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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世淺行之第九間咖啡館

第五章:“隨風”咖啡館 美式小記1

微世淺行之第九間咖啡館 芳菲.liu 3585 2020-04-20 00:00:00

  華府,對于孤風來說,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是滿京城里奴仆待遇最好的地方,是只要進去就可以拿到銀兩,便能葬了舅姥姥的地方。在去那里之前,他想著的一直是錢,是如何活下去。

  可是他不知道會遇到那么一個人,不計較他的出身,不嫌棄他的無知,會過問他憂慮的事情,會給他銀兩,會隨時隨地的帶著他……并且與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一些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那個人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在那個年紀,他還沒有很清楚。

  直到他看見他滿手鮮血,手足無措,用慌亂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知道,那個人是他可以隨時用生命去換取的人。

  他背起他,翻身出了華府大院。

  他們兩個人拼命的一路向北狂奔,路在腳下飛速的消逝,他們不知道要去向何方,直到精疲力盡,倒在一片蘆葦叢邊。

  “我跑不動了,你先走吧?!比A寒月從適才的慌亂中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你說什么呢,少爺!”孤風伸出手,準備再次架起他的胳膊站起來。

  華寒月將他一把推開:“你走開,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你有多遠走多遠!”

  少年似乎被激怒了,把頭偏向一旁:“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哪兒都不去,隨便你怎么說!”

  “我已經(jīng)掉進他們的陷阱里了,父親一死,他們便再無忌憚,現(xiàn)在,只要我死了便可以萬事大吉了?!比A寒月苦笑一聲。

  “他們不敢讓你死的!”

  “只要不死在華府,怎么樣都可以?!比A寒月?lián)u搖頭,“我終歸還是小瞧了她?!?p>  “所以,更不能如他們所愿了!”孤風站起身來,“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然后再想辦法?!?p>  “沒有用的,現(xiàn)在滿京城勢力最大的就是他們,想跟他們討公道,無疑是以卵擊石。去官府,不行,去硬拼更不行,所以,這一局無論如何我都輸了?!?p>  “少爺,你沒有輸,至少老爺是真心待你的?!?p>  華寒月像被刺中了痛楚,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可是,說這個還有什么用?”

  “難道少爺真的覺得老爺?shù)乃朗亲匀坏膯???p>  “什么意思?”華寒月抬起頭來。

  “近日,只因少爺在喪期,加之悲傷過度,所以,我未曾說起。老爺過世那夜我曾見過他,當時他的精神狀況很好,而且還叮囑我要好好照看你,最后伏在耳邊讓我告訴你,小心華夫人身邊的所有人。”

  華寒月直起身子,眼睛看向孤風:“然后呢?”

  “待我剛出房門之后,沒過多久,從側面隱約看到了最后進到老爺房中的人……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我能確定那是誰?!?p>  “是誰?”華寒月抓住孤風的手,“華富?”

  孤風點點頭:“是華富。”

  華寒月踉蹌退后兩步,一下子坐到地上:“所以說,是她授意害了父親……然后,再殺了華富滅口……?”

  孤風點點頭:“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應該是這樣?!?p>  “可是為什么呀!難道只是為了華府的權勢嗎?這些權勢本來就是屬于她的???更不可能是為了我身上這點東西……”華寒月?lián)u搖頭,無法解釋。

  “你的這些,是當年老爺給安夫人的?!?p>  他抬起頭道:“所以,她是為了父親對我母親的偏愛?!”

  “少爺,你要去哪兒?”

  華寒月瘋狂的往來時路奔去,孤風追趕著他。

  “我要去找她問清楚!”

  孤風一把拉住他:“你冷靜一點!不要忘了,她是一個什么都能做出來的人,你現(xiàn)在回去,太危險了?!?p>  “現(xiàn)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無能?!比A寒月自然拉扯不過孤風,賭氣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會幫你的。”孤風看著他。

  他并沒有看到他的眼神,獨自沉浸在懊悔悲痛之中。

  ————————————

  這是這個秋天最大的一場雨。

  雨水就像用盆從天上直接倒下來一般,華寒月奔跑在雨中,根本看不清前路,但是他知道方向,也知道孤風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他發(fā)了瘋似的在雨中狂奔著,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門口,他一把推開大門,推開守衛(wèi),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么大的力氣。

  他徑直的沖了進去,卻又猛然停住腳步。

  在天井下的庭院里,孤風正躺在那里,他的身上、地上,乃至整個庭院似乎都被血水浸染過了,全是紅色的,雨水潑在這些血色上,絲毫沒有沖淡,反而愈加濃烈。

  華寒月?lián)淞诉^去,顧不上那么多,將他緊緊抱進自己的懷中,顫抖著尋找著他的傷口,按壓住。

  “孤風!孤風……”

  孤風睜開眼睛看到是他,咧開嘴笑了起來:“少爺,別怕,我,沒事。”

  血水流的更猖獗,他一邊捂住孤風的傷口,一邊沖著屋內大聲喊道:“華夫人,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們吧,求你放過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半響,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站到了房檐下。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是寒月回來了,為娘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你了?!?p>  “我錯了!求你放過他……”

  “原來這件事情,是你讓他來找我的啊……”

  “和少爺無關……你已經(jīng)答應我了?!惫嘛L指著她費力的說道。

  華夫人用手拍捂著嘴,笑了笑:“你說,你要以命換命……只是,我要你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華寒月低下頭看著滿身是血的孤風……

  一陣心悸和心痛占據(jù)了整個心臟。

  “你騙我?!”孤風低吼道。

  “恐怕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吧?!迸说哪樥f變就變,馬上冷了下來。

  華寒月看著她說:“對,是我,是我的錯,和他無關!”

  “少,少爺,咳咳……”孤風猛的吐出一口血,差點又暈過去。

  他用力捏住他的肩膀:“你不要說話?!?p>  “如此,可如何是好啊,你知道的,為娘可舍不得殺你。”華夫人話鋒一轉,“可是若不給你一些教訓,你又怎么會懂事呢?”

  “您怎么罰我都可以……只要饒了他,放了他?!?p>  從后面的內閣里走出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見到眼前的血腥,嬌咤了一聲,隨即轉臉對女人說道:“娘,我早就說過,他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今天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吧?!?p>  “可是,再怎么樣,他也是華府的二少爺,你爹的兒子。”

  “您不會又要饒了他吧?”華晴兒臉色一變。

  “就是因為我以往太過寬恕,才讓他鑄成大錯?!比A夫人伸手將頭上的一枚簪子拔了下來,扔到他的面前,“這是你父親成婚那日贈予我的定情之物,不知道這支簪子如果浸染上你的血,是不是會變得更有誠意一點?!?p>  “你就這么恨他嗎?”寒月盯著地上的梅花簪子,冷冷問道。

  女人并不避諱,冷笑起來:“我明珍珠想要的東西,向來都要是完完全全屬于我的,我不要殘缺品?!?p>  “父親對于你來說不是愛人,不是親人,只是一件物品嗎?”

  “愛人?親人?這些問題你怎么不留著問一問你的父親?!”女人的真實面孔終于露了出來,“無論他是什么,在我知道他的心里裝的人不是我的那一刻,他就只有死?!?p>  旁邊的粉衣女子聽到此話,身子一震,轉面看向自己的母親,不解道:“母親,你在說什么?”

  華寒月并未理會旁人,徑自問道:“在你看好我父親那一天開始,你就知道我母親的存在,介入在他們之間的人是你,不是別人!”

  “我說過,我不要殘缺品。我給過他機會,可是,他心里只有她?!彼裏o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與我在一起,為的不是別的,就是想保全這個華府而已……”

  “我答應過他,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不用死了?!迸搜鲋^,狂笑起來,而后看著他,“因為你,也活不了太久。”

  “母親,你在說什么?這不是真的,對嗎?”華晴兒聽到這些話,從震驚中抬起頭,搖晃著她的母親,求證著。

  “把她帶回自己的房間,還愣住干什么?”女人斂住適才的瘋狂,對著下面的仆人道。

  她轉過臉對著華寒月輕聲道:“雖然,你可以不死,但是活罪怎么可以免了呢?”

  華寒月低頭看了一眼孤風。

  “少,少爺,不要,莫要信她!”孤風用盡力氣想攥住他的手。

  女人近乎瘋癲起來,竟不懼這瓢潑大雨,來到了這雨中,后面的侍女忙跟著下來,為她撐了傘。

  她俯下身靠近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太像她了,他最愛她的眼睛,所以,你要把這雙眼睛給我留下?!?p>  “你這個瘋子……”孤風掙扎著自己的身子,可是流血過度,讓他幾度昏厥,無力阻止。

  “你答應我,放過他?!比A寒月看著孤風。

  “哈哈哈……”她大笑不已,“你們華家的人,真是個個都是癡情種?。 ?p>  華寒月放下孤風,拾起那只簪子,對向自己的眼睛,點點頭:“如果用我的眼睛,能讓你放過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那也是值了?!?p>  ————————————

  他再次醒來時,不知已過了多久。

  天旋地轉的鉆心疼痛,提醒著在此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面已經(jīng)敷上了厚厚的布帶。

  “你醒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響起來,是歆雨兒。

  華寒月強忍著痛,扶著床坐了起來:“雨兒嗎?”

  “是我?!迸荷锨胺鲎∷?p>  “我在哪兒?”

  “在你原先的住處?!?p>  他左右摸索著,發(fā)覺確是自己的住處,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你怎么在這里?”

  “我偷著跑出來的……趁亂……”

  “多謝你!”

  歆雨兒看著他的眼睛,流下淚來:“對不起,寒月哥哥,我去晚了……”

  “就算你趕過去,也是于事無補的……幸好,你沒有去……”

  歆雨兒哽咽著點點頭。

  “孤風呢?”

  “雨兒,孤風呢?”他發(fā)覺歆雨兒沒有說話,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又問了一遍。

  “他,他死了?!庇陜撼槠饋怼?p>  “你說什么……”

  歆雨兒扶住他的胳膊,重復了一遍:“孤風死了?!?p>  “不是說……要放過他嗎?”兩行血淚從他白色的蒙布下流了出來。

  “寒月哥哥,你千萬不要這樣啊,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那就枉費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了!”

  “不是說要放過他嗎?”他嘶吼著,像一只受困的野獸。

  “他們說,只答應放了你……”

  他木然的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他……”他下意識的抓住身邊女孩的胳膊,“雨兒……幫我打聽他埋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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