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微微一笑的祝福

　　兩人牽手漫步在河堤。

　　“ L城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呢?！?p>　　“湊合吧，一個四線城市能有多大?！?p>　　“帶我去看看你的母校吧?！?p>　　“好呀，我們一會兒去市中心逛逛，我小學(xué)母校就離那兒不遠(yuǎn)。”

　　“你還讀那么高級的小學(xué)呢?！?p>　　“什么高不高級的，小城市再好的學(xué)校教育資源都不會有BJ好，你說我從小學(xué)到初中都是班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怎么到了高中就成倒數(shù)了呢，還連個班級前三十都擠不進(jìn)去，你不知道那會兒都快把我郁悶壞了?！?p>　　“我也心疼啊，看你成天到樓下跑圈，還偷偷在廁所抹眼淚，可把我著急壞了?！?p>　　“哎喲，我怎么沒看出來呀，每次一發(fā)成績就問我考多少，知道我不如你沒少蔑視我呀?！?p>　　“我那是在激發(fā)你斗志好嗎?！?p>　　“我在想是不是應(yīng)了書上寫的那樣，越是喜歡的人越是愛擠兌她?！?p>　　“那時候我就想著怎么才能幫你提分兒，然后你考來BJ，我們在一個地方上大學(xué)。”

　　“哎喲，我怎么看出來?。坎话盐乙谰筒诲e了?！?p>　　“那你說我怎么成天去你家蹭飯，難道我姨家就沒飯吃嗎？”

　　“合著你真為給我提分兒來著?！?p>　　“不然呢?！?p>　　“誰知事與愿違。”

　　“你還好意思說，填志愿的時候我就多次暗示你，你確定不填R大？”

　　“你當(dāng)時要是和我表白了我不就立馬填了嗎，你說我還至于現(xiàn)在想法太多嗎？”

　　“我當(dāng)時是有想過的，但是我看你估的分挺高的，如果你真填了R大，我又替你可惜，所以我當(dāng)時就決定不管你去哪里上大學(xué)，我一有假期就去找你，絕不把你弄丟了?！?p>　　“你怎么知道我也會喜歡你呢？”

　　“男人也有第六感的好嗎?！?p>　　“傻，都是緣分?！?p>　　“你家這地段也太好了吧，走路就能到市中心，旁邊就是個菜市場，再走幾步還有醫(yī)院，四大行出門就能取錢，真是太方便了，這兒的房子貴嗎？”

　　“2000一平吧。”

　　“也不算便宜了，但是絕對超值，真的非常便利?！?p>　　“嗯，我媽說買完房子已經(jīng)是全家的積蓄了，最后剩了幾萬塊，就緊著這些錢裝修的。”

　　“咱媽就是個特別有眼光的人，裝修得很溫馨呀，我喜歡你的家庭氣氛，很融洽，很祥和。”

　　“我理解你的心情?！?p>　　“我也不知道我爸媽怎么就走到了那一步。”

　　“別想了，大過年的，不是說要到我的母校看看嗎，我們現(xiàn)在逛五星街，那里是L城唯一的步行街，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市中心的市中心。”

　　“嗯，逛完街再去你母校？”

　　“就在步行街的另一頭，很近，母?？赡芫椭荒茉谕饷婵纯矗缓笤偃ノ倚W(xué)每個月我爸媽都帶我去一次的柳侯公園?！?p>　　“走路就能到嗎？”

　　“就在我母校旁邊，走路一分鐘就到。”

　　“我的天啊，我要是在你們學(xué)校讀書我每天都不想回家了，出門就能上公園，轉(zhuǎn)個彎就有一街頭好吃的?！?p>　　“我們這的孩子還是很老實(shí)的，放學(xué)了家住附近的就自己走路回去，遠(yuǎn)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接送，一些單位效益好的廠會安排廠車集體接送本廠子弟上下學(xué)。”

　　“那就更方便了?！?p>　　“我覺得BJ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遠(yuǎn)了，約個飯往返兩三個小時就算是近的了，而在L城，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學(xué)校，遠(yuǎn)的騎車也就半小時，但是這種情況特別少，一般都是插班生才有，我們都是學(xué)區(qū)內(nèi)就近入學(xué)的?！?p>　　“我說你姨還真是沒得說，花那么多錢楞是在學(xué)校對面租了四年的房子讓你們姐弟倆上學(xué)?！?p>　　“要是住天橋，我們上學(xué)就得花小50分鐘吧，如果我姨送我們不堵車就15分鐘，我覺得如果當(dāng)時不是和奶奶有了矛盾，我也應(yīng)該每天都是坐公交上下學(xué)的?！?p>　　“還好是有矛盾了，不然我們放學(xué)回家的方向就不一樣了。”

　　“就我租房的地方也和你姨家不一樣呀，我過對面馬路，你右拐?！?p>　　“但是離我姨家近呀，如果住天橋我找你不得花一小時呀?！?p>　　“確實(shí)，上次去你家吃飯也是在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p>　　“嗯，我以為你都習(xí)慣倒車了呢?！?p>　　“習(xí)慣但不喜歡，沒座實(shí)在太痛苦了。”

　　“所以你老是愛錯峰出行?！?p>　　“說得好像你不愛似的。”

　　“這過年步行街人不算特別多呀。”

　　“BJ是旅游勝地，人人都想去一睹首都的尊容，什么時候都人擠人，我們這兒像這種規(guī)模的人群就算是人多的了?！?p>　　“這兒有兩個商場，我們?nèi)ツ膫€？”

　　“左邊的這個叫工貿(mào)，右邊的這個叫五星，L城最大的也是最高檔的兩個大商場，但是沒有奢侈品，只能說在這里買東西是有質(zhì)量保證的?！?p>　　“那我們進(jìn)去看看吧?！?p>　　“就只能看，因?yàn)槔镞厸]什么折扣，東西特別貴?！?p>　　“看看，你緊張什么。”

　　“我怕你老瞎買?！?p>　　“行了，我就看看?！?p>　　L城真的不大，沒多會兒商場也轉(zhuǎn)完了，步行街也走到了頭。

　　“這就是你的小學(xué)？”

　　“嗯，名校之一。”

　　“看把你得瑟得?！?p>　　“本來就是好嗎，我一路來都讀的名校?！?p>　　“你這學(xué)校一眼就望到頭了，不算大呀?！?p>　　“你說W中還在一個胡同里呢，不也是名校。”

　　“那確實(shí)，咱們學(xué)校在東城乃至整個BJ還是排得上名次的。”

　　“我覺得讀個好學(xué)校再進(jìn)個好班太重要了?！?p>　　“確實(shí)，所以我說我媳婦兒聰明呢，你初中呢，遠(yuǎn)嗎？我也想去看看。”

　　“柳侯公園旁邊100米左轉(zhuǎn)就是?！?p>　　“不是吧，怎么你讀的學(xué)校都集中在一起呀？”

　　“就是這么巧，你跟緊了，我?guī)闳タ纯??！?p>　　“還真是你們學(xué)校呀？”

　　“不然呢。”

　　“好像你的初中也不算大，怎么開運(yùn)動會呀？”

　　“我們?nèi)ンw育館開的，一開就是三天，我最喜歡就是運(yùn)動會了?！?p>　　“你參加什么項目了？”

　　“什么都不參加，幫同學(xué)看包，遞水什么的，然后再寫寫稿，如果投稿成功了班級也是加分的?！?p>　　“我以為你會參加個1500?！?p>　　“你還真看得起我?！?p>　　“你看你高中跑圈，我都佩服你。”

　　“我也沒跑多少圈兒吧，就是做不出題的時候跑跑，其實(shí)也就是高一何高二跑得多點(diǎn)兒，高三我都沒怎么跑了?！?p>　　“那不是有我給你保駕護(hù)航嗎?！?p>　　“嘖嘖嘖，你也太會夸自己了?！?p>　　“我覺得你讀書的時候簡直太幸福了，我估摸著走路二十分鐘就到了，又能鍛煉身體還不用起太早?！?p>　　“嗯，確實(shí)，有時我還騎車呢，連下樓拿單車也就十分鐘到學(xué)校了?！?p>　　“我去，你就是這么氣我是吧。”

　　“這就是小城市唯一的優(yōu)點(diǎn)，沒有堵車的時候?！?p>　　“這點(diǎn)絕對認(rèn)同。”

　　“要不要去吃碗螺螄粉?！?p>　　“好呀，不過不要太辣?！?p>　　“我讓老板給你稍微澆點(diǎn)辣椒油就行?！?p>　　“我們?nèi)ツ某园?？?p>　　“聚寶呀?！?p>　　“就是我們剛經(jīng)過的一個巷子對嗎？”

　　“聰明，認(rèn)路一級棒。”

　　“我只記你和我說的每一句話?！?p>　　“你可拉倒吧?！?p>　　和姚健在一起的每一天詩懿都非常珍惜，恨不得讓他能融進(jìn)自己從小到大成長的家鄉(xiāng)。L城的鵝山、馬鞍山、魚峰山、雀兒山爬了一次，坐船夜游柳江河欣賞L城的夜景，兩廣人鐘愛的喝早茶也帶姚健體驗(yàn)了個遍，幾天的相處下來，詩懿的爸媽是很滿意姚健的。

　　“明天我們?nèi)ス鹆郑湍阈∫毯鸵痰鶅扇俗?？?p>　　“嗯，明天你9點(diǎn)辦退房，然后拖行李到小區(qū)門口和我們匯合，我媽買的十點(diǎn)半的車票?！?p>　　“9點(diǎn)半退都來得及，打車連進(jìn)站也就十來分鐘，提前一個小時就足夠了?！?p>　　“不吃碗L城米粉嗎？就當(dāng)是早飯了，怎么著也得吃半小時吧，然后再打車去車站?！?p>　　“嗯，合理?！?p>　　“你小姨家夠住吧？”

　　“放心吧，三居室的，你睡客廳就夠了?！?p>　　“還真讓我當(dāng)廳長呀？”

　　“將就些吧，我爸媽住兩天就要走，初八該上班了，我們可以在桂林多玩幾天，我姨爹幫你買回去的車票?！?p>　　“我自己買就行，不能讓你姨那么破費(fèi)?！?p>　　“行了，別老計較這些，你好不容易來一回呢?！?p>　　“我還沒給小姨和姨爹帶禮物呢。”

　　“其實(shí)也不用，我覺得你一去見我家親戚就顯得特別生分。”

　　“這不是想給他們留個好印象嗎?！?p>　　“你這個人就是印象了，還需要什么東西去襯托嗎，真是膚淺的男人?！?p>　　“踩鈴，你可以呀，說得一套一套的，夸我不用拐彎抹角的，明面兒來。”

　　“我是在夸我自己的眼光好?！?p>　　“嘴皮子長進(jìn)了。”

　　“你爸媽覺得我怎么樣？”

　　“不錯吧。”

　　“哪不錯，說具體點(diǎn)兒?！?p>　　“就是整個人都還行，我爸媽才認(rèn)識你幾天呀，也就這樣吧?！?p>　　“他們喜歡我嗎？”

　　“我覺得他們對你印象不錯，你沒看我爸說暑假讓你再來玩兒嗎。”

　　“我看你媽我總覺得瘆得慌，她的笑里暗藏玄機(jī)。”

　　詩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原來大家的第六感都很準(zhǔn)。

　　“沒有了，我媽總那樣，你別多想。”

　　“是嗎？”

　　“不然呢？你是不了解她，她在單位和回家都是一個樣的。”

　　“哦，那我放心了，我怕她覺得你嫁得遠(yuǎn)，不同意咱倆的事兒?！?p>　　“這都不是事兒，又不是在國外，國內(nèi)還是很方便的。”

　　這次輪到姚健心里咯噔一下，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和詩懿聊爸媽對他學(xué)習(xí)感情上過多的干預(yù)，這寒假的氣氛實(shí)在太美妙了，他不忍心把它破壞，還是等找機(jī)會再說吧，反正去國外讀研的事兒還沒最后定下來，先拖一陣，萬一自己說服爸爸留在國內(nèi)讀研呢。

　　“感覺L城我都沒呆夠就走了?！?p>　　“哎，還行吧?！?p>　　“我覺得你家特別好，你爸媽無論干什么都是有商有量的。”

　　“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兒嗎。”

　　“我爸媽都是各自為戰(zhàn)，也沒看他們能聊很長時間的天，所以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

　　“這是性格問題，有些人天生就是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說完就忘了，有些人就比較敏感，可能會更被動一些，所以你別把這些太當(dāng)回事兒就行。”

　　“你屬于那種？”

　　“大大咧咧唄。”

　　“傻大姐。”

　　“你就可勁兒損我吧。”

　　“踩鈴，咱們以后凡事兒都可以有商有量的嗎？”

　　“你拿主意吧，瑣碎的事兒我都不想費(fèi)腦子。”

　　“萬一我拿主意了你又不樂意了怎么辦？”

　　“不會吧，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呀。”

　　“我是說比如學(xué)習(xí)，工作，家庭生活諸如此類的事兒。”

　　“你不覺得我是一個特別隨性的人嗎，我覺得你處理這些事兒要比我更擅長，這些事兒你拿主意就行。”

　　“這么相信我？我就比你大幾個月而已。”

　　“你從高中就默默地守護(hù)我，幫我解決了一大堆糟心事兒，你從來都是站在我的角度和利益去替我思考問題，你遷就我的所有，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從內(nèi)心特別感謝你，這也是我選擇你的原因。”

　　“你覺得距離會把我們分開嗎？”

　　“不會吧，我們不是挺適應(yīng)這種遠(yuǎn)距離戀愛嗎。”

　　“如果我去了國外你留在國內(nèi)，像這種距離呢？”

　　“我不要，我沒有條件隨時去國外看你，長時間見不到你我會特別害怕和沒有安全感的?！?p>　　“我也不要，你可千萬別想著去國外留學(xué)什么的把我一個人留在國內(nèi)?！?p>　　“放心吧，出國是不會了，考研就看老天助不助我了。”

　　“你這么迷信嗎？”

　　“受周麗影響。”

　　“我看是影響到骨髓了?！?p>　　“最近湯慧在看星座，我看她肯定是算和老掛配不配什么的?！?p>　　“你算沒算我倆配不配?！?p>　　“算了，水瓶座的男生配上天枰座的女生，就是天生一對，滿分一百?！?p>　　“天啊，你也中了湯慧的毒，我媳婦兒都跟什么舍友在一塊兒啊?！?p>　　“哎呀，人總要有點(diǎn)念想和寄托吧?！?p>　　“能不能行啊?！?p>　　“能行?！?p>　　把詩懿送回家，姚健獨(dú)自回到酒店，拉開窗簾眺望遠(yuǎn)方，L城的夜景還是很美的，只是身邊沒有人陪著他去欣賞，剛剛旁敲側(cè)擊的問詩懿如果國內(nèi)外的距離她還愿意和他處嗎，她的答案是抗拒的，一個大大的問號壓在腦門兒上，感覺連呼吸都卡當(dāng)了。心中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但似乎都解決不了實(shí)際問題，爸爸的再婚和自己溝通的機(jī)會少了，一味的崇洋媚外，媽媽因?yàn)樵娷驳氖聝河趾妥约豪鋺?zhàn)了一段時間，即使見面，大家也很默契的決口不提詩懿，這個局面該怎么解呢，讓姚健著實(shí)困惑，這可真比考QB還難啊。

　　冬天的小情緒似乎來得有些張狂，姚健按詩懿說的9點(diǎn)辦了退房，剛推開酒店門就被大風(fēng)吹得后退了幾步，惹得前臺服務(wù)員偷笑著掩嘴私語。

　　“健哥，你能不能行啊，這風(fēng)有那么猛嗎？”

　　“你怎么來了？”

　　“我媽讓我來帶你去吃早飯，我爸說好吃的那家粉過年不營業(yè)，要初八才開門，有家平常人不多的倒是開門了，他們在粉店等我們?！?p>　　“那走吧?！?p>　　“也不早了街上居然沒什么人?！?p>　　“嗯，夜生活熱鬧，又是過年的，早上一般都不起那么早，這就是L城人民的生活規(guī)律呀，來了幾天了還沒摸明白嗎?！?p>　　“明白明白，就是活得自在?！?p>　　沒幾分鐘就到粉店，爸爸已經(jīng)幫他們買好了米粉。

　　“姚健，你喜歡吃的米粉，叔叔幫你買了三兩的，你這大高個太瘦了，必須多吃。”

　　“哦，謝謝叔叔?！?p>　　“詩懿，爸幫你買的一兩切粉，不然你吃不完又浪費(fèi)了?！?p>　　“哦?！?p>　　“踩鈴，幫我分擔(dān)點(diǎn)兒，我吃不下?！?p>　　“瞧你那點(diǎn)兒出息?！?p>　　“一會兒小姨和姨爹來接我們嗎？”

　　“不來，我們打車去?！?p>　　“遠(yuǎn)嗎？”

　　“十五分鐘吧，不是很遠(yuǎn)?！?p>　　“桂林我們玩什么？”

　　“什么象鼻山、陽朔西街、游漓江吧，我不太知道，但是桂林是個旅游城市，景點(diǎn)肯定比L城多，具體我姨會安排的?！?p>　　“你姨不用上班嗎？”

　　“上呀，但是抽幾天時間陪我們玩玩還是可以的吧?！?p>　　“晚上我們吃什么？”

　　“大哥，我們剛剛才吃飽，怎么又想晚上了？”

　　“晚上我請小姨他們吃個飯吧，你看我什么也沒給他們帶?！?p>　　“哎喲，行了，哪那么多講究，晚上的事兒晚上再說吧?！?p>　　姚健非常健談，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他的嘴就沒閑過，把自己從小到大的趣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都說了一遍，逗得詩懿的爸媽哈哈直樂，這就是他的個人魅力，無論和誰都那么聊得來，詩懿除了比較熟的同學(xué)就可能會多說一些，不熟悉的人一句話都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要不就是別人問一句，詩懿就答一句，這就是姚健和詩懿正好互補(bǔ)的地方。

　　下車姚健還主動幫詩懿爸爸背包，自己又拖個箱子，詩懿媽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詩懿倒是很會挑，除了他的家庭其他的都很符合自己找女婿的條件。

　　“媽，你笑什么？”

　　“沒什么?！?p>　　“說呀?！?p>　　“我笑姚健前背一個包，后又背一個包，還拉個箱子，你看他那個樣子好笑嗎？”

　　“就這個呀，有什么好笑的，他也幫我同學(xué)拎包呢，我同學(xué)都覺得他很不錯呢?！?p>　　“人倒是挺好的，就是可惜家庭了?！?p>　　“媽，不要老糾結(jié)人家的家庭，其實(shí)人的品行好最重要，對我好更重要?！?p>　　“行了，人都來了就好好玩一下?！?p>　　“你就是老愛揪著那點(diǎn)不放?！?p>　　媽媽沒有吱聲，她不想自己的顧慮成為女兒和姚健之間的一根刺，她更希望自己的顧慮是多余的。

　　“桂林比柳州要熱鬧?！?p>　　“都說是旅游城市了?！?p>　　“桂林話和L城話差不多吧?！?p>　　“你聽得懂嗎？”

　　“聽懂了一句?！?p>　　“哪句？”

　　“克哪凱（去哪里）？”

　　“哇，天才。還聽懂什么了？”

　　“克乃耍（去哪玩）？”

　　“你怎么知道耍是玩的意思？”

　　“猜的，玩耍嘛，所以我覺得耍就是玩的意思?！?p>　　“健哥，人才呀，我覺得你要是在L城呆上半年，妥妥的L城人了?！?p>　　“我學(xué)天津話更像，要不要聽?！?p>　　“你天津話跟你表弟學(xué)的吧?！?p>　　“我隔壁宿舍有個天津的，經(jīng)常到我們宿舍打雙升?！?p>　　“我們宿舍有浙江的，我都聽不她們說什么，西安話有時說快了也不好懂?！?p>　　“還是外省好，能聽到很多方言，我們學(xué)校七成都是鄉(xiāng)音?！?p>　　說著說著就到了小姨家。

　　“我姨家到了，二樓?！?p>　　人還在樓下，就聞到小姨招牌菜的香味-------啤酒鴨。

　　“小姨，怎么開著門兒呀？”

　　“算準(zhǔn)時間你們也快到了，順便散散廚房的味道?！?p>　　“這門冷的天散什么味道呀?！?p>　　“今天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做了個麻辣魚鍋和雞湯鍋，這個啤酒鴨炒早了就冷了，你們快進(jìn)站的時候我才開始做，還有十五分鐘做好了，你們洗洗手?jǐn)[擺碗筷就能出鍋了?！?p>　　“姚健，這是我小姨和小姨和小姨爹?！?p>　　“小姨好，小姨爹好?！?p>　　“這廚房油膩，都到客廳坐著吧?！?p>　　“不用，我?guī)椭_飯吧?！?p>　　“來了就是客人，坐著去?！?p>　　“小姨爹，我不是客人，是自家人?！?p>　　我的天啊，詩懿都快被姚健的厚臉皮給羞死了，拉著他去客廳。

　　“我說你能不能行啊，這臉皮也忒厚了吧?！?p>　　“本來就是呀，我哪點(diǎn)說錯了?！?p>　　“我們這還是處對象階段?！?p>　　“我們是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處對象，怎么就不是自己人了？”

　　“行，說不過你?！?p>　　“不是你攔著，我第一天去你家見你父母都想喊他們爸媽了?！?p>　　“我的天啊，你小點(diǎn)兒聲?！?p>　　姚健給詩懿一記白眼兒，自顧自的去廚房幫著小姨爹拿碗擺桌。

　　詩懿心頭一熱，這就是她喜歡姚健的地方，敢做敢當(dāng)，敢愛敢恨，特別直接的一個人。他的一言一行無一不潛移默化著詩懿也漸漸地變得更勇敢和堅定。

　　過年吃飯少不了酒杯間的碰撞，姚健第一次到小姨家也不生分，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拿酒、倒酒、勸酒、再斟酒、再勸酒，嘴不光能說還能喝，充分體現(xiàn)出了BJ爺們兒的體貌風(fēng)格。

　　“二姐夫也特別能喝，小姚你們北京人都這樣嗎？”

　　“可能吧，我們這一波同學(xué)好像酒量都大?！?p>　　“喝大了怎么辦？”

　　“好像都沒有誰喝大的，也就幾瓶啤酒，度數(shù)也不算高，能大到哪去?！?p>　　“嗯，喝酒也講點(diǎn)自制力的。”

　　“叔叔，小姨爹，我們喝酒也就是聚餐的時候高興喝點(diǎn)兒，我知道自己的量，一般喝到五成就不喝了?！?p>　　“詩懿聚餐的時候不知道喝沒？”

　　“她們女生很少喝，一般都是飲料?！?p>　　“那就好，不過酒這東西呀不可不喝，但也不能多喝，畢竟喝酒傷身嘛?！?p>　　“知道了，叔叔?！?p>　　詩懿看姚健猛喝酒就知道他是吃不下飯才喝的，早上的三兩米粉還分了一兩給詩懿，坐了一個多小時的火車還沒消化完又吃午飯了，他哪里還吃得下，但是又不想讓小姨和小姨爹失望，除了多說話猛喝酒他實(shí)在也是沒招了。

　　“你是不是喝得有點(diǎn)過了。”

　　“稍微過了點(diǎn)兒，我歇會兒緩緩再去洗碗?！?p>　　“你別動了，一會兒我去洗碗?！?p>　　“不行，那我這印象分不得都扣沒了?！?p>　　“摔破碗才失分吧。”

　　“哎，不至于?！?p>　　“我給你泡杯茶吧，解解酒?！?p>　　“其實(shí)也還行，就是小姨太熱情給我夾了好多菜，我都吃不下了?！?p>　　“這么高的個兒，風(fēng)吹都得倒退三步的人，你就不能多吃點(diǎn)兒。”

　　“你沒看菜都堆成山了，我能吃了嗎？”

　　“你就不會說你不餓嗎？”

　　“盛意拳拳的，我能狠心說這話嗎？夾什么不得照單全收呀?！?p>　　“所以我一看你眨眼喝酒就知道你是吃不下了。”

　　“你還笑，也不知道給我兜著點(diǎn)兒底?！?p>　　“吃個橙子吧，補(bǔ)充點(diǎn)兒維生素。”

　　“你給我整片柚子吧?！?p>　　“哎，你說我這是伺候大爺嗎？”

　　“大爺何止才讓你伺候個柚子呀?！?p>　　詩懿白了姚健一眼。

　　“我去洗碗?！?p>　　“等我吃完柚子咱倆一塊兒呀?！?p>　　“你吃完趕緊過來幫我?！?p>　　“這不就一口的事兒嗎，把你急得?！?p>　　“趕緊的，我姨爹都把桌子收拾好了?！?p>　　“來了?！?p>　　桂林雖然顯得比L城擁擠，但是不愧是旅游城市，景點(diǎn)多而奇，特別是世界聞名的“陽朔西街”，滿街都是外國游客，街頭巷口都主推啤酒魚，很多人排隊和一位長得非常像小平主席的賣蘋果的老奶奶合影，合影完了就買她的水果，整街的酒吧在夜幕降臨時燈紅酒綠和街上的紅男綠女相得益彰。

　　“我得多拍點(diǎn)兒相片回去美死老掛?！?p>　　“順便帶副棺材給他。”

　　“哦，對了，他昨天還給我發(fā)短信說給他帶幾幅棺材回去，1000塊左右吧，買個大中小的應(yīng)該夠?！?p>　　“他要那么多棺材干嘛？”

　　“沒問，可能他覺得寓意好吧，升官又發(fā)財?！?p>　　“沒聽他說在學(xué)校當(dāng)什么官兒呀，獎學(xué)金倒是拿了不少?！?p>　　“他年前不是搬家了嗎，我還說他送什么東西呢?！?p>　　“搬哪了？”

　　“也就寶鼎那塊兒，具體地方我也沒去過，我們找個時間去唄?！?p>　　“嗯，BJ寸土寸金，能搬家我就覺得是好事兒，想當(dāng)年我們倆去秦劍家真是沒地方下腳，奶奶住客廳，爸媽住房間，秦劍睡陽臺，三代人擠一塊兒真是夠憋屈了?！?p>　　“所以他發(fā)奮得不得了，連拿兩次特獎了?！?p>　　“不是，我是覺得他很樂觀、很積極?！?p>　　“你這聯(lián)想力也是夠豐富的，就搬一個家還能整出另一個人的精神風(fēng)貌來？”

　　“我說錯了嗎？你沒覺得他是我們十人幫中最拼的一個嗎？”

　　“確實(shí)，他的人生理想、留學(xué)夢都得靠他自己的努力去實(shí)現(xiàn)，放假前我們還一起吃了個飯，他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托?？荚嚵??！?p>　　“嗯，我也和他聊了，說是想去美國，但是具體哪所大學(xué)還得看托福成績才去申請?！?p>　　“如果他能考個全獎就完美了，他現(xiàn)在拼命家教就是攢生活費(fèi)?！?p>　　“以他的能力全獎不是事兒吧?！?p>　　“都是尖兒，全獎競爭也慘烈呀?！?p>　　“他在我心目中就是神，都是神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絕對相信他的實(shí)力?！?p>　　“你說老掛要是聽了你這番言論，是不是得請你吃大餐呀?！?p>　　“他攢生活費(fèi)哪舍得請吃大餐?！?p>　　“你還別說，他沒有一次請我到外邊吃的，都是吃食堂?！?p>　　“食堂就不錯了，你過分了啊，怎么老讓人請你吃食堂？”

　　“我得省伙食費(fèi)去看你呀?！?p>　　“瞧你那點(diǎn)兒出息，人家是攢錢求學(xué)，你是攢錢求偶?！?p>　　“拉倒吧，你趕緊努力考過來，我至少一年能省出兩萬來?！?p>　　“你不能只節(jié)流不開源呀，學(xué)學(xué)人秦劍?！?p>　　“要不我假期還去培訓(xùn)機(jī)構(gòu)教教課？”

　　“在BJ？”

　　“你在哪我就去哪?！?p>　　“我可能留南京吧，好好復(fù)習(xí)。”

　　“那我就去南京?！?p>　　“你不準(zhǔn)備看看考研的題嗎？瞎裹什么亂呢?！?p>　　“我已經(jīng)付諸行動了，既然決定考研我已經(jīng)有了方向，我覺得考的話問題不大，其實(shí)壓力大的是你，我主張按我們之前計劃的那樣，如果能保研就在本校讀，不能就考到哪讀哪，我這邊都沒問題，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就行，四年都過來了，不在乎多三年?！?p>　　“我盡量吧，畢竟考回去也是我的夢想呀?！?p>　　“感覺桂林比L城要冷得多?！?p>　　“主要是濕冷?！?p>　　“反正就是冷，給你手我捂捂，太凍了?！?p>　　“有個手拿暖爐要不要？”

　　“不要，你捂暖了，你的手再捂我的手?！?p>　　“有人說你撒嬌的時候很娘嗎？”

　　“是這個天讓我變娘了?！?p>　　“一般北方人都不習(xí)慣呆在南方，一沒暖氣二還南風(fēng)天，特別是四月份的梅雨季節(jié)，被子都是潮的，和南京一樣，所以我不想呆在南京了，時間長了關(guān)節(jié)容易有毛病?！?p>　　“你不會現(xiàn)在就有毛病了吧？”

　　“不知道，怕烙下病根呀?！?p>　　小姨凍得直跳腳。

　　“你們聊什么呢，叫那么大聲都沒聽見?！?p>　　“怎么了？”

　　“酒店都到了你倆還往前走呢，還說是高材生，剛我們一出街就往左走就到了，你倆非說往右走，看看結(jié)果繞了一大圈才到酒店，凍得我耳朵都快掉了?！?p>　　“小姨，你是不是說得太夸張了?！?p>　　“必須得買個帽子戴了?！?p>　　“小姨，我們明天回桂林送你一個洋氣點(diǎn)兒的帽子?！?p>　　“我看行，詩懿你怎么沒吱聲，心疼錢呀？”

　　“哪能啊，我在想買一頂少了，給你和小姨爹配個情侶的才行?！?p>　　“呵呵，胳膊肘還能往家拐，沒白疼你?！?p>　　“那是。”

　　詩懿一家對姚健印象都很不錯，可惜單位初八就上班了，時間比較趕，詩懿的爸媽直接在陽朔坐班車回L城，臨上車前姚健給詩懿他們買了板栗、玉米和水，怕他們在車上餓著，簡直太貼心了，詩懿爸媽嘴上不說，但喜在心里。

　　“我說姚健這孩子心細(xì)，對詩懿也好，女兒也喜歡，倆人我看著就挺好?！?p>　　“咱們看問題不能只看倆人，還得看倆人的家庭，北京人排外思想嚴(yán)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父母那邊兒還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呢，光是我們一廂情愿我怕孩子將來受委屈?！?p>　　“也是，也可能有例外吧，詩懿不是說他媽媽是個文化人嗎？”

　　“就是因?yàn)槭莻€文化人所以才挑啊。”

　　“萬一要是不同意，這倆孩子不得傷心死了?！?p>　　“對于談戀愛這種事兒最傷的永遠(yuǎn)都是女孩兒?！?p>　　“那我們女兒怎么辦？”

　　“再說吧，希望我是杞人憂天?！?p>　　“但是我覺得你說的話還是很有可能的?！?p>　　“老葉，別想了，現(xiàn)在說這個還早呢，女兒不是還要考研嗎，等考上了還得讀三年吧，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倆人會發(fā)生什么事兒我們也不確定，何必又現(xiàn)在糾結(jié)呢，現(xiàn)在他們開心快樂就行了?！?p>　　“那你得從側(cè)面提醒女兒，談戀愛歸談戀愛，越矩的事兒可不能做啊?！?p>　　“這點(diǎn)我們可以絕對相信她，她的性格還是很謹(jǐn)慎的，你想要不是姚健放假非要來我們家，詩懿還不想告訴我們她談戀愛了，因?yàn)樗埠ε氯f一帶回家倆人最后不成了對我們和她來說也都是一種情感的傷害，所以我相信她是會對自己負(fù)責(zé)的一個人?！?p>　　“但愿天隨人愿吧?！?p>　　“行了，靠會兒吧，累了?！?p>　　回到小姨家，姚健兩腿一伸。

　　“今天晚上終于不用當(dāng)廳長了?！?p>　　“你洗洗睡吧?！?p>　　“先開暖氣吧，凍死了，我?guī)У那镆虑镅澾€沒干，再洗好像就沒有得換了?！?p>　　“那你這套先別洗，等那套干了再洗這套?！?p>　　“我覺得在外邊回來的是不是有點(diǎn)兒臟啊?！?p>　　“你什么意思呢？”

　　“我現(xiàn)在出去買兩套，怎么樣？”

　　“你怎么不多帶兩套來呢？”

　　“我哪知道這里的天氣好幾天衣服才干呢?！?p>　　“哎，我拿電暖器給你烤一下吧，省得再出去?！?p>　　“不會烤糊吧？”

　　“應(yīng)該不會，你放心吧，我手拿著烤，有分寸?！?p>　　小姨拿著小姨爹的睡衣過來。

　　“姚健，先穿小姨爹的吧?！?p>　　“小姨這件也太短了，還肥大?！?p>　　“現(xiàn)在衣服干不了，暫時湊合一晚上，明天烘一下就干透了?！?p>　　“好吧?！?p>　　姚健穿著小姨爹睡衣的模樣還是很可愛的，他自己也覺得哪哪都不得勁兒。

　　“我說不穿吧，小姨非讓我穿，我穿了吧，你又笑我?！?p>　　“這可愛的，好想幫你拍一張?！?p>　　“不行，這算是毀形象了?！?p>　　“這附近好像沒有洗相片的地方?！?p>　　“小姨爹單位附近有一家，他可以幫我們拿去洗?！?p>　　“按人頭洗嗎？”

　　“先洗一份吧，拍得好的再洗一份?！?p>　　“你什么時候回南京？”

　　“過完十五吧?！?p>　　“那我十三走，十四到家，歇一天，十五得趕兩場飯呢?！?p>　　“行，我讓姨爹給你買票?！?p>　　“不用，我自己買就行了，有代售點(diǎn)，給幾塊錢手續(xù)費(fèi)就行了?！?p>　　“你還跟我這兒客氣呢?！?p>　　“來來來，回房睡覺，買個票還這么糾結(jié)，明天我們逛逛順便就把票買了得了?！?p>　　“嗯，今天睡床，好好享受?！?p>　　“其實(shí)小姨家的沙發(fā)也很舒服的，你要不試試？”

　　“會讀唇不？GUN！”

　　關(guān)上房門，姚健長嘆口氣，覺得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蓋著帶有詩懿氣味的被子安然入睡。

　　詩懿和姚健換了房間，蓋著帶有爸媽氣味的被子，忽然覺得踏實(shí)了。她幻想起了要是自己遠(yuǎn)嫁到BJ就不能經(jīng)?？吹剿麄兞?，也會和大姨一樣，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和爸媽團(tuán)圓，要是想吃媽媽做的飯了也是過年的時候一次吃個夠，想同學(xué)了也只能QQ聊個天兒…………閉上眼睛不禁感觸頗深，潸然淚下。

　　“幸好早點(diǎn)買票，不然就沒有臥鋪回去了?！?p>　　“嗯，我媽也幫我買好了回南京的票?！?p>　　“你幾號走？”

　　“十六呀，回去收拾收拾，想想被子都是潮的就煩?！?p>　　“你說你有什么是順心的吧?！?p>　　“有和同學(xué)聚會吃飯嗎？”

　　“沒有，輝哥放假后倒是約了我兩次，但是我姥姥身體不舒服，我爺爺又老說想見我，年紀(jì)大了，怕有遺憾就總沒時間碰面，不過說了等我回去后再和他約飯?！?p>　　“哦?！?p>　　“怎么？看你今天心情沉重呀?！?p>　　“嗯，你明天就走了?！?p>　　“還有不到三個月就五一長假了，到時我們又可以見面了?！?p>　　“現(xiàn)在越來越不想和你分開太長時間了，覺得不踏實(shí)?！?p>　　“傻瓜，這么念著我上學(xué)的時候還不主動給我打電話？”

　　“事兒特別多，我上學(xué)期就有忙瘋了的兆頭?！?p>　　“那下學(xué)期呢？”

　　“沒看課表，但是估計也是滿的，因?yàn)榇笏幕緵]什么課了，該考研的考研，都是找地方實(shí)習(xí)的實(shí)習(xí)，欸，好像你沒上大三似的，你的課估計也不少吧?！?p>　　“嗯，大二的時候主要是生物化學(xué)比較煩，需要記很多生化反應(yīng)，概念又零碎，還有好多實(shí)驗(yàn)要做，真是死腦細(xì)胞的專業(yè)，以為大三會輕松點(diǎn)兒，誰知道一上大三就進(jìn)入核心課程，什么發(fā)酵工程、基因工程、微生物遺傳育工程、酶工程、細(xì)胞工程和生物分離工程，總之我覺得我整個大三需要你每天一個電話的告慰，不然我才要快瘋了?！?p>　　“但是我看你樂在其中呀?！?p>　　“還行，我還是比較致力于生命科學(xué)類的研究方向，偏制藥工程和食品科學(xué)類的前景無論在國內(nèi)外還是很有前景的?！?p>　　“你目標(biāo)太明確了，我現(xiàn)在也是往金融、法律和財務(wù)這條線上走，就是不知道跨專業(yè)這條路能不能走好?！?p>　　“不是還有一年時間嗎，我們彼此加油?！?p>　　“是啊，現(xiàn)在看來只有十個月的時間了?！?p>　　“好像每年的12月底考?！?p>　　“嗯，考完就考學(xué)校的試，總之大四的形勢很嚴(yán)峻呀，我實(shí)在是不敢懈怠。”

　　“我也不敢，就怕你考上了我落榜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兒去?！?p>　　“什么？什么？如果你考上了我落榜了就是天經(jīng)地義是吧?！?p>　　“我可沒這么說呢，是你自己這么認(rèn)為的?！?p>　　“我腰帶呢？”

　　“你找腰帶干什么？”

　　“抽你唄?！?p>　　“我去，你這彪悍呢?！?p>　　“才知道我真面目呀？晚了！小姨，我腰帶呢？”

　　“踩鈴，我錯了?！?p>　　“錯哪了？”

　　“錯在不該滿口胡謅?！?p>　　“小樣兒，下次再敢胡說我扒了你的皮?！?p>　　倆人在客廳一邊打打鬧鬧一邊收拾行李，明天又該各奔南北了，心里總是有些割舍不下的。

　　“明天我們一塊兒去車站，我的車兩點(diǎn)多到，你坐一點(diǎn)多的那趟回L城，我還能送你一程?！?p>　　“我的天啊，大過年的，你能不能好好說話?！?p>　　“不是目送你檢票進(jìn)站嗎，想什么呢？”

　　“其實(shí)我想買三點(diǎn)多的票，我想送你一程再回去?！?p>　　“票都買了還想什么?！?p>　　“我不想你送我，我怕我舍不得走?！?p>　　“咱們理科生能不能理性點(diǎn)兒？”

　　“愛情的意識流里如果有理性就不是真愛了?！?p>　　“哎喲，你看什么書里有意識流這個詞兒，我回去也看看?！?p>　　“有時間看嗎？”

　　“暑假看不行嗎？”

　　“那暑假再告訴你?！?p>　　“德性?！?p>　　回到家，詩懿給輝哥打了電話。

　　“怎么？大過年的光聽聲音就那么不快樂嗎？”

　　“沒有，就是給您請安來了?！?p>　　“姚健回來了？”

　　“嗯，明天到家?！?p>　　“行了，他說回來約飯的，那事兒我一直記著呢。”

　　“我知道，姚健說您都約他兩回了，他說過了十五和您約?！?p>　　“應(yīng)該了，再不約又該上課了，我下學(xué)期就是沖刺期了，再不約可就真沒時間了?！?p>　　“老師，謝謝你一如既往的還是那么關(guān)心我，畢業(yè)三年了，師恩永不忘?！?p>　　“就你這張嘴蔫了都能說活了?！?p>　　“暑假帶孩子來南京轉(zhuǎn)轉(zhuǎn)唄?！?p>　　“你不回老家？”

　　“不回，我想好好復(fù)習(xí)一下，回家也是我一個人，沒意思，省得來回跑了，還不如待在我舅家，一日三餐還能吃個食堂?！?p>　　“我覺得黃了呢，今年帶高三暑假我看是沒戲了，填志愿什么的、開會、總結(jié)、上線率、錄取率、和近幾年做同比…………糟心事兒多著呢，明年吧，不管你考上哪的研，我都帶女兒去轉(zhuǎn)轉(zhuǎn)?！?p>　　“我現(xiàn)在心里都沒底兒了，本來我一直的規(guī)劃路線就是金融--法律--財務(wù)，目標(biāo)還是很清晰的，就因?yàn)榭鐚I(yè)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去啃書，現(xiàn)在跨專業(yè)的書我都看得差不多了，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難，但是實(shí)操案例我可能要花時間去琢磨，畢竟考試的時候都是大分兒題，所以我準(zhǔn)備這個暑假就好好看看?！?p>　　“讀書的事兒我們先放放，先給講講過年姚健去你家，你家人對他印象怎么樣呀？”

　　“嗯，都可以，我爸特別滿意，我媽就覺得他是離異家庭，怕以后我們過日子的時候如果家庭問題處理得不好，最后也是走上離婚這條路去解決問題，所以我媽對我們以后的生活可能會考慮更多吧?！?p>　　“你媽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吧，我看這小子樂在其中，前兩天給我發(fā)信息說給我?guī)Ч鹆秩龑氝€有L城的大棺材呢?！?p>　　“嗯，他爸給他兩萬塊錢，不花光他難受?！?p>　　“他沒去Q大我覺得是可惜了，當(dāng)然做我?guī)煹芤膊诲e，只是不知道當(dāng)初他那么執(zhí)著的一門心思就想上Q大，其實(shí)離他考的專業(yè)也就差不到十分兒，選個其他好的專業(yè)也是能錄取的，我真不知道他當(dāng)時怎么想的?！?p>　　“有時他是比較偏執(zhí)的?！?p>　　“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

　　“后天，怎么？有什么要我買的？”

　　“入黨了嗎？”

　　“沒有?！?p>　　“有打算入嗎？”

　　“已經(jīng)找了推薦人了，小組學(xué)習(xí)都學(xué)了好幾回了?！?p>　　“看不出挺覺悟嘛?！?p>　　“我們班很多人大二就著手入黨的事兒了，我大三才在百忙中抽時間弄這個，算是進(jìn)步晚的了。”

　　“能入就行，不分先后，主要是為了畢業(yè)找工作有優(yōu)勢?！?p>　　“同學(xué)們都這么說，是不是太功利了?！?p>　　“怎么就叫功利了呢？誰不想進(jìn)步？咱大BJ不缺人才，所以必須是多技傍身，證書成垛，不說五百強(qiáng)企業(yè)沒畢業(yè)就搶著簽約吧，考個公務(wù)員什么的，如果同等條件下是黨員都優(yōu)先考慮的，再退一步，萬一范了什么錯誤，有開出黨籍這條先給你當(dāng)一槍，也不至于直接把你給開除了，你說呢？”

　　“輝哥，你太雞賊了?！?p>　　“之前還叫老師呢，還畢恭畢敬呢，怎么現(xiàn)在就叫哥啦，還說我雞賊了？你讓我辦的事兒我看你是不想辦了是吧？”

　　“錯了，我錯了，老師，事兒該辦還得辦。我重新贊美你成嗎，老師，您的話讓我畢生受用，您看行嗎？”

　　“我怎么聽的都是口服心不服的意思呢？”

　　“絕對沒有，我這都是滿滿的崇敬之情，有感而發(fā)，由衷的膜拜?！?p>　　“行吧，你安心等我電話得了?！?p>　　“謝謝老師，祝您步步高升，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p>　　“下次想個別的祝福語，除了第一個，其他的我勉強(qiáng)接受?！?p>　　“我立馬給您補(bǔ)上一個，祝您每次都能帶出狀元班，買彩票中大獎。您看這兩個怎么樣，不一般吧？”

　　“行，我都無條件的接收了?！?p>　　“老師，那我就掛了?！?p>　　“嗯，你注意身體啊，上次回來看見你又黑又瘦的?！?p>　　“嗯，放心吧，老師再見?！?p>　　今年的同學(xué)聚會很難聚齊，人數(shù)相對于往年少得可憐，每次都是這個來了那個又來不了，雖然連聚了四五場，但是都沒能湊齊一次大聚會?？赡艽蠹叶家庾R到大學(xué)生涯過半，瘋狂的游走于同學(xué)所在的城市，有的甚至已經(jīng)約到五一了。

　　“詩懿，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晚上的車，白天還是有空接見眾卿的?！?p>　　“我中午的車回BJ?！?p>　　“李佳，你買的6次還是158？”

　　“拼死也得是6次，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算了吧，拿我們當(dāng)苦力用呀？”

　　“我東西不多，就四個包?！?p>　　“四個包？你搬家呀？”

　　“幫同學(xué)帶特產(chǎn)什么的，我其實(shí)下星期才開學(xué)，但是我舍友一個是河北高碑店的，一個是天津的，我打算開學(xué)前先去同學(xué)家串個門兒。”

　　“提前一星期回去宿舍開門嗎？”

　　“應(yīng)該是開了，不開也沒事兒，我把行李扔宿管阿姨那唄，然后買張票找同學(xué)去?！?p>　　“那你穩(wěn)了，宿管不可能讓你放四大包在她那，她絕對會給你開門的?！?p>　　“那就最好了，我放完行李，收拾兩件換洗衣服就可以買票去找同學(xué)了，再帶點(diǎn)兒特產(chǎn)也不失禮?！?p>　　“都說學(xué)會計的會算，你這也太精打細(xì)算了?！?p>　　“我們明天幫你送上車，你到了有同學(xué)接嗎？”

　　“沒有，有小紅帽，10塊一件，我自己拿兩個包，再雇人給我拿兩個，然后打車去學(xué)校不就行了嗎?！?p>　　“哎，勸你還是在BJ找個男朋友吧，不為別的，就為能有個免費(fèi)苦力了?！?p>　　“辰哥，你學(xué)法律的怎么也跟學(xué)會計似的，比李佳算得都精，但是你也得想想有白當(dāng)苦力的嗎，搞不好天天幫男朋友洗衣服呢?！?p>　　“怎么珊珊，你有此經(jīng)歷??？這么有感觸嗎？”

　　“可能嗎？我覺得我們系的人太矮，如果我要找的話一定找個高的?！?p>　　“讓你高中努努力，你偏不聽，考區(qū)內(nèi)就算了，偏偏去了醫(yī)科大，學(xué)醫(yī)的男生都不愛動，已經(jīng)沒有長高的機(jī)會了，你說你一米六八的個子，哎喲，真替你媽發(fā)愁喲?！?p>　　“戴永波，你這個嘴吧夠賤的，要不你看在老同桌的份上幫我在你們班找一個唄?！?p>　　“嘿嘿，X大和YK大永遠(yuǎn)不會有交集，我們還是比較喜歡文傳院和外院的女生?！?p>　　“你要死啦，不介紹就算，我們學(xué)校的女生還想找醫(yī)生呢，工資高還沒時間去花?！?p>　　“你又知道？”

　　“看看師兄就知道了，一入醫(yī)門就跟遁入空門一樣，只進(jìn)不出，每天不是看書就是考試再外加做實(shí)驗(yàn)，臨床要是有大活兒就是我們生不如死的時候?！?p>　　“誰讓你要選臨床的，你當(dāng)初選中醫(yī)不行嗎？”

　　“西醫(yī)賺錢呀?！?p>　　“老中醫(yī)也賺錢?！?p>　　“你也知道是老才賺錢，我要年輕就開始賺大錢?！?p>　　“你畢業(yè)掛號費(fèi)也就5塊起底，賺什么大錢，賺大錢的都是專家，你還是得熬老呀?！?p>　　“我哪得罪你了戴永波，狠狠打擊我就舒服了是吧?！?p>　　“不敢不敢，我還等你把你同學(xué)給我介紹呢，讓我有個前途無量、畢業(yè)就賺大錢的女朋友才安心啊?！?p>　　“那你就主動請我們宿舍的吃個大餐吧，我們同一個城市讀書，每年聚會都見，居然沒有請我們吃過一頓大餐，你說還老同桌呢，你也太小氣了吧?！?p>　　“請，請，請，你們宿舍幾個人？吃飯?zhí)眯袉?？?p>　　“你還是別來了，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吃食堂誰出來呀？”

　　“行，行，行，地方你訂，我出錢就完了?！?p>　　“不要太勉強(qiáng)，我可不想有人說我趁火打劫。”

　　“誰呀，誰這么不懂事兒，你這明明就是助人為樂嘛?！?p>　　“那回去電話聯(lián)系?！?p>　　“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

　　“提前一天吧，怎么了？”

　　“那我和你一天吧?！?p>　　“可以呀，你幫我一起買票，我回頭給你錢?！?p>　　“老戴，你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啊?！?p>　　“王辰，你又知道?！?p>　　“我從案例分析的角度來剖析你，你肯定是借讓珊珊給你介紹對象為由伺機(jī)接近珊珊，實(shí)則早對珊珊有了企圖，先是電話聯(lián)系，然后就約吃飯，故意說介紹的女生不行然后再電話聯(lián)系，這一來二去熟絡(luò)了你就該向珊珊表白了?！?p>　　“未來的王大律師，你學(xué)法律真是白瞎了，改專業(yè)當(dāng)編劇，你一定會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的?！?p>　　“同學(xué)們，大家都聽好了，我現(xiàn)在和老戴打賭，我說他想追求胡珊珊，但是他不承認(rèn)，如果他真的追求珊珊了就請我們吃十頓飯，不追我就請，有效期至他和珊珊各自結(jié)婚為止，每頓飯限額200塊，超過部分大家AA，大家覺得怎么樣？”

　　“贊成！”

　　“絕對同意！”

　　“無論誰嬴誰輸我們都不吃虧?！?p>　　“十頓飯呢，辰哥看準(zhǔn)老戴了?！?p>　　“老戴，怎么樣，答不答應(yīng)？”

　　“老戴，認(rèn)輸今天就這一頓，否則十頓，你自己掂量掂量?！?p>　　在一群“肇事者”的起哄聲中，老戴甘愿自罰一頓。

　　“行，這頓我請，大家不用A了?！?p>　　“我說什么了，是不是說準(zhǔn)了，以后我打官司，同學(xué)們就找我，折上八折?！?p>　　“王大律師，我們膜拜了?！?p>　　“珊珊作為當(dāng)事人，你回應(yīng)一下吧?！?p>　　“大家找這個借口混吃混合這頓就差不都了吧?！?p>　　“還不是你家的人呢，就開始幫他心疼錢啦？”

　　“哇，珊珊你好仁慈哦?！?p>　　“也可能是拒絕的表示，因?yàn)椴幌肭啡饲閭??！?p>　　“拒絕了我們就AA吧，暗戀又失戀的人不能再失金了?！?p>　　“我說你們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差不多就行了，我男的無所謂，你讓人家一個女生怎么辦?。俊?p>　　“能怎么辦，要不她勉強(qiáng)把你收了，要么你把她拿下?！?p>　　同學(xué)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看著倆人尷尬的模樣，都笑得格外猖狂。

　　又踏上了回校的火車，一上車就看到很多熟悉但是又叫不上名的臉，因?yàn)橥还?jié)車廂里都是從L城上車前往江浙滬上學(xué)的學(xué)生，這趟車是唯一一趟直達(dá)到南京的車，雖然要30多個小時，但詩懿還是選擇乘坐，不然她就要去無錫倒車，太麻煩了。

　　這次詩懿扛了個大箱子回南京，上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臥鋪上的行李架都快堆滿行李了，但是自己的箱子又實(shí)在是太重了，自己根本無法放到行李架上，正在為難的時候，下鋪的一個男生起身幫她放了上去。

　　“你就這一個箱子吧？”

　　“嗯，謝謝你啊?！?p>　　“不客氣。”

　　“看你挺面熟的，也在南京下？”

　　“嗯，你也是在南京下?！?p>　　“嗯?！?p>　　“你哪個學(xué)校的？”

　　“N大的，你呢？”

　　“我P院的?！?p>　　“沒聽說過，軍校嗎？”

　　“是的?！?p>　　“難怪扛個箱子跟玩兒似的?！?p>　　“你好像很喜歡坐這趟車?！?p>　　“是呀，不用轉(zhuǎn)車?！?p>　　“其實(shí)倒車也快的?！?p>　　“我嫌麻煩。”

　　“你又不拿箱子，就背個包轉(zhuǎn)車方便的呀?！?p>　　“你怎么知道？”

　　“我好像坐這趟車碰到你兩三回了?！?p>　　“哦，我可能沒注意?！?p>　　“我看你很少下來走動，一般都是吃個飯才下來坐坐，要不就是坐在窗邊凳看書?！?p>　　“是呀，我比較懶?！?p>　　“N大的學(xué)生都你這樣嗎？”

　　“差不多吧，可能也有好動的?！?p>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夜已深，各自回鋪躺下。

　　說來也怪，火車上的睡眠質(zhì)量是好的沒話說，在家一般七八點(diǎn)就醒了，火車一睜眼就到12點(diǎn)。

　　“現(xiàn)在才起呀，餐車剛推過去?！?p>　　“嗯，昨天睡晚了?！?p>　　“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洗漱間也沒水了，可能要到下一站加水才有水了?！?p>　　“啊，不會吧?！?p>　　“你有礦泉水嗎，拿礦泉水洗洗吧?！?p>　　“就剩半瓶了，用完都沒水了，車上的水5塊一瓶，簡直是搶錢，我不想買?！?p>　　“我這里有兩瓶，給一瓶你?！?p>　　“哎，怎么好意思呢?！?p>　　“都是南京學(xué)子，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也算認(rèn)識了，一瓶水而已，沒什么的?！?p>　　“哦，我叫葉詩懿，今年大三?！?p>　　“周山，也是大三?！?p>　　“你也79年的？”

　　“沒有，81的?！?p>　　“不會吧，你跳級了？”

　　“不算吧，我早讀書一年，小學(xué)只讀了五年，所以就和你平級了?！?p>　　“你讀什么專業(yè)？”

　　“金融，你呢？”

　　“指揮?！?p>　　“出來指揮人家開炮還是你自己去開？”

　　“哈哈，很多人都對我們的專業(yè)有誤解，你說的那種情況是兵，我畢業(yè)出來是軍官，還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的?！?p>　　“不是很懂，給我講講吧?！?p>　　“簡單說就是為各個地方的陸軍部隊培養(yǎng)和輸送軍事人才唄?！?p>　　“不是我是問軍官和兵有什么本質(zhì)的不同？”

　　“軍官是通過參加高考進(jìn)入到軍校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畢業(yè)了分配到各個地方部隊，本科畢業(yè)一般軍銜是副連級中尉，碩士畢業(yè)是正連級上尉，兵是高中畢業(yè)就去參軍了，進(jìn)入到部隊沒有軍銜，但是可以在部隊考軍校，然后去讀書，畢業(yè)了進(jìn)入地方部隊就有軍銜了。”

　　“明白了，那炮兵需要上前線嗎？耳朵會不會震聾？”

　　“誰知道，現(xiàn)在都是高科技作戰(zhàn)，國家有需要就一定得去?！?p>　　“哎，那如果有打仗就是九死一生唄。”

　　“那就希望祖國和平吧。”

　　“那是，和平萬歲?！?p>　　出站口的人不多，李哥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詩懿。

　　“怎么拖那么大一個箱子？”

　　“李哥，28寸的箱子我還嫌小了，太多東西想帶回來了。”

　　“都帶什么了？”

　　“桂林辣椒醬，我?guī)Я?0瓶，一會兒給你兩瓶，超好吃的。”

　　“是嗎，那我不客氣了?！?p>　　“李哥，你要跟我客氣可就見外了。”

　　“怎么想著帶辣椒醬呢？”

　　“宿舍的同學(xué)熬夜，都泡方便面吃，沒肉沒菜的，只能吃辣椒醬下面了?！?p>　　“女生也吃泡面？”

　　“你以為呢，晚上吃的飯十點(diǎn)我們就餓得不行了，可能是動腦的緣故，餓得特別快，我們宿舍的人幾乎都熬夜，特別是我們準(zhǔn)備考研的，她們一泡我就吃兩口，然后我再吃點(diǎn)兒蘋果才能撐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飯?！?p>　　“調(diào)味包不是有辣椒嗎？”

　　“那個辣椒能比我這個辣椒嗎？”

　　“那我晚上嘗嘗?！?p>　　“你中午吃飯的時候弄兩勺，保證你飯量猛增?！?p>　　“那我得藏著吃?！?p>　　“沒事兒，喜歡吃我讓我媽再給我寄過來。”

　　“那我就先謝了。”

　　每次回老舅家，詩懿都覺得累，收拾完行李再洗個澡，睡得天昏地暗，朦朧中總聽到有人在喊她，但是就是喉嚨出不了聲，然后一著急突然坐起來，二月的南京居然能把自己嚇出一身汗也是絕了。

　　走到客廳，舅媽已經(jīng)回來了。

　　“你這一覺睡了三個小時，在車上沒睡夠嗎？”

　　“嗯，沒怎么睡好，但是也睡了好久，總之就是一回到家久想睡覺。”

　　“那就是缺覺。假期美死你了吧？”

　　“也就那樣，老舅呢？”

　　“去食堂了?！?p>　　“食堂開了？”

　　“今天剛開的一個窗口。”

　　“那趕緊去，我想吃魚香茄子和紅燒肉?！?p>　　“換衣服去?！?p>　　“我穿件長棉衣就行，褲子懶得換了。”

　　“快點(diǎn)兒，一會兒該沒了?！?p>　　“佳佳呢？”

　　“我同事家玩呢，晚點(diǎn)我再去接她回來?！?p>　　“哦，舅媽速度，還說讓我快?！?p>　　“來了?！?p>　　在老舅呆了快三年，在學(xué)校吃食堂，回家還吃食堂，但詩懿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偶爾還是很回味在BJ時大姨做的飯。

　　“老舅，你都點(diǎn)什么了？”

　　“紅燒肉沒了，魚香茄子和酸甜排骨，粟米肉末和兩盅白果老鴨湯。”

　　“你不喝呀？”

　　“不想喝，你和舅媽喝吧。”

　　“怎么去食堂也不叫我？”

　　“你睡死過去了，我還說給你裝回來吃呢，讓你睡個夠。”

　　“做了個特別可怕的夢，嚇醒了?！?p>　　“怎么了？”

　　“沒事兒，恐怖片看多了?！?p>　　“膽小就別看了?！?p>　　“嗯。”

　　“我和你舅媽這幾天忙開學(xué)的事兒，你在家?guī)Ш眉鸭眩槺惚O(jiān)督她學(xué)習(xí)，你倆都要開學(xué)了，也該把心思都回歸到學(xué)習(xí)上了。”

　　“知道了。”

　　“過年姚健上家里怎么樣呀？”

　　“也就那樣，沒什么特別，去我家我媽給他訂的酒店，去小姨家就住小姨家?！?p>　　“姚健沒說什么？”

　　“沒有，他覺得我媽不太喜歡他，他有點(diǎn)害怕。”

　　“害怕就對了，說明他還是緊張你的?！?p>　　“哎，我媽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覺得說還在上學(xué)，也沒打證什么的，就不方便住家里，擔(dān)心鄰居背后說事兒。”

　　“大姐考慮的是。”

　　“所以也就那樣吧，后來我們又去小姨家玩了幾天，然后他就走了要趕在十五前回家吃飯。”

　　“也要開學(xué)了，過年他都沒陪家里過也不知道他媽媽有意見嗎？”

　　“我覺得多少有點(diǎn)兒吧，但是他說他媽還挺高興的，老舅，你信嗎？”

　　“這可不好說，你先別管這些，還有兩年時間，看看你考完研再說吧?！?p>　　“詩懿，一會兒你是回家還是和我們?nèi)ソ蛹鸭?？?p>　　“我不去了，你和老舅去吧。”

　　“那行，想吃什么零食嗎？”

　　“不想，我想吃香蕉。”

　　“行，我們給你買，酸奶喝嗎？”

　　“那買個大桶的原味吧，要光明的?！?p>　　“行，吃飽趕緊回去，下星期開學(xué)了，做兩套題練練手?！?p>　　“知道了?！?p>　　“還有，假期估計你都沒有讀英語和練聽力了，今天晚上開始練起來了，先把狀態(tài)練回來，暑假就開始拔高了?！?p>　　“知道了，舅媽。”

　　“你真是，孩子自覺著呢，還要你跟這瞎操心？”

　　“必須操心，財務(wù)涉及有涉外會計呀，萬一需要專業(yè)單詞呢，所以這塊兒必須現(xiàn)在就重視起來了，你就知道當(dāng)兵那點(diǎn)兒破事兒還懂什么?！?p>　　“說不過你，詩懿你就豎起耳朵聽吧。”

　　“舅媽的金玉良言我受教了，放心吧，我晚上就把狀態(tài)練回來。”

　　“嗯，舅媽回來給你買香蕉啊，你在家乖乖學(xué)習(xí)。”

　　“舅媽，感覺你這話怎么像和佳佳說的呢？”

　　“她對你表妹都是吼的，哪有那么溫柔?！?p>　　“老舅，舅媽那是不怒而威。”

　　“我看那是職業(yè)病鬧的。”

　　“行了，你的職業(yè)病就是嘴碎。”

　　老舅和舅媽就是這樣一對有意思的人，經(jīng)常拌嘴但也總是互相謙讓，讓詩懿覺得這樣的感情才是融洽和諧的，這樣的婚姻也才幸福長久。

　　回到房間看看書，果真像舅媽說的那樣，久久找不到狀態(tài)，看來假期是放松了，詩懿心底竟有一絲心慌。

　　詩懿慶幸自己底子不錯，練了兩天狀態(tài)就回來了，正美得她，輝哥電話就來了。

　　“王老師?！?p>　　“在哪呢？”

　　“我一個人在舅舅家呢。”

　　“我和姚健聊了一下午，他的問題我基本搞清楚了?！?p>　　“老師，您先打住，我害怕?！?p>　　“怕什么，他媽可能對你的家庭，學(xué)歷、還有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各方面能力考慮得比較復(fù)雜，你也知道他現(xiàn)在生活在一個離異家庭里，雖說父母離異沒幾年，但是他們畢竟很多年前就沒有感情了，不然他也不能高中一直住他小姨家，他媽又去了美國學(xué)習(xí)交流了兩年?！?p>　　“他家人是不是覺得我是小地方來的，覺得我攀高枝是嗎？”

　　“也不完全是，但是這個也是一個主要原因，不是說你攀不攀高枝兒，是沒想到姚健會找個外地的女孩兒，還有就是他的研究生他爸爸希望他能到國外留學(xué)，你也知道生物工程這個專業(yè)去國外讀還是大有前途的，特別是法國?！?p>　　“他沒和我提要去法國留學(xué)的事兒?！?p>　　“他不想去，想留在B大讀研，這樣能有多些時間去看你，而且他說你也不希望他出去，這會讓你很沒有安全感。”

　　“嗯，我是這么說過，你知道我家的經(jīng)濟(jì)條件，我爸媽都在單位上班的，不是做生意的，沒有那么多錢讓我去國外溜達(dá)，即使有那個錢我爸身體一直不好，我也會留著錢給我爸以后看病用。如果他去了國外讀書，你說我還考到BJ干嘛？我那么拼命的想考回去不是為了彌補(bǔ)我們這異地的四年嗎？”

　　“我知道，你先別哭，現(xiàn)在又沒說他一定去國外，他爸爸只是給他個建議而已，決定權(quán)還是在于他自己的。”

　　“老師，我一直有種緊迫感壓得我喘不上氣兒，你說他媽媽會不會為了讓我們分開硬逼著他到國外留學(xué)呢？”

　　“嗯，你這種想法也不是不可能，概率是一半一半吧，他都二十歲的人了，他性格還是很果敢的，有擔(dān)當(dāng)，不會是那種唯命是從的人，所以最后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p>　　“老師，我怕。”

　　“他也有很多的顧慮，首先是他媽媽那邊，失去了老公然后兒子又逆她的意思愛上了個外地女孩，她可能覺得這對她是不公平的，現(xiàn)在一世界都欠她的；再就是他爸爸已經(jīng)再婚了，阿姨也懷孕了，爸爸這么做無疑對她媽媽的內(nèi)心是一拳重?fù)簦m然她媽媽每天都在醫(yī)院忙得昏天黑地，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沮喪和抑郁；最后就是你了，從高中你以進(jìn)咱們班坐他前面他就認(rèn)定你了，到大一的告白，兩情相悅是很難得的，相當(dāng)于傾注在你身上六年的感情你讓他怎么去割舍，你覺得他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孩，真的就可以做到只讓身邊的人圍著自己轉(zhuǎn)而不顧他人的感受嗎？如果他真是這樣一個人，我想你也不會對他用情至深。”

　　詩懿泣不成聲，“老師，我該怎么辦？”

　　“你們現(xiàn)在確實(shí)很難說，我覺得你先考研吧，不為任何人，只為你自己，你覺得呢？”

　　“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的生活里越來越不能沒有他了，以前我學(xué)習(xí)可以忘了給他打電話，有時候打了也就說幾分鐘就掛了，可現(xiàn)在聊幾個小時都覺得不夠，特別有話題。”

　　“這是好事兒呀，價值觀，感情觀一致，證明了你們的感情基礎(chǔ)很牢固呀?！?p>　　“哎呀，老師，這個我當(dāng)然知道，但是我就是害怕他出國了我就會失去他了。”

　　“以你的成績，就不能考個托福雅思出去嗎，絕對的全獎?！?p>　　“你還真看得起我，每年QB那么多人考出去，也不見得都是全獎?！?p>　　“半獎也行呀，你自己可以勤工儉學(xué)，爸媽再幫你出生活費(fèi)?！?p>　　“不行，我爸身體不好，得留著錢應(yīng)急的?！?p>　　“嗯，也是難為你了，這么的吧，就先按我說的，什么事兒等考完研再說，但是要注意經(jīng)常溝通，不然容易鬧矛盾，異地戀要是鬧矛盾，十有八九要分?！?p>　　“老師您盼著我點(diǎn)兒好行嗎？”

　　“得，你也別哭了，哭壞了讓你親戚擔(dān)心。”

　　詩懿含著淚邊點(diǎn)頭邊說，“知道了?！?p>　　“那我就掛了，有事兒沒想明白就給我發(fā)信息打電話，別杞人憂天自個兒跟哪想些有的沒的?！?p>　　“知道了，謝謝老師?！?p>　　“忘了和你補(bǔ)一句，我挺看好你倆的，好好珍惜彼此，我這祝福還等著你們領(lǐng)證的時候給你們證婚用呢。”

　　這就是一個你想不到的輝哥，能把一件鬧心的事兒說得那么云淡風(fēng)輕，讓詩懿破涕為笑，“知道了，老師，我記住了，萬一你這學(xué)期忙了沒時間聽我嘮怎么辦？”

　　“放心，只要是我的學(xué)生，哪怕畢業(yè)三十年，只要找我聊天，我都抽時間?！?p>　　“嗯，那我放心了，謝謝老師關(guān)心?！?p>　　“你這個詞意義潛了?！?p>　　“啊，那我要怎么表達(dá)您才滿意，您說了算?！?p>　　“是關(guān)愛，關(guān)心和愛護(hù)。”

　　“你就是B大之光。”

　　輝哥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可造之才?！?p>　　總覺得冷，其實(shí)是害怕了?？傆X得要失去了，其實(shí)也沒是真的擁有。曾經(jīng)的過往，真的可以微微一笑嗎？

　　微微一笑的祝福，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