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繞過懸浮在空中的容器瓶,他環(huán)顧四周,一時仍有些難以接受。
老人說這里是認知世界,大概就是精神幻想之類的吧,可周圍的場景與現(xiàn)實世界一模一樣,除了那個違背物理法則的容器瓶。
“噢,這是你的認知世界嗎?”
柴郡貓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將楊洛嚇了一跳。
他低頭看著柴郡貓,疑惑道:“你怎么出來了?”
柴郡貓?zhí)狭艘巫樱黄ü勺?,說道:“我沒出來啊,這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啊,注意不要亂想,否則可能會發(fā)生些不好的事情?!?p> “額……”
楊洛聽得有些云里霧里,這意思是你人在這里只是我想象出來的?
完全看不出差別……
沒有理會楊洛的困惑,柴郡貓刨了下木椅上的手銬,問道:
“所以,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哦?!?p> 楊洛想起了正事,說道:“我跟那老頭的想法不在一個頻道上,準(zhǔn)備對比下記憶,看看是誰出了問題?!?p> 柴郡貓仰頭看著天花板,說道:“怪不得有種重合的感覺,那就去唄?!?p> 楊洛表現(xiàn)得有些猶豫,說道:“但我又怕這是陷阱什么的。”
柴郡貓嘆了口氣,說道:“你都能看見我了,那便證明這是以你的認知為主導(dǎo)的世界,放心去吧?!?p> 老人之前也是這么說的,可楊洛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他現(xiàn)在是全村的希望,如果他也倒了,那在場的四人基本可以確定沒啥好下場了。
楊洛掃了眼仍在昏睡的三人,再看了看滿地的大腦容器,說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p> 柴郡貓搖了搖頭,說道:“不了,這是你倆的認知世界,我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況且被那老頭看見了也不好解釋。”
楊洛有些詫異道:“他還能看得見你?”
柴郡貓一手撐著腦袋,懶散地說道:“你倆思維現(xiàn)在連在一起的,他當(dāng)然看得見?!?p> “這樣啊?!?p> 楊洛嘆氣道,有些無奈地轉(zhuǎn)身離去。
“喂?!?p> 柴郡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楊洛回過頭去,看見它正癱在椅子上,如同一個干癟的氣球。
“怎么?”
柴郡貓用爪子有氣無力地朝他比了個“1”,說道:
“還剩一發(fā)子彈。”
“嗯?”
聽到這個消息楊洛還有些訝異,可當(dāng)他計算了一下今天打出的子彈,似乎……也確實有點多。
接下來的行動要小心一點了,楊洛點頭表示了解,推開木門。
走出房間,楊洛看見老人正站在那個破洞前,勁風(fēng)掀起了他的白袍,滿頭銀發(fā)反射著偏紅的陽光。
老人說道:“從頭開始吧,你最初覺得不對的地方在哪里?!?p> 楊洛思考了一下,說道:“二樓,當(dāng)時有個人對我開槍?!?p> 當(dāng)他說完這句話,老人輕踏了下地板,周圍的環(huán)境改變,他與老人瞬間來到了二樓的樓梯口前。
“我草!”
楊洛被這一手嚇了一跳,老人沒有搭理他,問道:“然后呢?”
“額……”
楊洛看了看走廊兩側(cè),好半天才從震驚中脫離,結(jié)巴道:
“我當(dāng)時,當(dāng)時就在,嗯……左邊最里面的房間前,然后那人差不多……在這個位置吧,朝我開槍?!?p> 楊洛遵循著記憶往右邊走了五步,最終在第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老人點了點頭,再次踏了下地板。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楊洛身旁,那人同樣是白衣白罩的打扮,手持著雙管獵槍,目光空洞地瞄準(zhǔn)著走廊盡頭。
他的形象與楊洛記憶中一模一樣,只不過更加細致。
有了先前場景切換的沖擊,楊洛這次總算沒有被嚇到,他上下打量著對方,疑惑道:
“能細致到這種程度?”
他之前離這人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再加上這附近的采光并不好,理應(yīng)看不清對方才對。
老人走了過來,淡淡道:“這不一定是他的真實形象,也可能是你腦補出來的?!?p> 楊洛讓開了道路,問道:“那你看這人眼熟嗎?”
“不怎么眼熟,但是……”
老人觀察了一下男人的著裝,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對楊洛說道:“你之前有見過我,或聽人描述過我的形象嗎?”
楊洛搖了搖頭,“別說外貌,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p> 老人瞅了他一眼,說道:“我故意如此,你現(xiàn)在對我抱有懷疑,必然會將我的某些特質(zhì)代入思考,這會影響到信息準(zhǔn)確性。”
“就像他這身衣服,從細節(jié)上來說和我的就一模一樣,但以當(dāng)時的距離來說,你能看得清這些嗎?”
“額……”
楊洛來回對比著兩人的著裝,發(fā)現(xiàn)的確有幾分相似。
“可這也奇怪。”
老人皺眉說道:“哪怕細節(jié)是你臆想出來的,他這身白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說這棟樓里真有這么一個人?”
這個問題讓楊洛有些無語,說道:“我都被他用槍打了,你說有沒有這個人?!?p> 老人轉(zhuǎn)過頭來,懷疑地看著楊洛,說道:“既然如此,你身上的傷呢?”
楊洛朝他攤了攤手,回答道:“我就是不知道才覺得奇怪啊,我也沒找到那把槍?!?p> 老人困惑道:“四樓是被鐵門鎖上了的,真有這么一號人只可能在三樓?!?p> “但三樓左側(cè)走廊的房間連為一體,右側(cè)走廊一個是空房間,另一個是我臥室,同樣上了鎖,人莫非憑空消失了?”
楊洛朝他翻了個白眼,“這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老人一時默然,不久后嘆氣道:“算了,去解決下一個疑點吧。”
“哦?!?p> 楊洛回憶著,開口說道:“在三樓右側(cè)的空房間里,我又遇見一個穿白衣的人,不知道和他是不是同一人。”
老人點頭,接著問道:“具體是哪里有異常?”
楊洛思考了一下,說道:
“那人當(dāng)時掛在墻上,李默一進去就被催眠了,我在門外察覺到他的位置,直接朝他開了一槍?!?p> “可當(dāng)我對他造成受到致命傷后,他也沒表現(xiàn)出一點恐懼,仍想著利誘我,并且拒絕回答關(guān)于互助會的問題?!?p> 聽完以后老人思考了一下,問道:“你說李默一進去就被催眠了?”
楊洛連連點頭,說道:“啊,真的只是一瞬間,前腳走進去,開了一槍后就倒了。”
老人沉聲道:“這不正常,心智成熟的人只要有抵抗都不會被瞬間催眠,這個李默有問題?!?p> “嗯?”
楊洛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什么意思?”
老人搖頭說道:“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這個李楠要么被人頂替了,要么更早以前就被催眠了,那個開槍的人或許就是他?!?p> “唉。”
聽到這個推論讓楊洛嘆了口氣,說道:“凡事都要講證據(jù),陰謀論就沒意思了?!?p> 沒理會他的嘲諷,老人坦誠說道:
“我知道我的推論有漏洞,但我反過來問你,你能徹底確定三人的身份嗎?”
“即便你能,不被催眠的也只有你自己,你又該怎么保證周圍人的認知是正確的?”
聽到這兩個問題后,楊洛的眉頭慢慢皺緊,開始迅速思考。
確實如此,王浩、唐曉悠、李默,包括那個趙霞,全都是今天才認識的,這要是隨便來個人套上個名字,自己也認不出來。
如果依靠催眠改變幾人的認知,那就和昨天的自己遇到的情況一樣,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真實,整個世界觀都會任人掌控。
假如李默是元兇,他事先催眠了其余三人,再拿槍上來攻擊我,其余三人也發(fā)現(xiàn)不了,事后再返回樓下的話,就能解釋現(xiàn)場為什么沒有其他槍。
楊洛眼神一亮,這個推論不一定正確,但確實有了可行性,也能解釋唐曉悠和王浩的異樣,因為倆人早就被催眠了。
但很快他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疑點,李默在開完槍后為什么要帶人進來呢,是覺得槍對付不了我,就引他們進來當(dāng)人質(zhì)嗎?
確實有可能,但他進屋后為什么要開槍呢?
如果被催眠的話,這樣的行為就很不正常,還故意暴露了那家伙的位置……
或許是沒料到我有槍。
但是在被我開槍攻擊后,李默也確實有醒過來吧?
雖然也可能是裝的……
不管怎樣,一切都得重新調(diào)查一遍,楊洛對老人說道:
“去現(xiàn)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