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夾雜著冬日里特有的寒風,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吹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一個星期過去,紀可又換了一次座位,這次是換到了中間的那個大組,她的正上方掛著一頂?shù)跎?,有時候開窗通風,這頂?shù)跎染蜁伙L吹得搖搖欲墜。
由于很快就要到圣誕節(jié),每年這個時候嘉恒一中都會舉行文藝晚會,想報節(jié)目的班級可以報節(jié)目。秦鈺剛說完這件事,頓時班里像炸開了鍋一樣變得十分喧鬧,將紀可的瞌睡都給吵醒了。
她本就睡眠淺,這下被吵醒了腦袋竟開始隱隱約約痛起來,她眉頭緊鎖,將整個人都縮進了衣服里,換了個面繼續(xù)睡,仿佛這樣就能緩解疼痛。
下課鈴響徹云霄,紀可生無可戀地坐了起來,班長那里擠滿了人,應(yīng)該一部分是來報節(jié)目的,一部分是來湊熱鬧。因為人多,部分人沒地方站,開始往后擠。賀許本在寫著作業(yè),都被他們擠得沒心思去思考了。
紀可困得打了個哈欠,剛趴下還沒有三十秒就被一個男生給撞了一下桌子。紀可本身脾氣就不太好,又加上前排那些湊熱鬧的男生還時不時往后拱桌子,一下情緒沒控制住,她起身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lǐng)朝著一邊甩去,力度不小,那人沒站穩(wěn),一個踉蹌倒在了一旁空座位上。
那人一臉不服地瞪了紀可一眼,可又想到自己可能根本打不過她,臉色不由得沉了沉。周圍看熱鬧的都回了座位,只剩幾個女生在小聲地和班長說著話。紀可重新將歪了的桌子給移回原地,感受到周圍有許多人的視線都投在了她身上,她也不在意,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熱水,便繼續(xù)趴在桌上小憩片刻。
剛才動靜還挺大,就連教室外路過的學生都被嚇了一跳。教室里陷入一陣長久的寂靜中,直到上課鈴不合時宜地響起,驚走了立在電線桿上的鳥兒才恢復往常一般地吵鬧。
紀可心情不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今天恰好來例假了。大早上她沒被鬧鐘吵醒,而是被痛醒的。好在羅盈特意給她熬了紅糖水,要不然她這一天得疼死。
賀許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見她左手捂著小腹,滿臉都寫著不舒服。
“你怎么了?”他湊近了幾分,紀可都能感覺到他那獨有的又有些灼熱的呼吸。
“沒怎么?!奔o可將腦袋轉(zhuǎn)向了另一邊,像顆焉了的白菜。
他也差不多猜到了,試探性地開了口:“要不請個假去醫(yī)務(wù)室?”
紀可聞言將臉縮進寬大的羽絨服里,悄悄地紅了臉,又胡亂地搖了搖頭。雙手也因為有些害羞也一并縮進了袖子里。
“真不去?你可別逞強?!?p> 她繼續(xù)搖頭:“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這節(jié)課是枯燥的語文課,紀可無心聽講,便翻開英語書小聲地背著英語單詞。她下巴擱在桌面上,時不時朝著一邊倒去,顯然是困得有些坐不住。
賀許抄完黑板上的筆記便放下了筆,側(cè)著腦袋盯著紀可看。嘴角偷偷揚起一抹淡笑,目光略帶打趣。女孩堅持不住,腦袋枕在手臂上睡了過去。賀許清楚地看見了女孩微紅的臉頰,模樣看上去還真的有些可愛。
高一六班此刻正在上著體育課,因為北方天氣太冷,老師只是讓學生跑了個一兩圈活動活動身體就擺擺手放他們回去了。
葉紹齊從操場一路走來,路過了多少班級。經(jīng)過高一五班時還特意躲在窗戶邊朝里看去,尋找著紀可的身影。她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或許是有些悶了,閉著眼睛扯了扯衣服領(lǐng)子,之后便沒了動靜。
“真會睡,大懶蟲?!彼虏垡痪渚突亓私淌?。
某懶蟲:“……”
語文老師是個近視眼,年紀也挺大了,平日里戴著個老花鏡,看上去很和藹可親。她的課堂雖算不上嚴厲,但聽講的人也不少。往常紀可還會認認真真做點筆記,只是今天身體又不舒服加上昨晚沒怎么睡好,此刻依舊沒有半分要醒來的跡象。
下課鈴一響,紀可被吵醒,這節(jié)下課是大課間,她抬頭看了眼時間,不知道從包里拿出了什么,飛速地塞進了口袋里,神情有些許的不自然,雙頰染上一點桃紅。
賀許看了看窗外,依舊在飄著雪,只是小了許多。他搓了搓手,從抽屜里抽出了之前買的習題冊,翻到了今天上課講的內(nèi)容那處,從基礎(chǔ)題開始解答。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紀可雙手揣著兜,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拿起桌上的水杯,以同樣的速度出了教室,去了辦公室旁的熱水間。由于是冬天,溫度低得可怕,所以熱水間里人還挺多,開始排起個小長隊來。
紀可雙手握著一個黑色的保溫杯站在了隊伍的末尾,好在接水不需要等待,所以很快便輪到了她。滾燙的熱水從龍頭里涌出,紀可接了滿滿一杯水,準備蓋杯蓋時,一滴水濺在了她的右手食指上。她疼得皺眉,回去的路上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被水濺到的地方起了一個小水泡。
眼看她就要路過高一四班后門,一個男生不知道做了什么歡呼了一聲,就在紀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朝前走的時候,一盆冷水好巧不巧地潑在了她的身上。
頭發(fā)幾乎濕了個透,紀可的頭發(fā)還在滴著水,厚重的羽絨服上也有些被水打濕的印記,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
紀可左手拿著水杯,右手抬起擰了擰自己頭發(fā)上的水,朝著后門處看了一眼。
嘖……又是孟繁星。
她滿臉歉意,端著個塑料盆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對不起呀,我只是想潑個水,真的不知道姐姐會路過,對不起……”說著說著,她眼淚就在框里打轉(zhuǎn)了。
紀可壓根沒有聽她講話,低頭拍了拍身上的水珠,隨后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回了教室。身后嘲諷不斷,就好像潑水的人是她一樣。
當賀許看到她一身水珠的狼狽模樣時,不由得問了句:“你這是……掉水溝里了?”
“……”
紀可沉著臉,此刻她正拿著紙巾擦著身上的水。頭發(fā)本是隨意綁著,此刻也被披散下來,多了幾分凌亂的美感。
“熱水間炸了?”
“……沒?!?p> “那誰潑水在你身上了?”
紀可不太高興,便也沒說話。
紙巾正好全部用完,賀許遞了一包沒拆封的紙過來,她道謝接過,低著頭擦著頭上的水。
賀許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寫著題,也沒有將目光繼續(xù)放在紀可身上。
她輕咳了兩聲,擰開杯蓋吹了吹,喝了幾口熱水,身上的涼意才勉強驅(qū)散一點。所幸教室里有暖氣,要不然她又得生病發(fā)燒請假。
“紀可。”門外有人喊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