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鐘,已經(jīng)快要十點(diǎn)了,丁鈴也起了些困意,正打算睡下之時(shí),她的門又被人扣響了。許是素姨見子悅沒有回房便來她這里看一眼,她也不以為意,又翻身下了床。門一開,卻是孟子義。
“孟哥?”丁鈴有些錯(cuò)愕,“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
孟子義卻是不答,丁鈴疑惑之下順著他的目光看下來,正對上自己的一雙赤足。
當(dāng)下,她的臉“唰”的爆紅。
“孟哥,那個(gè)……子悅在我這兒睡下了不要吵醒她你等我一下我們換個(gè)地方說?!倍♀徴Z速極快地說完這一長串,也不管孟子義聽清了沒有,便一把將他關(guān)在了門外,背靠在門上捧著自己滾燙的臉頰深呼吸。
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孟子義這才警醒過來,心中滿是懊喪,暗罵了自己一聲。名義上雖是妹妹,可到底還沒有過明路,眼下也算不上多親近,他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腳看,確實(shí)是過于唐突了,不對,即便是親妹妹也不能這么看啊……孟子義啊孟子義,你究竟想什么呢,難不成真的被周正平說中了,自己就是個(gè)禽獸?耍流氓都耍到個(gè)小女孩子身上了,一會兒可得解釋清楚了,別真被誤會成了臭流氓……
也太丟人了吧,丁鈴如是想著。她不喜拘束,洗過澡后習(xí)慣性地未穿鞋襪,房間里供暖足,又鋪了厚絨地毯,赤腳走上去舒服得很,她哪知道孟子義要來!不過仔細(xì)想想,也不過就是被看去了雙足,又不是封建時(shí)代了,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jié),前些日子她還是一路被他抱回來的呢,嗯……還在他房間里留宿過,再說了,孟叔已經(jīng)認(rèn)了她做義女,以后孟子義就是她哥哥,兄妹之間還矯情什么。
給自己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shè),丁鈴才感覺臉上的滾燙逐漸退去了。她趕忙穿好鞋襪,猶豫一下,又披了件外套,自己照了鏡子覺得并無不妥了,這才又一次打開門。
不等她開口,孟子義便說道:“走吧,去書房談。”
孟家書房。
丁鈴本以為只是她和孟子義兩人而已,不曾想孟云生和周正平也在。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了聲招呼,丁鈴便候在一旁靜聽,心中很是疑惑。既是特意叫了她,想來今日所議必是與丁家或昌永商號相關(guān)的。丁家的命案已了,父母也已安葬了,不該再生什么事端;至于商會,她雖是名義上的東家,可父親去世后的這段時(shí)間里,商會的事情都是孟哥的人在打理,她是絲毫沒有沾手,甚至問都沒問過一句,如果是商號的事情,想來有孟哥處理也就夠了,何必又叫她?
突然,一道亮光如閃電般劃過腦海,丁鈴心頭驀的一顫,難不成,是為了那鈴鐺?
可是,可是,父親只與她說了那是把“鑰匙”,“箱子”還在原處藏著,她甚至還沒有去看過一眼。連她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孟哥他們,想來也不該知道才是。
丁鈴斂下心神,努力將注意力放在孟子義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上。
“……不安分的人換掉便是,有的是人愿意為我賣命,”孟云生冷哼一聲,“你們兩個(gè)也太良善了些,我孟家豈是誰都能欺負(fù)的?”
孟子義和周正平大氣不敢喘一口,任由孟云生把自己罵得狗血噴頭。
“行了行了,我懶得與你們置這氣,”畢竟丁鈴還在場,他可不能讓干女兒覺得自己兇悍,再說了,也得給這倆小子留點(diǎn)面子嘛,“那礦脈圖找到?jīng)]有?”
周正平趕緊回答:“還未尋到,不過可以肯定,它暫時(shí)還沒有落入他人之手。”
“唔,”孟云生不置可否地答應(yīng)一聲,“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年紀(jì)大了,孟家以后還是要靠你們。鈴兒?”
“孟叔叔?!?p> “你們中學(xué)也該放長假了吧?挑個(gè)好日子,咱熱熱鬧鬧地辦場酒席,見見祖宗親朋,以后,你就是我孟云生的干閨女,也好讓你父母親在九泉之下安心,”孟云生很是鄭重又頗有些感傷地說道,“以后就該改口啦?!?p> 丁鈴吸了吸鼻子,不知為何,她又有些想哭了:“嗯,干爹?!?p> 這段時(shí)間里,丁鈴一直努力將失去父母的悲慟埋在心底,努力像之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時(shí)一樣生活,盡管孟云生和二太太將她視如己出,可是她還是害怕,她害怕她沉溺進(jìn)去后又被人拉出來,告訴她這不是你該奢望的東西……好在,她是幸運(yùn)的,在父母離她而去之后,她還能擁有這樣一個(gè)家。從今往后,她就不會再推拒也不會再放手,孟家,也是她的家了。
“好孩子?!泵显粕阉龘砣霊阎校菓驯捄駵嘏?,像極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