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想查清楚她的身世，以免對吾王不利?！?p> “那查出來了沒有？”
“尚未查出。”
克倫威爾閉上眼睛，“你叫佩拉？”
“是。”佩拉不卑不亢。
“家鄉(xiāng)在何處？”
“不記得了。”
“親人呢？”
“也不記得了?！?p> 克倫威爾有點(diǎn)煩躁，雖然佩拉聲稱失憶他早就知道，但潛意識里，還是會希望能夠從佩拉這里問到有關(guān)愛莎貝爾的消息，比如，那個叫“昂克”的，究竟是什么地方。而她們倆這么像，會不會是……母女？
“愛莎貝爾，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克倫威爾語調(diào)有些顫抖。
佩拉搖搖頭。
克倫威爾最后的希望落空，整個人癱坐在椅子里。他以為這是離愛莎貝爾最近的一次，沒想到卻好像又是最遠(yuǎn)的一次。
“那你記得什么？”
佩拉假裝思索，然后搖了搖頭。
“在你想起任何有關(guān)身世的線索之前，就住在王宮吧?！笨藗愅柡鋈徽f到。
卡薩爾還想說什么，克倫威爾面向他及時制止到：“這不是建議?！?p> 卡薩爾識趣地閉上嘴。
“從你那聰明的腦瓜子里想出讓佩拉找回記憶的辦法，卡薩爾，你應(yīng)該知道我在期待什么?！?p> “屬下知道?！?p> “太晚了，今夜就在王宮住下吧，不用回去了?！笨藗愅枔]了揮手。
佩拉如獲大赦，趕緊領(lǐng)命往外“撤退”，然而克倫威爾及時叫住了她。
“佩拉，你留下，再多陪我一會兒。”
克倫威爾這個簡單的命令讓卡薩爾和佩拉脊背一涼，深夜至此，已是過于急迫，如今還留一個女人在身旁，國王究竟想怎樣？
卡薩爾不動聲色地挪騰到佩拉的身前，似乎要擋在佩拉和國王之間。
克倫威爾看明白了這不經(jīng)意的“暗示”，嘴角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卡薩爾，去你的閣樓休息吧，佩拉會在我書房后的小院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面對卡薩爾近乎挑戰(zhàn)的動作，克倫威爾本可以給予嚴(yán)厲的懲罰，但是他沒有。眼前這個奧卡國才智第一的男人很像曾經(jīng)的他，為了女人敢于挑戰(zhàn)一切權(quán)威。自己是用整個奧卡王城做賭注，而卡薩爾是用性命，何其相似？
卡薩爾直視克倫威爾的眼睛，看不出這位國王臉上有任何不理智的細(xì)微表情，他回過身來面向佩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佩拉明白，這是讓她放心的意思，于是眨了眨眼睛，目送卡薩爾離開。
門被卡薩爾輕輕帶上，整個空曠的書房里只剩下克倫威爾和佩拉。
克倫威爾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樣式簡單的碧藍(lán)色寶石戒指，由愛莎貝爾挑選，在他們大婚的時候親手為他戴上。
愛莎貝爾曾說過，望著這枚戒指，克倫威爾就仿佛是在望著她的眼睛。事實上，這么多年過去，他一直把這枚戒指戴在手指上，而尤妮斯·提摩西的結(jié)婚戒指，則被他放在了某個不常打開的匣子里，只有在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才拿出來戴上。
此刻，眼前的少女也有一雙碧藍(lán)色的眼睛，她們倆的臉很像，唯獨(dú)這雙眼睛傳遞出來的情緒……
“跟我單獨(dú)呆在一起，害怕嗎？”克倫威爾忽然問到。
佩拉搖了搖頭，“你并不可怕?！?p> 克倫威爾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眼角似乎快要笑出淚來。
“很多年前，有個叫愛莎貝爾的女人也說過類似的話，我問她，怕不怕我是個既嚴(yán)厲，又殺人如麻的國王，她說，對保衛(wèi)國土的戰(zhàn)士，不應(yīng)該感到害怕。”克倫威爾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過來?！笨藗愅柍謇辛苏惺帧?p> 佩拉稍稍猶豫了下，朝克倫威爾的長桌走去。
待佩拉走到足夠近的地方，克倫威爾指著面前的羊皮畫卷說到：“看，這就是愛莎貝爾?！?p> 畫像里這個表情溫婉的女人果然得到了母親神韻的精髓，佩拉回憶起自己父親手中那張母親抱著剛出世的她，身后站著哥哥和父親的照片，那里面的愛莎貝爾也是眼前的模樣，同樣的表情，同樣溫柔如水。
畫像里，愛莎貝爾旁邊的男人高大英武，臉上掛著豪邁且驕傲的微笑，眉眼之間能看出來，同現(xiàn)在的彌迦有些相似。
“你們兩是不是很像？”克倫威爾抬起頭，佩拉能夠清晰看到他眼角以及嘴角的紋路，以及眼神背后的期待。
“是有點(diǎn)?！迸謇c(diǎn)點(diǎn)頭。
“不止一點(diǎn)點(diǎn)，你看起像極了年輕的愛莎貝爾。”克倫威爾摩挲著畫像，“也不知道愛莎貝爾能不能認(rèn)出現(xiàn)在的我來，這么多年過去，我老了很多?！?p> 佩拉瞥見克倫威爾頭上那絲絲縷縷的白發(fā)，對他這個年齡來說，白發(fā)的數(shù)量有點(diǎn)多了。想來，是平時太操勞的緣故。
此刻，佩拉的心情是復(fù)雜的。在她的心中，母親唯一的丈夫只有一直深愛她的父親，眼前的中年男人本不應(yīng)該趁她失憶同她結(jié)婚，可他有錯嗎？似乎又說不上來。
“聽說你和彌迦走得挺近?！笨藗愅柡鋈晦D(zhuǎn)了個話題。
佩拉一愣，“是的，他有教我格斗，是個很好的老師?！?p> “彌迦是我和愛莎貝爾的孩子。”
佩拉聞言，未做聲。
“看來你都知道了?！笨藗愅枔P(yáng)起眉毛?！八袉栠^你母親的事嗎？”
“問過，我告訴他我不記得了。”佩拉臉上沒有一絲撒謊后的慌張神情，仿佛事實本就如此。
“在你的身世弄明白之前，希望你跟彌迦之間不要產(chǎn)生師生之外的感情?！?p> 佩拉定定地望著克倫威爾，眼前這個男人的腦子里似乎已經(jīng)提前想好了許多可能性，就跟彌迦在對戰(zhàn)時會做的一樣。
“我能問一下，為什么同樣是王子，賽爾特可以光明正大以王子的身份出現(xiàn)在聚會上，彌迦·勞倫斯卻不可以？”佩拉忽然沖動問出這個問題。或許，她心中一直有氣，母親的孩子，自己的哥哥，為什么不可能堂堂正正表明自己王子的身份，卻要遮遮掩掩居住在王宮之外，做著一份大材小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