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回到了點子上，羅羽揚搖頭。
“這種事畢竟有講究，所以四叔不同意開棺，五叔又想開棺，但因為六嬸那邊沒請先生，沒個拿主意的人，靈堂那正為這事鬧著呢，這不才讓我來找你們?nèi)タ纯础！?p> 盡量簡短的把事情解釋清楚，五嬸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這可難辦了，大哥一向不管家里事，這次也聽說身體不太舒服，只讓家里小仙來了。
二哥倒是管事，這種事情也該找他，可現(xiàn)在…”
說話間，五嬸和羅羽揚同時看向二大爹羅成責。
湊近了細細看去，羅羽揚才發(fā)現(xiàn)羅成責蒼老了許多，兩鬢斑白，皺紋悄無聲息爬滿了額頭眼角，又因發(fā)燒整塊臉被燒得黑中帶紅，已經(jīng)再無三年前硬朗莊稼漢的模樣，倒像個垂暮老人一般。
許是燒得實在厲害，藥效還沒那么快上來，羅成責并未回應兩人炙熱的目光，依舊昏昏沉沉的睡著。
三人就這么僵持了幾分鐘，直到羅成責的老妻推門進來才打破了這個僵局。
“你倆快過去靈堂，那邊來人喊了，老頭這邊我看著就成。”
二大媽看起來比二大爹還要老上幾分，年紀大了，耳朵背了，腿腳也不再輕便，緩緩朝床邊走來。
羅羽揚看她走得吃力，起身伸手去扶，卻被她催促離開。
兩人見這邊確實也沒什么事，也就隨了她，快步出了屋子，朝靈堂走去。
再回到靈堂，堂下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留滿地瓜果皮和橫七豎八的煙頭酒瓶。
靈堂內(nèi)鬧局已經(jīng)停下，只余下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
靈堂內(nèi)被十一個人擠得滿滿當當，羅羽揚兩人也不好再進去，只倚門站著，整個靈堂徹底被圍圓。
見兩人身后并無羅成責身影，靈堂內(nèi)眾人齊齊皺眉，迎著他們探究的目光，羅羽揚只好出聲解釋。
“二大爹現(xiàn)在燒得迷迷糊糊的，來不了，我只能把五嬸帶來了?！?p> 眼看依舊沒有主事的人，靈堂內(nèi)的安靜和平再維持不住，羅成飛在眾人不查時快速起身，直奔棺材而去。
只可惜靈堂實在擁擠，他還沒碰觸棺材又被羅成俊攔住。
看著眼前一副又要鬧起來的模樣，羅羽揚也豁出去了，不再管輩分，站出來主事。
“幾位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咱們繼續(xù)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既然你們都理不清，那我今天就逾越一次，替我爸爸幫大家伙理理。”
這個時候，倒也沒人反對，連羅成俊都沒有開口，仔細聽著她的話。
“棺材是什么時候沒聲了的？”
棺材里又沒了聲音，羅羽揚剛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
靈堂內(nèi)眾人隨著她提醒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事情，均茫然搖頭。
“那…”
咚…咚…咚…咚…咚…
話還沒問出口，棺材內(nèi)再次傳出聲響。
這次響聲間隔更長，聲音也更輕了些，卻是從棺材頭部蓋子處發(fā)出來的，聽起來有點像在用頭撞棺蓋的聲音。
眾人同時被這聲音吸引，齊齊看著棺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卻沒人輕舉妄動。
眾人都僵在原地，唯獨離棺材最近的羅羽妮動了，她輕輕湊近棺材和棺蓋間狹小的裂縫，附耳去聽。
看著她的動作，眾人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她。
只見羅羽妮臉色漸漸凝重，嘴角微微上翹，沒過三秒，臉色卻白了下來。
約莫十多秒后，她近乎本能的后退兩步，直到背抵到墻了才一屁股坐下，混聲顫抖。
“棺材…里面…有…呼氣聲…但是…但是…”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但是許久，也沒能把后話說完，反倒哭了起來。
看她這樣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眾人也不再期望她的下文。
棺材里有呼氣聲，也有響聲，羅羽妮為此還急哭了，那說明事情也許比較緊急，想著棺材內(nèi)的種種可能，羅羽揚忙繼續(xù)先前的話。
“那奶奶有沒有回答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思索片刻，齊齊搖頭。
“也許媽才醒過來，喊不出聲來，所以才沒聲音?！?p> 羅成飛很快找到奶奶沒出聲的原因。
“五叔你別急，平心而論，在坐誰都希望奶奶能醒，但現(xiàn)在深夜十一點二十六，我在網(wǎng)上看過，十一點到一點為子時。
子時屬陰，迷信角度來說，這個時辰是鬼時。
現(xiàn)在二大爹也病了，在坐沒人懂風水，雖說崇尚科學杜絕迷信，但畢竟有傳說擺在那，我們還是小心點好?！?p> 羅羽揚一番話說得羅成俊清醒了不少，他細細想了想后緩緩點頭，算是同意了下來。
“靈堂內(nèi)有沒有進過貓狗？你們幫奶奶換衣服時有沒有把淚水撒到尸體上？”
兩個問題一連丟出，參與換衣守靈的眾人均認真思索起來。
羅海兵還在羅羽揚后到，自然沒參與這一切，沒什么能提供的線索。
他此時站在靈堂門后，和羅羽揚只隔了一門，好奇之下探了頭出來，悄聲詢問。
“羽揚姐，你也懂風水？這兩點有什么講究？”
羅羽揚微微搖頭。
“這些也是我在網(wǎng)上看來的，我也是照搬照問。
網(wǎng)傳淚灑尸身和貓狗靠近都會引起身體詐尸，不過這不是迷信說法，和磁場有關。
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知道的就這么多?！?p> 兩人嘀咕間，眾人也思索的差不多了，均是搖頭。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五叔說的可能性是存在，可是要是奶奶醒了，她為什么不用手敲棺材，要用腳踢頭撞？
先前我并不覺得有啥，但仔細想了想，這情形更像詐尸一些…”
羅羽揚說到后面聲音不自覺的低下去了許多，寂靜的靈堂內(nèi)，沉悶的棺材，棺材內(nèi)持續(xù)不停的撞擊聲，配合著她的分析，眾人只覺得背后一陣陣發(fā)涼。
一陣沉默后，羅成飛再次開口。
“媽的身子那蓋了很多被子和布，手和身子都動不了，只有腳和頭能動…
羽揚，問也問了，說也說了，既然你替三哥做主，我們聽就是了，現(xiàn)在這情況，你管不管你奶奶？”
羅成飛把該解釋的解釋完，再把大帽子給羅羽揚扣上，便不再出聲，靜靜等著她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