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您是什么?。俊?p> 硯臺去外院的時候拉著柳徽就跑,只是治病去,也沒說清楚是何人,所以在硯臺將他拉著往內(nèi)院去的時候,柳徽還猜測是不是白俞衡倒在內(nèi)院不省人事了,硯臺不敢輕易搬動。沒想到到了卻是看到白俞衡好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一時冒犯了。
“我沒病,是內(nèi)妾,這病很是兇險(xiǎn),你快來看看?!闭f話間便把柳徽帶到紗幔前。
“郎主,柳徽可能要冒犯了。這醫(yī)術(shù)講究望聞問切,我可能得看看娘子?!?p> 柳徽切脈后,面色凝重,這病倒是有點(diǎn)奇怪,明明應(yīng)該只是簡單的風(fēng)寒,可是卻又似乎又有毒發(fā)的脈象。
白俞衡知柳徽的醫(yī)術(shù)之高明,人命要緊,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就許了。柳徽沒想到這一次診斷會讓他明白什么是情愛、什么是求而不得。拉開緯紗,躺在床榻上的婦人并沒有好顏色,反倒如被風(fēng)雪欺壓的花,清冷遮不住的頹態(tài)。但是他就是移不開目光,強(qiáng)壓制住心底的怦然,觀察宋青竹的眼目、唇舌果真是中了毒,只是這毒像是已經(jīng)潛伏多年,只不過這次傷寒兇猛正好合上這毒的寒涼之性便顯露出來了。
柳徽告知了白俞衡情況,開了三個月藥劑的藥方又喂了宋青竹一顆元?dú)馔杈驼埱蟾嫱?,他不喜歡心中的那種悸動,他要想辦法壓制住,所以唯有快快離開才不會胡思亂想。
白俞衡一直守在宋青竹身邊,弱冠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是個極為自私的人,可以不在乎門楣,但是不允許任何人辜負(fù),之所以當(dāng)初選擇站在當(dāng)今圣上這一方,不僅僅是因?yàn)樘鞁伞⒏且驗(yàn)榇蠡首幽且幻}的官員都是自己熟識的,父親是被提拔上來的寒士,這些達(dá)官貴胄根本瞧不上白家,包括左丞相。所以就算與宋青竹青梅竹馬、海誓山盟但是白俞衡還是選擇了只為了自己。
宋青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極為漫長的夢,夢里也是一樣的冰天雪地,一個人行走在漫天的白雪之后,一個人也沒有。一直走一直走,知道雪漫過膝蓋、埋過胸口,束縛了行動。就只能在這刺骨的冰涼中等待著死亡。直到有人經(jīng)過,將她從雪中拉起,開始漸漸聽到說話聲,是淚了、湘兒還有不熟悉的男聲,似乎在說著藥方,應(yīng)該是大夫,只是未曾聽說過御醫(yī)院中有這樣年輕的御醫(yī)。若是外男,被旁人知道了可就不好。宋青竹掙扎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床頭的燭光有些刺眼,卻是看見了白俞衡依靠窗榻睡著了。宋青竹趕忙起身想要行禮只是纏綿床榻就已經(jīng)二月有余了哪里還有什么力氣,這一下人沒坐起來反而摔了下去。聽到響動,白俞衡才醒來,上前把她緊緊抱著盡訴思念擔(dān)憂之意。
“郎君怎回來了,離妾遠(yuǎn)些,過了病給你可就不好了?!?p> 宋青竹倚在他懷中用手輕輕推著。
“怎會,今日我就在此陪你與你說說話?!?p> 白俞衡解了外衣與宋青竹同衾,兩人閑聊著,不知怎的說起了過往,宋青竹順勢提出了自己所想,她想要從前宋家后面的那片竹林。白俞衡自是不許,如今那邊處位置已經(jīng)成為尚書府邸了,如何好去要。
“郎君,你可知我這四個丫頭叫什么名兒?”
“自是知兩個的,一個淚兒,一個思兒其余的記不太清楚了?!卑子岷庾阶∷鱽y的小手仔細(xì)回憶著。卻還是沒能答上來。
“郎君就記著長得好看的,是滿兒、淚兒、湘兒、思兒,郎君連起來念念。”
宋青竹賴在白俞衡身上,把他當(dāng)成暖爐一般緊緊抱住。
“滿淚相思……”白俞衡想到了與宋青竹的諾言,暗想原來這小女子已經(jīng)是將自己放在心尖上了,罵了句自己混蛋便回吻著懷中的女子,本就禁欲許久終于抑制不住了可又想到宋青竹病體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一時進(jìn)退兩難,大寒天竟生生憋出汗水來。
“俞衡,可以的,憐惜些妾便受得住?!?p> 若是那夜不是因?yàn)橹辛怂帲撬庍^之后郎主毫無記憶,恐怕如今自己也是妾室了,也在一處院子里光明正大地等著白俞衡的到來。
獨(dú)守空房的天嬌很是氣憤,她如何沒有察覺白俞衡午間的敷衍,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他累了,待白俞衡睡著之后便去了別院找崔濃紓解了,只是沒想到晚間回來就聽到長歌稟告說駙馬去了蒲苑,寵幸了還在病榻的妾室。
“長歌,走,咱們?nèi)グ疡€馬叫回來!”
天嬌越想越覺得面上無光,一時之間沖動了,披上斗篷就往蒲苑去,長歌知道天嬌的性子,知道自己勸說無用,只得提著燈籠跟上,讓那些丫頭們不要跟著。到了蒲苑的時候,長歌敲開了們讓王姥姥不要聲張,引著天嬌到了宋青竹房前便聽到內(nèi)里傳來的動靜,長歌便知今晚必定不得安生。
果然天嬌暴怒,一腳向門踹去,長歌見狀趕緊攔下,極力勸說著天嬌冷靜,而屋子里的宋青竹早就聽到了外邊的響動,白俞衡想著給不了那片竹林就許諾給她一處莊子當(dāng)做貼己。而聽到這里,長歌知道再不出聲天嬌恐怕會鬧出大動靜,也就出聲詢問:“宋娘子,不知駙馬可在此?”
聽到長歌的聲音,淚兒趕忙找出香囊揣進(jìn)里衣,深怕情動留有氣味,打開門答道:“郎主與娘子已經(jīng)歇息,長歌姐姐不知有什么事情?!?p> 天色太暗,淚兒并沒有看到角落的天嬌。
“放肆!白俞衡!”天嬌喊著白俞衡,沖了進(jìn)去,而在聽到長歌的聲音的時候,白俞衡便穿好了褻衣,將宋青竹用被子裹著緊緊的。
“公主這是做什么?”
面對白俞衡冷冷的質(zhì)問,天嬌一下便冷靜下來的,十分委屈地靠近著。
“俞衡,我回府時不見你,心里害怕。剛與你成婚便獨(dú)守空房,好不容易你回來。我還回宮去帶了你最愛的酥餅?zāi)亍!碧鞁蓮膩聿涣邌葸@般情話,但今天卻是十分的忐忑,她覺得好像這次回來白俞衡變了,他不再癡迷自己的身體,他已經(jīng)能夠?qū)⑶橛刂频煤芎昧恕?p> “公主先回去吧,冬夜寒重,俞衡稍后過去。”
白俞衡很是氣憤但是顧忌這天嬌的身份也沒有發(fā)脾氣,只是安慰了宋青竹就去了天嬌的房中。未成親之前天嬌便以身誘他,當(dāng)時只覺新奇沉浸在其軟香之中。而從前宋青竹可是碰都不讓他碰的,這男人大抵是遇著事兒多了才覺得矜持的女郎更好吧。
天嬌解了衣衫窩在被中,這三個月,她已經(jīng)向皇帝舉薦了極為人才,朝中的忠心于皇帝的也不只是有白俞衡一黨了。但是對于養(yǎng)面首的事情她還是不敢提出,她見識過白俞衡的冷酷,當(dāng)初手刃庶弟與弟妹可是眼睛都不帶眨的。
被子忽然被掀開,冷風(fēng)灌入,凍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榻前燈亮起,是白俞衡。
“郎君,冷?!?p> 天嬌呼喊著但是卻不敢去拿被子,因?yàn)榘子岷獾难劬μ淠恕?p> 白俞衡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硯臺說府里有個啞女被趕到了莊子里,那啞女身材高挑,不若女子。
占有欲極強(qiáng)的白俞衡怎么能夠容忍妻子出墻,但介于身份卻是只能忍耐不可輕舉妄動。
清晨,天嬌讓長歌給自己上了藥便又睡下了,除了用膳,便沒再起來過,沒想到到了夜間,白俞衡依舊如此。連連三日,直到天嬌出血昏迷,請來太醫(yī),驚動了皇帝?;实壅衼戆子岷鈫栐儯子岷庵煌泼撜f是人之常情,因?yàn)樽约耗贻p氣盛,手下不知輕重。但都是氣血方剛的男兒,請求皇帝體諒。皇帝沒有辦法,白俞衡手握兵權(quán)動不得,又不忍看著皇姐受罪,只得賞了白俞衡兩房妾室,如此白俞衡算是開了駙馬之先河了。
兩房妾室都是正經(jīng)官家清白女子,白俞衡自然也沒有推脫。而在莊子里的崔濃早被白俞衡凈身賣去了禹城新開的小倌樓。天嬌也沒有察覺,只覺得白俞衡變化太大,一時難以接受躲在牡丹苑中不曾露面。
而宋青竹安安分分在自己的蒲苑里,白俞衡說過要讓她換到大一些的院子里,但宋青竹沒有同意只照舊說患了怕人的毛病,看到太多的人就會如先前一般被嚇到。只是讓宋青竹擔(dān)憂的是,自己的月事相當(dāng)不規(guī)律,連連侍寢都沒有懷孕的跡象,雖然說為白俞衡延續(xù)香火不是宋青竹本來的想法,但是若是借著孩子像白俞衡毀了宋家一般毀了白家也不為過。
宋青竹知道這些事情也是一月后了,湘兒遞來了宋修遠(yuǎn)的書信,信中說明了商場的得意從茶鋪?zhàn)幼兂尚≠臉?,也說了一些坊間秘事,宋修遠(yuǎn)主開的小倌樓新收了一臺柱子,是長公主府的奴仆,打聽好的叫崔濃。又聽得思兒說駙馬已經(jīng)許久沒有與長公主同榻而眠了就猜測到了定然是天嬌與這什么崔濃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而這事兒偏偏就被白俞衡知道了,白俞衡是什么人物,若是他認(rèn)定你做錯了事,那么就連你什么都沒有做也是你的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