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不曾想到我會這樣撒潑,眼色上下打量著我,嘴角突然揚起。
從拜師宴那一次見他微揚嘴角之后再不曾見到這般笑過,本就俊俏,這樣一笑,分分鐘能把人瞧癡了。
“你睡吧?!闭f著他長袍一甩坐于了桌前,“我吃口茶便走?!?p> 他不知使了個什么法術(shù),那茶壺自己飄起給他斟了一杯茶,他拿著茶品了一口:“這什么茶?”
我看著面前的洛方寒一臉無知的表情,笑出聲來,一個字一個字不屑地說:“女人吃的紅姜茶。”
他此時表情沒有變,手里的茶卻微微顫動,難得見他出丑,我索性也不要了臉面:“怎么,師叔,你也不舒服?”
他聽這話一臉尷尬,將茶放于桌面,起身看著我:“你這丫頭,這般不害羞?!蔽以桨l(fā)來了興致,側(cè)躺在床上一手托著腦袋說道。
“你大半夜跑我房內(nèi)要茶,喝了茶又問我是什么茶,我只是實話實說啊?!彼晃疫@一說,一時語塞。
“你跟你那師父都學(xué)了什么,好的學(xué)不會,妖媚之氣一學(xué)一個準(zhǔn)。”說罷便消失沒了蹤跡??偹愦虬l(fā)了這怪人,躺在床上笑出聲來。
又在這靈天殿里練功了數(shù)日,轉(zhuǎn)眼到了去荒蕪山的日子。
我與少童他們會和,聽著云晟玄訓(xùn)話:“這次前去荒蕪山十分兇險,為保你們平安,每人發(fā)放隱形衣一件,切記,這隱形衣只可擋了小魔小怪,瞞不住那山中的犀牛獸,而你們此番歷練便是要把那犀牛獸擊退?!痹脐尚谥覀?。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一個男子雙手雙腿抖得厲害還沒去只是聽聽就快要嚇個半死。
“你可知,你若不去,便不再是我靈天派弟子?”云晟玄有些怒道。
那男子狠狠點頭:“掌...掌門,我...家中有病重老母,想必沒了...這這福分成為靈天派弟子,這幾日多謝師父們教導(dǎo)?!苯Y(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又向他的師父拜了三拜,屁滾尿流的下了山去。
我與少童一席人辭別了師父,踏上了歷練之路。
“惜音,我與那玉笛暫且賜予你,關(guān)鍵時刻,能救你一命?!币魂嚶曇粼谖夷X海中飄過,我再一看腰間,竟是那日洛方寒吹奏的玉笛,這是在關(guān)心我?我站在劍上四下望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他,便沒有作聲,收了下這玉笛。
飛了半天路,我與少童先行到了山上,一眼望去寸草不生,荒無人煙,看不見一點綠色,“音兒,你躲在我身后,這沒半點熱乎氣息,山上的猛獸都是冷血的。
”我看著少童拔劍擋在我的身前四下機靈著望著,我一拍他肩膀往后揮了揮:“去后邊,現(xiàn)在我可是你師叔,乖,叫師叔。”
“嘿你個小丫頭,竟這般油嘴滑舌的打趣我,瞧我不撓你。”說罷少童上前就要撓我,我嬉鬧著躲開。
“嗚嗚嗚”的一陣女人的哭聲從背后滲來,那聲音凄涼寂寞,叫人只打寒顫,我與少童尋聲望去,竟瞧一女子,坐在枯樹枝上,瘦弱的身子骨掩面哭泣。
我慢慢走向前,想要詢問,只聽一陣心驚肉跳的笑意傳來,轉(zhuǎn)眼那女子不知道去了何處,再一回頭,“少童,你身后!”我拔劍朝那女子刺去,便聽一身“啊~”的一聲,這哪是什么女子,竟只有一張人皮。
“這來時只說有奇形怪獸,可沒說還有鬼魂?!蔽铱粗@劍上挑著的一張人皮說道?!皫熓澹瑤熜??!逼溆鄮讉€新進弟子也都到了。
“嗯,大家小心點,我剛與少童發(fā)現(xiàn)這地方不僅只有面目丑陋的妖獸,還有鬼魂游蕩?!蔽疫呎f邊指了指劍上的人皮向著大家叮囑道。
頓時感覺大家的氣氛緊張起來,紛紛刀劍出鞘。我們順著一個孤零零的河流往前走,愈發(fā)覺得冷意四起。
這郁郁荒山里,猿聲閑且哀,一時叫的人心惶惶,正在這緊張的時候,隊中一男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的一塊巖石,嘴里還念著:“我來了,我來了?!?p> “糟了,這定是中了妖獸的蠱惑?!鄙偻f著,沖那巖石一掌劈了去,碎石滾落?!皫煹?,你沒事吧?”少童扶住了那向后倒去的弟子,詢問著,那弟子晃晃腦袋對著我們說道:“我剛不知怎么看見了一個女子哭泣,竟被她勾著走向前去?!彼@說完,我們便更加緊張起來。
“啊!看那水里?!标犂镉忠慌茏友奂饪吹襟@呼著,我聞聲看去。
只見那水看似淺淺見底,卻不曾咕嚕咕嚕的冒氣泡,噴涌起水柱近五米高,見狀少童拉著我們往后退:“讓我看看是何等妖孽?!笨v身一躍便跳向了水柱,一下將水柱一分為二,那水怪不僅沒有平息還像是多了一個分身。
我見少童有些吃力,抄起青劍朝它飛去。眾弟子見狀紛紛前來,戰(zhàn)了三四回合,水怪才老老實實回了老巢不敢回應(yīng)。
順著河流繼續(xù)往前走,看見一片林子,一反原來的荒島形象,林子里百花齊放,樹葉郁郁蔥蔥,我與少童面面相覷,忽覺耳邊傳來
“黃泉路上甚寂寞,但求野鬼來相伴?!闭f完又是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意。
“大家穿著隱身衣,這前方的林子肯定有貓膩?!蔽覍χ蠹倚÷暤恼f道。
大家穿了隱身衣施了法術(shù),一步一步朝著林子里移步,頓感慶幸,這林子里到處是鬼魂飄來飄去,還有那鹿獸啃食著人骨,一陣血腥難忍。
“要不是這衣服穿得及時,怕早已便成了這孤魂野鬼中的一個。
”方才那看見水妖的女子小聲與大家交流著,頓感不妙,那鹿獸猛一抬頭,朝著我們望來,雙眼通紅,像是著了魔一般。
見此情景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跨過眼前種種泥濘。
我手扶古樹往前緩慢移動,不巧抬頭一看,老天爺,不會這么倒霉吧!
一雙眼睛大如銅鈴,兩只彎角青里透亮,鋒利如剪刀,一身的黃毛,似牛不像牛又看勝似牛,舌頭伸出來紅如火焰,沖著樹下的我大吼一聲,連樹林里的鬼魂都嚇得不見了蹤跡,天爺爺我竟摸到了這怪獸的老巢!
“跑!”我不由大喊一聲,飛的飛,跑的跑,爬的爬,卻不及那怪獸一個腳的距離,“唰”一下站在了身前。
“音兒,你躲開!”少童大喊一聲,手舉利劍朝那犀牛獸飛了去與之抵抗,卻不料這犀牛獸如此兇猛,長嘯一聲便使你我退后百步。
擊不退他便無法完成任務(wù),我微皺眉頭,起身前去,御劍飛行直至他的身上,站于怪獸身上的如螞蟻一樣渺小,卻說不出的靈活,我索性一手耗著他的毛,另一只手不斷地刺向他,“哞”的一聲慘叫,犀牛獸發(fā)狂一樣把我甩了下來。
我忽覺喉頭一陣咸意,一口鮮血噴在地下。“音兒。”少童緊張的大喊一聲,眾人見我倒地,那犀牛正想拔出利劍之時,齊出力,犀牛獸更加憤怒,索性朝地上的我狂奔而來。
“音兒?!鄙偻拔乙宦曈蒙眢w死死護住我,那犀牛兩牛角冒煙,挑起少童數(shù)十米,狠狠抵在了樹干上。
我看著少童鮮血直流,忽的拍地起身,腰間玉佩發(fā)出耀眼的紅光,頓感體內(nèi)一股熱氣,全身力量像不受控制一般橫沖直撞,騰空數(shù)十米與那犀牛獸對視。
全程動作像被什么引領(lǐng),喚出了古琴,雖不出聲音,卻把那妖獸嚇的退了好幾步,霎時一道青光閃過,腰間玉笛橫飛直沖,像把利劍一般刺向那犀牛的腦袋,穿透而出,只聽“轟隆”一聲倒地。
我搖搖腦袋,回了神,那古琴又換作一股紅煙回了玉佩中去,那玉佩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一般恢復(fù)原狀,玉笛也從空中飛回腰間。
我來不及多想,看著躺在一旁的少童緊張的說道:“少童,你怎么樣?”少童握著我的手,表情痛苦不已,說不出話來,我急得差點哭出聲音:“少童,你不能有事,少童?!眲傉f完少童便暈死過去,我與眾人喚出法器,騰空便回了靈天去。
一路上,我各種想法在腦海里飄蕩,混亂不已,少童是因為我才來了這靈天派拜師,又因為我受了如此重傷,從小到大,都是他照顧我陪伴我。
第一次看見他虛弱的樣子,除了滿心的愧疚還有說不出的心疼,心都要碎了一地,只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了姑姑,怎么也不能再沒了他,邊想著邊聲音有了哽咽。
看著依靠著自己背上奄奄一息的少童說道:“少童,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了。少童?!币娚偻€沒有聲音,我便更加吃力地運著功,卻忘記剛剛自己也受了傷,突覺一陣不適,也顧不上自己,一路沖著靈天飛去。
師父和洛方寒似知道了什么一樣在殿堂趕了來,我焦急的把少童放于床榻之上,眼淚止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師父見狀,把少童微微立起身來運功療傷。
我心里才多了絲安心,稍一放松不要緊,卡在嗓子眼的那股子腥意再也抵擋不住,又一口鮮血噴出,流在了青衣之上。
“徒兒?!薄耙魞?。”只聽見師父和洛方寒緊張的齊聲喊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