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從洛方寒的嘴里聽見我的名字,聲音一改原本的冷酷無情,多了一絲情意。
“師...師叔。”我從手間把目光轉(zhuǎn)回洛方寒身上,俊美孤傲的臉頰上一雙眼睛看著我,冰冷明澈中略帶了些柔情,喉結(jié)隱隱作動。
忽覺那雙手握的力度更加有力,捏疼了我。
“嘶。”我一時沒忍住發(fā)出聲來。他似猛地驚醒,松開了手,略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師叔,還有什么事嗎?”我才不管他到底又發(fā)什么瘋,只想趕緊回了房去。
“棋盤沒下完,明日記得來?!闭f罷洛方寒紅衣一甩沒了蹤跡。
少童自從那日拜師之后,我就再沒見他,各個師兄弟們都在閉關(guān)修煉,自己實數(shù)無聊,正想著怎么纏著師父再教些法術(shù)。
“音兒。”只聽師父那嫵媚妖嬈的嗓音響起,“來看看藏寶閣?!?p> 我順著聲音摸了去,只見師父一身白衣,手背背后,站在屋內(nèi)等我。
“師父?!蔽蚁驇煾感辛硕Y后,便看師父手掌對著閣內(nèi)的木架子伸去,一把長琴騰空飛入師父手中。
“這把琴從今以后就跟隨你。”
我嘴巴張出哇的形狀,看著那寶琴雙眼快被勾了魂去,長琴上點綴著朵朵粉花,琴身上雕刻著細細銀文,撥動琴弦,滲出絲絲寒意,聲音攝魂,只叫人心驚不已。
這把琴與我的古琴不同,雖不如我的古琴美,卻也清新脫俗。
說罷師父縱身一躍跳出屋內(nèi)站于院落,我緊隨過去。
“今天,我且教你幾式,看好了?!敝灰妿煾笓]手將琴拋向空中,一道銀光院中起,嘶嘶破風,撥弦蛇面游走,輕松自如,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叫人不敢喘息。
“這把琴可在你需要時幻化成寶劍,”師父說完便隨手一揮,把寶琴變?yōu)榱艘话亚鄤Α?p> 我連連拍手稱贊:“哇,師父好厲害師父好厲害。”師父收起琴,歸還與我:“我的小徒兒,你來試試看?!?p> 我緩緩接過師父遞與我中的琴,學著師父的樣子想耍起來,可別說這彈琴,我只是出琴都出不好,師父看著我的樣子抿著嘴挑著眉,一副看戲的樣子。
“師父,我?!蔽业皖^向他求救,他那爽朗的笑聲又是滿院子都是。
“求我,我便一招一式的教你。”他看著我饒有興致。
我這是拜了個什么妖魔鬼怪師父,竟還要....算了。我心里想著也豁出去了:“師父,求求你教教你這笨徒弟。”
又是一陣笑聲飄蕩。他站于我身后,左手撫于我的腰身,右手控住我拿著琴的手,借著師父的力氣,我勉強彈了首曲子。
“這般弟子,師弟可是要費些功夫。”只聽聲音從角落傳來,師父松開我的手,朝那方向行了禮,不用猜便知道又是他?!皫熓濉!蔽乙搽S著師父其后行了禮。
他卻理也不理,“再過些時日,新進的這批弟子們要去那荒蕪山歷練,便讓你這徒兒也跟著去吧?!彼f著坐在院中的池塘邊喂起了魚兒。
“那荒蕪山妖獸橫行,我這小徒兒怕是有些吃力?!睅煾缚粗乙荒槍櫮绲耐泼摗?p> 洛方寒停了停喂食的手,怔了一下說道:“那依師弟的意思,你這徒兒要一輩子陪你在此地?豈不是以后要靠你養(yǎng)著,你這是招了個徒弟?”師父被洛方寒質(zhì)問一時啞了聲音。
“師父,音兒想去,拜師我本就撿了個便宜,按輩份我還是師叔,我若不去怕是惹人非議,定是要去的?!蔽乙蛔忠痪涞膶煾刚f道。師父看看我若有所思半天才開口說道。
“好,聽你說的也在理,既然有這樣機會,你又想去,師父便準了你,那荒蕪山妖獸縱橫,是個險處,你且快快將這招式練熟,師父再教你新的?!蔽译y得看著師父要教我新的招式,連連點了頭。
剛拿起琴耍了幾個招式有了起色,有些著了急,卻不料腳底不穩(wěn),徑直將那琴連帶著自己朝洛方寒摔了去。
洛方寒眼疾手快,縱身一躍,我大眼一瞪,兩眼一抹黑,一頭栽進了池塘里,喝了一嘴的池水。
我抬起身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糟糕,嘴里還咕嚕嚕的吐著剛喝進去的池水,場面一度是惹得師父哈哈大笑,就連一旁的小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再看洛方寒,他一身紅衣躲得比我?guī)煾高€遠,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在這院里都險些出了事故,你確定你這徒弟,咳咳。”洛方寒好似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詞來形容我這般狼狽,咳咳兩聲沒有再說下去。
“是是是,確實是個有趣的徒弟?!蔽夷菐煾父葱υ捯话憧粗刈永锏奈?。
我連滾帶爬爬出了水池,一身濕了的衣服撅起嘴險些委屈的哭出聲來:“我以為沒師父教著,我也能把這招式練完了,誰知道我會一頭栽進那池子里?!边呎f聲音邊聲音變小,笑聲又充斥著整個院子。
連著幾日,我都刻苦練習,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了些起色。
師父后又教我把御駕術(shù)樹枝之術(shù)用在了這御琴上,因前期有了御駕之術(shù)的經(jīng)驗,學起來倒也容易了不少,不出一日便能自由駕馭著琴了。
說來也怪,每當練功之日都能看到洛方寒一襲紅衣站于樹下,盯著我發(fā)呆,我本想他許是拿我練功當樂趣,但后來一想從不曾看見在他臉上露出半分笑意,一時間也猜不透是為何。
“呦,我的小徒兒長進了不少嘛?!崩线h便聽見我那師父便用著他那妖媚的嗓音邊說著邊雙手拍著手的走來。
“師父你別取笑我了。”我看著云晟玄卻發(fā)現(xiàn)他一改原本的一襲白色袍子,今日竟束了頭發(fā),那一半銀色一半黑發(fā)被他慘雜一起挽成了發(fā)髻,黑白相間氣質(zhì)不凡。
一身粉色長袍,腰間系上把紙扇,再加上嗓音本就有些妖艷,像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娘子。
“師父,你這是?!蔽覈D(zhuǎn)了一個圈打量著?!昂每磫幔∠б?。”他雙手張開任由我大量著。
“真是美艷啊師父,怕是你穿著這粉色,我以后再也不敢穿了。”
“這小嘴真是抹了蜜一般的甜?!彼皇痔鹞业南掳蜐M眼帶笑的對著我說道。
“師父,你這身裝扮是要去做什么?”我在云晟玄手上鼓著嘴說道。他爽朗一笑收回手:“去給你烤魚吃。”
“?。靠爵~?去哪里?”我一臉震驚,師父便一手拽著我出了門去。
這些時日一來,我還是頭一回出了這靈天殿,卻打死都不敢想竟是陪我這師父去抓魚!
“師父這這這抓不到?。俊蔽乙荒樤箽饪粗鴨问种糁^側(cè)著身子坐在岸上的云晟玄。
他先是搖搖頭,縱身一躍到河中央,蜻蜓點水一樣單腳玄于河面,再看看我,勉著褲裙一腳污垢,站于河邊,一身狼狽不堪。
“試著運功,試試站立?!蔽衣犞鴰煾刚f著,便氣集丹田,運功而起,卻因運功出了叉子,身子仰著要掉了下去,幸好師父出手及時,我才幸免于難。
隨著師父練了有七八次,漸漸能找到方向,哪怕有一次是成功的,我也雀躍不止,后又與師父學個練眼睛之法,就是那找準魚兒,放下叉子,插到魚兒,回到岸上,烤給我那師父吃。
“師父你也吃飯?。俊蔽彝兄掳涂粗缘恼愕脑脐尚柕?。“可以吃也可以不吃?!蔽铱粗鴰煾更c點頭,他繼續(xù)說道:“不過你那師叔,都是喝酒就能活命的。”“?。亢染苹蠲??”
“他可是這仙人中最愛喝酒的,動不動就要醉,每次醉了都要揮筆題詩掛于他那殿堂中,那碩大的西宮殿就留了個常年追隨他的書童,一過便是一千多年?!闭f著他露出了一臉同情。
“一千年都是孤身一人,怪不得性子如此孤傲?!蔽易匝宰哉Z道。
“他之前好似有過一個娘子,據(jù)說兩人情投意合,后不知怎么出現(xiàn)了裂痕,那娘子不見了蹤影,聽我其他位列天宮的同門師兄提起,他好似一直在找,才從天宮來了這靈天,至于具體怎么樣,我也無所知?!睅煾敢娢易匝宰哉Z便隨口補充道。
若不是他這般給我普及,我還不知原是半仙也愛打聽人家的家事?!拔遗c你說這作甚,你可別小嘴一抖落給我說了去。”
我看著師父笑出聲來,“師父不會的,我定不會說了這秘密。”云晟玄聽這話才安下了心來。
我與師父回到殿中時,已到了半夜。我捶著發(fā)酸的肩膀,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瞇著眼睛,正想躺下休息。
聽耳旁傳來一聲冷艷的聲音:“魚可還好吃?”我突然清醒,扭頭看向西門,洛方寒正手里拿著個玉笛站于門前。
“嗯...還不錯,師叔,你這么晚了還沒有休息。”我看著洛方寒連忙起身回答著。
“我早已忘了睡覺是何般感受?!笔前。莻€仙人,仙人不需要吃飯,不需要睡覺,可我是個凡胎肉身,可熬不下去。
“師叔,天色已晚,明日我還要隨著師父習武,要不那棋我們改天再下?”他看著我沒有說話,“那要不我現(xiàn)在陪師叔去下?”他看著我還是沒有說話。
氣氛一度尷尬的極致,我眨著眼睛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便突然來了脾氣,噘著嘴大聲道:“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