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宴會開幕
很快,哈雷就給吉姆這個法盲解釋清楚了破碎群島的侍從與侍衛(wèi)制度。
首先,作為領(lǐng)主的兒子,吉姆每個月可以從家族那里領(lǐng)取一定的生活費,在此之外的所有收入都要自己去賺取。如果你可以為家族做出貢獻,自然可以獲得對應(yīng)的金錢或者材料作為回報,有時候解決一下居民央求書吏放在村莊告示板上的任務(wù)也可以拿到一些東西。所有的這些合在一起,就是他一個月的總收入。
這個總收入需要養(yǎng)活的不僅是他自己,還有他下屬的侍從與私人侍衛(wèi)。家族派來的家族侍衛(wèi)的所有權(quán)屬于家族,并不會由吉姆來負擔他們的工資,不過按照常理來說還是要感謝這些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一點小禮物或者請幾頓酒是少不了的。
所以,雖然以吉姆的身份,他最多只能擁有兩名侍衛(wèi)與四名侍從,但他的總收入實在太低,根本養(yǎng)不起六個人,即使供應(yīng)兩個侍從都很勉強。按理來講,他的侍從應(yīng)該選擇可以直接帶來一定經(jīng)濟利益的成年人(侍從造成的所有收益屬于其主人),方便支撐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卻偏偏選擇了兩個還沒什么用的孩子……這讓哈雷簡直急白了頭。
“現(xiàn)在明白了吧?”哈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得吉姆直發(fā)毛,“老爹一定是生氣了,他覺得你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受到了那個女人的情感綁架。所以他才會收回那些錢幣,只要她有一點舍不得,老爹就絕對會再給她一筆錢,然后告訴她把兩個孩子一起帶回去,這種人家族一個都不會收。”
吉姆張張嘴,卻無言以對,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頭腦,自己完全沒想清楚的事情,結(jié)果好像所有人在一瞬間就比劃得明明白白。這并不是智商的差距,而是對這個社會的熟悉與融入感的差別。說實話,這種把別人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的感覺真的很別扭,起碼吉姆本人就不覺得這種做法能多么長久。
兄弟倆正要開口說話,旁邊卻一路小跑過來一個人。仔細看過去,兩人發(fā)現(xiàn)正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的居然是老樹皮,這個已經(jīng)被他們忽略的小人物。
“有什么命令?”
這話是吉姆發(fā)問的,老樹皮偷偷觀察下哈雷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不滿,于是暗自點頭:“尊敬的兩位少爺,老爺要你們帶上之前的那種酒,然后去中央大廳參與家族會議?!?p> “知道了?!奔伏c點頭,“對了,那個薩滿呢?”
“老樹皮讓他在釀酒廠待命了?!?p> “很不錯?!奔放呐乃募绨颍澳阋惨黄鸶^來吧,如果這種酒可以獲得承認,其中也有你的功勞?!?p> “對了,”他轉(zhuǎn)身看向不知所措的兩兄弟,又對一旁跟隨的家族侍衛(wèi)下令,“帶他們?nèi)ナ帐皷|西,然后帶到我的住處。順便通知廚房,給他們一份晚飯?!?p> 侍衛(wèi)點頭領(lǐng)命,隨機示意兩個孩子跟他走。吉姆三人則向釀酒廠的方向走去,有了這新的酒,今晚的宴會將會是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折點。
“對了,哈雷,你想不想再試試另一種新酒?”
“咦?還有嗎?那我可要嘗嘗,怎么做?”
“等會你就知道了,感謝我們的薩滿,不然還真不好完成這些工作……”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天就黑了下來,田地四周亮起了火把,巡邏隊最后走過一圈后就回到了柵欄之后。今天的氣氛明顯有點緊張,畢竟黑夜中有一頭白色狼人在窺視,于是圍墻上多出了不少貴重金屬,那是明晃晃的白銀,用來針對可能會爬墻的狼人的。
這種設(shè)置讓普通人有點安心,但對于前來參加會議的狼人隊伍而言,就有些不是太美好了。
“父親,”說話的是個身材高大,皮膚棕黑的年輕人,名為阿瓦,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會是下一代的族長,“這些人類實在是太過分了,怎么能在圍墻上掛出這種東西?”
狼人族長,莫薩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自己的兒子:“這不是對我們的,如果是,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半打弓箭瞄準我們的眼睛?!?p> 阿瓦咬咬牙,還是在自己父親的威嚴下敗退,老老實實地站在隊伍里,只是那一臉不忿之意絲毫沒有掩飾。
除了狼人的小插曲,其他人的進場顯得相當順利,艾克勒斯家族的頭腦人物幾乎全都聚集了過來,包括護衛(wèi)隊隊長、五名宮廷顧問、部分軍事長官、各個村莊的領(lǐng)頭人、各地書吏等等……就連薩滿也派了兩名長老前來,巫師方面則是這一代的大巫師本人到場(薩滿的最高領(lǐng)導(dǎo)層是長老會,相互之間地位平等,并沒有高低之分)。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齊,只剩下宴會的主角——艾克勒斯家族成員尚未出場。阿瓦對此有些慍怒,他不太滿意這些人類的態(tài)度:“真是的,這么重要的宴會也能遲到?他們到底多不把自己的地位當成一回事!”
這種論調(diào)并沒有得到周圍人的支持,事實上除了阿瓦,其他的狼人都是六七十歲的中年人,在這種場合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輕易開口。當然,他們也犯不上和阿瓦這個小心眼作對,緘默不語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畢竟唯一能呵斥阿瓦的族長已經(jīng)去了頭面人物聚集的地方,不可能回到這種末端座位來管教自己的孩子。
至于另一個女兒……她從進來以后就不見了蹤影,說不定又去找那個人類女孩,那是她現(xiàn)在的愛人。幾位狼人對這種事情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都經(jīng)歷過這種發(fā)情期,自然知道那樣有多么痛苦,也就由著她去了。
很快,在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門口的人群一陣騷動,所有人紛紛起身,看著一個身穿領(lǐng)主服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這個人正是凱因·艾克勒斯,和平日里不同,銀色的領(lǐng)主服讓他顯得格外霸氣,背上永不離身的戰(zhàn)斧更讓這種氣度上了一個臺階,有些姑娘甚至當場就尖叫起來,為她們心目中的英雄歡呼。
接下來進場的是三位夫人,左手邊金色波浪頭發(fā),綠色眼眸的是來自魯瓦家族的安娜·魯瓦,她對這次大會最為上心,一方面她希望魯瓦家族能夠和艾克勒斯家族聯(lián)系得更加緊密,另一方面她也希望有一個魯瓦家族的女性進入下一代的決策層來幫襯自己。那么,有什么籌碼是比吉娜·魯瓦更合適的呢?
中間的是凱因的原配,黑色長發(fā)瀑布般垂下,雙眼棕色,瞳孔微微泛紅,這位是來自斯圖爾特家族的公主,馬雯。由于斯圖爾特家族一向人丁不旺,加上馬雯的個人能力確實很強,她在斯圖爾特家族內(nèi)部甚至以出嫁女兒的身份占據(jù)了相當大的比重,是目前凱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沒有之一。有謠言說,她對斯圖爾特家族懷有某種恨意,因此一直在試圖把她的本家化作艾克勒斯家的附屬,也不知是真是假。
右邊的女子年紀最小,甚至可能比艾克勒斯家的長子(27歲)要年輕。紅色的長發(fā),綠色的雙眼,臉上有些雀斑,手臂線條明顯,肩膀緊繃,顯然是一名格斗與劍斗好手。她是來自赫爾斯坦因家族的六小姐,喬娜·赫爾斯坦因,這個家族以出色的戰(zhàn)斗技巧與數(shù)量眾多的后代而聞名。
破碎群島的人們都說能夠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與凱因·艾克勒斯一較高下的就只有赫爾斯坦因家族,然而凱因的孩子們男女比例相當平衡,至于赫爾斯坦因家族么……莫名其妙地,每代的男性總是不會超過兩個,這種十分之一的中標率也是相當感人了。
最慘的是,這一代的赫爾斯坦因家主已經(jīng)七十三歲,但唯一的男性繼承人卻只有六歲,貌似還是個結(jié)巴,戰(zhàn)斗技巧也不怎么地……所以有很多人感覺這個家族就快把自己玩完了,雖然同樣的話這些評論家的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敽孟褚舱f過。
三位夫人很快落座,馬雯和凱因坐在同一張桌子后,安娜在左,喬娜在右,兩人都是單獨的桌子與侍者?;蛟S只有艾克勒斯家族才會出現(xiàn)這種場景,三位夫人都不是什么花瓶,而是各自家族內(nèi)部頗有話語權(quán)的人士,即使相對地位最低的喬娜也是現(xiàn)任的赫爾斯坦因“對劍”(家族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
當然,三位夫人的出現(xiàn)還是有點令人意外,畢竟誰都能看出來,除了馬雯,另兩位夫人絕不是因為吃得太多而發(fā)胖??墒墙裉爝@種場合,她們居然一同到場,甚至沒有顧忌孕婦的身份……敏感人很快坐直了身體,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很可能會改變整個艾克勒斯家族的未來計劃。
侍者們?nèi)匀淮┧笤诰茍隼?,給每個人的杯子倒?jié)M美酒,雖然這些酒比平時的要好上不少,甚至可能是凱因酒窖里的存貨,但人們已經(jīng)無心品嘗,他們的重點都放在了凱因身上。
終于,神殿外的大鐘被敲響,宴會在晚上八點這一時刻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