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竹老為師?得了吧,他一個糟老頭子至今都還只是一個地仙呢?!?p> “咱們可以先看看再做決定嘛,若是竹老的修為有突破,那飛升上仙就指日可待了,屆時咱們再拜師?!?p> “他若不收可如何是好?”
“依葫蘆畫瓢,死皮賴臉唄……”
“……”
“……”
竹老慢慢走在最后面,將這群精怪們的小算盤盡數(shù)聽進(jìn)耳朵里。
哼!看不起他還想拜他為師的都不是什么好精怪。
反正他如今已經(jīng)傍上了于陽上仙這個師父了,有了如此天賦異稟的師父指點,他飛升上仙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看誰還敢瞧不起他?
竹老想到此處,自豪得挺起胸膛,就連邁步子都是橫著向前走的。
然而……
院內(nèi)傳來了他師父的聲音。
于陽稚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道:“坑貨徒弟,還不快進(jìn)來干活?”
竹老趕緊快步往院中走去,并高聲回應(yīng):“師父,徒兒來了?!?p> 一進(jìn)院中就看見了地上擺了數(shù)十壇陳釀,竹老的酒癮頓時被勾了上來,饞得他垂涎欲滴。
這是師祖給他的入門賀禮嗎?好激動,好幸福啊。
誰知,他的于陽師父站在一旁對他涼涼地吐了一句話:“你把這些酒好生埋好,不許弄壞一壇,更不許偷拿?!?p> 竹老那顆激動幸福的心瞬間涼涼。
他極為艱難地將口中的口水盡數(shù)吞了吞,原來并沒有什么入門賀禮,而是喊他來埋酒干苦力的,還是連一壇美酒都不給的那種。
若溪方才原本是要自己動手的,不過就一個法術(shù)的事情,可是于陽卻非要攬活。
她也沒多問便進(jìn)屋換了身衣裳,再從屋里出來時便瞧見了這一番情景。
于陽見她出來,扯了個燦爛的笑容,一路小跑過去牽她的手。
若溪習(xí)慣性地摸著他的小腦袋道:“你使喚起徒弟倒是挺順手嘛!”
“哈哈……”
于陽的笑容愈發(fā)燦爛了。
是他自己非要拜他為師的,最好是受不了主動叛離師門,他正好不用分出精力來搭理他。
若溪笑道:“走吧,他忙他的,咱們忙咱們的?!?p> “好!”
于陽歡快地拍手叫好,因此錯失了拉回她玉手的機會,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衣角蹦蹦跳跳地跟她走。
二人來到了后山,此處離泉眼很近,若溪隨手一抬一落,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間極為寬敞的石屋。
為何不再造竹屋?
沒法子,她是真怕竹老又跑來抱著她為他的竹子竹孫們哭喪。
右手翻轉(zhuǎn)間便出現(xiàn)了百來個一丈高的大酒缸和滿室的谷物,還有十?dāng)?shù)筐各種果子。
她雙手不停地捏手訣,不同的谷物紛紛落入大酒缸里。
她再變換手勢,不多時酒缸內(nèi)就飄出了濃郁的醪糟的香味來。
燒火將地鍋內(nèi)的水煮沸,取來離她最近的那個酒缸里的酒糟倒入地鍋。
又翻了翻百寶囊,將她用慣了的木甑天鍋取出來,在地鍋上裝好。
她再次變換手訣,附近的泉水如溪流般緩慢地從半空中源源不斷地流入天鍋,再從天鍋流入泉水的下游處。
再稍等一會兒,便有晶瑩剔透的酒水從澗槽中流入備好的酒壇子里,此為蒸酒。
竹老在院子里勤勤懇懇地挖坑埋酒,埋了一個多時辰才差不多將那些陳釀埋完,到了最后那一壇時他忍不住砸吧了好幾下嘴巴。
不行啊,實在是太饞人了,可是師父叮囑過不可偷拿的。
他蹲下的身子縮卷成一個肉肉的大圓球,托著腮在那一壇酒前自我掙扎了半響,最終還是敗給了酒蟲子。
“師父的確說過不準(zhǔn)弄壞更不準(zhǔn)偷拿,但是師父也沒說不準(zhǔn)光明正大地喝呀!”
他細(xì)小的雙眼閃閃冒光,拿起酒壇子迅速揭開了封壇的蓋子,仰頭一飲。
他輕輕地閉上雙眼,感受著香醇的玉液滑過舌尖,潤潤滑滑地流入喉嚨,再流至腹間暖暖地浮動著。
咽盡口中的玉液,那股子酒香依舊徐徐地游離在鼻息里,芳香甘甜。
“果真是美酒!”
一刻鐘后,半壇酒已入腹。
“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師父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
竹老趕緊將酒壇封好放入土坑里,填土?xí)r又想起了什么。
“不對啊,說好了要光明正大地喝的,我這般豈不是成了偷偷摸摸的了?我要聽師父的話,不然師父生氣了不教我修煉,那可如何是好?”
他將剛剛放進(jìn)土坑里的那半壇酒又拿了出來,揭開蓋子。
再伸手扯下腰間的土黃色葫蘆,將那剩下的半壇酒盡數(shù)灌入葫蘆里。
他滿意地將葫蘆掛回腰間,臨走前又覺得似乎忘了什么,撫著銀白長須仔細(xì)思量了一番。
最終還是決定回來將那個空壇子灌滿了山泉水,然后再次埋進(jìn)土坑里。
拍干凈手上的塵土:“好了,可以去找?guī)煾感逕捔??!?p> 這一廂,若溪正在挑揀筐子里的果子,在離得最近的那一筐楊桃里挑了個飽滿光滑的果子遞給于陽。
于陽笑著接過,張開小嘴大咬了一口,才咀嚼了一下立即呲牙皺眉,隨即吐了出來。
軟軟的聲音里透滿了委屈道:“太酸了!”
若溪瞧了那一大筐果子,再聞聞抓在手中的楊桃。
“真的?”
“真的!”
若溪頷首,看來這嶓冢山的果子并不怎么樣,竟把好好的一個孩子酸成這副模樣。
將手中的楊桃丟回去,又在另一筐隨手抓了一個杏子給他。
于陽將手中的楊桃也丟了回去,盯著她遞過來的黃色果子咽了咽口水。
這回不會又是酸的吧?
于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吃過了最酸的,甜中帶點酸的杏子,到了嘴里就只剩下甜甜的味道了。
他燦爛一笑:“這個是甜的!”
又遞了個楊梅給他。
“有點酸。”
“啊……還是酸的。”
“甜的。”
“……”
嘗遍的十幾種果子的于陽神色奄奄的,小臉蛋再也展現(xiàn)不出方才神采奕奕的模樣。
“你帶我來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嘗這些酸果子嗎?”
若溪眨巴杏眸道:“誒?你們小孩子不是很喜歡吃零嘴的嗎?你怎的好像很嫌棄的樣子?”
“……”
于陽如泄了氣般頹坐在那筐楊桃果子上。
小孩子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吃到帶酸的果子了,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