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祖母的院子,嬅玥嬅玫領(lǐng)著長白撲蝴蝶,玉樹站在一旁跟一個男子說話,也不知說了什么,玉樹掩唇一笑。
抬眼看到蓮華,玉樹便招招手讓蓮華過去。
“今日這風(fēng)仿佛有些大,像要下雨呢?!鄙徣A沒話找話的對婢女說。
海二爺側(cè)身過來,狹長的丹鳳眼直視蓮華,他大約比白潤玉還高半個手掌,而且十分健碩,再加上臉部線條剛毅,像是個慣于隱忍之人,目光又極為銳利,讓人一眼便覺得他亦正亦邪,難以捉摸。
海家世代經(jīng)商,海二爺想必常年在外走南闖北,身上除了匪氣又夾雜著一份豁達的氣度,待蓮華走近了,海二爺爽朗一笑,道:
“沒曾想二姑娘也出落成美人了!”
蓮華歪著頭不說話。
“蓮華,還不見過海二爺?!庇駱錉恐徣A上前一步,柔聲說:“來,跟我來?!?p> “誰?哪個?”蓮華略顯夸張的左右看,就是不看海二爺,兩手一攤,梗著脖子搖頭,“哪個海二爺?是打漁那個,還是偷雞那個?還是上月吃花酒不給錢被吊在城門口示眾那個?”
“聽聞——”海二爺自袖中摸出一個金鑲玉的精致鐲子,故意對著陽光照了照,接著說:“二姑娘喜歡這類精巧的小玩意兒,我便拿了一個來,卻不知二姑娘看得上還是——”
“哎呀——”蓮華抬手在眉骨處擋了擋,“是什么晃花了我的眼?妖精!我收了你!”一個箭步跳起來抓過鐲子往袖子里一放,故作訝異的圍著海二爺轉(zhuǎn)了一圈,雙手抱拳,一本正經(jīng)道:“啊呀,這不是害得別人摔斷腿還巴巴杵在床前罵了別人一個時辰連茶水也不喝一口的海家二爺嗎?幸會幸會!”
海二爺抱拳一讓,“鄙人正是背著摔斷腿的小丫頭狂奔數(shù)里跑爛一雙鞋還挨了好一頓鞭子的海家二爺,承讓承讓!”
玉樹噗嗤一笑,伸手拽了蓮華一把。
“蓮華性子跳脫些,二爺見笑了。”
“我如何了?”蓮華自袖中摸出鐲子戴上,美滋滋的對著光照了照,想起什么,連忙看玉樹身上,好奇的問,“阿姐你的禮物是什么?”
“我,不用。”玉樹低聲道,“想來廚房里已備好飯菜,我去——”玉樹話未說完,海二爺?shù)氖忠焉斓矫媲埃柟庀?,金簪上立了一只欲飛的蝴蝶,,垂下兩條又長又細的流蘇,末上綴著寶石,這簪子式樣新穎獨特,做工又極為精細,說是世間少有也不為過,蓮華不免多看海二爺一眼,卻見海二爺眸色如墨,且堂堂正正直視玉樹,看玉樹的眼神又與看旁人不同。
心下千回百轉(zhuǎn),蓮華不禁想起了從前之事,那年,海家老太爺海上遇難,長子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海家老夫人痛定思痛,領(lǐng)著海家五十幾口人離開京城。
離別那日,太老夫人領(lǐng)著幾個孫女去送行,海二爺原本已上了船,眼看船要開了,又抓著幾個東西跑下來,原以為是什么禮物,卻不過是三個桔子,蓮華、嬅玥、嬅玫一人一個,到了玉樹已兩手空空,海二爺默了一陣,忽然自袖中摸出一支簪子塞到玉樹手里,仿佛還說了什么,然后便飛奔上船,一別十一年,期間再未相見。
偶爾也聽太老夫人提起過,說海家全憑著海二爺一身孤勇奪回半數(shù)產(chǎn)業(yè),且海二爺年紀(jì)輕輕便很有膽色又頭腦精明,慣會做生意,海家已是濟南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