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風(fēng)起(8)
左瑤瑤回到江左,臨走前何云塞了好多東西給她們,本來是想推辭拿不下的,奈何何云又叫了一輛車,那個陣仗堪比她之前搬著家具來臨江。
帶著期盼,左瑤瑤一路上都提起精神,想著見到左岸的第一面要是怎么樣的,她一定會從遠(yuǎn)處飛奔向左岸,再一把抱住他,大聲的告訴他,“我回來了!”
可想象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很骨感,左岸去了苗圃,雖然離江左也不遠(yuǎn),但是居然沒有在家里等著她回來,她可是他的寶貝女兒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訴我爹,要是今晚之內(nèi)不趕回來,我就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左瑤瑤一把坐到沙發(fā)上大聲喊道。
左岸身邊的將領(lǐng)低著頭灰著臉的說,“那小姐好好的,在下先走了?!彼€要趕到左岸身邊去,是左岸讓他回來只會左瑤瑤一聲。
下人都把車?yán)锏臇|西都搬進(jìn)屋來,左瑤瑤癱坐在沙發(fā)上,左右搖搖頭向四處看了看,總感覺是少了些什么,抬起一只胳膊指向樓梯口處,點(diǎn)著點(diǎn)說,“我綁在那欄上的絲帶去哪里了?”
幾個下人停手頓足,紛紛朝那看去,樓梯口那的護(hù)欄上什么也沒有,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絲帶。左瑤瑤也頓住,場面就僵著,易純兒揮手示意她們繼續(xù)干活去。
“春媽,春媽,我絲帶呢?綁在桿兒上的絲帶呢?春媽……”隨后左瑤瑤大喊起來,那個絲帶是淺紫色的,有次她出門參加宴會回來,沒來得及放回房間就直接綁在那,然后和左蕭城就出去玩了。
本來是一連好幾天看見它就掛在上面,就沒有去管它,明明走的時候還在上面的,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卻不見了。
春媽是左瑤瑤的奶娘,一路應(yīng)聲的從屋外跑進(jìn)來,“誒,找找看,在的呢!”
“那絲帶呢?”
春媽一看光溜溜的樓梯扶手桿,也納悶了,之前不是還在呢!什么時候不見的?隨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許是老爺給帶走了,前幾天還在的,老爺走了之后,就沒再看見?!?p> “哦……”左瑤瑤意味深長的回應(yīng)道,“原來是被我爹拿走了!”
“小姐才回來,想要些什么?春媽好給你準(zhǔn)備著?!?p> “不用,您去忙吧,哦對了,這是表姐。”
“是易小姐吧,一眼瞧去還有點(diǎn)左青小姐的影子在,那兩位小姐好好待著,春媽先下去了誒?!?p> 家里冷冷清清的,才走了幾個月,再回來仿佛自己也成了這個家的客人,左瑤瑤心里蠻不是滋味,“姐,我爹還沒回來,家里也沒有什么好待的,我?guī)愠鋈ネ姘?。?p> “去龍宮吧,聽說那里占卜的很準(zhǔn)?!币准儍合氤弥@次機(jī)會去占卜一下姻緣,龍宮是座宮殿,顧名思義的里面供奉的是龍,但它卻因?yàn)檎疾范雒?,都想去那指點(diǎn)迷津。
左瑤瑤立馬興奮起來,沒想到在臨江的易純兒也知道這個,“你也知道啊,走,我告訴你啊,可準(zhǔn)了,我有一次求了那個什么……還有,這個在姻緣上更準(zhǔn)……”
青衣顫抖著身體,明明是睡著了卻也不安穩(wěn),易銘愷伸手撫摸著她額前的碎發(fā),輕輕的捋到后面,每觸碰到她的臉時,她都會躲開。即便是睡著了,也無意識的保護(hù)自己,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這般敏感。
又陪在她身邊等了很久,她終于醒來,第一眼就是易銘愷,這怎么像夢一樣,青衣不確定自己現(xiàn)在是醒了,還是繼續(xù)睡著,只是做夢也想著易銘愷。
兩人四目相對了很久,青衣緩緩抬起胳膊,伸手想觸碰易銘愷,沒等碰到他,就閉眼把手落了下來。
江湖藥王竹里和淮南穆老相約來到臨江,兩人是故交,年級相仿,好像上了年紀(jì)的都讓人不自覺去敬仰,而他們也不例外,一個是江湖藥王,一個是創(chuàng)辦“風(fēng)云錄”的江湖大佬。
只是年紀(jì)已上,沒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現(xiàn)在都只是60多歲的老頭子了,更沒有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氣。
“誒,小孫女又跑了,我家小白鴿來信,我那小孫女又往易家跑去,哈哈哈,管不住了。”
兩人坐在汽車?yán)?,往臨江的方向駛?cè)?。藥王竹里前段時間收到穆老的信,要他下山來給自己看病,實(shí)際上是要他把其中一份兵力防部圖帶下山來,兩人一并到臨江去轉(zhuǎn)交給易紹修,藥王竹里順便也在淮南待了一些時日。
藥王竹里說起他的小孫女也讓穆老想起她的女兒,他也有個小孫女,不知道現(xiàn)在她們過得怎么樣了,這次剛好可以去找找她們。
“我也有個孫女,就是還沒碰著面,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和你的孫女差不多大了!”穆老對藥王竹里講。
藥王竹里卻樂呵呵的笑著,不以為然,“穆欽,咋倆都這把年紀(jì)了,不比了,不比了!”
“怎么?我真沒騙你,我還真有個小孫女,等我找到后,領(lǐng)到你面前好好的給你看看?!?p> 他們兩人年前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愛互相攀比,一見面就要互掐,不見面又十分想念,一直抱怨著對方?jīng)]有來找自己,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一見面就立馬裝模作樣的說道,“你怎么來了?這次要比什么?”
“好好好,信你信你?!爆F(xiàn)在是比不動了,拌嘴倒是還行。
“娘……師父……師父……”青衣小聲呼喚著他們,易銘愷聽在耳里卻無可奈何,只能是陪在她身邊,“師父!”
一睜眼還是看見易銘愷,又相視一會,青衣問道,“可有我?guī)煾傅南侣??他說了沒有?”
易銘愷搖頭,剛才見青衣情緒波動太大,就先打暈了她帶她出來,忘了要問這件事,“你先別急,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有力氣去找你師父,我們先去吃飯?!?p> 青衣想了一下,覺得易銘愷說得對,找?guī)煾覆患庇谶@一時,必須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自己可不能倒下了,不然就不能去找?guī)煾噶?,“好?!?p> 易銘愷立馬帶她下車去吃點(diǎn)好吃的,街邊的一碗餛飩。青衣看起來沒有胃口不好,反而是三兩下的就吃完了,易銘愷想再給她叫一碗時,被她攔下,“現(xiàn)在可以去找?guī)煾噶??!?p> “好?!币足憪鹫f道做到,現(xiàn)在帶著青衣再次回到監(jiān)獄里。
青衣迫不及待的跑進(jìn)去,等牢房的門打開時驚訝到,他竟然死了,青衣不敢相信的捂著嘴巴,睜大眼看看著他,他是一頭撞在墻上,頭上還有鮮血冒出來,一邊的墻上還留有流動的鮮血,旁邊上還有用石頭刻下的兩個字,“離山”。
“易銘愷,他是怎么了?”青衣顫抖著聲音問他。
“畏罪自殺,你師父應(yīng)該在離山,我?guī)闳?。”易銘愷拉著青衣走,她的手瞬間變的好涼,整個人都十分不安,易銘愷一手?jǐn)堉白摺?p> 離山是一座荒山,上面不是一片樹林,而是肆意生長的荒草,高高的,都有人一半高。
汽車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向山上駛?cè)?,這里看不見任何一棵樹,一覽無余的能看見整片山,枯黃一片。
他們都沒有來過離山,只聽過老一輩的人說,過去的人死后都被丟棄在離山上,那里雖然死寂,但有一條河卻生機(jī)勃勃,流水淙淙,永不停歇,河水又格外的無比清澈,他們說那是忘川河,給那些遺失的孤魂引路的,只要順著忘川河一直走著,走到盡頭,就可以找到輪回的入口,就不再是孤魂。
汽車停到路邊,看著滿山的露出來白骨,青衣頓時就明白了在這片山上的都是死尸,被人拋尸荒野的死尸。離山那么大,到底要去哪里去找安毅天,青衣走近易銘愷,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
易銘愷挽著她,告訴她,“沒事,一定會找到的?!?p> 遠(yuǎn)處那有一間小木屋,易銘愷無意間看見了,“誒,看那,那里有間小房子,里面應(yīng)該是有人在的?!?p> 易銘愷拉著她朝那里走著,小木屋很破,但是屋頂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塑料布,足夠遮風(fēng)擋雨的。
“在這里等著我,別到處亂跑?!币足憪鸩环判膸е嘁乱黄疬M(jìn)屋,讓她留在里小木屋有點(diǎn)距離的地方。
屋里很昏暗,沒有燈,只有屋頂上的煤油燈還閃著昏暗的光亮,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用煤油燈,這讓他感到匪夷所思。他叫了幾聲,沒人回應(yīng),等過了幾分鐘后,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是從一處漆黑的角落那傳來的。
“你找誰?”說話的那人從角落那走出來,佝僂著身體,很低矮,雙手背在身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來,他的右腿殘疾。
易銘愷先是被嚇了一跳,屋子里是在是看的黑,而且他的模樣不算好看,就連普通都算不上,很是丑陋。
“說話!”他的語氣很堅(jiān)硬,好像易銘愷再不說話,就要將他給趕出去。
“老人家,我就想問一下這離山上就只有您一個人在嗎?”這話明顯就是明知故問,但易銘愷一時也沒想到該怎么說,總不能問這山上的死尸吧!
老人家不再理會易銘愷,轉(zhuǎn)身就朝黑暗中走去,易銘愷想上前攔下他,但又害怕的退回來,他也不敢進(jìn)去,起碼煤油燈下的一點(diǎn)微光讓他感覺是安全的。
“如果你還能再找到一個活人,我就把自己的肉給你吃!”這是老人家進(jìn)入黑暗中傳出來的一句話。
易銘愷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死尸人,靠吃尸肉為生,但現(xiàn)在也不管他是誰,易銘愷又問了一句,“可知道最近被丟上山的尸體在哪?”
又過了很久才傳來他的聲音,“早吃了!”
易銘愷知道他是不會說的,就轉(zhuǎn)身離開,因?yàn)樗膊幌朐俅粼谶@里,這人太讓人寒顫了。
“怎么樣?”青衣向易銘愷跑去,易銘愷趕緊先一步青衣跑出來,他可不想讓青衣靠近這間屋子。
“我們走吧,里面沒人,都是一些破舊的東西?!币足憪鹄嘁码x開這里,死尸人吃的都是腐肉,新鮮的他們反而不會去吃,也只有腐肉的味道很大,能從遠(yuǎn)處傳到他的鼻子里,讓他出門覓食,所以安毅天一定還在山上的某個地方。
離山太大了,要找人根本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讓易銘愷和青衣毫無頭緒。
“易銘愷,我們先回去吧,帶一只警犬來,師父的身上有檀香,是師娘自己做的,這樣也許會比較好找到師父。”
“聽你的?!?p> 他們又開車下山去,回到警局里,從警局里帶出來一只警犬,青衣把帶著檀香味的香囊給警犬聞,果不其然,很快便找到安毅天。
他孤零零一人躺在忘川河邊,一手還放在河里,不斷的有流水流淌而過,手都已經(jīng)泛白了。
“師父!”青衣向安毅天跑去,安毅天已經(jīng)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身上滿是傷痕,像極了當(dāng)初的自己,只是他的比自己還要慘不忍睹。
青衣撒開了眼淚,靠在安毅天的懷里抱他痛哭,“師父,衣兒來晚了,是衣兒不好,衣兒來晚了……”
過了很久,青衣才漸漸平復(fù)下心情,她才發(fā)覺到安毅天的懷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硌到她的腦袋,還有點(diǎn)疼,她抬頭伸手去尋找,從安毅天的懷里找到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好眼熟,那不是……安鶴鳴的?怎么會在安毅天身上?青衣仔細(xì)翻看著,才發(fā)現(xiàn)不一樣,這不是安鶴鳴的那塊。青衣摸著上面的紋路,大驚到,這是兵符!
她立馬緊緊的攥在手上,她現(xiàn)在還沒有勇氣去告訴易銘愷,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她自己也慌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擦掉眼淚起身走到易銘愷身邊說,“我們回去吧,帶上師父,我想要帶他回家?!?p> “好,你先去車上等著我?!币足憪鹑グ寻惨闾彀嵘杰嚾ィ哺先?,汽車再次一路向下。
把安毅天帶回南煙柳巷,這里是他們的家,蘇曉婧聞聲趕出來,看見安毅天毫無知覺的躺在地上,就已經(jīng)什么都明白了,這段時間她總是有不好的預(yù)感,現(xiàn)在也終于明白這不好的預(yù)感是什么了。
蘇曉婧異常的冷靜,她不緊不慢的走到安毅天身邊,為他整理好衣裳,看著安毅天很平靜的說道“衣兒,你師父他走了,師娘得陪著,不能讓他一人孤單,你和鳴兒要好好的,不要像師娘一樣,把師父給弄丟了,所以衣兒一定要和鳴兒好好的在一起,師娘先走一步?!?p> 蘇曉婧抽出小刀,自盡在青衣面前,安鶴鳴剛好出來撞見,他驚掉了手里的東西,一路飛奔向蘇曉婧,大喊道,“娘!”
蘇曉婧倒地,躺在安毅天的懷里,慢慢的露出微笑,一滴淚順著淚溝流下,閉上雙眼。
“師娘!”“娘!”“青衣!”
青衣昏厥倒下,易銘愷快速接住她,一把抱起她離開這里,“這里就交給你,我?guī)嘁码x開?!?p> 二十幾年前,“梨園春”被毀,二十幾年后,南煙柳巷也被毀。
“易銘愷,我沒有家了,師父和師娘都走了,我什么都沒有了,你不要離開我好嗎?”青衣不知何時醒來,抓緊易銘愷,小聲嘟囔道。
“我不走,我永遠(yuǎn)都會在?!?p> 易銘愷將青衣帶回易府,抱著她回到房間,讓她躺下休息。易紹修從下洋回來,雖然沒有約束過易銘愷,但是這件事還是不妥,已經(jīng)聽何云通電話知道了這件事,也讓手下的人去查過青衣。
“你給我到書房等我去?!币捉B修雖沒有厲聲,但也不和氣。
何云知道易紹修叫易銘愷去書房是因?yàn)槭裁?,就對易紹修說道,“這事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銘愷他喜歡誰便喜歡誰,感情的事情強(qiáng)求不得……”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有分寸。”
前嘴剛說完,后腳一到書房就將書房的門關(guān)上,厲聲喝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之前在‘滿花樓’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今你要帶里頭的姑娘回家,我也可以不追究,可你帶的偏偏是安家的人,我再準(zhǔn)確點(diǎn)說,是白家的人!”
“我不管她是誰家的,我只知道今后她是我易家的人,我要娶她為妻,她將是我的第一夫人。”
“你懂個什么?”易紹修十分惱怒,“她的師父是安毅天,你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嗎?白容!二十幾年前‘梨園春’里死的就是他的師父和師兄!就是張家動的手,帶過去的軍兵是那時易家新編的。你明白嗎?你如果真的喜歡青衣姑娘,你就應(yīng)該放她走,而不是把她帶回易家,留在身邊,你這樣會害死她的,你應(yīng)該要她離開臨江,遠(yuǎn)離各大家族!”
也就是說,燒殺“梨園春”的軍兵是易家的,殺了白瀾和白啟的人是易家,但是幕后黑手是張家,張家使了一招借兵殺人。
易銘愷難以置信的看著易紹修,這個消息顯然擊垮了易銘愷,“爹,你說什么?是我們……”
“我們脫不開干系,當(dāng)年張家突然要求撥兵,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結(jié)果就釀成大錯,后來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有派兵去‘梨園春’,可惜已經(jīng)晚了,那里已經(jīng)被燒毀了,我的摯友也死在那里面……”易紹修說的正是化名白瀾的張鴻瀾,他一生最摯愛的朋友,他也因此愧疚到現(xiàn)在,一直在懊悔自己當(dāng)初應(yīng)該多加思考,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把青衣姑娘送走吧,這個對她是最好的。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先下去吧。”
易銘愷離開書房,走時把門也關(guān)好。易紹修很沉重的把眼睛閉上,當(dāng)年張鴻瀾遇害后,他心中的抱負(fù)也就隨著他一起死了,三個人分道揚(yáng)鑣,從此再沒瓜葛,前段時間遇見的賀致遙就是夏云依的兒子,當(dāng)年她留下一張字條就離開,連畫都沒有來得及帶走。
易銘愷回到房間去,看著熟睡的青衣,陷入了沉思,這幾日好不容易讓她相信自己,那么依賴自己,如果她知道了當(dāng)年的“梨園春”一案和自己也脫不開關(guān)系,那她會怎么選擇?
當(dāng)然會選擇離開他,在易銘愷回來房間的前幾分鐘,青衣才躺回床上的,該聽見的她都聽見了,青衣側(cè)著臉,一邊悄悄流下眼淚,她想裝睡,假裝前面沒有出去找易銘愷,假裝易銘愷將他抱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睡著了,假裝這一切都是夢……
易銘愷在沉思間發(fā)現(xiàn)了青衣的不對勁,她一直在哭,他蹲在青衣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青衣再也裝不下去,睜開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是,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我都知道了?!?p> “那你會怎么做?離開我?”易銘愷心中瞬間五味雜陳,很不好受。
青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是,我會離開你,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p> 青衣起身掀開被子要離開,易銘愷快速的說了一句,“我心中有你!”
青衣先是愣住,隨后露出微笑,只是多了些苦澀,她也說道,“我也喜歡你,可我終究做不了青衣,我是穆戈??!我爹是白啟,我們之間牽扯了太多太多了,不是你我就可以說得算……”
她看著易銘愷,易銘愷也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易銘愷眼里多了一份挽留,而青衣的眼里只有決絕,“如果我是青衣,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你,可我終究不是?!?p> 青衣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她終究是成不了戲文里的青衣,戲臺上的青衣,她只能是自己,她叫穆戈。
藥王竹里和穆老剛好到樓下,易紹修在客廳里接客,阿善聞聲立馬下樓去找藥王竹里。易銘愷一路送青衣下樓,青衣撇了一眼他們,穆老看著青衣路過身邊,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立馬叫住了青衣,“等等,姑娘可否轉(zhuǎn)過身來?”
等青衣轉(zhuǎn)過身來,穆老才明白她為什么會感覺到熟悉,因?yàn)榍嘁碌纳砩嫌心洛挠白?,幾分神似但終究不是,“不好意思,認(rèn)錯人了?!彼亚嘁洛e當(dāng)成穆妍了。
青衣回到南煙柳巷,安鶴鳴正給安毅天和蘇曉婧安葬,青衣陪同著,葬在了穆妍身邊。
“爹娘一定會很高興我們把他們葬在穆姨身邊,他們終于可以團(tuán)聚了?!?p> 天上飄下紛紛細(xì)雨,安鶴鳴撐著傘牽著青衣回家。
“哥你說的對,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現(xiàn)在世事變遷,一切都變了。
青衣再次選擇離開,“哥,你在南煙柳巷等著我回來,三個月后,你就帶著我離開臨江好嗎?我們?nèi)ツ睦锒己?,就是不要再留在這了!”
這是和安鶴鳴的約定,青衣再次回到“滿花樓”去舒雅也不在了,“滿花樓”還真是太冷清了,她每晚都會下樓去唱戲,臺下的人捧的越多,她就越覺得冷清,她知道易銘愷會在人群里偷偷聽著,所以每晚唱的都是《梨花頌》。
時間久了,觀眾就聽膩了,要求換首曲,青衣不愿意,慶媽媽當(dāng)了好幾次說客才說服青衣,最終約定好每晚的開頭必須是《梨花頌》,后面如果還要聽什么曲,她再另外唱。
“爹,我不娶,我心里只有易純兒一個人,玩是不會背叛我們的感情的?!睆堊u(yù)臣極力反對張鴻霖給他安排的婚事。
張鴻霖想用此方法來拉攏有利的人,只有有了這層關(guān)系,他們才會心甘情愿的為自己所用,這樣才會有勝算贏到最后。他才不會去管張譽(yù)臣是否愿意,他只需要滿足自己就行,百般協(xié)商,張譽(yù)臣才妥協(xié),只要正妻之位是空著,他就娶,只不過要委屈那些女子做妾。再休書一封到易家,解除和易純兒的婚約,既然不能和易純兒一生一代一雙人,那就為她保留正妻之位,再放她離開。
張鴻瀾立馬就答應(yīng),張譽(yù)臣之后便將自己鎖在房間里,只有張燁蘭才進(jìn)入,張鴻瀾就隨他了,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易純兒雖然遠(yuǎn)在江左,但是還是收到消息,聽見張譽(yù)臣要和自己解除婚約,心里還是不免的一陣難過,左瑤瑤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在她身邊陪著她。
左岸帶兵回來,和左瑤瑤過了自己的生日,在江左留了幾日,左瑤瑤便要和易純兒回到臨江去,左岸十分舍不得,自己才剛打完勝仗回來,自己的寶貝女兒就又要走了。
“爹,你別難過了,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臨江吧?!”
左岸把她們送到火車站去,摸著左瑤瑤的頭笑道,“傻瓜女兒,爹還要留在江左,江左是通往臨江的必經(jīng)陸路,不能讓壞人給奪了去呢!”
“那好吧,瑤瑤過段時間再回來看爹,爹在家里要好好的,出門打仗的時候,安全第一……”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們趕緊走吧,我回去還有文件要看,可忙了勒!”左岸雖然催促著她們趕緊走,但是自己卻還是舍不得離開,一直等到她們進(jìn)站之后,還停留了一會才離開,目光里滿是舍不得。
“姐,現(xiàn)在怎么還打仗啊?”左瑤瑤在想易紹修平穩(wěn)社會幾十年,怎么又突然有戰(zhàn)爭了?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清楚為什么周邊的一些地區(qū)怎么老是有動亂,沒事的?!?p> “哦,”左瑤瑤想了想又說道,“會不會是張家做的?”
聽左瑤瑤這么一提醒,易純兒覺得也不無道理,“極有可能。”
易純兒去龍宮求的姻緣是斷、聚。而左瑤瑤的是舍、離。兩人各有一半好,左瑤瑤為安慰她,就直言這個算的不準(zhǔn),可能是來的時機(jī)不對,不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