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手
要不怎么說人家靠這個吃飯呢,這位說書人說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可算是沒有丟了那赤虎石明通的臉,沒白費人家請他進來喝了這一碗酒。
“這一位可了不得,傳說這位少年郎極為年輕,但這身手可一點兒都不年輕!”
這人一副神秘的樣子,將折扇收起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圈,用一種看似輕聲細語,卻保證大廳中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悄聲’說道。
“傳說這一位,在兩教的那幾位首領(lǐng)被殺后橫空出世,行事亦正亦邪讓人著實捉摸不透?!?p> 柜臺前的老板娘神色變得有些玩味,曲線玲瓏的身子靠在柜臺上,饒有興趣的開始聽起說書人的故事。
在這說書人的口中,為大家講了這么一個故事。
兩教之所以拋開宿怨開始聯(lián)手,是因為領(lǐng)頭的那幾個人被殺了,而就在兩教開始聯(lián)手之后,這位神秘的少年高手便橫空出世,在這邊荒一帶走動。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p> 老板娘聽得有趣,忍不住發(fā)出了評價。
而被她占了柜臺的賬房先生,聽了老板娘的話,只是苦笑著拿著自己的賬本,挪動著身子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繼續(xù)算自己的賬。
看樣子他不打算接老板娘的話,只是做出了一副好好工作的樣子。
老板娘也沒有繼續(xù)去打擾他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
“就是這事兒吧,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這話不過是一個酒樓老板娘的自言自語罷了,所有除了賬房手中記賬的筆略微抖了抖,在賬簿上留下一道墨痕。
賬房沉默片刻,悄悄的換了一頁繼續(xù)書寫,但他的異狀又豈能不被人發(fā)現(xiàn)?
老板娘帶著一絲了然,靜靜的看著賬房先生。
賬房先生雖然極力掩蓋,但面對老板娘洞穿一切的眼神,又如何能沒有反應(yīng)?
冷汗順著他的脖頸不斷滑下,讓他的手開始顫抖。
‘不好!’
意識到什么的他猛地握住自己拿筆的手腕,試圖止住自己的顫抖。
只可惜,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墨,再度在賬本上留下了痕跡。
老板娘微微搖頭,似是不忍,又似是暢快。
在賬房先生絕望的眼神中,老板娘還是說出了對他的判決。
“臟了的這兩頁,從你的月錢里扣。”
拍了拍賬房先生的肩膀,也不管他煞白的臉,老板娘取出一壇子沒兌水的酒交給小廝。
“去,給那幾位添上,這酒什么價你心里清楚?!?p> 小廝點頭接過壇子,腳步輕快的走向赤虎一眾鏢師。
要不怎么說聞名不如見面呢,這赤虎還真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傳言中那樣說的,這看上去不僅殺性不重,還真就是叫一個和善可親。
在小廝為他斟酒的時候,不僅客氣的道了聲謝,還特意囑咐小廝。
“一會兒給我這幾個兄弟都倒上之后,把剩下的給那位說書的先生吧,也好讓他潤個口?!?p> 這倒是稀奇,別說是走鏢的,便是普通的在這邊荒行走的江湖人,也沒幾個愿意把自己的好酒分潤給其他不熟的人。
邊荒中行走的人們,很可能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些許人煙,平常能在埋鍋做飯的時候扔兩個辣子進去就已經(jīng)是夠有味道了,飲子更是只有煮開的餿水。
運氣好能沿著河水溪流行走,還能喝上干凈的水,但吃的東西可沒法在身上帶多久。
干糧還好說,但人這種動物,太久不吃新鮮的蔬果可是不行。
至于野味,先別提那蓋不住的腥臊味兒,野地里無論是野獸還是野果野菜,可都是不能亂吃的。
若是隨便什么東西殺了就能吃,摘了就能煮,那也費不著那些江湖中人辛辛苦苦的不斷拓荒,更用不著一個又一個的無名小鎮(zhèn)。
所以在邊荒中,一壺好酒可比等重的銀子值錢多了。
雖說這石明通只是個走鏢的,不像是久在邊荒行走的,可能不怎么缺吃喝,再加上如今人就坐在酒樓里,吃喝短不了才這么大方。
不過考慮到這位的名聲,如今再看他做的事,的確有些耐人尋味。
眼見小廝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似乎想再確認一番,這石明通撫須朗笑一聲,端起小廝斟滿的酒碗一飲而盡,竟是開口為小廝解釋起來。
“店家這酒著實夠味兒,某家喝著不像是在這種邊荒小鎮(zhèn)的味道,反倒是像那汨羅城里的精釀。二十兩一壺在這種地方能喝到倒也不算貴,只是某家的鏢局便剛好在汨羅城,這種味道的酒倒是不稀奇,但說書的那位先生久在邊荒想必是不常喝到,如此某家也樂得做個好人,哈哈哈哈——”
見著赤虎說的情真意切,小廝遂不再言語,再為他又斟滿一碗之后,拎著酒壇子轉(zhuǎn)著圈兒給鏢師們都倒了一碗,搖搖還剩了些許的酒壇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正望眼欲穿的說書人身邊,輕巧的將酒壇子放在了案桌上。
要說這說書人也是個敬業(yè)的,哪怕嘴里的饞蟲早就被酒香給勾了起來,他也是決計不肯停下自己的‘正事兒’。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這位少年高手倒是沉寂了起來,最近一次出手,該是三個月之前在嘁犇寨出現(xiàn)過一次。但就是這幾次出沒,讓人摸清了這位少年高手的一些底細?!?p> 啪的一聲,醒木與案桌接觸,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說書人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說出了最后一段話。
“傳說啊,這位高手喜穿黑衣,雖然手持三尺青鋒,卻從不肯出劍,每次動手只憑著一身超絕而深厚的內(nèi)氣制服敵人。而且雖然最后一次是出現(xiàn)在嘁犇寨,但有意思的是,看那位最后的動向,應(yīng)該是——”
伴隨著醒木的聲響,說書人此刻的神情變得有些不一般。
“朝著我們這個邊荒而來!”
此刻的說書人,終于能夠為自己斟上一杯平常只能聞聞的好酒,細細的品上一番。
一邊品著美酒,這位說書人一邊輕松的說著閑話。
“按說這位少年高手也不是什么好人,行事亦正亦邪先前小生也為諸位說過,那他此時不去那繁花世界,卻偏偏往咱們這個邊荒而來,諸位覺得這人的目的究竟為何呢?”
大廳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所有人都在思考說書人的這個問題。
“總不可能是為了咱們的鏢來的吧?”
一個鏢師突然一句,讓大廳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肅靜。
良久——
哈哈哈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從這些鏢師的口中爆出,這些人似乎聽到了最好的笑話一般,不斷的拍打著桌子,凳子,自己的肚子。
“那豈不是終于讓咱們頭兒有事情做了?”
“頭正好嫌棄自己總是被人認錯呢?!?p> “金獅終于有機會變成赤虎了?”
鏢師們在笑,鏢頭石明通也在笑,他端著酒碗一邊笑一邊喝,但卻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這人雖然是個豪爽的,但也是個不肯浪費的,平日里也是個節(jié)儉的性子。
但笑著喝著,他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只因酒樓的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在那雄壯的漢子身側(cè),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身影。
一個枯瘦的像是被風(fēng)吹起來的楓葉般的身影,這種枯瘦放在那山脈一般的漢子身邊時,顯得尤為明顯。
這個身影是個少年,是個身穿黑衣的少年,他背著一柄長劍,劍柄十分華麗,但劍鞘卻有些質(zhì)樸,長長的封條將劍身裹了起來。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劍是拔不出來的,至少在將封條撕下來之前是拔不出來的。
大家看不清這個少年的面目,因為這個少年帶著一個面具,一個惡鬼一般的面具。但大家能看到這個少年的身手。
這是個少年,也是個高手,一個少年高手!
正如之前說的,他就像是被風(fēng)吹起來的樹葉,悄無聲息的‘飄’了進來。
這少年的確是在大家的注意下,絲毫沒有引人注意的走了進來,此情此景之下,如斯詭異的場景,讓大廳再度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啦,人們都知道這件事情開始有些不尋常了。
所有人都在注意這個少年,只有幾個人在關(guān)注別的東西。
有人又忍不住看向了門外的壯漢,那個壯漢還是孤獨的守在酒樓外,像是一只聰明的飛蛾,知道火焰的溫暖,想要火焰的守護,但更知道火焰的危險,不肯靠近又舍不得遠離。
有人在關(guān)心自己吃飯的本事,他覺得自己的嘴就像是開了光一般,若是以后日日如此,怕不是用不了多久,百曉生的名頭就得按在自己的頭上了。
有人則在心疼,她知道過不了多久這里就將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酒店里的花花草草,桌椅板凳,酒水飯食都可能被打壞。
有人則在懊惱,懊惱自己怎么會當(dāng)著老板娘的面給她扣自己月錢的理由,這樣一來想買的文房四寶又得等好久了。
而有人則什么都沒想,只是靜靜的喝著自己的酒,一滴都不肯浪費。
不過這些都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了,那是上一個瞬間。
而現(xiàn)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穿黑衣的少年身上。
天之炙
寫完了居然文件崩潰,害得我只能重新靠記憶碼,等下還得修改,靠!主角終于要正式出場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