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問吧?！?p> 老人如是說道。
“我想知道……”
話未說出口楊洛便停了下來，他突然發(fā)覺一個問題，自己想知道的與對方想知道的東西完全不對等。
于是他連忙改口道：
“要不改下條件吧，等你先解決完我的問題后，我再來回答你的問題?！?p> 老人沉默著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以是可以，但等會我問時你得配合我一下。”
聽到這兒楊洛心生警惕，問道：“怎么配合？”
老人晃了下容器中的大腦，說道：“精神同調(diào)，直接將你腦中的信息傳達(dá)給我?！?p> 這是為了防止我撒謊？但你說的這東西根本就不科學(xué)啊。
楊洛疑惑道：“怎么做？”
“催眠?！?p> 楊洛回憶了一下，說道：“你之前不是說催眠不了我嗎？”
老人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來催眠你，而是你來催眠我，在我們腦海間建立橋梁，你作為輸出端，我作為接收端。”
聽完以后，楊洛慢慢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明白是怎樣一個原理，但他大概理解是什么意思了，可這樣一來的話……
楊洛半信半疑地看著老人，說道：“但如果你被我催眠的話，那不是完全任我掌控嗎？”
老人透過玻璃容器看著楊洛，眼眸被鏡面折射得大而扭曲，淡淡道：
“是的，但我不在乎，只要你肯回答我的問題?！?p> 楊洛震驚莫名地看著他，這是腦子有問題吧，還是說在撒謊？但不管怎樣，暫時看不出壞處。
于是他回答道：“那ok。”
老人看著容器里的氣泡，滿臉無所謂道：“問吧?！?p> 楊洛咽了口唾沫，問道：“心靈互助會是什么？”
老人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回答道：“就是互助會啊，解決心理疾病的互助會，你來這兒還不知道什么是互助會？”
楊洛看著地板，接著說道：“我是受委托而來，有人說你們是詐騙組織，他為了調(diào)查你們的底細(xì)，結(jié)果精神不正常了?！?p> 聽到這老人眉頭微皺，說道：“受害人是誰？”
楊洛看了眼唐曉悠，回答道：“王澤?！?p> “咚?！?p>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容器，厲聲道：“別開玩笑了，王澤就是互助會的一員，又怎么可能說這種話？”
楊洛眼瞳微縮，“你說什么？”
老人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王澤是互助會的一員，一直在解決精神問題。”
回想起王澤的那句“救我”，再看老人現(xiàn)在這滿嘴跑火車的樣子，楊洛脫口而出道：
“你放屁！”
他的回復(fù)讓老人有些訝異，老人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但這跟我沒關(guān)系?！?p> “他現(xiàn)在……”
楊洛話未說出口，便被老人不耐煩地打斷。
“你如果不信，大可在催眠我的時候再問一邊，你現(xiàn)在說的話只是對我的誹謗！”
“你……”
楊洛也來脾氣了，可正當(dāng)他想說些什么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發(fā)現(xiàn)一件事，雙方的信息斷層了，自己與他所了解的東西根本不一樣，這樣是問不出結(jié)果的。
回想起唐曉悠的委托，楊洛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要重頭開始核實一下信息。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等會等會等會，我先問一個問題，你們這個集團有幾人，通常什么時候在這里。”
老人回答道：“就我一個，每天都在。”
楊洛微皺眉頭，從這個問題開始就已經(jīng)出錯了。
首先唐曉悠說只有晚上才來人，可自己剛才在走廊右側(cè)的房間里便撞見一個人，那人還在自己詢問“心靈互助會”時拒絕了回答。
現(xiàn)在先不急著糾正，接著問下去。
“好，第二個問題?！?p> 楊洛看了眼李默，說道：“你為什么要催眠我們。”
老人的面罩下的臉微微顫抖著，大概是在笑。
“你們拿著槍進來，莫非還要我不反抗？”
這個回答把楊洛驚到了，惡人先告狀，不是你們先開的槍嗎？！
但他從頭一想，結(jié)合上面的回答來看，對方的邏輯好像沒問題。
老人說這里只有他一人，假設(shè)這是真的，那開槍的人就跟他沒關(guān)系。
而他作為局外人，對這件事毫不知情的話，那么拿槍走進來的自己一行人就確實有問題了。
想到這兒，楊洛突然察覺到一個漏洞。
那個開槍攻擊自己的人是誰？槍呢？
很快他便暗嘆一聲，這個問題問了也沒用，老人要么是故意隱瞞，要么是真不知情，還得找其他漏洞。
楊洛環(huán)顧四周，說道：“那第三個問題，這些大腦是哪弄來的。”
老人重新拾起地面的容器，說道：“個別大腦是互助會人員捐贈的，其余都是動物腦?！?p> “……”
一瞬間，就和昨天拉開隧道底部的門一樣，楊洛突然有種墜入現(xiàn)實的感覺，大腦宕機了。
“不不不不……”
他搖晃著腦袋，原本想理清邏輯，現(xiàn)在卻越想越亂，得將疑點一個個解決。
楊洛轉(zhuǎn)頭看向老人，說道：
“那我在隔壁槍殺的那個人你認(rèn)識嗎？”
老人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他慢慢掏出了手機，按下三個數(shù)字。
看他一副想報警的樣子，楊洛連忙搖頭否定道：“不是不是，是那人先開槍……額，也可能不是……”
“反正是他先動手的，和你一樣白衣白服，我還在樓梯口處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攻擊了，它力氣很大，直接轟碎一堵墻，你應(yīng)該聽見……”
老人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樓梯口前的那堵墻本身就是壞的?！?p> 楊洛閉上了嘴，滿臉的懷疑人生，我這身傷莫非是自己撞的不成？
老人疑惑道：“你該不會是有什么心理問題吧？”
楊洛聽完以后也一愣，他回想起今天的經(jīng)歷，迷惑道：“我不清楚……”
屋內(nèi)陷入沉默。
沉默中，老人不知想起什么，苦笑道：“我也不敢保證自己就是對的，你直接催眠我，我們交換下信息?！?p> 楊洛考慮了下風(fēng)險后，問道：“該怎么做？”
老人走了過來，解開了他的手銬，將那個大腦容器遞到他手中。
“拿著?！?p> 腳沒松開啊……
楊洛有些遺憾地想到，小心翼翼地握住容器底部，問道：“然后呢？”
他抬起頭來，突然看見了那雙黑色眼眸。
大腦輕微震顫了一下，楊洛感覺有那里不對……
不，應(yīng)該說原本就很不對，只是現(xiàn)在的程度更深一些。
老人說道：“松手吧，已經(jīng)好了。”
楊洛遵照指示，松開了雙手，可他沒想到的是老人居然也同時松手了。
“我去！”
楊洛驚叫出聲，連忙伸手去接，然而那個容器并沒有墜落，而是詭異地懸浮在空中。
“這……”
是什么神通？！
楊洛沒能說完后半句，干捧著手，震撼莫名地望著老人。
“我進行了自我催眠?！?p> 老人看向四周，解釋道：“這是你的認(rèn)知世界，由你的大腦輸出信息，再借助我的大腦完成，也就是說……”
他輕踏地板，楊洛的雙腿驟然一松，他現(xiàn)在能站起來了。
“來對比下記憶吧，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p> 推開木門，老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