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被韓書黎抱上抱下的。
韓書黎把林姨留在飯桌上一起吃飯,豬蹄湯盛了滿滿當當?shù)囊淮笸耄骸氨仨毢韧?。?p> 她沖林姨吐吐舌頭,表示很無奈。
林姨直往她碗里夾菜:“多吃一點,曲小姐這個豬蹄湯很補的,你要多吃一點。”說著又往她碗里夾了一個豬蹄。
“我吃不下了?!?p> 這才端上碗,她就有些犯惡心,父母和哥哥走了以后,她犯了輕微的厭食癥,跳海之前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東西,只靠營養(yǎng)液支撐著。
來到這里每頓也只是喝一點湯,韓書黎坐在主位上,她的不舒服全都看在眼里,他的聲音天生冷冽加上他從商這幾年喜怒不言于表,只瞪了她一眼,那姑娘便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吃飯。
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似的,她胃里翻江倒海的,強忍著喝了半碗湯,又吃了幾口飯這才放下筷子:“我不吃了?!?p> “不要浪費糧食?!?p> 他的聲音不怒而威:“你是貓嗎?”吃這么一點點,難怪這么瘦,每天抱她上樓下樓的,手上像是一個紙片一樣,輕飄飄的。
“真的吃不下了?!?p> 她把轉(zhuǎn)著輪椅,準備離開。
“今天晚上吃完這碗米飯為止才能離開?!?p> 袁卿穆也惱了:“我說了不吃?!?p> 兩人之間火花四濺,袁卿穆也不敢離開,只靜靜的呆在原地,或許是為了一絲骨氣,生生的就定住,動也不動,背對著韓書黎,她害怕他冷著一張臉的樣子。
林姨見這情況不對,連忙扒拉碗里的飯,幾下吃完了好遠離戰(zhàn)場:“韓先生,我吃好了,您和曲小姐慢用?!?p> 見韓書黎點頭,林姨這才把碗收走,慶幸自己遠離低氣壓區(qū),但仔細想想韓先生做得也沒有錯,這曲小姐每天吃得倒是很少,剛開始聽到吃的眼睛還會放光,但真到了時候也只是喝一小口湯。
難怪身體那么差。
僵持了許久,韓書黎眼見那姑娘臉色陰沉的低著頭,語氣也軟下來了:“多吃一點恢復(fù)得快,醫(yī)生那天也說了,你營養(yǎng)不良,你自己也聽到了?!?p> 他連哄小孩子那一套都拿出來了,足以見得他對這姑娘到底是重視的。
袁卿穆這才把輪椅轉(zhuǎn)過來,她穿的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穿的那天白色蕾絲襯衫裙,她的皮膚本來就白,削瘦的小臉一巴掌就能給她蓋住,臉色更是依舊的慘白。
“我已經(jīng)飽了?!彼骸鞍⒗?,不要逼我好嗎?”
“明天開始,多吃一點?!?p> 他的語氣開始變軟了,對她妥協(xié)的事情很多,甚至于違背原則,但對他來說似乎理所當然。
韓書黎也放下筷子,喝一口杯子里的水,似乎他從來沒有像這樣沒有原則的對一個人。
或許是父親的原因,他一向是個極有原則的人,做什么有做什么事的準則,短短一個多月,他為了這個姑娘是有些失去原則了。
“小麻煩?!彼蝗唤辛怂宦暎骸皹窍碌姆块g收拾出來了?!?p> 兩人在飯桌邊上坐了許久,他不說話袁卿穆也乖乖的坐在一邊不敢走。
對于小麻煩這個稱號她也是欣然接受的,乖乖的答了一句:“哦?!彼刑徇^讓她搬到樓下的房間來住,這樣方便出入一些。
末了她補了一句:“叫我阿卿,我哥哥以前都是這樣叫我的?!?p> 她第一次向他說起自己的名字,是哥哥這樣叫的名字。
“阿卿?!彼p聲呢喃她的名字又問到:“那個qing?!?p> “不負如來不負卿的那個卿?!?p> 她的父親是一個做著文學夢的商人,他追求母親的時候是一個流浪的畫家,對母親一見傾心,母親問過他:“我與自由你當選誰?!?p> 這世間本就難有兩全之法,父親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边@是倉央嘉措說過的話。
母親當即被逗笑了,這人還真把自己當做圣人了。
可是母親還是嫁給了他,生了一對兒女,男孩子叫做袁安穆,女孩子叫做袁卿穆。
她的父親姓袁,她的母親姓穆。
她的思緒從回憶里抽出來,韓書黎點點頭表示明了,原來是那個“卿”字。
“我的名字最開始爸爸用的是一見傾心的那個傾,后來為了他的情懷給改了。”
“你爸爸用你當做禮物給你媽媽表白呢?”
誰說不是呢?她爸爸的眼中除了母親以外就只容得下她這個女兒。
其他人那都是次要要求,包括她的哥哥,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那從小過得都是“水深火熱”。
韓書黎起身說了一句:“真俗?!闭f完徑直上樓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角落,她才緩過來,這位韓先生是在說自己的名字來歷“俗”。
“韓書黎,有本事以后你別寵你閨女?!?p> 她可睜大一雙眼睛好好看著呢?
韓書黎快速轉(zhuǎn)過墻角,生怕那姑娘的笨腦子轉(zhuǎn)過來在哪里不放過自己,讓自己難堪這種事情他可是很少做的?
聽著身后那姑娘的咆哮聲,他不經(jīng)打了個冷戰(zhàn),怎么覺得這事得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他對小孩子可沒什么興趣。
更不要說去寵溺了,這件事不可能發(fā)生在他身上。
他們都不知道過了許多年后,他失而復(fù)得的女孩給他生了一個惡魔小女兒,比起她的母親更甚,他依舊寵到天上去,那個心愛的女孩被他捧在手心里,生怕一睜眼他的女孩就不見了。
但往后余生是什么樣子誰又可知?
被晾在客廳里的袁某人聳聳肩,罵了也是才罵,還是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她又喜滋滋的轉(zhuǎn)輪椅,以前不是看那些老人家那個輪椅都是電動的嗎?怎么到她這里就要轉(zhuǎn)呀轉(zhuǎn)。
好累。
林姨見她在哪里費勁的移動,這才放下手中的碗筷過去幫她:“曲小姐,我送你回房間吧!”
“我住樓下。”
她以為林姨不知道提醒一下,林姨徑直推她去房間:“韓先生早就讓我收拾出來了?!?p> 一進門,那束向日葵插在一個透明的花瓶里就放在她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