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月去了新城區(qū)那邊接她的兒子,李建新和嚴(yán)白礬也沒閑著。
他們倆一起去了事件發(fā)生地調(diào)查。
順便兩人也討論起了案子。
李建新看著案發(fā)地已經(jīng)凝固成黑色的血跡。
“小嚴(yán),你覺得袁兵的墜亡是意外還是謀殺或者自殺?”
嚴(yán)白礬望了望A棟的整棟樓的后面,自10樓開始全都是裝著透明玻璃的陽臺,10樓以下都在透明玻璃外裝著防盜窗。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了A棟建筑物與死者墜落下來的位置的距離,道:“從越高的樓層墜落,落地時距離建筑物的距離就越遠(yuǎn),這是物理定律,絕對不會改變?!?p> “這我知道,然后呢?”
“以前案件的卷宗中有在其他的轄區(qū)里出過類似的案子。以那之前的現(xiàn)場經(jīng)驗來說,死者是自殺的話,按照死者家所住樓層來估算,離A棟建筑物的距離應(yīng)該是兩公尺多一點?!?p> “如果是意外的那估計應(yīng)該是兩公尺左右?!?p> “如果是謀殺,那就應(yīng)該接近3公尺或者超過3公尺。之前目擊者老人說過死者墜樓時曾大叫。所以肯定不是死后墜樓的。如果被人推下樓,那么殺人兇手肯定在案發(fā)現(xiàn)場?!?p> “那小嚴(yán),你有什么猜測?”
“我剛剛估算了一下死者掉下來的位置和建筑物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在兩公尺左右?!?p> “所以你覺得死者是意外墜落的?”
嚴(yán)白礬沒有肯定,只道:“只是根據(jù)現(xiàn)場的情況進行合理的推測而已,還不能輕易下結(jié)論,還是得檢查死者具體從那里墜落下來的?”
“再說,我覺得死者的妻子夏月小姐隱瞞了一些事?!?p> “哪些事?”李建新道。
嚴(yán)白礬淡淡道:“比如我發(fā)現(xiàn)到她斜劉海下藏著的傷了。暗紅色的一塊,但是顏色不深??赡苁撬朔鄣纂[藏了一些。”
“我說她臉上怎么抹著厚厚的粉底呢!”李建新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為了遮住傷?!?p> 又問:“小嚴(yán),你覺得她的傷是怎么造成的?”
“師傅你認(rèn)為呢?”
“一般情況下,家庭主婦刻意隱瞞的傷幾乎都是家暴留下的?!崩罱ㄐ赂鶕?jù)以往經(jīng)驗猜測道。
另一頭,一起在外吃過午飯的夏月母子,搭上了回家的出租車。
袁瑞很詫異。
又看著從接他放學(xué)到現(xiàn)在都在強顏歡笑的夏月,有點心疼:“媽媽,你怎么了?”
夏月勉強彎了彎嘴角,搖搖頭,否認(rèn)道:“沒怎么?!?p> 袁瑞看到出租車身邊經(jīng)過的公交車,想到那個人,有些擔(dān)憂道:“媽媽,我們打車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毕脑挛⑽?cè)著身子,伸出右手摸了摸袁瑞的發(fā)頂,安慰道。
“為什么?”袁瑞不解。他可不相信那個人會突發(fā)善心。
“因為……”
其實夏月也很矛盾。她雖然覺得袁兵對他們不太好,但也從來沒有少他們吃的,穿的。她知道袁瑞不喜歡他的爸爸,可是如今他爸爸沒了。他還是會傷心的吧。
夏月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她先看了出租車司機一眼,發(fā)現(xiàn)人家?guī)煾翟趯P牡拈_車,沒注意他們這邊。她這才小聲說道。
“小瑞,你…你爸爸今天早上沒了?!毕脑乱贿呎f,一邊觀察著袁瑞的情緒。
結(jié)果袁瑞聽了驚訝了一瞬后只是淡淡道:“哦!”
夏月不解:“小瑞,你剛剛沒聽清嗎?我說你爸爸沒了?!?p> 袁瑞平靜的看著夏月,很隨意的問了一下:“他怎么沒的?”
“似乎是從家里的陽臺墜落而亡的?!?p> “意外,謀殺還是自殺?”
還不等夏月回復(fù),他便自我分析道:“以他的性格怎么會自殺,多半是意外或者謀殺。如果是意外的話,估計是老天終于開眼了,它老人家總算想起了垃圾回收。如果是謀殺的話,我一定會把我心愛的玩具奧特曼超人送給那個人,表示我最誠摯的感謝。”
夏月聽了這話很詫異:“小瑞,你怎么會這會說呢?他再怎么樣也是你的親生爸爸呀!”
袁瑞見此,暗暗有些后悔自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他低著頭,撇了撇嘴,悶悶的吐出一句話。
“那…那個人的事是什么情況?”
夏月雙眉緊蹙,有點不安:“警方還在調(diào)查中。”
夏月帶著袁瑞走進小區(qū),還沒靠近A棟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等在樓下的李建新和嚴(yán)白礬。
她突然停下腳步,袁瑞不解。然后看向自家住的那棟樓,發(fā)現(xiàn)樓下面站著兩個人,一個人好看的哥哥,一個是發(fā)福的大叔。
夏月沒停一會兒就繼續(xù)向那邊走去。
“兩位警官,你們這是?”
李建新笑著上前,嘴角的酒窩讓他更具有親和力:“夏小姐,打擾了。你丈夫這個案子,我們還需要去你家陽臺查看一下?!?p> “哦…好的?!毕脑驴匆娎罱ㄐ碌木聘C愣了一下,她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直愣愣的盯著別人的臉看。
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尷尬的拉著袁瑞的手走在李建新他們倆的前面。
夏月在心里腹誹道:之前在刑警隊時沒注意,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笑起來還有酒窩。太尷尬了,希望他們沒有多想才是。
一行人進入電梯,按下了十三樓,便等著電梯上行了。兩邊的人,各自站在電梯兩側(cè)。李建新和嚴(yán)白礬看了一眼電梯里的攝像頭,沒有說話。
安靜的電梯里,袁瑞側(cè)著頭看了看自家媽媽紅彤彤的臉,又看了看對面淡定如斯的發(fā)福大叔。
他突然開口道:“這位大叔怎么稱呼呀?”
李建新看著袁瑞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低下了一點身子,對著袁瑞微笑道:“大叔叫李建新,你可以叫我李叔叔。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我叫袁瑞。李叔叔也可以叫我小瑞。”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瑞了哦?!?p> 袁瑞點點頭:“嗯。”
“對了,李叔叔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呀?”
“咦,問我問題呀。什么問題,你盡管問?”
嚴(yán)白礬在一旁注意到了袁瑞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他看了一眼還在扮演和藹可親的叔叔的李建新。他選擇保持沉默。
袁瑞狀似天真的問:“李叔叔,是不是男人也能懷孕呀?”
“啊?”不僅李建新詫異,連夏月也是一頭霧水。
“小瑞,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媽媽,你就別管了。我現(xiàn)在正在和李叔叔進行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問答?!?p> 夏月有些無奈,她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人家警察叔叔愿意答就答唄。于是她也選擇了安靜。
李建新對小孩說的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問答的說法一笑置之。小孩子哄哄就好了。
不過呢,小孩子問的問題他還是要好好回答的。小孩子正是在慢慢構(gòu)建他們的世界觀的時候,可不能隨便胡亂的回答。
于是他認(rèn)真回答道:“小瑞,這世上的男人是不能懷孕的喲。因為我們都是自己的媽媽懷胎十月才辛苦的生出來的?!?p> “哦,是嗎?那李叔叔你為何也像那些有寶寶的媽媽一樣挺著一個肚子呢?難道不是有寶寶了嗎?”
李建新一聽這話,瞬間紅了臉。
夏月也是在一旁偷偷憋著笑。
李建新紅著臉,干巴巴的解釋道:“我沒有寶寶,就是胖了而已?!?p> “哦,那我知道了,謝謝叔叔?!?p> 李建新舒了一口氣,道:“不客氣。不客氣?!?p> “叔叔,你今年多少歲了?”
“三十五了?!?p> 袁瑞聽了這話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然后說道:“我今年十一歲了?!?p> “正是祖國的花骨朵的年紀(jì)呢!”李建新感嘆道。
可是袁瑞不領(lǐng)情:“就算我現(xiàn)在是花骨朵,可是等到了三十五歲的時候,一樣會跟李叔叔謝頂?shù)难剑 ?p> “謝頂?”李建新苦著臉重復(fù)道。
“小孩子年紀(jì)小不要考慮太遠(yuǎn)的問題。”
“李叔叔…”袁瑞準(zhǔn)備繼續(xù)問。
剛好電梯來到十三樓,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同時也打斷了袁瑞的話。
李建新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一下,率先一步走出了電梯。他看了兩眼位于通道上頭對著兩邊住戶玄關(guān)的監(jiān)控,然后來到了1304號房子。發(fā)現(xiàn)1304的對門是1303。這個小區(qū)是兩梯四戶的,那另一頭就是1301和1302號了。
夏月打開了房門,李建新和嚴(yán)白礬走在了前面。
他們仔細(xì)觀察著房間里的一切。
房間里的一切都非常的整潔,也沒有發(fā)現(xiàn)類似遺書遺言的東西。
夏月和袁瑞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沒敢動。
李建新和嚴(yán)白礬把所有房間看了一遍,這才走到了可能是案發(fā)現(xiàn)場的陽臺。
陽臺上放著一個洗衣機,另一頭靠墻角處放著幾雙洗過的鞋子。陽臺上的晾衣桿掛著些許男士女士小孩的衣服。夏月家的陽臺與隔壁住戶1303的陽臺差不多相隔一米。此時隔壁住戶的窗戶都是關(guān)著的。
這個小區(qū)住戶的陽臺的窗子都是劃窗式的,夏月家的陽臺窗戶只有左側(cè)的窗子是打開的,從這里看下去正好對著死者墜落下去的位置。
窗戶上沒有任何打滑的痕跡,死者怎么會掉下去呢?還有他為什么會站上窗臺?
李建新拿出手機對著整個陽臺拍照留存了。
他拍照的時候注意到洗衣機里還有洗好的衣服。
李建新對著客廳里的夏月母子說道:“夏小姐,你們洗衣機里的衣服是你出門前洗的,還是你丈夫洗的?”
夏月回復(fù)道:“我和小瑞出門前,洗衣機里沒有衣服啊?!?p> 她小聲嘀咕道:“我記得我們家換洗的衣服昨晚都洗了的呀?!?p> “咦,看起來都是女士衣服?!崩罱ㄐ麓蜷_了洗衣機看了一下。。
夏月和袁瑞對視一眼,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倆也來到陽臺,往洗衣機一看。
兩人都呆住了。
心里不停在循環(huán)著一句話:這是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