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
夏碧希隔三差五都要來看一下張母,幫著置辦一些生活用品,最重要的是陪著聊一下天,人老了會消化孤獨(dú),但沒有誰愿意享受孤獨(dú)。尤其這種情況,他知道自己有必要和責(zé)任。
然而每每見面,他心中又很難受,想開誠布公地談清楚事情真相,又不敢去試探張母的承受力,而且,月復(fù)一月,實(shí)在不知道還能隱瞞多久。
張母也非愚鈍之人,先是深信兒子出差辦案,然而大半年過去了,知兒莫如母,面對音訊杳無的情況,她巳隱隱感到兒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只是知曉的人都眾口一詞,她也無從知道真實(shí)情況,暗自神傷日漸憔悴。
兩個小弟買了生活用品放在桌上搬了凳子在門口坐著聊天。
張母道:“碧希,人死不能復(fù)生,你一定要想開些,那年張文父親死時(shí),我也萬念俱灰,真想隨他去了,可后來也想明白了,就算不顧及文子,一個人無論怎么都不能悲痛中過日子,肌膚受之于父母,沒有權(quán)利自虐。”
逝者如風(fēng),唯有緬懷。
夏碧希道:“知道了,只怪我和她沒有終生之幸,該放的終究要放下?!?p> 張母道:“我是勸你,其實(shí)我也在忡忡中過日子。”
夏碧希心中酸楚,口中道:“說了文子在辦案,快回來了,您想那么多做什么?”
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好殘忍,母子情深,血濃于水,怎么會不想不思不痛?!他又開始在心中罵開了:文子,你這癟三、混帳東西,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你?
他故意把話題忿開。他和張母談起了櫻子、王軍夫婦,尤其那個小生命時(shí),回憶起那個神態(tài),兩人有時(shí)都忍不住笑岀了聲。看著老人已顯斑白的雙鬢,他心中又顯酸楚,如果一走,她身邊又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她又會陷進(jìn)那無窮的思念之中。
他再次提出上他那去住,理由很多,也很誠墾,張母這次竟爽快地答應(yīng)了。她想一個人住這里確實(shí)是太無聊了,又無其他親人,也無三朋四友,倒不如和夏碧希一起住還有個嗑話的人,而且自己也不是閑人,還可以料理料理家務(wù),做些飯菜。
夏碧希見張母同意了,很是高興,馬上叫一個兄弟把張母送過去,張母還想收拾,他叫拿些內(nèi)衣什么的就可以了,明天再和櫻子去購買。
張母問:“你現(xiàn)在不回去?”
夏碧希道:“好久未去舞廳了,我去逛一逛就回來。”說著撥通了櫻子的電話問現(xiàn)在在哪里。
櫻子笑著回答他沒有下逐客令自己不會走,聽說張母要過去住,道:“好啊,我馬上鋪一張床,飯菜也快好了,等你們?!?p> 夏碧希嗯了一聲,把車門幫張母關(guān)好,并叮囑開車的兄弟注意安全,直到車子開走了,才和另外一個兄弟朝舞廳而去。他藝高人膽大,不喜歡有人跟著,但自從那次追殺龍威后,朱麗和櫻子堅(jiān)持最少一個兄弟跟著才放心,他拗不過,就答應(yīng)了。
幸好不遠(yuǎn),半小時(shí)路程就到了。
毛毛也在,當(dāng)即要人去端菜拿酒,夏碧希搖一搖手阻止了,說張母剛過去住,今晚要陪她好好吃一頓飯,自己只是來看一看。
耗子道:“希哥不喝我們也免了。生意好的火爆,不單單是舞廳,屠場、酒樓、沙石廠和運(yùn)輸隊(duì)等等都遠(yuǎn)轉(zhuǎn)良好,現(xiàn)在你哥子就是社會上的一張名片,辦什么事都順暢。”
毛毛道:“真怪,這龍威大半年了都無影無蹤,像空氣一樣消失了,還有一些生意都是柳一明和劉大漢全權(quán)負(fù)責(zé)?!?p> 耗子笑道:“希哥那次說見一次打一次,而且堂堂老大被希哥提刀追兩條街,怎么還好意思露面?多半已經(jīng)心虛歸隱了,現(xiàn)在不是他的天下了。”
夏碧希心想:給我一座城市又如何,朱麗還不是已永永遠(yuǎn)遠(yuǎn)離開了這紛擾世界。囗中卻道:“我的觀點(diǎn)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不提那些。耗子,現(xiàn)在還在賭沒有?”
耗子已是狗離不了吃屎,而且這段時(shí)間又開始走霉運(yùn),前前后后在賭場輸了三十多萬,并欠了賭場十五萬。
那天賭場老板拿著他簽的借條道:“耗哥,你要盡快幫我回位,多了我也無法交待。”
耗子道:“你老板是誰,帶我去見見,我親自給他說,我耗子不是賴帳之人,再不說市里還是有幾分薄面,會還不上?再說,說不定哪天一下連本帶利的都回來了。”
賭場老板道:“我才過來管理不久,還沒見過老板,聽說他這段時(shí)間不在,所以才敢賒這么多給你,希望能理解?!?p> “好了好了,知道了?!?p> 耗子沉溺于賭,也清楚夏碧希三番五次勸了他,如果知道輸了這么多勢必會火冒三丈,幾拳打來怎么會承受的起?所以不敢承認(rèn),笑著回答:“沒有了,只是偶爾和兄弟們玩些小兒科?!?p> 夏碧希道:“這樣最好,現(xiàn)在我們不比當(dāng)初穿不暖吃不飽了,要把家庭好好打理起走?!?p> 耗子點(diǎn)著頭,又道:“對了,沒看見我還忘了,兩天前有個女的打電話來問你手機(jī)號,她打給你沒有?”
夏碧希道:“沒有,是誰?”
耗子搖著頭,“不知道,我剛想問,她又說了一個‘我’字忽然就掛了。”
又聊了一會兒,送張母的小兄弟開車過來了,夏碧希放下茶杯起身下樓。剛來到街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由于走得急,撞了夏碧希一趔趄。
“小屁孩,沒長眼睛呀?!”一人喝著攔住了他?!榜R上賠禮道歉?!?p> 大男孩生的濃眉大眼,右臉頰一顆指甲大的黑痣讓顏值分下降不少。他濃眉一掀,叫道:“怎么,大哥大呀,撞了一下就不得了了?是不是打架?老子不怕!”
兩個兄弟氣不打一處來,撲上去就要動手,夏碧希喝住,一邊笑著一邊示意讓他走。
“怪頭怪腦的。”大男孩甩手走了。
兩個兄弟把夏碧希送到家,看見他關(guān)了門這才開車離開。
櫻子和張母已坐在桌旁等著了。
“開飯啰?!彼麣g快叫著,拿出一瓶飲料道:“伯母,今晚我陪您喝點(diǎn)飲料就是,還有,今后這里就是您的家,一切要隨意?!?p> 張母笑道:“既然來了就不會客氣,你也是我兒呀,今后我來主管生活,你們該忙什么去忙什么?!?p> 櫻子道:“對呀,他也是您的兒。家有一老猶如一寶呀?!边呎f邊往老人家和夏碧希碗里夾菜,當(dāng)然,夏碧希的主要還是粑粑回鍋肉。
張母好久未曾體會這濃濃的親情了,這頓飯吃的非常愉悅。
快睡覺時(shí),櫻子陪張母又聊了一會兒才走進(jìn)夏碧希臥室,看見他還光著膀子在寬敞的陽臺上打沙袋,便遞了汗巾過去。
“要不要再喝杯茶?”她說“我泡了好去隔壁睡了?!?p> 夏碧希道:“不用了,晚了。櫻子,你……。”
櫻子在他肩頭吻了一下,嫵媚萬千笑道:“我也想睡這里,不過尊重麗姐,一個月后我才讓你碰。等一等?!?p> 恰在這時(shí),電話響了,夏碧希心想這么遲了會有誰找呢,難道哪個場子有急事?他趕忙掏出手機(jī):
“喂,誰?”
對方啪的掛了電話。
櫻子問:“有什么事嗎?”
夏碧希道:“鬼知道,剛通又掛了?!?p> 他忽然想起耗子說有個女的找他,既然如此為什么又不說話,而且記憶中實(shí)在想不起還會有哪個女的和自己有交往。
她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