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男人自稱名叫張文海,但這個平平無奇的名字,卻與家父張文山有著不置可否的關(guān)聯(lián)。
也就是說,他是我爸的弟弟,我的親叔叔。
“不可能!”我急口否認,在我們老張家強大的基因血統(tǒng)面前,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我爸爸的弟弟,還活在這個人世間!
“呵呵,”老叔倒也不急著辯解,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順勢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我倆面前的桌子上。
之見從他食指所點之處,一圈白色的冰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鋪滿了整張桌面,卻沒有停留,冰氣順著桌腿繼續(xù)向下,就在馬上要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他松開了食指,嘩的一聲,整張桌子瞬間碎成千萬個冰碴兒,散落一地。又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手絹,輕輕擦拭著手指,嘴里還惋惜道:“可惜了我這整張的黃花梨?!?p>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沒錯了,眼前這個人肯定是我叔叔沒跑了,就這一手冰心一指,非我老張家血脈,是絕對練不了的。可是我還是想不通,為什么我叔叔還活著?難道他當年沒和我爹決斗?為什么家里人沒告訴我這件事?
二叔可能看出來我掛在臉上的懵逼,笑呵呵的說道:“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懷疑人生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挑知道的告訴你。”
我頓時百感交集,這可真是一波未平又一波,葫蘆沒倒瓢又起,本來就已經(jīng)被一大堆疑惑困擾,現(xiàn)在又蹦出來一個叔叔,這讓我實在不知道從哪問起,我現(xiàn)在直想把作者拉出來暴打一頓,你他媽挖這么多坑你填的完嗎!
“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腦袋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問道。
“哪件事?”
“所有的事!”我?guī)捉罎?,從口中喊出這句話。
我真的受夠了,別人玩我也就算了,自己家人還對我有所隱瞞!今天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此時高元元端著兩杯白開水也走了過來,遞給我叔侄倆各自一杯,然后坐在了我身邊。
老叔端起杯,喝了一口水,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對我說道:“那我就從頭說起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希望對你能有幫助?!?p> 事情比較復雜,年代跨度也比較大,里邊摻雜了很多我不認識的人,再加上老叔東一段西一段講的比較亂,所以我認真的整理了一下,接下來這個故事,才是通順版的。
事情要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說起,我爺爺名叫張有道,也是哥們兒倆,弟弟叫張有理(這倆老頭一聽名字就都不是什么講道理的主兒),按老張家習俗來說,倆孩子六歲的時候爹媽必定要離婚,爹帶一個媽帶一個,各奔一方,但我那太奶奶思想比較跳脫,舍不得孩子,硬生生就沒跟我太爺爺離婚,我太爺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疼媳婦,見媳婦不走,自己也舍不得攆,倆孩子就這么在一塊長大,其中也是各種掐各種打,但都是小打小鬧,再加上太奶奶看管的嚴,好在就沒弄出什么人命來。
就這樣我這兩個爺爺一直打到二十歲,我爺爺娶了我奶奶。而我這個小爺爺那時候不怎么著調(diào),生性好賭,脾氣還酸性,經(jīng)常賭輸了就砸人家牌桌,回家就找我爺爺?shù)牟绱蚣?,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他這個德行,也就沒人愿意把姑娘嫁給他。
我這個小爺爺成天惹是生非,給家里鬧的雞犬不寧,終于有一天給我太爺爺氣死了,而我太奶奶也在轉(zhuǎn)年我奶奶生了我爸和我叔之后,也撒手人寰了。
老兩口相繼駕鶴西游了以后,小爺爺更是無法無天了起來,終于有這么一天,闖下了大禍。
那天我小爺爺又在賭坊輸了個底掉,掀了人家的牌桌,還是憤憤難平,于是就找了個飯館獨自喝悶酒,正碰上鄉(xiāng)里練武的武夫們在隔壁桌吆五喝六的劃拳,為首的一個叫宋祥慈(這個人我有必要介紹一下,因為他是我親姥爺)的壯漢喊的格外大聲,小爺爺輸?shù)男臒?,再加上酒氣上涌,忍不住火一拍桌子指著這幫武夫,大罵他們是地頭的癩蛤蟆,這點本事全練在嗓門兒上了。
一桌血氣方剛的糙漢子哪受得了這個,抄起屁股底下的板凳就打在一起,我小爺爺混是混,從小家里的工夫也沒少練,可縱使他再能打,一雙鐵拳也終究難敵四手,小爺爺挨打紅了眼,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一招冰心指點死了我姥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