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羽洛心里清楚此事的轉(zhuǎn)圜幾率不大,可她還是想要去試一試,畢竟這事關(guān)赫連纖華一生的幸福。
羽洛來到使臣們居住的營帳前徘徊了一陣,正在思慮該如何開口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冷的男音,“你在這徘徊許久,可有什么事?”
韓少鋒已注意她多時,想到安成佐與這姑娘的淵源,雖心中不悅,但還是上前詢問了一句。
羽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了眼前這個嚴(yán)肅冷俊的男子,深邃的眸子里透著并不和善的目光。
羽洛不自覺的后退一步,略顯尷尬的說道:“我來找大虞的使臣,您能幫我通報一聲嗎?”
“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嗎?”韓少鋒依舊冷冷的問道。
“您就幫我通報一聲吧,我是真的有事,多謝了?!庇鹇褰鯌┣蟮?。
韓少鋒不語,轉(zhuǎn)身離開了。
“公子,外面赤狄四殿下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前來求見你,不知公子是否要見?”
安成佐好奇她為何會來,莫不是因為昨日他對赫連達(dá)的提醒,“她有說什么事嗎?”
“沒有,若是公子不想見,我這就去回了她?!?p> “不必了,我去見見她?!闭f著便起身向營帳外走去了。
羽洛在外面等著,忐忑著剛才那個人是否會幫她通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不緊不慢似又有些熟悉的聲音,“聽說你找我?”
羽洛轉(zhuǎn)身下意識的便要行禮,可這禮行了還沒一半,她便愣住了,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初來時在大虞遇見的那個人嗎。
羽洛似有些吃驚又有些欣喜道:“是你,你還認(rèn)識我嗎?在大虞我曾還救過你呢?!?p> “是我,沒想到在這又遇見你了。”
“原來你就是出使求親的大虞使臣,那個,你叫..叫安..安...”
“安成佐。”他提醒道。
“不好意思啊,記性不太好有些忘了?!?p> 安成佐笑笑道:“沒關(guān)系的,羽姑娘?!?p> 聽到安成佐叫自己羽姑娘,再聯(lián)想起昨日他提醒赫連達(dá)的話,她基本可以斷定,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自己在這了。
只是這次她來并不是為了自己和赫連達(dá)的事,情況又有些緊迫,羽洛并沒有繼續(xù)追問,便直奔主題的說道:“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甚是唐突,還請見諒?!?p> “好,我們?nèi)ツ沁呎f吧?!?p> 二人一路踏著早已青翠的草地行走著。
“大虞和赤狄的親事,可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羽洛試探性地問道。
“什么意思?”安成佐并未料想到羽洛找他是為了這件事。
“你我便算是半個相識的朋友了,我便不拐彎抹角,直接同你說了,能否阻止赫連纖華去大虞和親呢?”
“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是王上許的赫連纖華,此事關(guān)鍵還在他?!?p> “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可纖華她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若是嫁入大虞,這無疑是斷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啊,別的部落的格格不可以嗎?”
安成佐輕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于大虞來說,不論是哪個格格都是一樣的,只要能促成此次和親便足夠了。至于赫連權(quán)正如何抉擇,那便是他的思慮了?!?p> “至于你說的其他部落的格格,若是嫁入大虞,不也是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離故土嗎?難道僅僅是因為你自己的私心,想要將一個姑娘拉上懸崖,便要推另一個姑娘進(jìn)入懸崖嗎?”安成佐看著她,話雖溫潤卻是質(zhì)問。
“我...”羽洛瞬時啞口無言,“是我當(dāng)局者迷,一時失言了。”
安成佐的話確有道理,羽洛雖然不忍赫連纖華嫁入大虞,可終究不好再強(qiáng)人所難的問下去了。
這世間的事情哪是她一個小小的羽洛便可以左右的,不免生出些許惆悵和無奈。
“對了,昨日你同子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羽洛換了個話題問道。
“不過是我的猜測,一時思慮不周吐露了出來罷了。”安成佐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
羽洛了然于心笑笑道:“謝謝你,就像纖華無法掌握她的命運一樣,我也同樣無法掌握我的命運,只能等待后天那或喜或悲的結(jié)局?!?p> 安成佐看著她如此通透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不免生出了絲絲心疼。
二人并未再繼續(xù)這些略顯沉重的話題,而是聊了許多這三個月來的所見所聞。
羽洛自覺有些愧對赫連纖華,未能幫得上她,思慮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去勸說赫連纖華將此事告訴赫連達(dá)他們,沒準(zhǔn)還有什么轉(zhuǎn)機(jī)。
傍晚,羽洛去找赫連纖華的路上,卻遇到了王上的人來找她,請她去王帳一趟。
王帳內(nèi)。
“王上,您找我來所為何事?”羽洛并未行禮只是恭敬地問道。
“見到本王為何不跪?”
“王上想要我跪嗎?若王上您想,那羽洛便跪?!庇鹇鍛B(tài)度依舊恭敬和善,身體卻依舊站的筆直,直視著赫連權(quán)正那深不可測的目光。
赫連權(quán)正轉(zhuǎn)而爽朗的笑出了聲道:“罷了,坐吧,你果然不同。”
羽洛聽著這笑聲,心中卻生出絲絲寒意,故作從容的坐了下來。
“這兩天便先委屈委屈你了,等子桑的婚事定下來,我便放你出來,送你離開?!?p> 羽洛看著他,臉上并未顯現(xiàn)出過多的吃驚,只是自嘲道:“終究是我賭輸了?!?p> “你這反應(yīng),倒是讓我越發(fā)的對你好奇了。”
“你是子桑的父親,子桑選擇信任你,我便同他一起賭這勝算不大的結(jié)局,終是輸了?!庇鹇宓卣f道。
“我本想著若是達(dá)兒喜歡,等他大婚后,給你個名分讓你留在他身邊也未嘗不可,也不至于傷了父子之情??慑e就錯在你讓他愛上了你,他的一生可以有許多女人,但絕不可以愛上任何一個女人?!?p> “你所給他的不是他想要的,為什么一定要讓他傷痕累累無比痛苦的去實現(xiàn)你的報復(fù)呢?你有那么多兒子,為何偏偏是他呢?”羽洛無奈的質(zhì)問道。
被羽洛如此輕而易舉的看穿了自己從未對任何人表露過的私心,赫連權(quán)正的臉色不禁一沉道:“慧極必傷,做人還是不要太聰明了,尤其是女人?!闭f完便示意侍從將羽洛帶下去了。
此時的羽洛也不知道自己將會迎來怎樣的暴風(fēng)驟雨,亦不知這風(fēng)雨過后,能否再看見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