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
鄭釗有些疑惑,不明白祖父的話中意。
老侯爺拿起黑棋摩挲著,第一次和孫兒談起了朝中之勢(shì)。
“釗兒,祖父且問你,武安侯府,比咱們府上如何?”
“不分伯仲?!?p> 是啊,不分伯仲。
老侯爺?shù)哪樕蠋Я诵┩锵?,卻也有敬服,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眼底卻只剩下了追憶。
“武安侯那個(gè)老匹夫,一輩子就知道打打殺殺,每次見著我都恨不得炫耀他家的好兒郎,偏他的兒子也隨了他,也是愛那些刀槍棍棒,厲害的很……”
老侯爺沉默了一會(huì)兒,緩緩才道:“可恨那老匹夫現(xiàn)在是炫耀不得了。”
子孫兒郎都死在了戰(zhàn)場(chǎng),老匹夫傷心了啊……
老侯爺?shù)难劾锼茙Я诵┧猓赊D(zhuǎn)瞬便不見了,回過頭來,看著鄭釗。
“釗兒,你從小便喜武,是祖父硬生生的讓你從了文?!闭f著,老侯爺又重重的咳了兩聲。
鄭釗忙低頭伏在老侯爺身前,聲音里帶了些沙啞:“祖父,釗兒都知道,釗兒都知道的。”
“釗兒,武安候一門為國捐軀,卻也是只保住了淑妃娘娘的榮華富貴?!崩虾顮斅曇舻统痢?p> 鄭釗雖與武安侯府之人并不相熟,可這忠烈之家,讓他不由得心生敬佩。
老侯爺慢慢的拍著鄭釗的背,不經(jīng)意的問道,“釗兒,你瞧五皇子,可堪重任?”
五皇子?
鄭釗想著那位魯莽天真的皇子,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沒有聽到老侯爺開口,鄭釗詫異的抬起了頭,問道:“祖父可是不做此想?”
老侯爺也不回答,只慢慢道:“祖父要說的是,武安侯一門四將,人人皆稱若武安的兒郎都活著,這武安侯府該是何等的榮耀!”
鄭釗垂眸,他也聽過這樣的話。
未等他附和,便聽老侯爺竟笑出了聲,“可那老武安侯酒后曾說過,如榮華為兒郎,何愁他侯府后繼無人,何愁他侯府不能統(tǒng)領(lǐng)三軍!”
榮華?!
鄭釗睜大了眼睛:淑妃?
那位溫婉和善的娘娘?
他覺得祖父在開玩笑,可瞧著夜幕沉沉,祖父應(yīng)該不會(huì)在大晚上的這么有閑心。
老侯爺像是要給孫兒普及當(dāng)年史,沒瞧見孫兒臉上的異色,徑自緩緩搖了搖頭。
“祖父當(dāng)年也是不信的,榮華那丫頭整日里跳脫的很,如何能與她三個(gè)兄長(zhǎng)相比?”想起當(dāng)年老友的反應(yīng),老侯爺笑意加深。
“那三個(gè)蠢蛋如何能與榮華相比,哪次勝仗不是榮華在背后坐鎮(zhèn),莫說兵書布陣,便是刀槍棍棒我榮華也是耍得的?!?p> 武安侯那驕傲的樣子,他至今都記得。
他還想著這樣好的丫頭,要是說與自家那就好了,他們也說定了,待西北大捷之后,他親自上門提親。
可世事難料。
西北一戰(zhàn),武安侯一門兒郎皆亡,陛下感懷侯府之功,下旨讓侯府嫡女進(jìn)宮伴駕。
后來,就是淑嬪誕下五皇子,成為了淑妃。
鄭釗雖然還是將信將疑,可他清楚,祖父不會(huì)說無用之話,淑妃娘娘如此之才,怎會(huì)培養(yǎng)出個(gè)白癡皇子!
想到此,鄭釗有些頭疼了!
皇家人真會(huì)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