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快點上布料啊?!?p> 李狗兒慌了神。
“那個......今日不便,料子可是還沒來?!?p> 她還沒有說完,奕風已經自己走進內屋,看著滿墻的綾羅綢緞,堪比國庫一樣,他回頭望著李狗兒。
“喂,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識趣兒?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p> “你這廝才是奸詐!”
奕風第一次鼓起勇氣懟女人。
“昨夜說好的只要我買三十匹綢緞,你就告知我你家主人在哪,今天又想賴賬,我可不管,今日見不到人,我便不走了?!?p> 說完他一腚坐在大堂正中心的桌椅上,任憑李狗兒怎么撒潑耍賴也不肯走。
街對頭的王婆今日約好了來取料子量身材,做一件棕色內里繡花的褙子去參加她兒媳婦的婚禮。
剛進門便見的大廳里坐臥著一個穿的臟兮兮的男人,心下先生了幾分嫌棄。
“狗兒姑娘啊,我那料子來了沒有啊。”
“來了來了,您稍等?!?p> 李狗兒麻利的拿出衣服料子,鋪在柜臺上給王婆展示。
“您看看,這是正宗的錦城貨,織的都是錦繡暗紋,穿在身上是漂亮的很?!?p> “哎呦真不錯。”
王婆自然也是看的心生歡喜。
“那就這塊了,過幾日我再來取。”
說完,王婆還在屋內掃了幾眼,大概是想要再買些什么配飾帶回去。
奕風看透,站起來從內屋拿出一頂翠綠色的帽子,舉到王婆面前。
“阿婆,我覺得這頂帽子比較適合你兒子?!?p> “哐當!”
一個巨大的棒槌砸到了奕風頭上。
王婆氣呼呼的離開了。
李狗兒一邊拿著棒槌一邊憤怒的看著對方。
“你還沒完了是吧,我今兒還就告訴你,我家主人才不會見你這種臟兮兮的乞丐,就算是你拿出一百兩銀子也沒有用?!?p> 奕風正待發(fā)作,卻聽得門口傳來一個女聲。
“狗兒,不得無禮?!?p> 看去時,正是一位妙齡的女子。
她穿著一件灰色的衣服,腰部束得很緊,頭上戴著一個淺色的斗笠。
“主人。”
李狗兒驚訝了一聲。
那女子看了一眼奕風,便進了內堂,臨進屋后又聽得一聲。
“叫他進來吧。”
“哎?!?p> 奕風進了內堂,見那女子卸下身上的斗篷,很麻利的用沁香的花瓣葉子沏茶。
他這樣看著倒是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因為在他的家鄉(xiāng)所有人都喜歡喝帶著花香味道的茶水,這是一種最大的禮儀和尊重,他自己也是如此,當然了,僅限夜晚。
“客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還是專程為了我那布匹來的?”
女子遞過去一杯沁香的茶水,鎮(zhèn)定自如的看著他。
“我.......”
他感受到了一陣莫大的壓力,但是很快又恢復過來。
“我只是想問一件小事,那項鏈......”
“你是想問狗兒脖子上的佛墜子的文字是什么對嗎?”
她居然知道?
這才叫人無地收場。
“是,我有幸曾見過這個文字,所以心生疑惑,若姑娘能解答......”
“這很重要嗎?”
又是文不答題的一句話,近來或許是女人接觸的太多了,奕風都不知道該怎么跟這種生物講話。
“那是我父親的家訓罷了,他年幼的時侯跟著幾位先生出去云游,得了這個字,便一直著人刻隨身之物上。”
“那你父親?”
“去世了。”
“.........”
“他前段時間去青溪云游,再也沒有回來,后來我聽人說那里起了暴動,許是人沒了?!?p> 她說這句話的時侯非常的平靜,好像說的人并不是自己父親,而是其他的什么閑雜人等。
青溪?等等。
青溪不正是那方十三起義軍被殲滅的地方嗎?或許這么一想自己可能與她的父親尸首擦肩而過過。
想到這里,他心中的一些疑惑也解答了,雖然總覺得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多謝姑娘解答,那我便不叨擾了。”
奕風待要走。
“等等?!?p> “怎么了?”
那姑娘轉過頭,靠近奕風,幾乎都快要貼近他的臉。
“官人說的要買三十匹綢緞,可莫要失言?!彼笸肆艘徊剑蚝蠛爸?。
“狗兒,包起來三十匹,把銀子也收下。”
“好嘞!”
說完,她自己就上了樓休息去了。
大正午頭子,雖然已經進了冬日天氣,但是這個時刻還是熱得很。奕風一個人扛著三十匹綢緞在大街上走著,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不過他倒不是一無所獲,這個女子也著實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倒不知道原來東京有這么多的奇女子。
珞顏就算了,傻丫頭片子一個,單是昨晚見的那蘇醒兒就不像是一般的女子,皆連帶著她身邊的那個教師,今天又見了這一個。
臨走的時侯奕風還特意問了問李狗兒那女子的姓名。
她只傲嬌的答道。
“我家小姐,叫沈如冰?!?p> 沈如冰,一個沒什么印象的名字,慢慢的他也就淡忘在腦子里了。
不過這這么多的布匹可要怎么辦。
他挑了幾匹淺色的留給夜晚的自己,其他花樣漂亮些的想著給珞顏做衣服算了,就當是報答她多日的接濟之恩。
但是白天要是這樣去可能還會影響珞顏的休息,更會被其他人視為來討飯的,于是他等到了夜晚。
汴京的客棧即便是到了夜晚也不關門的,來人可以輕松的往返。
這店小二白日里見著一位渾身臟兮兮的公子扛了三十匹綢緞進去,到了夜晚卻又見從房中走出一位翩翩公子,瞬時驚得目瞪口呆。
那公子生的如玉,頭發(fā)散落下來只別著一根銀簪,而身上.........依舊扛著一堆布匹。
他走到了秦府跟前,正想著如何進去,卻見墻頭有一堆的秸稈草堆,便小心翼翼的把他們移動到墻頭。
其實秦府的治安還是比較松懈的,畢竟住在東京內部,離著天王老子近的很,誰敢在這里下手?
再加上秦府內部不養(yǎng)狗,這半夜里想要爬進去還是挺容易的。
正巧這個時侯珞顏也有一些方便要解決,今日一天秦夫人都不準她出屋,還燉了整整一大鍋子人參滋補湯,喝的她都快要崩潰惹。
夜色正明,秦夫人終于肯去睡了。
她一個人偷偷的從房間中溜出來,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
“哎,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后?”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這么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