依為命地過下去,好像也很不錯。
江漓很快打了一盆清水回來,跟小饅一起洗干凈了手臉。
剛才忙著吵架,她沒仔細看小饅的長相,這會兒幫小饅洗干凈了臉上的灰土,她才發(fā)現,小饅除了有些瘦弱以外,竟然長得唇紅齒白玉雪可愛,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從五官上看出俊朗來了。
房間里沒有鏡子,江漓剛才趁著打水的時候,照著水面,也看清了自己的長相,她意外地發(fā)現,自己的樣貌竟然沒有變化,但是小饅長的卻不像她。
她心想,小饅這副好樣貌,恐怕是從他那個便宜爹爹那兒遺傳來的。
說起來小饅的便宜爹,江漓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
當年原主失身的事,十分蹊蹺。
四年前,原主頭一回去鎮(zhèn)上,稀里糊涂地被小姑哄去了勾欄瓦舍里。
那里半條巷子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一到晚上便燈火通明,不少嫖客流連在巷子里,獨行的女子誤闖進那兒,確實很危險。
但當時事發(fā)卻是白天,瓦舍在白天歇業(yè),門前的巷子幾乎不會有人來往。偏生那天原主倒霉,碰上了一個不講究的嫖客……
那嫖客全程遮著臉,原主連他長什么樣都不清楚,她在中途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還給她留了一塊兒玉佩當做嫖資。
那塊玉佩溫潤通透,水頭很足,盡管原主沒什么見識,也一眼辨識出它質地不凡,不像是一般人能帶的起的。
原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把那塊玉佩藏了起來,誰也沒有透漏過,也沒有拿去賣錢,而是把它當做信物似的珍藏著。
江漓剛才之所以敢答應楊氏的要求,就是因為她想到還有這塊玉佩可以換錢。
她本來并不想動用原主的珍藏,而且,她自覺憑借自己的能力,掙夠二十兩銀子完全不成問題。
但是楊氏留給她的時間緊迫,她眼下初來乍到,又身無分文,只能先借用玉佩,當了銀子救急,等以后攢夠了錢,再幫原主把玉佩給贖回來。
憑借原主的記憶,江漓很快就在房間里找到了玉佩。
她把玉佩小心揣進懷里,打算這會兒就帶著小饅去鎮(zhèn)上,找個當鋪把玉佩給當了。左右現在時間還不到晌午,足夠他們從鎮(zhèn)上趕個來回了。
一開始,江漓沒打算帶小饅一起去。
上寮里隸屬銅雀鎮(zhèn),距離鎮(zhèn)上不算近,走路過去需要大半個時辰,小饅人小力氣又弱,走這么遠的路,身體會吃不消的。
但是把他留在家里,江漓又怕楊氏說話不算話,會趁著自己不在,轉頭再把小饅給賣了,所以衡量之下,她覺得還是把人帶在自己身邊才放心。
江漓帶著小饅出門的時候,江家的其他人倒沒有攔她,大概因為她以前性格太過軟弱,沒人以為她會有膽量帶著小饅逃跑。
不管怎么說,母子倆順利地離開了江家,沿著大路走去了鎮(zhèn)上。
江漓怕小饅會累,路上想要抱著他走,但懂事的小饅說什么也不肯同意,他奮力地邁著小步子,努力跟上江漓的節(jié)奏。
好在沒走多久,他們遇到了一輛去鎮(zhèn)上的牛車,趕車的老伯心善,愿意載他們一程。
牛車雖然顛簸,但要比步行快多了,三刻鐘不到,一行人就趕到了鎮(zhèn)上。江漓謝過趕牛車的老伯,便抱著小饅找到了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當鋪。
這時候,時間恰好是正午,當鋪里沒有其他客人,掌柜的正坐在柜臺后打盹。
江漓徑直走上前說:“掌柜的,我來當玉佩。”
掌柜的半睜開眼,瞥見江漓身上衣著寒酸,心想她手里也不會有什么好東西,便興致缺缺地伸出手說:“什么玉佩?先拿出來我看看?!?p> 江漓拿出玉佩,遞了過去。
當掌柜的目光落到玉佩上時,整個人猛地一震,頓時清醒了過來。
只見眼前的玉佩潔白無瑕,通透如水,上頭的雕工也十分精致,跟玉佩的質地相得益彰,憑借多年識物的經驗,他一眼就辨別出來,此物絕對是上上之品。
掌柜一改之前輕慢的態(tài)度,當即討好地沖江漓笑了一聲,然后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墊著軟布仔細查看了起來。
他看完玉佩,又忽然瞇起眼睛,打量了一遍江漓,試探著問她:“我見小娘子有些面生,不知家住何處?可是這銅雀鎮(zhèn)人士?”
江漓見掌柜的對玉佩愛不釋手,心里對玉佩的價值差不多已經有數了。
她回答道:“我家住上寮里,平時不怎么來鎮(zhèn)上,所以掌柜的才會覺得我面生?!?p> 生意人一向性子謹慎,掌柜的會問到她家住哪里,也不算突兀,因此江漓并沒有多想。
可誰知那掌柜在聽完江漓的回答后,眼里突然精光一閃,抬頭沖店內大喊道:“來人!關上當鋪門,把這個抱孩子的婦人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