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貓的靈愿

第七章

貓的靈愿 未到風起云涌 6005 2020-02-12 15:19:21

  它很安靜地躺在我的懷里,沒了昔日里的咄咄逼人,就像一個毛絨玩具。我的手指習慣性地搭在它的頸部,沒有感覺到血管的搏動。

  它會不會已經死了?不會,都說貓有九條命,它一定不會死。

  “師傅,能不能開快一點!”我催促司機師傅。

  它整個身子全部攤倒在了我的臂彎,漸漸越來越重,我用胳膊把它摟緊,讓它緊貼在我的胸前,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夠溫暖它。

  等我把它送到梅子的面前,我的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血跡干涸在白貓的嘴邊,它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只是身體沒有完全僵冷。

  “救救它?!蔽覜_著梅子大喊。

  “怎么了?”梅子跑了過來。

  “快救救它?!蔽野笏频膶γ纷诱f。

  梅子慢慢接過我手里的貓,表情很平靜,目光也是柔和的,就好像看著一個熟睡的孩子。

  我一直站在梅子的身邊,看著她仔細檢查貓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熟練地處理身上的傷口,然后把它放在旁邊的床上,撫摸著它的身體,嘴角微動著,好像在自言自語。

  我狂亂的心境稍稍平復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好像就在幾秒鐘之前,而當下的情形,讓我恍惚回到了十幾年前。

  站在教室門口的梅子,懷里抱著一只臟兮兮的小貓。

  “你怎么把貓帶到學校來?”

  “它受傷了?!泵纷拥椭^小聲回答孫老師的質問。

  “受傷了,也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要管的事兒,這里是學校!”梅子沒有理會她,抱著貓跑開了。

  “這孩子怎么了,不是第一次了。”孫老師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你說,梅子是不是腦子有???”同班的高鵬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問我。

  “不許說我朋友的壞話!”我站起身,瞪著比我矮半個頭的高鵬。

  “我不止一次看見,她跟野貓野狗說話?!?p>  “那又怎樣,梅子就是喜歡小動物!”

  “我還不止一次看見,她看著一個地方說話,但那個地方根本什么都沒有?!?p>  “那她也沒病?!蔽医吡μ婷纷诱f話,盡管有些牽強。

  她異乎尋常的舉止不止一個高鵬注意到了,還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內,但大家只是私下議論一下,直到有一天......

  語文課堂默寫,全班都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突然之間,梅子歇斯底里的驚叫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她蜷縮在自己的座位里,本來就瘦弱的她,顯得更小了,只有眼睛睜得很大,充滿恐懼地盯著窗外的方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東西。和她害怕地敲開我家門那次如出一轍,我和其他的所有人根本什么也沒看到。

  后來,梅子的奶奶被叫到了學校,再后來,梅子就休學了。

  因為她就住在我的隔壁,我還是經常會看到她。她總會看著某個地方發(fā)呆,眼神有時候是驚悚的,好像故意把自己置身于一個緊張壓抑的氣氛里。她唯一快樂的時候是跟那些貓狗在一起。

  有時會看見她出現在街角的一個廢品收購站,和一只小土狗玩著捉迷藏的游戲,嘴里喊著:

  “xx,你別跑得太遠,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xx,你太狡猾了!”

  “xx,明天你還在這個地方等我啊!”

  “......”

  諸如此類,好像對方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個人。

  有時又會看見她出現在家旁邊的小樹林里,一群野貓圍著她,她坐在中間,眉開眼笑的樣子。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和那些貓和狗,我想只有那些小貓小狗才能帶給她快樂吧。

  后來上了中學,梅子又回到了學校,她的情緒逐漸變得好起來,那樣的眼神也越來越少了。我猜想應該是小時候因為父母離世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隨著時間慢慢消散了。

  此時此刻,梅子溫柔地看著那只受傷的白貓,她跟動物的關系跟小時候一樣,一點兒沒變。她沒有病,但她絕對跟普通人不同?。?p>  “你先回去吧,讓它歇會兒?!泵纷哟驍嗔宋业幕貞?。

  我看到白貓安靜地躺在一間別致的小屋子里,脖子上貼著紗布,表情安靜,隱約能看到身子的起伏。

  “它還活著!”醫(yī)生的直覺告訴我,它在呼吸,我徑直朝著它走去,帶著期盼和欣喜。

  “讓它休息一下,過幾天你再來看它?!泵纷訐踉诹宋业拿媲埃覐乃龍远ǖ难凵窭锟吹搅?,一種絕對不摻雜任何情緒的醫(yī)生才有的職業(yè)本能。

  我有點失望地離開了寵物醫(yī)院,開著那輛被路人側目的撞壞了的汽車回家。

  “車怎么還沒送去修?好幾天了吧?”從車上下來,陸銘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對啊,我不想修,怎么啦?!蔽覜]好氣地說。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跟你沒關系,你閑著沒事,到我這兒來干嘛?”我突然煩躁起來。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打到單位,說你休假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你在監(jiān)視我嗎?”我大聲地問,旁邊路人都側目看過來。

  “我們都要結婚了,有什么事還不能跟我說呢?”陸銘壓低了聲音,盡量顯得平和。

  “我……”我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只是腦袋嗡嗡作響,陸銘的聲音由宛如天籟瞬即變得像一只蒼蠅在我耳邊縈繞。

  “進屋里說吧?!标戙懤业母觳玻盐易нM了樓里,我甩開他的手,自顧自上了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

  “你回去吧,我累了?!贝蜷_房門,我對他說,然后把門關上,我看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就在昨天,我還那么信任他,為什么現在居然有點厭惡他,連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我看著袖口上殘留的血跡,腦海里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一個人走在馬路中間,聽到了卡車的鳴笛聲,然后有個人把我推開,明明感覺是個人,我卻只看到了那倒在血泊里的貓。

  “一只貓,分明就不可能有力量把我推開的!

  唐兵若有其事說的那些話難道是真的?那只貓只是那個男人的另一種形態(tài)?

  那個神秘男人,或者說就是唐兵所說的白貓的另一種形態(tài),的確是救了我,那么他兩次把我試圖引到某個地方,真的是要告訴我真相?

  這么看來,陸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腦袋里來回播放著那些細節(jié),越想越覺得荒唐。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陸銘打過幾次電話,我沒接。

  清晨,我正在胡思亂想,一陣敲門聲響起。打開門,是陸銘,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大概三十多歲。

  “小冷,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親戚彭歡的愛人,就是兩次孩子生病,找我?guī)兔Φ?。?p>  “哦,找我干什么?”陸銘的突然來訪,還帶著個陌生女人,讓我徒增反感。

  “因為工作關系,她要離開這個城市了,走之前為了表示感謝,想請你和我一起吃個飯。你這幾天又不接我電話,她明天就要走了,執(zhí)意讓我?guī)齺碚夷?,要當面謝謝你?!?p>  “你好,小冷,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總在三更半夜麻煩陸銘?!迸藨B(tài)度誠懇,讓我不好意思再繼續(xù)冷漠。

  “進來坐吧?!蔽野殃戙懞团俗屵M屋。

  “這兩次多虧了陸銘,我愛人經常出差,碰巧孩子生病的時候,他又不在?!迸藙傄蛔拢烷_始表達謝意。

  “沒關系?!蔽艺f著給陸銘和那個女人倒了兩杯水。

  “一直想請你們吃個飯,表示一下謝意,陸銘說你是醫(yī)生,特別忙。這不,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以后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就自己登門拜謝了?!?p>  “其實你不用謝我,謝陸銘就好?!?p>  “陸銘跟我說,因為那次撇下你去北郊醫(yī)院,你有點不高興了。我想你們之間可能有什么誤會,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專門過來解釋一下?!?p>  “我和陸銘并沒有什么誤會,是他想多了?!闭f完,我看了一眼陸銘,他低著頭,并沒有看我。

  “你孩子多大了?得的是什么?。俊蔽彝蝗粚@個女人有點好奇,她看上去不像有心眼的人,也許從她嘴里能知道點什么。

  “四歲,就是普通的肺炎?!?p>  “你們?yōu)槭裁醋〉秒x市里那么遠?孩子上幼兒園、看病啥的多不方便。”

  “他們是外地人,收入又不是很高,只能租得起郊區(qū)的房子?!痹谝慌砸恢睕]說話的陸銘插了一句。

  “北郊醫(yī)院的醫(yī)療水平很一般,而且沒有兒科,怎么會到那兒看???”

  “嗯.....”女人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陸銘。

  “不是彭歡的同學在那兒工作嗎?”陸銘說。

  “哦,對,孩子爸爸的同學在那兒上班,方便。”

  “那......”我準備接著問下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梅子打來的。

  “小冷,貓醒了,你來看看它嗎?”

  “來,馬上來?!蔽覓炝穗娫?,迅速地穿上外套,沖出門去。

  “我有點急事,你們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就行了。”留下面面相覷的陸銘和那個女人,我自顧離開了房間。

  我匆匆趕到梅子的寵物醫(yī)院,老遠就看見它靜靜地躺在梅子的懷里,一改往日的“猙獰”??吹轿?,它的眸子突然亮了,掙扎著起身,從梅子身上跳了下來,直奔我竄了過來。

  我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白貓在我身前1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我,像一尊雕塑一樣,動也不動。

  我蹲下去,俯下身看著它,它的眸子里竟然好像閃爍著晶瑩的東西,白色的毛發(fā)已經恢復了初見時的光彩,在晨光里熠熠生輝,這真是一只絕美的貓,美到好像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我忍不住張開雙臂,它撲了過來,我把它抱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它光滑的毛發(fā),它發(fā)出輕柔的喵喵聲,仰頭看著我的眼睛,里面的溫柔似曾相識,這一刻好像等了很久。

  “它喜歡你?!泵纷诱f。

  忽然之間,我的眼睛濕潤了,好像源自我身體里另一個我,而當下的我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身體,我感覺到了一種溫熱,從我的腹部向上游走。

  “它已經全好了,你如果愿意,可以把它帶回家?!泵纷有χf。

  “我連自己都養(yǎng)不好,還養(yǎng)貓?!闭f著,我把它放了下來,它沒有走開,蹲在我的腳邊,用腦袋蹭著我的褲腳,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沖它笑了笑,然后轉向梅子:“我先回去了,車該拿去修修了,它沒事兒,我就放心了?!闭f著往門外走去。

  “回來?!泵纷釉诤竺婧埃一剡^頭,發(fā)現梅子并不是在叫我,而是那只貓,它一直跟在我身后,好像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梅子緊走幾步,攔在貓的前面,蹲下去,把嘴巴貼近了那只貓的耳朵,它似乎聽懂了,停了下來,只是一雙眸子盯著我看。

  “你跟它說什么了?”走到門口的我,轉過身問梅子。

  “我讓它別纏著你,會讓你討厭。”梅子說話的樣子很認真,不像開玩笑。

  我擺了擺手,走出大門,打開車門的一霎那,我感覺到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我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什么。

  把車送到4S店,辦完手續(xù)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感覺有點累,我坐在沙發(fā)上,看到茶幾上的兩個杯子,讓我回想起陸銘和他一起的那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挺老實,不像會騙人的樣子,陸銘兩次被叫走看來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留下紙條的那個男人,又要指引我去發(fā)現什么真相?”

  “那只貓抓傷過我,但又確實救了我,它不應該是要害我的?!?p>  “唐兵說過,他還有我最值得信任的人會繼續(xù)幫助我,會是誰?梅子、貓還是那個男人或者說不同形態(tài)的是同一個他?”

  “我應該多去看看那只貓,也許在它身上會找到答案?!?p>  第二天,我去梅子那里看那只貓,去之前,到超市買了最貴的貓食。

  “不用買,我這兒都有?!泵纷痈艺f。

  “它救了我的命,我要給它最好的?!?p>  “它救你,是應該的?!?p>  “為啥?”

  “它不是抓傷過你嗎?”梅子的回答有點牽強。

  “貓呢?”我發(fā)現那只貓并不在周圍。

  “在睡覺?!?p>  “在哪兒睡呢?”我起身想要去看看。

  “貓一次就睡幾分鐘,一會兒就醒了,你別打擾它,先喝杯咖啡?!泵纷邮疽馕易?,然后去給我倒咖啡。

  我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隱約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下意識地把頭轉向窗外,卻沒有看到什么。我有點奇怪,站了起來,趴在窗戶上往周圍看看,還是什么都沒有。

  “喵......”我轉過頭,那只貓居然就趴在沙發(fā)上,用它那雙藍色的眸子看著我。

  我坐在它的旁邊,用手摸摸它的腦袋,笑著說:“你睡醒了?”它往我身邊挪了挪,讓我能感受到它柔軟的身體和光滑的毛發(fā),陽光正好灑了進來,很溫暖。

  “給你咖啡?!泵纷影驯舆f給我,“你陪它玩一會兒,我先去工作了?!?p>  接下來,我和它并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它有時閉會兒眼睛似乎在打盹,有時睜開眼睛看看我,有時伸個懶腰,有時把爪子搭在我的手上,有時用尾巴蹭蹭我的衣服......跟其他的貓根本沒什么不同。

  此后的幾天,我都會去看那只貓,看著它吃東西,看著它睡覺,直到傍晚才回家,從它身上我真的沒有發(fā)現異樣,但奇怪的是,每次到了梅子那里,都會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讓我有點不安,甚至有點恐懼。

  “梅子,我這幾天感覺有點奇怪?!边@一天,我終于忍不住了,告訴了梅子。

  “怎么了?”

  “我怎么感覺總有人盯著我?!?p>  “貓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說著,指了指在一旁吃食的貓。

  梅子的話并不奇怪,之前總是這只貓時常會在某個地方盯著我,像雕塑一般,除了它,我想不出誰會盯著我。

  我看著津津有味吃著貓食的它,自言自語道:

  “你不是一只普通的貓對不對?”

  “你救我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是人啊?你不會真的是個男人吧?”

  “你為什么要救我呢?”

  “你兩次把我引去一個地方,真的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我一連串地問了幾個為什么,它似乎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依舊埋著頭吃著它的食物。

  “好了,別吃撐著了,再這么吃下去,你會變胖的,長得太胖我可不喜歡。”我把那個盛著貓食的盆拿開……在那一霎那,我看到了它的那雙眸子,竟然在往下滴噠著液體狀的東西。

  “你是哭了嗎?”我的問話引來了梅子。

  “貓會流淚嗎?是不是我買的貓食讓她上火了?”我記得梅子跟我說過貓吃得太咸或者上火就會流淚。

  “你買的貓食那么貴,怎么會?!貓是有感情的?!泵纷诱f。

  “你是說,它聽懂了我說的話?”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家吧?!泵纷記]有回答,卻催促我回家。

  到了家門口,天已經有點黑了。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急剎車聲,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流幾乎穿過了我的身體,我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我的車停在了離我僅有幾厘米的位置,幾乎撞上了我。而車里坐的人,正是陸銘,透過車窗,我看見坐在車里的他,一張臉脹得通紅,眼睛布滿了血絲,表情從來沒有的令人恐懼。

  在我正在困惑的時候,他打開了車門,搖搖晃晃地下了車,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把車鑰匙扔到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把我的車從4S店開出來的?你怎么喝酒了還開車?”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

  “對啊!老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你出事怎么辦?”

  “我出事?我出事好??!反正也沒人關心我了,關心我的人都死光了!”陸銘歇斯底里地大叫著。

  “你別喊了,趕緊跟我上樓?!闭f完,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用你管!”陸銘用力甩開了我的手,跌跌撞撞地想要離開,沒走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在保安的協(xié)助下終于把陸銘扛到了家里??粗鵂€醉如泥的他,原本俊朗的面孔變得扭曲,頭發(fā)蓬亂,雙眸緊閉,嘴角囁嚅著,我心里有了一絲愧疚。

  在真相未明之前,我不能確認陸銘到底做了什么,雖然那只白貓救了我,也不能判斷它和陸銘之間究竟誰是誰非。

  陸銘是個有分寸的人,為什么要把自己灌醉?難道是因為我這幾天冷落了他,不至于啊,我又沒提出分手?最近幾天,我天天去看白貓,他在干什么,印象中他沒給我打過電話,不像他??!

  我一直守候在他身邊,時不時看看他,怕他吐了,嘔吐物進入氣管引起窒息。一夜沒敢合眼,天蒙蒙亮的時候,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身心俱疲了,不知不覺眼皮開始打架。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壓在我上面,一雙手在我身上游走。我猛地睜開眼,竟然是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正圓,嘴巴呼呼地喘著粗氣。

  “你想干什么?”

  “我們都要結婚了,這不是很正常嗎?”陸銘搖晃著腦袋,一副痞像,之前對他的一絲愧疚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厭惡。

  “你有病???”我奮力推開他,從床上爬起來,拉開房門,“你滾......”

  “好,我滾,我這就滾,你和你的那只白貓好好過日子,我等著喝你的喜酒!”陸銘搖晃著走到門口,摔門而出。

  我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清晨的風吹過來,帶著絲絲涼意,陸銘臨走的那句話讓我再次陷入迷霧……

  

未到風起云涌

看著它,   我眼睛濕潤了,   好像源自身體里的另一個我,   我竟然無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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