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約了賀致遙見面,她現(xiàn)在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他,兩人相約在之前的那家西餐廳里,依舊是那個位置,賀致遙先到達。
青衣化了妝,來遮掩面容,穿的是絲質(zhì)立領長裙。
“好久不見,變了……換風格了!”賀致遙按照上次她點的樣式再點了一遍。
青衣摘下帽子放到桌子一邊,“也沒什么,不知道賀先生找到兵符了沒有?!”
他看了一眼青衣,揚起嘴角笑起來,一手舉起酒杯,在半空中做干杯姿勢再一飲而盡。
青衣見他默不作聲,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想找到兵符,也打聽到一些有關(guān)你的身世,但是我讓我更好奇的是有關(guān)兵符的事,究竟是什么樣的好處讓你們一個個的都想得到它?”
“你說的兵符……我不感興趣,我只負責做事而已?!?p> “為張家?”
“為自己!”
“我們結(jié)盟吧,只要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一定能夠做好?!鼻嘁律焓只蝿又票抗庖恢弊⒁曋械募t酒。
不用青衣親口說,賀致遙也能知道前段時間她經(jīng)歷了什么,當初是他疏忽了,讓張家的人有機可乘,傷害了青衣,不只是青衣,他要守護整個安家人。
“為什么?”
“因為你不是軍官啊!”青衣說出了一種無奈,她與軍官勢不兩立。
舒雅到醫(yī)院去給青衣帶回來護嗓子和治嗓子的藥,青衣有些的累了,一到房間顧不上脫掉外衣就直接跌倒在床,閉眼休息。
舒雅端著藥到青衣身邊,輕聲喚醒她,朦朧著睡眼,隱約看見舒雅端著什么東西,嘴里還在說著什么,也聽不太清。
“姑娘,把藥喝了再睡吧?!?p> 舒雅托起青衣,把藥放進她再給她喝水,沒一會就搞定了,還幫她脫了外衣,輕放下她,就輕手輕腳的離開。
易純兒還真是這么多年來頭一次出門去,跟著左瑤瑤和阿善一起去南煙柳巷,阿善表面上是來時刻守護左瑤瑤的,實際上是來看熱鬧的。
姐妹三人一路小打小鬧到南煙柳巷,還是因為多了一個活潑可愛的阿善在,不然易純兒可不敢這樣有失身份的在大街上胡鬧。
“去吧去吧?!卑⑸瓢炎蟋幀幫伴T口推去,然后拉著易純兒躲到一邊去。
易純兒捂著嘴偷笑,和阿善一同期待著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左瑤瑤還是不敢上前去敲門,一邊的阿善都等的著急了,想上前去催促她卻被易純兒拉住,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去。
左瑤瑤又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去瞧了門,一旁的阿善才松了口氣。但是門很久都沒有開,過了有一會安鶴鳴才開了門。
兩人四目對上眼,都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月了,再見面時左瑤瑤還是會慌了神,她想快點離開,正準備轉(zhuǎn)身就走時,安鶴鳴拉住了她。
左瑤瑤感到有點意外,他……
“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再走吧。”安鶴鳴先開口。
原來還是要走的,左瑤瑤又瞬間低落。
“家里沒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這杯清茶,見諒?!卑产Q鳴邀左瑤瑤坐在庭院里,一張方石頭圓桌和兩個圓椅,只有清茶能以此作陪。
白茶清歡無別事,苦酒折柳今相離。
兩人想坐在一起,飲了茶,斷斷續(xù)續(xù)的講了一些話。在門外守著的阿善卻著急了,“不對啊,我的藥怎么還沒起作用?!不應該???!”
“會不會是瑤瑤她沒有吃?”
易純兒話音剛落,左瑤瑤的藥效便發(fā)作了,她在安鶴鳴倒茶時便偷偷的吞下藥丸,因為茶的原因緩解了藥效,直到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沒走幾步便倒在地上。
安鶴鳴立馬起身到左瑤瑤身邊,說,“你怎么了?”扶起了她,可藥已經(jīng)發(fā)作了,讓她筋骨松散無力,順勢倒在安鶴鳴懷里。
但很快便冒出冷汗,布滿臉上和全身,氣息開始虛弱,眼神迷離。別看左瑤瑤平日里活潑亂跳的,其實她從小患有氣虛之癥,每月都會泡藥浴一次,這次左瑤瑤疏忽大意了,竟然相撞了。
可嚇到安鶴鳴了,他顧不得思考,抱起左瑤瑤就要跑去醫(yī)院。左瑤瑤卻用力抓住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不要去醫(yī)院,找……找阿善……”
安鶴鳴心中比她還急,已經(jīng)沖昏了頭腦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一路抱著她往外跑。
“阿善,看?!币准儍嚎粗产Q鳴抱著左瑤瑤跑出來,指向他們說。
阿善立馬跑上前去阻止安鶴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能讓安鶴鳴帶著左瑤瑤去醫(yī)院,阿善打開手臂站到安鶴鳴前面說,“不能走,我是大夫,我可以醫(yī)好她?!?p> 易純兒也隨后來到阿善身邊,堵在安鶴鳴前面的去路,“相信她,放心的把瑤瑤交給我們?!?p> “跟我來?!卑产Q鳴抱著左瑤瑤又往屋子里跑,他怕趕去醫(yī)院會來不及,現(xiàn)在也只能賭一把的把左瑤瑤交給他不認識的人。
左瑤瑤被平放在床上,神色痛苦的一直在擰著,嘴里還含含糊糊的說著,“冷,冷……冷……”
阿善是中醫(yī)大夫,最能觀色了,這根本就不是軟筋丸的藥效,應該是她本身就有了什么隱疾。她從包里拿出軟筋丸的解藥給左瑤瑤服下,先解了這個再說。
安鶴鳴一手握緊了左瑤瑤的手,一手時不時的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聽見了她說冷,他脫不開身便讓易純兒幫忙,“藍衣姑娘,柜子靠右間有一張棉被,可否幫忙拿來,瑤瑤她冷了?!?p> 易純兒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自己的衣裳,還不曾留意到今日穿的是見藍色長裙,她應聲按著安鶴鳴的吩咐拿來棉被蓋在左瑤瑤身上,她的面色很快就緩和了,安鶴鳴才可舒緩一下。
阿善給左瑤瑤把脈,又查看了她,她不僅是手腳冰冷,而身體更是冰涼。先是拿出針包在幾個對應的穴位上下了針,隨后開口說話,“左姐姐需要泡藥浴,可我沒有草藥,而且也沒有條件來給左姐姐做這件事情?!?p> “藥浴?需要什么草藥,我去買,買不到我就去找,只有能治好瑤瑤,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卑产Q鳴這才感覺到對左瑤瑤的緊張,過去都是她一直跟著自己,雖然是左家的大小姐,卻從來都沒有什么大小姐的脾氣,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去跟著一個無名小卒,不懼危險。
這段左瑤瑤不在的時間讓安鶴鳴仿佛失去了什么,和她在一塊的時候與青衣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偶爾他也會想起她來,都是她離開的時候。
阿善要講藥名寫下來給安鶴鳴去買,但安鶴鳴覺得耽誤不起時間,就說,“來不及了,你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用心去記下來?!?p> 安鶴鳴火急火燎的正要走時,阿善叫住了他,“等等,時間越快越好,拖的越久左姐姐會……”
不等阿善說完,安鶴鳴就已經(jīng)跑走了。阿善從包里又拿出一個藥丸給左瑤瑤吃下,對易純兒說,“易姐姐,你去找找看有沒有杅,安大哥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p> 沒過多久,左瑤瑤便睜眼醒過來,看來是阿善給的藥起作用了,她問道,“鶴鳴呢?他去哪了?”
她慢慢起身,易純兒趕緊過去扶著她,“沒事,只是我的病又犯了,沒事的。”
左瑤瑤也已經(jīng)習慣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就是冰冷再冒點汗就好。
阿善這時從外面進來,易純兒出去,“左姐姐看起來挺好的,怎么會得這樣的病?”阿善給她把過脈,她不至于會這樣的。
“我爹說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我娘她身體弱?!彼龥]見過她娘,只聽左岸說起過,也只是草草幾句。
易純兒和阿善合力把左瑤瑤安頓好,在杅里住滿熱水,熱氣瞬間齊涌而上。因為左瑤瑤身體寒涼,這樣的水溫對她來說不算熱,但是對易純兒和阿善來說,那就是跟火爐似的。
阿善吐著氣,一手撐在杅上,一手揮散著熱氣,房間是密閉的,窗戶也被阿善關(guān)緊,熱氣沸騰的很快就暈染了阿善和易純兒滿臉通紅,可左瑤瑤還是白皙的肌膚,面色從容,沒有一點影響。
“阿善,還要繼續(xù)燒水嗎?”易純兒倒完最后一桶熱水,“砰!”的把水桶放在地上,抬起胳膊擦拭掉額前的汗珠,問道。
阿善大力揮手散去熱氣,把手伸進杅小心翼翼的試探,熱氣越來越接近手掌,阿善立馬就收起手,說,“差不多了,已經(jīng)沒過左姐姐的肋骨了。”
易純兒從旁邊拿起毛巾,那是她提水的時候從外面順帶拿進來的,她先給阿善擦擦汗再到自己。阿善從包里又拿出一個藥丸喂進左瑤瑤的嘴里,再拿起針包取針扎到左瑤瑤的一些穴位。
左瑤瑤已經(jīng)睡過去了,安鶴鳴正好回來,帶回來一堆的藥材,向藥店借了一輛手推車,雖然沒有裝滿一車,但是也有一半多點。阿善沒有明確說要的量,安鶴鳴自己覺得既然是要拿去泡的,那一定要多點比較好。
手推車停在門外,安鶴鳴來來回回的跑了幾趟才把藥材運完,全都堆放在房間門口,他是男子,不便進去,就在門口等候著。
易純兒負責搬藥材,阿善偶爾也來幫忙,都給放進杅里,其實阿善自己也不知道用量,全給放進去了。房間里不僅是冒著熱氣,還飄著一股藥材味,好在不是很難聞。
青衣一覺睡到傍晚才醒來,等睜開眼已經(jīng)分不清時間了,昏昏沉沉的,她爬起來看著身上的毯子,應該是舒雅給她蓋上的,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換就睡著了,青衣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掀開毯子,日落西山,余暉透過窗子進來,照射到屋子的一側(cè),而另一側(cè)就顯得昏暗些。不禁想起了被關(guān)在囚室里的時候,青衣晃了晃腦袋,那可比不上這里。
“小雅……小雅……”叫了幾聲舒雅,沒人回應,“去哪了?”
青衣披上外套,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茶也涼了,怎么突然感覺到冷冷清清的,雖然無風,但青衣還是抖了一下,縮了縮外套。
不至于吧,自己不過是睡過了頭,應該還沒被人給拋棄吧!這時肚子也餓了,也顧不上茶是涼的,直接一飲而盡,起身出門看看去。
“滿花樓”是營業(yè)一整天的,熱鬧的是一樓,但是晚上能比白天熱鬧個幾倍多,可能都是樓里燈光烘托的好吧,青衣也蠻喜歡的。
她站在樓道上,揉揉眼睛,無意識的瞟了眼易銘愷的房間,房門緊閉,不知是有人在,還是沒人在,也不敢去敲門看看。
因為看了易銘愷的房間,又下意識的瞟向秋月白的,她也一樣,不過能確定她是在的,她的房間到了這個時候是太陽照射不進來的,必須要點燈了,燭曳搖晃著,應了景。在“滿花樓”里除了一樓和三樓有燈之外,二樓都是復古的,而且都是私人房間,房客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來裝修。
舒雅又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端來了好吃的,應該來說是晚飯了。青衣先聞見的香味,轉(zhuǎn)過身才看見了舒雅,“你去哪了?剛才喊你半天了,也沒聽你回應一聲?!?p> 剛才出來的時候房門沒關(guān),舒雅就先進去,青衣跟在后頭,晚飯準備的很豐盛,之后又有兩個丫頭送餐進來?!皾M花樓”不會虧待這里的人,而且也伙食也很不錯,雖然慶媽媽貪了點,也說不上大方,但是對待自家的丫頭卻是極好,不分等級,每個人都吃的都是一樣的好。
“姑娘,舒雅知道姑娘累了一天了,所以特意去廚房做了好多吃的拿來給姑娘嘗嘗,所以自然是聽不見姑娘在叫喚舒雅了!”她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好約束的,舒雅就直接坐下來和青衣一同進食。
也有等候的,那得看她們服侍的姑娘待她們怎樣,有的只能站在旁邊等姑娘吃好了,她們才能坐下吃剩下的。
“都是你做的啊!怪不得比平常的都要香,原來是看廚子是誰?。 鼻嘁聸]有吹捧舒雅,她確實是因為香味才注意到舒雅的。
舒雅聽了很高興,邊給青衣盛飯時,邊自豪道,“那是,連這些菜都是我親自去挑選的。”
“真是不低調(diào),吃你的飯去?!鼻嘁聤A了菜到舒雅碗里,足足有一大筷子的菜,夠堵起她的嘴了。
晚飯吃的很歡快,另一邊的安鶴鳴也準備好了晚飯,他的廚藝也是青衣認準的,在青衣眼里就沒什么是安鶴鳴不會做的,也沒有做不好吃的。
左瑤瑤還在泡著藥浴,易純兒和阿善先出來吃晚飯,安鶴鳴另外給左瑤瑤準備了吃的。不知不覺間,易純兒和阿善就在南煙柳巷呆了好半天了,從剛才到現(xiàn)在忙活的,都還沒仔細的瞧過這里,還別說挺好看的,樣式也很特別。
“這是哪的建筑?木頭做的,那豈不是一把火就給燒沒了?!”聽阿善這么說,易純兒也注意到了,易府住的是歐式風格建筑的,就連易銘愷的庭院也只是用石頭堆砌的,木頭搭的她還真沒見過。
“淮南風系的,這間屋子是穆姨的,是她留給我們的,她是淮南人?!卑产Q鳴解釋道。
“難怪!”
“你怎么會見過?”易純兒對阿善的話了疑問。
阿善搖搖頭,“沒見過,漲知識了嘛!不過安大哥的手藝真好,這是連易姐姐家的廚子都比不上安大哥!”
還有她爺爺,沒人會知道江湖藥王竹里的只有在醫(yī)術(shù)上是完美的,做飯上那可是比毒藥還難吃,阿善真的為了不吃他做的飯而去吞毒藥,好在有一個婆婆一直在接濟他們爺孫倆,不然江湖藥王竹里可能要在無人知道的時候,絕跡江湖了。
易純兒也贊同阿善的觀點,他的手藝確實不錯,那今日也算是托了左瑤瑤的福,才能吃的安鶴鳴做的東西。
“以后你們想吃什么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我會做的?!?p> 她們兩個也很爽快的就應下,“說好了?。〔荒芊椿诎?!”
晚飯時間已經(jīng)過去,青衣坐在桌子邊休息,目光朝向一處發(fā)呆,舒雅在一邊收拾著,誤入了青衣的實現(xiàn)里,她竟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舒雅說了一句,“姑娘,這是你放在這的盒子嗎?模樣還挺好看的!”
青衣突然驚醒,這個舒雅,什么時候到自己眼前的,剛剛是看著盒子的,但又好像沒看見,“……呃……哦,是我拿回來的,就放那不用管它了。”
“哦?!钡幕亓艘痪洌缓笥至ⅠR竄到青衣跟前,提了興趣的問,“是什么?”
“戲服?!鼻嘁孪氲?jīng)]想就回應道,她自己是沒怎么多想的,可舒雅聽進去了,她的嗓子已經(jīng)壞了,怎么又提起傷心事了,面色委屈,青衣也看的不解,“怎么了?”
然后突然想起來什么,面色又舒張開,青衣嘆氣的笑著,這家伙竟然比一個唱戲的還要多愁善感,干脆讓她接了自己的路算了,她什么也沒說的就跑走了,青衣探探腦袋,然后又盯著某一處看著。
不一會兒,舒雅再跑進來,這時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青衣沒太注意。舒雅在面前做了些什么,手里拿著一杯水和一把藥伸向青衣,看見她又在發(fā)愣,皺皺眉頭,撅著嘴,咳咳幾聲,“姑娘,你怎么又在發(fā)呆啊?吶,把這個吃了?!?p> 青衣回過神,仔細的看了看她手里拿的是藥,看向舒雅,只見她同樣是看著自己點頭示意自己沒有看錯,就是要把這藥給吃了,“嗯?為什么要給我吃藥?”
“姑娘就別問了,舒雅是絕對不會害姑娘的?!?p> “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聽你的?!鼻嘁率切诺眠^舒雅,也大概的猜到這是治嗓子到的藥,因為她確實是感到好多了,比之前舒服,也清潤了許多。
“這是從醫(yī)院里買來的,那個醫(yī)生我認識,醫(yī)術(shù)很好的,我每次生病都去他那看,沒幾天就會好,所以姑娘就安心的把嗓子交給我吧,保證姑娘不出幾日,就又能登上臺唱戲去?!?p> “好,承你吉言,都聽小雅的。”
易銘愷被易紹修叫到書房去,因為今日家里的人少了幾個,易純兒她們仨不知道跑哪去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就剩易銘軒和他在餐桌上。
何云坐在易銘軒對面,這樣方便夾菜給他,但是坐一邊的易銘愷就有點不舒服了,雖然何云也沒有忘記給他夾菜。易紹修都看在眼里,吃完飯后叫了易銘愷到書房去。
易紹修的書房他很少去,一只手指頭就能數(shù)過來,他很不自然的站在一邊,易紹修停住腳看了一眼他,易銘軒每次來這都不會像他這樣拘謹?shù)?,隨后說道,“隨便一點就好了,要是想坐那也行?!?p> 易銘愷看了眼沙發(fā),“不用,爹找我來有什么事?”
易紹修聽他這么說,也就不管他了,走到書桌前打開一個小盒子,易銘愷也好奇的走過去,只見易紹修從里面拿出一顆子彈,本來是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易銘愷一眼就認出那是他的,子彈和那把槍是配套的,易銘愷在心里慌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易紹修。
易紹修抬起易銘愷的手,將子彈放在他的手心上,說,“現(xiàn)在,你無話可說了吧?!?p> “我……”
“先別急著拒絕,雖然你已經(jīng)沒有拒絕的機會了,真不知道是你自己露餡了,還是子彈出賣了你,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你必須去遵守你的諾言?!币捉B修仿佛是對這一刻等待了很久,他很高興,但絕不表露出來,甚至是對現(xiàn)在的易銘愷還露有一絲同情,同情著他堅持了這么久的自己馬上就要為自己所用。
易銘愷是個擁有獨立己見的孩子,所以深受易紹修的喜愛,可他就是一直堅持反軍政,不入官場,這點讓易紹修很不喜歡,易家本就是世代為官,無一例外的。
“要我當官!還是老規(guī)矩,平定天下,不只是臨江周圍,而是天下。改變軍政,整治高官,平緩下層……”
“好,都依你,前提是……你得坐到我這個位置上才可這么做,否則你就沒有這個能力,這都不是你所能選擇的,你能做的就是先入官場,到坐到我這個位置上來?!币捉B修拿出一對肩章放在易銘愷眼前的桌上,又接著說道,“衣服都給你拿到房間去了,就差這個,易將軍!”
只能認命了,易銘愷拿起肩章離開書房,易紹修很滿意的目送他離開?;氐椒块g果然床上放著兩套軍服,一套是姜黃色的日常服飾,一套是深藍色的,他見過易銘軒穿過類似的。
將肩章貼在衣服的肩部,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上姜黃色的那套,西式白襯衫配姜黃色的軍褲,黑色高筒靴到腳踝往上一點,外套隨便一揮就穿上身,領口沒有系好扣子,還留了兩顆,整理好袖子,抖抖衣服,站在全身鏡前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這時已經(jīng)完全沒了之前的超凡脫俗的氣息,而是另一種的帶著點痞又玩世不恭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還是帥的。很難聯(lián)想到之前的他和現(xiàn)在的,因為更本就是兩個人,驗證了那句,“人靠衣裝,馬靠鞍”的真理。
三年前他從師傅的家鄉(xiāng)回來,帶著和秋月白的約定,意氣風發(fā)的跑到易紹修面前要他聽從自己的意見來重新更改政治面貌,被易紹修一笑而過,就當是年輕氣盛,一時的滿腔熱血,聽聽就好。
可易銘愷是認真的,易紹修不以為然,放言要想他人聽取自己的意見,那就讓自己站在頂端,自己親自來改變這一切,而不是要求他人為你來做出改變。
易銘愷幾次去尋找易紹修,都碰壁了,之后便連續(xù)吃閉門羹,他一氣之下從軍校私自退學,那年還是新生的他沒有選擇去軍校上學。易紹修也因此大發(fā)雷霆,將他與易銘軒來做比較,何云也不好相勸,還是年少時,容易沖動,易銘愷最后一直呆在自己的庭院里不出來。
最后易紹修冷靜下來,拿著一個箱子親自到庭院里去找易銘愷,和他達成協(xié)議,此槍一出,無論是子彈還是槍,只要和這個箱子里有關(guān)的出現(xiàn)了,那他就必須要入官。易紹修就是借這個來威脅他,因為他發(fā)誓如果易紹修不改變軍政,他就永不為官。
沒想到還是穿上了軍裝,那次是為救青衣,也沒多想,沒想到易紹修竟時刻盯著他,撿到了留在囚室那得子彈。
他收拾好衣服,就穿著這身軍裝出門,下人看見了,全都目瞪口呆的盯著易銘愷看,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互相質(zhì)問著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銘愷?”何云放下報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看著易銘愷,也很是驚詫。
“怎么樣?合身嗎?”易銘愷打開手,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問何云。
這還是自己那個對人事淡漠的小子嗎?何云不敢相信的看著易銘愷,笑著對他說道,“合身……應該是上成衣品店定制的吧!”
不用她說,都知道,畢竟易家的衣服都歸上成衣店來管理。
易銘愷很滿意的開車出門去,至于要去哪,應該還是老地方,總是要到秋月白那秀一秀,日后做事更方便些。
然而他并沒有選擇去“滿花樓”,而是去了局里,既然易紹修讓他當了將軍,那局里肯定也會有他的辦公室,他得先去熟悉熟悉一下,順便去看望一下二哥。
在樓下順道買了點吃的一起帶上去,柜臺的人眼尖,一看這衣服就不一樣,立馬帶了路,易銘軒剛巧不在,出去辦公了,易銘愷把吃的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讓人提醒點。
之后便上了三樓,路過左蕭城的辦公室時,往里瞟了一眼,人也不在,帶路的人說,“左參長這些日子都很少來,只有來拿資料的時候才會在辦公室里,其它時間就沒見他來過局里。”
“哦,那他沒說明原因嗎?就是打假條!”易銘愷跟在那人身后,問道。
“沒有的,這種情況是屬于左參長個人情況,只有沒有事情,局里是允許這么做的?!?p> “那我日后……”
“上將可以自便,不過功績上就比較困難,左參長就是放棄這一塊的。”
“哦,知道了?!鞭k公室已經(jīng)到了,已經(jīng)被人打理好了,該有的東西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屋內(nèi)的搭配風格易紹修也早就和人溝通過,所以呈現(xiàn)出和易銘愷以往都不一樣的模樣。
那人送到門口就離開了,易銘愷先在屋子里轉(zhuǎn)轉(zhuǎn),不是很滿意也不是不滿意,就是湊合著還可以,走到桌前時,看見上面放著一封信,不用猜也都知道是易紹修寫的。
他禮貌性的打開看了看,果不其然,都是一些叮囑的話,還有最后的協(xié)定。他合上信放到一邊,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箱子,打開來看,里面是滿滿一箱子彈,這倒提醒了他,自己的那幾發(fā)子彈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確實該補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