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試了試,還是沒能將扇子打開?;蛟S這把扇子只有依子蕭本人能打開吧。
“莫非這扇子還成精了。”阿梧笑了笑,只覺得猛然間胸口一痛,她眉頭皺起,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依莫笑說她心脈受損,適才彈琴時怕是動了真氣。
“如今還真是小姐身子了?!卑⑽嘧猿鞍阈α诵?。依莫笑還想著讓她入朝,以后出門帶一個藥罐子,行動如弱柳扶風。朝中人不還得讓她回家養(yǎng)病去。
“玥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阿梧聽到聲音,忙將扇子收了起來。動作間,來人止住了她要從貴妃榻上起來的動作。
阿梧看著眼前的人翩翩少年,著一襲霽色長衫,衣襟處繡有竹子紋樣,面若冠玉,眉眼含笑。
“妹妹可能還不認識我,我是二長老的兒子依辰軒,你叫我辰軒就好?!?p> 辰軒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了,“前些日子我同四皇子和六皇子出城了,聽到妹妹回來的消息才趕回來了。”
阿梧坐了起來,朝他福了福身子,“有勞了?!?p> 辰軒打量了她的臉,笑道,“原不想提起妹妹的傷心事,如今看妹妹和當年的叔叔長得極像,我心里也甚為懷念?!?p> “你見過我父母?”阿梧看著他面色動容,少年的眼神不會撒謊,想必也是對依子蕭和傅琬清甚是思念。
辰軒點了點頭,“蕭叔叔和清姨待我極好,那時候妹妹還在肚子里,如今這這般大了?!币莱杰幙粗?,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夫妻二人,一時間不免動容起來。
阿梧有些木訥,她和依子蕭只是夢里見過一回,更不要說傅琬清了。
如今聽別人通過自己懷念起和自己有著最親厚血緣的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倒是我顧著說了,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依辰軒見她面色泛白,儼然一副病態(tài)。
阿梧笑了笑,“已經大好了,吃著藥將養(yǎng)著。”
辰軒一聽不免松了口氣,又問道,“這里的吃穿用度可還習慣,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告訴我,我給你弄來?!?p> “一切都好,我也習慣,如今吃些補品養(yǎng)養(yǎng)身子,倒也沒有什么想吃的?!?p> 阿梧對這熱情頗有些招架不住的架勢。
第一次去落宸閣時,顧逐也同這般問她,事無巨細問了個遍。當時的顧逐還小,甚至連她起夜的事都問了個遍。
阿梧不覺笑了起來,待反應過來后忙斂了笑意。
“妹妹笑起來好看些,連帶著臉上都有生氣了?!背杰幮α诵Γ坪跏窍肫饋硎裁此频?,從懷間掏出一個錦盒來,“第一次見面,沒有什么送給妹妹的。這是我多年前偶得的好藥,對你的病興許有些用?!?p> “禮品貴重,實在受不住?!卑⑽嘤X得有些難為情,自小到大送她東西的人扳著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如今依辰軒上來就給這么個東西,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了。
“你收著吧,留我這里也是珍珠蒙塵?!背杰帉⑺幦谒掷?,起身道,“我還未去父親處回話,眼下妹妹多多注意休息,待好些了我?guī)愫煤猛嬉煌?。?p> 阿梧覺得這依辰軒和自己認知里的依家人有些不同,笑了笑道,“那我先謝過了?!?p> 依辰軒朝她拱了拱手,起身離開了亭子。阿梧將錦盒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凝露丸!”
阿梧自己都驚訝了,凝露丸由百種珍稀藥材煉制而成,傳說可解百毒,可醫(yī)死人藥白骨。
“忍冬,我的藥方是由誰負責開的?”阿梧側過身,昂起頭朝亭子外面的忍冬問道。
忍冬忙上前,回道,“以前是大長老,如今是六長老。”
忍冬見她手里的凝露丸,面色一喜,“這凝露丸雖不如傳說那么厲害,小姐心脈受損,雖不能一朝治愈,卻也有大益?!?p> 阿梧聽她一說,覺得這東西越發(fā)好起來,對依辰軒的印象也越發(fā)好了,“你還懂藥理?”
忍冬點了點頭,“六長老不放心小姐的藥,忍冬懂些藥理,能防著有心之人?!?p> 阿梧對依子戚有些佩服起來,卻也有些思量。
依子戚是依家人,連他都覺得依家有不軌之人,那這個依家到底有多可怕。
忍冬給她倒了杯溫水,阿梧接過后就著將藥服下,心里有些期待起來。
若是能好些便可以找些事情做。也不用日日待在這院里如同被軟禁了一般。
服下后,阿梧覺得頓時舒爽了不少,如同有汪清泉滋潤了心田一般。往日里的郁結難受和隱隱作痛也緩和了不少。
“看來得好好感謝一下依辰軒?!卑⑽嗳缡窍?。
待湖上的荷花開得差不多時,阿梧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身上的傷口已經落痂,忍冬每日幫她涂玉露膏,如今疤痕也沒留下多少。只是有些淡淡的痕跡。
以往時常作痛的胸口也好得多了,她試著催動靈術也不會有什么大礙了。
正當她以為自己可以找些事做時,大長老身邊的侍女卻來告訴她,她得去跟世家小姐一起學習禮儀和女紅之類的東西。
“可不可以不學?”阿梧看著忍冬,有些苦惱。長恨月沒讓她學過規(guī)矩,她也覺得無聊。
忍冬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些規(guī)矩著實繁瑣,女人學那些東西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不快。”長恨月總是說得一臉正氣,“你就不必學了,要是你看上的男人最后因為你不會三從四德而不娶你,那不如不嫁,落了發(fā)作姑子也是不錯的?!?p> 當時阿梧只覺得不解,如今想起來才覺得其中自有大道理在。
可命令難違,她既然作了依家的嫡小姐,若是這些東西不會,怕也是不妥的。
吃過早膳后忍冬就帶著她去了。途中還遇到了忙完事情回來的依子戚。
阿梧學著忍冬的樣子給他行了行禮,依子戚趕忙把她扶了起來。
“聽說你要去學那些東西?!?p> 阿梧不知道他說的那些東西和自己要去學的是不是一種,但也點了點頭。
“學不會就不必學了,那些東西學了也沒多大用處,忍冬說辰軒給了你凝露丸,眼下是大好了。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另給你找些東西學?!?p> 依子戚比阿梧大不了多少,眼下同她說話,語氣間盡是關切。無論以后如何,至少現(xiàn)在他是真正關心自己的。
“謝謝?!?p> 不知道依子戚是笑了還是如何,只是愣了許久,才將她送了出去,“依嵐會護送你的來回,暗處也有人護著,你心脈受損沒有痊愈,不到萬般無奈時千萬不要動武。”似乎是還不放心,依子戚扶她上馬車時還特地囑咐了。
阿梧看著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竟也看出了些許溫柔,她勾了勾嘴角,笑著點了點頭。
“六長老可從不何別人說這么多。”待馬車駛出去后,忍冬沒忍住開口道。
阿梧也覺得是這樣的,依家的人都很怕依子戚,適才依子戚送她出來,看見的人都畏首畏尾的。
“他很嚴厲嗎?”阿梧看忍冬似乎也有些怕依子戚,問道。
忍冬搖了搖頭,“不是怕,是敬重?!?p> “哦?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
“當年那位四長老叛出時,六長老還小,被毒箭劃了臉,若不是救治及時,只恐怕性命難保?!比潭瑖@了口氣。
“后來六長老憑借自己的努力坐上了如今的位子,現(xiàn)在在依家也是舉足若輕的人,實屬不易?!?p> 當年依子蕭出走,怕也沒有想到會回不來吧。阿梧心里想著,不免有些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