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古幾人出了宮往西行就看見有輛車,坐在車上的正是喻離的好兄弟,執(zhí)行司一級司司長穆然。看見四人出了宮,老遠處就招手。
余古估摸著這是喻離的手筆,沒有猜錯的話是執(zhí)行司的人,而且官位不小。喻離認識執(zhí)行司的人倒是不足為奇,但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敢明目張膽和他們廝混在一起,這人不簡單。這是余古給眼前這個看著不大,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充滿官場氣息的人的第一印象。
“你們終于來了,再不來,我都快在車上睡著了?!蹦氯灰彩遣豢蜌獾乇г怪?,拍了怕喻離的肩膀,把手里的馬鞭子遞給了喻離,轉(zhuǎn)而問候道“這位就是三皇子吧,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打交道,這次能有幸為三皇子效勞,真是緣分啊?!?p> “在這個非常時期,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嗎?”余古試探性得問道。
“非常時期嘛,就得需要非常人物,來做些非常之事,您說是吧。不過您放心,我是喻離得好兄弟,自然不會害三皇子,您也不用擔心我?guī)湍鷷粍e人抓住把柄?!蹦昙o輕輕,洞察能力卻不一般,一語道破了余古心里的疑慮。
“你既然能出手的話,在你這個段位和級別,一定是想好了萬全之策,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那位哥哥可不是好對付的,如果他要是為難你的話,你就告訴他……”后邊的話余古就只說給了穆然一個人,穆然聽得笑容多燦爛,從穆然的反應來看,余古的話絕對是重磅,這就更加重了顧白他們幾個人的好奇心。
穆然此次出宮,還有另一個任務在身。
余古說完之后,穆然遞給他一張紙條,紙條上邊是一堆亂線條,顧白他們湊過來也看不明白,面面相覷。
“這難道是我朝的數(shù)學文字嗎?最近章衡老先生剛剛發(fā)明的新文字,你們覺得呢?”歌洛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顧白和喻離紛紛點頭。
“但是穆然這小子什么意思,這就算知道是數(shù)學文字,但內(nèi)容是啥,他也不說。”顧白撓著頭想不通。
在和穆然分別之后,余古看著紙條思考良久,跟眾人說了一句“快,上車!”
顧白三個人不知所然,但也不好過問,上了車之后余古駕車,一路北行。
剛拿到紙條,余古腦中也是一片空白,但是歌洛他們的話點醒了余古—數(shù)學,線條,這讓余古想到了洪五爺,他一直覺得洪五爺一定會來見他,但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他要賭一把,他也不知道,數(shù)字代表的是不是洪五爺,線條是不是指的他想的那個地方。
經(jīng)過將近半個時辰的奔波,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這一路上,余古沒說一句話,車里這三人倒是說得盡興,三人算是做到了信息的互通有無。歌洛終于也知道了,這次余古真的算是九死一生了,按照顧白所說,余古到了南都,面臨的局面將是未知的,誰也不會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只有他自己自求多福了。
看著余古瘦削的臉龐,月光下,一襲青衣,微風起,真有幾分仗劍天涯的豪情萬丈。歌洛也明白余古突然間的少言寡語了。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記住,千萬別下車,就算聽到什么聲音,一定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余古的話打斷了歌洛的思緒,歌洛回過神來,余古已經(jīng)走遠了。
“三皇子的話什么意思?難道這里會發(fā)生什么嗎?”顧白立即反應道。
他們?nèi)齻€人一路上都在車里,根本看不清他們這是到了什么地方,顧白剛想下車一探究竟,就被喻離死死拽住,喻離說道“小心為上,還是先在車里看看情況。這地方余古應該熟,聽他的,應該該沒錯!”
余古跟著自己心里所想那個地方走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把車停在了稍遠處,他要走很長的路才能到達。
余古以前心思不算縝密,自從臨危受命,想到自己的生存狀態(tài)令人堪憂,他才知道真正意義上沒有人能幫他,他要自救!
走了很長時間了,目之所及還是四下空,這讓余古心里有點打退堂鼓了。來之前完全把這個地方的危險性拋在腦后了,只是跟著別人給他安排的路走著。這會獨自一人才有空去想,自己怎么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被別人安排行事,就像是在一個劃定的安全區(qū)域里,自己真的是一枚棋子,難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棋子嗎?余古自己問自己。
突然之間,余古想明白了:這不是自己想要證明自己的方式!他要去改變!
“咯噔咯噔”,月亮高掛樹梢,月光勾勒出的是一匹銀白駿馬,疾馳而來,而馬背上無人!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魚頭”!這聲音透著恐懼,透著寒氣。
余古嚇得開始后退,連劍也從手里滑落,有一種恐懼叫做大腦空白,和死亡接近的一種恐懼!
被回憶刺激的大腦開始隱隱作痛,那年夏天,那片池塘,那條青魚,一幀幀在放映著。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距離還在縮小,到最后安全距離已經(jīng)被突破,藏在巨樹后邊的人搖了搖頭,準備出手。
刀光劍影之間,“魚頭”應聲落地。最后出手的是,余古。
“啪啪啪”,躲在樹后邊的人像是看戲一樣,拍手叫好,來者正是洪五爺。
“恭喜你,戰(zhàn)勝心魔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焙槲鍫斉牧伺挠喙诺募绨?,表示認可。
余古扔了劍,擦了擦額頭的汗,轉(zhuǎn)身來到“魚頭”掉落之處,長出一口氣,壓制住了自己的恐懼,把套在馬頭上的魚頭面具扯了下來。
“是你安排的吧,這么多年來,讓你費心了?!闭f著跪在了洪五爺腳下,這一拜是感謝也是告別,不,應該是永別。
洪五爺伸手扶起了余古,拿出準備好的一個包袱,說道“這里邊有南都公主的畫像,還有血匕首的另一半,是皇上給你們準備的定情信物?!?p> 打開畫像,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映入眼簾,“這就是那個緣分中的陌生人啊”,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畫像中的那個她,但是感覺似曾相識,也許是因為和自己命運相同產(chǎn)生的錯覺吧,余古心想著。把畫像撕了個粉碎,這個時候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切斷那點同病相憐的念想吧。
“那年夏天,若不是你帶我去那個池塘,教我練氣凝功,我也不會掉入水里,也不會被魚咬到,但要不是你的話,那天我就成太監(jiān)了。從那以后,我就恐魚成性。而現(xiàn)在你又幫我解開心結(jié),我不知道是該感謝你還是怪怨你。真是人生如戲,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難道是命嗎?”余古開始抒發(fā)情懷。
“你害怕了?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有的人是想為這個國家出生入死。剛才只是個開始,之后的路不會比這容易,后悔的話現(xiàn)在還來得及,如果你反悔的話,從這走往西走,那有人等著你?!焙槲鍫斠会樢娧?p> “余古,三皇子。”應該是顧白和歌洛他們。
“他們在叫你了,趕快決定,就算放棄也沒關系。我已經(jīng)派人告訴顧白他們了,你決定只身前往南都,不連累他們了,整個玉城的人也不會懷疑,因為我會派別人替你去的。對了,南都公主叫青魚。”說完消失在了夜幕中,就像從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原本余古還在猶豫,當他聽到那青魚兩個字的時候,他心里有選擇了。
按照洪五爺提供的信息,余古找到了那個在西邊等他的人,他把那人打發(fā)走后,自己一個人駕著馬車朝顧白他們所在方向駛?cè)ァ?p> 雖然戰(zhàn)勝了“魚頭”馬,但是那個叫青魚的女人,是最需要自己去征服的!
四人終于會合了,原來洪五爺并沒有差人告訴顧白他們什么,顧白他們也只不過是擔心余古,不放心才過來找余古,而顧白他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無意間成了洪五爺?shù)膸褪?,最后讓余古選擇繼續(xù)去南都。
“三皇子,怎么去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嗎?穆然那張紙指的就是這個地方?”顧白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余古還是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回答道“指的就是這匹馬還有這輛馬車,待會趕緊把那個馬車上的東西搬上來,穆然真是會辦事,這車真是大啊?!?p> “真的沒事嗎?”歌洛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放心吧,不到南都,我是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們,你們真的想清楚了,是否真的要和我去南都,這可能是一條死路啊。”余古鄭重其事地問道。
“要是明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說明這天下是要改天換地了,我們也該自尋活路了;要是明天太陽正常升起,說明這天下也該換換主人了,我們跟著你一起鬧南都。”喻離難得一次性說了這么多,顧白也點頭認同。
“那好,從此我們四人仗劍天涯,直指南都,這天下,是該換換主人了?!庇喙藕狼槿f丈,四人踏上了南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