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看這里……老師?”
沉浸于自己前半生回憶的那澤被亨特叫回神來,眼中的痛苦與悲慟立刻被平靜似水的眼神替代。
“你叫我什么?”
那澤緩緩對上亨特的眼睛,如此平淡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老……師?”
亨特緊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躊躇許久才磨磨蹭蹭的說出來。
“老師嗎……”
那澤低聲自語,目光越過亨特停留他身后的地板上。
“讓我這個從倫敦逃出來的失敗者當(dāng)你的老師?”
那澤聲音提高了一些,又和亨特對視起來,“我曾被人們叫做天才,可我用盡才智卻連自己的至親都無法留下來。我曾經(jīng)以為尋到活下去的意義,卻被迫放棄了我打算付上一生的課題?!?p> 那澤聲音平穩(wěn)有力,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似乎正在講的并不是他的故事一樣。
“我的前半生滿是失敗,亨特。如果說我的一生是一本書的話,上篇早已經(jīng)潦草收尾,下篇卻又不知如何起筆?!?p> 那澤依然維持著平靜模樣,可眼中的悲痛早已溢出眼眶,亨特也多多少少感到了那澤的情緒。
“即便如此,你還是要認我做你的老師嗎?那怕以后也會和我一樣,當(dāng)一個一事無成,然后連自己人生都不敢輕易起筆的人。那怕這樣也無所謂嗎?”
亨特不知道那澤是如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眼中的痛苦那怕只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有滔天巨浪沖撞著胸口。
“我覺得。”
亨特頓了頓,直直看向那澤,雙手緊緊握拳。
“一本書是否精彩,結(jié)尾才是重點?!?p> 亨特一改之前的吞吞吐吐,言語中更多了幾分沉穩(wěn)與堅定,“我一定會成為老師的下篇中最為精彩的結(jié)尾?!?p> 那澤看著眼前的半大孩子的眼中滿是堅毅。
自己這么大的時候,不也是胸中藏蛟龍,志可踏凌云嗎,那澤這樣想。
“哈哈哈哈哈?!?p> 那澤少見的大笑著,亨特從來沒見到過有人會在這樣的痛苦之下笑的如此爽朗。
那澤的眼角有些許淚光溢了出來,左手拭去淚水,右手輕輕放在亨特的肩上,“好啊,我會仔細地看著你如何落筆的。”
雪似乎小了一些了。
回到自己屋子的艾布納和亞倫四處檢查著有沒有漏風(fēng)的地方。
“這屋子看著挺破,靠譜倒是真靠譜?!?p> 亞倫敲了敲墻面,“不過光靠氈布和木板可扛不住這種寒風(fēng)?!?p> 艾布納縮在火爐一邊烤著手,一邊按揉著胳膊,“沒辦法,這里什么都缺……說不定該跟斯丹特提提我的想法,不然這樣下去遲早煤炭要用光。”
“那你就去唄?!?p> 亞倫轉(zhuǎn)頭看了看艾布納,“宜早不宜遲?!?p> “可是先不說倫敦有沒有我們急需的屋子,光是那一群又一群的狼就夠我們喝一壺?!?p> 艾布納滿面愁容,“煤炭只夠一個來回,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一旦一無所獲就全完了?!?p> “說的也是。”
亞倫表示贊同。
營地里的所有生產(chǎn)活動都停止了,除了黛玻所在的廚房外。
斯丹特找到卡特琳娜計算著近期降溫的可能性,又請她分析在這種情況下工作生病的風(fēng)險。
得到的答案很不盡如人意,斯丹特又頂著風(fēng)雪找到了丹尼爾和左納。
“礦井工作會進行的十分困難。”
左納首先叫苦,“土質(zhì)堅硬不說,工人們挨冷受凍操作會出現(xiàn)很多問題,一旦塌方就會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來清理,效率會更低,加上隧道滲水結(jié)冰,連行動都極為不便?!?p> 丹尼爾也分析了工廠的困難,操作不便效率低下,成本上升不說產(chǎn)量和質(zhì)量也會下降,一旦工人生病,就需要更多的人去照顧他們,人手就更加不夠。
加上礦井和工廠分布在遠離能量塔的地方,熱量會更加受限制。
斯丹特徹底明白了眼前的形式,慢性自殺還是生死由命的決擇擺在了他面前,他掌握著整個營地的生死存亡。
一步走錯就會萬劫不復(fù),斯丹特必須小心謹慎,但如果一味慎重會不會錯過一閃而過的唯一機會?
斯丹特迷茫了,身上的擔(dān)子壓的他喘不過氣,坐在桌子前心中無比煩躁。
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才能化解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