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聞言，項天澤只覺壓力倍增，時間迫在眉睫，必須得抓住最好的時機！于是乎，他在心中迅速盤算起來，那石階極窄不說，且本身就光滑無比，再加上水流瞬間的沖擊力，若是以剛才同樣的方式進入，肯定極難站穩(wěn)腳跟，看來得換個別的法子。
這時，他留意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在距離石階上方不到一丈的位置，居然突兀的多出一道略有些起眼的分流，仔細一看，竟是石壁上嵌了根手臂粗細的石柱子。
“這…”
雖然其中透著古怪，但來不及考慮那么多了，他腦子一熱，登時拿定了主意，“好！不過這次我自己來，您只需在關鍵時刻拉我一把就成。”說罷，他當即起身，稍稍活動了下酸軟的四肢，一扭頭便朝瀑布跨步走去，在他身后，怪老頭臉上卻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來到瀑布一側，項天澤忽然解下腰間系帶，旋即迅速打了個雙環(huán)結，將一頭緊緊綁在了手腕，另一頭則抓在了手里，便順著石階埋頭闖入了瀑簾之中。
好在瀑布下方的石階已被長年累月的瀑流沖刷得十分平整，再加上瀑布邊緣的水流也并不大，他稍稍適應，一下子便順利走出了不短的一段路程，直到距離中央約莫丈余的位置，方才被迫緩下速來。
感受著上方越來越沉重水流沖擊，項天澤盡管心里焦急，卻不敢亂來。他緊緊貼著石壁緩慢挪動，手中還緊捏著雙環(huán)結的一頭，終于，在小心翼翼挪動幾步之后，他伸出脖子飛快的朝上瞟了一眼，可惜，離石柱還差了三尺左右！他不得不艱難繼續(xù)前進，過了好一會兒，便又匆匆瞟了一眼，總算被他摸到了石柱正下方。
他立即調整好站姿，雙手舉過頭頂想將雙環(huán)結套上，可來回摸了半天卻始終摸了個空。
“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就在這里的！”
他不甘心又摸索了好一會兒，卻仍然什么都沒摸著，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詫異之下，他只好費力的仰頭看上一眼。
“糟糕！”
位置是沒錯，不過卻夠不著！
難怪這一路走來都感覺有點傾斜，他瞬間明白過來，這里處于石階的中心位置，水流帶來的壓力也就最大，所以被侵蝕的最為嚴重，地勢也因而變得更低！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解決眼下的問題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踮起腳仍不死心地試了兩次，卻連石柱的底邊都無法觸及。
“怎么辦？！”
在還沒入瀑之前，他或許還覺得能靠自己死撐過半個時辰，但切身體會過這種持續(xù)增加的強壓，他徹底放棄了那種天真的想法，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是得把自己綁在石壁上，而且必須牢牢綁緊！
沒有多余的時間遲疑猶豫，他不得不拼！
既然明確了目標，他立即將雙環(huán)結重新整理了一番，在確認位置對準之后，便將雙腿漸彎開始蓄力。某一刻，只見他猛然間奮力一躍，頓時激蕩起大片的水花，在躍至最高點時，他揮手迅速甩出，想抓準關鍵的時機將環(huán)結套向頭頂?shù)氖?p> 想法是沒錯，不過很可惜，躍起的高度卻不夠，他還是低估了水流的沖力。雙環(huán)結僅僅掛住了石柱的上邊緣，隨著他的身體下落，只聽“啪”地一聲，環(huán)結剛一繃直便立即滑落而下，與此同時，他左腳倏然踩空，竟一個趔趄滑倒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他拼了命的抓向石壁。
“呼…！”總算運氣還不是太差，他恰巧扣住了壁縫間的一道凹槽，他長舒了口氣，卻不敢絲毫停留，堪堪站穩(wěn)腳跟之后，他再度屈膝半蹲，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已別無選擇。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不敢再有任何保留，成敗或許就在此一舉了！
幾近將膝蓋壓至最低之時，他咬牙全力一躍，手中環(huán)結迅猛出手，隨著他的下落，便傳來“嘣”的一聲嗡鳴，感受到手臂上方的穩(wěn)固拉力，他極其興奮的低吼了一聲，心中如同放下塊巨石。
“接下來…便可以放心死撐了?！?p> 水潭的岸邊，怪老頭皺著眉頭緊緊的注視著這一切，直到項天澤將雙環(huán)節(jié)套上的那一刻，方才如釋重負般抖了抖胡須，目光下意識的瞥向瀑布旁的一堆樹藤，不禁搖頭失笑，“真是白操心了！”旋即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當約定的時間臨近，樹梢上，盤膝而坐的怪老頭陡然睜眼，皺眉感受到項天澤微乎其微的生命氣息，頓時眼睛瞪得老大，驚怒交加之下，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這個蠢貨??！”
眨眼間，只見一道殘影從半空急掠而過，在瀑布下稍一停頓，下一刻便又急掠而回，手中拎著的正是已經昏迷多時的項天澤。
上岸后，怪老頭立即將他就地扶正端坐，右手運氣，在其背上緩慢劃了個半圓，而后猛然前推。
“噗！咳咳咳！嘔…”一陣狂吐之后，項天澤神智漸漸清醒，雖然面色慘白，但除了渾身酸軟無力，其他方面并無大礙。他氣喘吁吁的癱倒在地上，半睜著眼掃了怪老頭又立即閉上了，似乎疲憊到連動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怪老頭卻不讓他如愿，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沒好氣地出言相激道：“我還以為你小子真有點能耐，能爭點氣把這一關給挺過去，沒想到你小子玩得倒挺大，差點連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我說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想著大不了一死了之，然后讓老頭子幫你報仇？”說著，他不知從哪變出顆渾圓丹藥，順手便強塞進項天澤嘴里，“吞了它！”
“唔…”項天澤想了沒想便吞服下去，費力張了張嘴，說話間仍是有氣無力的，“老爺子，我…我能不能先歇會…”
“少廢話！”怪老頭不容置疑的兇道，“快打坐練功！藥力即刻便會在丹田散發(fā)開來，現(xiàn)在正是淬煉軀體的最佳時機，你小子不是要變強嗎？那就強給我看！”
“就…就一會兒行嗎？”項天澤仍想討價還價。
怪老頭甩手冷冷一哼，似乎真有點生氣了，“你小子若想前功盡棄，老頭子也懶得管你，反正受罪的又不是我。”
“好吧…”項天澤終于放棄掙扎，勉強打起精神盤膝而坐，凝神調息。不不多，一縷縷升騰的白氣自他周身蒸發(fā)而出，他的整個身子亦隨之劇烈顫抖起來，他的面容漸漸變得扭曲，額上滲滿豆大的汗珠，卻死死地咬著牙關，仿佛在承受著劇烈的煎熬。
這一幕，令一旁的怪老頭都跟著莫名緊張起來，心中頓時恍然：“疏忽了！那顆淬體丹雖然只是初階極品丹藥，但這小子本身實力低下，而且狀態(tài)也極差，卻要承受強悍的藥力淬身，怕是有些難了…唉，還是著急了！”
正當怪老頭猶豫著是否要施以援手之時，項天澤的神情卻慢慢變得舒緩，漸漸地，他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淡淡血色，先前紊亂的氣息亦隨之平穩(wěn)下來。
“嗯…？”然而，這并沒有令怪老頭安心，反而愈發(fā)驚詫，“這…怎么可能？！明明才一刻鐘的功夫，他居然…那顆淬體丹雖然純度不高，但也絕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全部吸收吧？更何況以他的實力…不對！一定是哪里不對！”
就在怪老頭納悶之際，項天澤已然漸漸轉醒，霍然間，他雙目一睜，而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擦了把汗，感受到手臂間的強大力量，顯得異常激動，“老爺子，你給我吃的什么靈丹妙藥，效果還真不賴呀！”
怪老頭卻用不解的眼神愣愣的盯著他看了半天，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感覺如何？”
“呃…”項天澤被他盯得有些發(fā)毛，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感覺…很好??！”
“說具體點！身體上有何反應？”
“那個…好像感覺身體變得強壯一些?！?p> “有沒有覺得丹田發(fā)熱，兩腎如火煎？”
“對對對！就是這樣！”
“現(xiàn)在還有那種感覺？！”
“那個…剛開始的時候有，現(xiàn)在…好像沒了…”
“沒了？”怪老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催促道：“快！繼續(xù)調息！”說著，他指間一晃，不知又從哪變出顆丹藥，當即塞進了項天澤嘴中。
“唔！”項天澤剛想說些什么，卻被突如其來的丹藥給噎住了，“嗝…”他卡了好一會兒方將丹藥順利吞下，不由的抱怨道：“我說老頭子，你…”
“別廢話！快！抓緊時間煉化它，還有，記住你身體的反應！”
見怪老頭神色肅然，項天澤哪敢再打岔，立即結跏趺坐，閉目調息。
不多時，一縷縷極淡的白氣從他身上升騰而出，然而這一次他卻沒再劇烈顫抖，面上也顯得十分鎮(zhèn)定，只是偶爾會皺下眉頭，不過這次持續(xù)的時間卻相當之久，將近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方從入定中悠悠醒來。
而一直守在旁側靜候的怪老頭，感受到他飽滿的精氣，急聲問道：“怎么樣，這次如何？”
“呃…”項天澤撓撓頭，訕訕的笑了笑，“還好吧…”
“還好？”怪老頭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那就是一般了，看你這第二次雖然持續(xù)時間較長，也沒受什么痛苦，比之上次的效果可差遠了！”
“那也未必，”聞言，項天澤激動反駁道，“我可是疼得…”
可話音未落，怪老頭很不客氣的一個爆栗敲在他腦門上，“可是個屁！是怎樣老夫還不清楚嗎？給你吃的東西是用來淬體的，又不是什么糖稞子！就這點反應算個球！”
“呃…”面對畫風突變的怪老頭，項天澤不禁呆了呆，后知后覺的摸著頭“哎呦”一聲。
“行了！”怪老頭卻不理他，不耐煩擺擺手：“今天就到這了，你好好體會下筋脈的變化，改日我再和你細說。對了，我突然想到了個問題，”說到這，他用好奇的目光盯著項天澤，“你從那么高的懸崖上跌落，應該傷勢極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