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彥達情急之下也沒敢直破張家大門而入。
他很著急但也恭敬請張?zhí)┤菟c李寇一敘。
張?zhí)┛蠢羁芤谎?,有些不太滿意地提醒“慕容知縣是個將門子”。
李寇道:“太宗還是個武將來的?!?p> 張?zhí)┍悴欢嘌?,李寇是有主見的他早知不能輕易改變他的決心。
慕容彥達一時進了院子,李寇見他身穿綠袍掩著皮甲便吃一驚。
再看,這廝身上竟有點點血跡乃至箭傷。
李寇吃驚起身迎出去,慕容彥達見了他便雙手一抱焦急請他同赴潘原。
“他們報復了!”慕容彥達喘一口氣急切道。
李寇一驚忙問可見曹子龍。
“不是,此番報復的應當另有其人,但,曹氏定然藏身潘原伺機做好大事的。”慕容彥達拱手叫道,“大郎可要幫哥哥一把!”
他灰頭土臉地嘟囔道:“若如他們鬧將下去只怕為兄在潘原也立足不得?!?p> 李寇揚眉責道:“慕容兄將門之子,一縣主官,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你不知,我潘原縣里無一人可用,捉賊也無人,遑論對付西賊。”慕容彥達發(fā)脾氣暴躁道,“為兄集合起幾個弓箭手,昨夜竟為西賊埋伏,那廝們強橫,捉了弓箭手便又放了,擺明欺負為兄手下無人可用,大郎快隨我去,你一把大槍守著大門,為兄才敢遣人滅殺蝗卵?!?p> 事竟急到如此地步了?
李寇忙回頭向出來門的張?zhí)┦┒Y,張?zhí)┑故琴澩羁芮叭ァ?p> 然他問:“你一人能擋幾個西賊?”
李寇道:“只好問折公多請幾個老卒——”
正這時,張?zhí)┑呐鐾摅@訝道:“蝗蟲肥美,食之大好,怎地滅殺呢?”
這廝是個純粹的讀書人。
李寇卻見他面色欣喜。
只他渾家捂著小嘴惡心至極。
李寇心中一動,道:“周兄怕那蝗蟲么?”
“這什么話,人焉有怕蝗的道理——我只怕人從未怕過蝗蟲。”那人倒是有些膽色。
李寇袖手在臺階上踱步,慕容彥達只怕他不去就眼巴巴地看著。
“慕容兄不必著急,賊既捉弄縣衙差役們,必定有別的企圖,或調(diào)虎離山襲取渭州府,或有別的計劃,潘原乃渭州治下,折公必不與西夏妥協(xié),我看這是西賊疲兵之計,若有三五十人足以逼著敵人離開縣城。倒是蝗災難防,”他索性拉過周三郎說道,“這位周兄,既是張師的女婿娃,又有不怕蝗蟲的膽量,我愿擔?!?p> “大郎哪里的話,我縣衙正少人手,娘的,”慕容彥達破口大罵手下,“有個押司竟嚇破了膽夤夜逃亡去涇州,張教授的弟子,便是作押司也可以——大郎去不去潘原?”
李寇道:“慕容兄便是不來,我也定當去問,若有差遣,怎可避之呢?”
慕容彥達大喜:“大郎能去我便安心了?!?p> 李寇與張?zhí)└鎰e,張?zhí)┒谒敖潋溄湓辍薄?p> “無妨,以保甲之術,結民兵與弓箭手,雖有內(nèi)鬼,然指令未必下達正確,我不求殺敵,只逼他們出現(xiàn),大軍掩殺就是何必與他們爭雄。”李寇伸手道,“只請張師一紙文書,到了潘原便有讀書人可用?!?p> 周三郎大笑著攬下這個活計,原來他這些年沒少往渭州跑結識的讀書人可真不少。
“很好?!崩羁鼙愀孓o張家直奔馬家,他須問些道路。
待他到家時,馬姑娘已知他應了慕容所請要去幫忙。
“要甚么?”馬姑娘早取好大錢備了駿馬。
李寇道:“一匹馬一把槍足以對付西夏人,你聽我說好,等下我去折公哪里,求個擔保,你只管問錢莊借貸些錢,多購買一些糧食,越多越好。另外,家里人手太少,呼延灼那里,你遣人問他借些好手來吧,西賊只怕圖謀報復定會找到你家?!?p> 馬姑娘一一應下,她倒得意提起這些日子收購糧食的計劃。
“你整日在外頭哪里看過倉房,我又租賃一些塌房存放糧食,且已向官府借貸大錢三十萬,今日又遣人把你那蔬菜送了一些到各家府上,過兩日咱們的蔬菜店鋪也要開張了?!瘪R姑娘道。
李寇喜道:“你想在我前頭去了?!?p> 馬姑娘看一眼著急的慕容彥達卻提醒:“大郎那么聰明的人如何忘了童貫?”
李寇驚喜道:“你也想到這里去了?”
馬姑娘笑著道:“你定要說服他借些人馬,只把功勞推在他手里,對嗎?”
然!
李寇看一眼迷茫的慕容,無奈提醒道:“抓獲賊人便如曹子龍,朝廷里也有的是慕容彥達將門子也,捉賊本是他分內(nèi)事的說法。然,誰敢阻攔童貫立功?慕容兄大可不必埋怨他得了大功勞,你只跟在后頭把童貫的功勞簿做得漂亮,自然有的是人替你說話晉位渭州大員!”
慕容彥達恍然大悟笑道:“大郎真是替哥哥打算得好——那廝能答允?”
能!
李寇安排好家里事,帶著慕容彥達直奔驛站。
童貫不在這里,他竟公然去與關西將門聚會。
李寇又趕赴折可適府上,在門口便瞧見姚平康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大郎來此作甚?”姚平康叮囑,“西賊似得契丹的援助了,近日有南下舉動,老哥可在外頭忙活,待打完了仗,你那好酒可饒我一盞行不???”
李寇道:“饒你兩盞如何?你自去忙,我與慕容縣令求見童帥,他縣衙竟只剩他老哥一人與西賊周旋。”
姚平康大吃一驚,忙調(diào)頭引著李寇與慕容去找童貫。
他路上低聲說起這幾日渭州局勢,原來童貫有意與西夏決戰(zhàn),哪怕打一場打勝仗也可以,這便要他加緊與西軍將門合作,這幾日那廝一直都在折府。
只是他聽李寇要問童貫借兵,不由惱怒地問為何不來找他。
“我找你那是害你,公權私用你想被人家抓住話柄嗎?”李寇橫了一眼,“你若有多余人手,請幾位去看著馬家,我與曹氏有仇他們定然報復——”
“哈!”姚平康嘲笑,“小毛孩子你打的好主意,行,老哥最善成人之美?!?p> 這時,他倒提起另一件事。
“你那蔬菜很是好吃,你家嫂嫂回去娘家,也叫人家嘲笑窮苦,你小子定要做生意,分潤些出來,”姚平康提醒,“多與楊家曲家走動些。”
這不是人家要占便宜。
李寇道:“我自領情——早有這個打算,只是如今產(chǎn)量不多,你莫問哪里來的,只管自問吃的可好?此外,你也莫小瞧我這生意,三五年后你看嫂嫂懷揣數(shù)百萬錢怎么羞臊你這大手子人?!?p> 姚平康哼的一聲警告道:“糧商已跑了一個陳家也是日薄西山你可莫忘了這個!”
難道西軍愿意他帶起一個糧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