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開北平的前一天,張果果自己又來到了慶壽寺,準(zhǔn)備親自與姚廣孝告別。
“來了,就進來吧。”
剛走到姚廣孝房間門口,張果果還沒有敲門,房間內(nèi)的姚廣孝就如同早已算到了一般,開口讓張果果進屋。
幾天的相處,也讓張果果知道,姚廣孝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和尚,所以對于算到自己來了,也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推門進到屋內(nèi),屋內(nèi)的場景沒有任何變化,還是簡單的一張床,一個蒲團,一個老和尚念著經(jīng),就如同張果果第一次來一樣。
但是現(xiàn)在畢竟不是第一次了,張果果十分自來熟的找來了一個蒲團,席地而坐,坐在了姚廣孝面前。
“怎么,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了?!痹鹃]眼念經(jīng)的姚廣孝,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張果果問道。
“小道今日來,是準(zhǔn)備和少師告辭的?!?p> “哦?!币V孝聽到張果果的話,愣了一下,而后又微微一笑,“看來是陛下來信了,讓你們回去了吧?!?p> “是的?!睆埞c了點頭。
“也好,回去也好,現(xiàn)在的北平還差點火候啊?!?p> “差點火候,少師的意思是……”
“沒什么?!币V孝搖了搖頭,并沒有準(zhǔn)備解釋什么,“小道士,和我下盤棋,怎么樣?!?p> “可是小道的棋藝不是很好?!笨粗莻€叫永文的小和尚,拿著一副圍棋走進屋內(nèi),張果果立刻有些為難,因為他的棋藝是真的很差。
“無妨,陪我隨便玩玩就行了?!币V孝卻渾然不在意,將黑子放到了張果果面前,“來,你先走?!?p> “那小道就獻丑了?!睆埞闷鹨粋€黑子,硬著頭皮將棋子放在了棋盤的角落的一個位置上。
“哦,看來小道士還挺謹(jǐn)慎?!?p> 說完,兩人便你一個子,我一個子的下了起來,博弈了才幾十回合,張果果便越發(fā)覺得吃力,誰讓他真的是個臭棋簍子,而姚廣孝確實大拿呢。
“不行了,我認(rèn)輸?!睆埞罱K將手中的黑子扔了回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認(rèn)輸了。
“這就認(rèn)輸了啊,其實這并不是個死局,你看,如果你下在這里,你的局就又活了不是?!币V孝一邊說,一邊拿起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瞬間張果果毫無生機的棋局,竟然真的又出現(xiàn)了一絲生機。
“還是少師棋藝高超,小道佩服?!睆埞袊@了一聲,表示自愧不如。
“你啊,其實并不是棋藝不精,而是缺少一絲勇氣,多了幾絲顧忌?!币V孝將棋盤上的棋子慢慢收了起來,交給永文之后,對張果果說道。
“少師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道士,其實我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下棋,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p> “少師請講?!?p> 這還是張果果第一次見到姚廣孝如此嚴(yán)肅的神情,要知道,過去的時候,姚廣孝總是笑瞇瞇地如同慈愛孫子的老爺爺一般對待張果果,這還是張果果第一次見到姚廣孝如此嚴(yán)肅的表情。
這個時候,張果果突然想起了,當(dāng)初相士袁珙曾經(jīng)形容姚廣孝的那句話,“寧馨胖和尚,目三角影白,形如病虎,性必嗜殺,它日劉秉忠之流?!?p> 這句話是姚廣孝游歷嵩山寺的時候,袁珙說的,大體意思就是,姚廣孝是一個奇特的僧人,眼眶是三角形,就和那病虎一般,必然天性嗜好殺戮,是和劉秉忠一樣的人。
而此時姚廣孝瞪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果果,配合已經(jīng)花白的眉毛,就真的如同一只吊睛白額大蟲,不怒自威,充滿了嗜殺之氣。
“小道士,雖然你師從張三豐,天資聰穎,道術(shù)高超,但是你的性格卻天生有些懦弱,想事情做事情瞻過于前顧后?!?p> 張果果聽完姚廣孝的話,低下頭,其實并不是張果果軟弱,辦事瞻前顧后,而是因為系統(tǒng)的存在,令他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何曾沒想過和小說里面那些主角一般,發(fā)展科學(xué),壯大軍隊,振興國力,但是他不敢,張果果他不是大明的人,他只是想回家。
“當(dāng)然,我并不是指責(zé)你什么,想來你可能也是受到你師父的影響,習(xí)慣了道中人的那種閑云野鶴,不喜歡被束縛,但是你要清楚,你和你師父不一樣,你師父是避世,在武當(dāng)山當(dāng)了一輩子的真人,而你是入世,你躲不開的?!?p> “恩,小道清楚?!睆埞c了點頭,思考著姚廣孝的話,自己是否真的進入到了如此境地。
“好了,別皺著眉頭了?!币V孝看著張果果皺著眉頭思考,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聽我一句勸,趁著還年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枉為少年?!?p> 與姚廣孝又聊了一會兒之后,張果果便準(zhǔn)備在天黑之前離開了,這一次,姚廣孝親自將張果果送到了慶壽寺門口。
“少師保重,我那道觀,就拜托少師了?!闭f完,張果果行禮,便下了山。
“放心吧?!币V孝點了點頭,看著張果果離開的背影,突然喊道,“小道士,太孫殿下如今未達弱冠,還請多多擔(dān)待?!?p> “少師放心,殿下天生聰慧,天生吉像,無需多慮?!?p> 離開慶壽寺之后,趙王朱高燧又象征性的請了張果果與朱瞻基吃了一段飯之后,第二天,張果果便與朱瞻基,上路準(zhǔn)備趕回金陵。
十二月初,天氣變得更加冷了,一列車隊正緩緩的從遠處,駛向金陵城外。
不是別人,正是從北平趕回金陵的朱瞻基與張果果等人。
看著面前的金陵城墻,張果果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早已等候在城門口的杜淳鋒還有杜小小,看到了張果果,立刻飛奔了過來。
“師兄,好久不見?!?p> “你小子有些瘦了啊,哈哈?!?p> 正當(dāng)張果果等人寒暄的時候,朱瞻基湊了過來,“狗狗,我怎么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呢?!?p> “少了什么?”張果果奇怪地看了一眼朱瞻基。
“不知道?!敝煺盎肓讼?,最后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p> 而此時在北平,一個人正站在朱瞻基曾經(jīng)住過府邸面前。
“你說什么?殿下和張道長已經(jīng)離開半個月了?”
沒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朱瞻基還有張果果遺忘在了北平的劉云安。
“兩個混蛋,居然一聲不吭就走了,不行,不出這口氣心中不舒服,我這就回金陵,你們給我等著?!?p> 之后,便看到一個騎著馬的人,馳騁在了北平城外,前往的方向,正是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