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柔萱的媽媽叫唐碧婉,她也去開了家長會,楊曼的教育方法她是認同贊成的。
畢竟,“立人先立德,樹人先樹品”,把品德作為教育孩子的根本,沒錯。因此在那寥寥的掌聲中,就有她的掌聲在里頭。
但是,跟她坐一起的馬副廳長的愛人,陰著臉沒鼓掌。
她有些替楊曼擔心,因為從鼓掌那一刻起,一直到家長會結束,馬副廳長愛人的臉色一直都是陰沉的。
“把小孩的學習成績當兒戲,算什么老師!”這是馬副廳長愛人走的時候說的。她知道,馬副廳長是教育廳的,要想調走換個老師,簡直是易如反掌。
章仕翔幾乎每天都勤練老禪師教的功法,內心深處也越來的越佩服老禪師。
這段時間他感覺到自己念想的力量增強了不少,非但“斷”“合”輕松了許多,并且在“合”的時候,連那些敲碎了的紅磚、玻璃等,像米粒甚至芝麻般大小的渣兒,都能“合”起來,只是那些粉末狀的還不能“合”上。
“再練不久,應該就可以全部‘合’上了?!彼?。而搬運東西,他都已經可以搬到五十米開外了。
那天在咖啡廳,云叔叔曾悄悄問過他,他想要什么東西?想的話他會送給他。
他記著媽媽說的話,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所以就搖了搖頭。云叔叔還跟他說,以后想要什么,只要跟他說聲就行,他都可以辦到。
其實他心里真的想要那幅寺廟的畫。但他不能跟云叔叔說,因為他不知道要多少錢,才能買到那幅畫。心想改天回去,要去問問符元盛。
媽媽上次開家長會回來后,對他的班主任楊老師贊不絕口。
他也挺喜歡楊老師,楊老師每天都會給他們講故事,那些故事他很喜歡聽,他看出來,同學們也喜歡聽。
如果上學時有一天沒聽到楊老師那娓娓動聽講故事的聲音,就仿佛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但現(xiàn)在他知道,他以后真的可能再也聽不到楊老師講故事的聲音了。
他的記憶回到了昨天下午,只一瞬間,便淚如雨下......
昨天星期五下午上語文課的時候,楊老師跟往常一樣,講課,講故事。
快要下課的時候,楊老師用留戀的眼光望著他們,用深情的聲音,對他們說:“同學們,這是我給你們上的最后一節(jié)課。因為老師要調走了,要離開這個學校了,老師要到別的學校去上課?!?p> 同學們聽后,都驚呆了。他也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但是感覺到心中有個聲音在說:“楊老師,你別走,別走??!”
淚眼模糊中,看到終于有個女同學沖上了講臺,拉住楊老師的衣角,哭道:“楊老師,你別走?!痹絹碓蕉嗟耐瑢W都上去了。
“老師,你為什么不教我們了,是不是我上課搞小動作?那我以后再也不搞小動作了?!?p> “老師,你別走,以后上課我再也不和同桌講話了?!?p> “老師,我以后再也不欺負曾一斌了?!?p> “老師,上次陳珊綺的作業(yè)本是我劃的,我再也不亂劃同學的作業(yè)本了?!?p> “......”
他也上去了。
楊老師抱住了他們,失聲痛哭......
他知道,楊老師也舍不得他們。
可是他沒辦法留住楊老師,他只有不舍和傷心。
他爸爸拿著電話走過來,說云叔叔找他??吹剿麧M臉的淚水,知道他又為他的班主任的事傷心,嘆了口氣,沒說啥。
云叔叔說就在附近,想接上他去和依雪玩。自從在咖啡廳見到云叔叔后,云叔叔曾來帶他去見過依雪一次。
他答應了。在家里總是想著楊老師,出去走走也好。
云石錦自己開車來,停在公交站。看到章仕翔雙眼紅紅的,臉上還有淚痕,吃了一驚,忙問原因。
章仕翔把班主任要調走的事說了,他才松了口氣。
只是車才剛起動滑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車停住,轉身問章仕翔:“仕翔,你在哪個學校讀書?你的班主任叫什么名?”
“在桃李小學讀,我們都叫她楊老師?!?p> 云石錦聽到“楊老師”三個字,趕緊拿手機撥了個電話,接通后,他問道:“你姐在哪個學校教書?”“教幾年級?”隨后用命令的語氣說:“不管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馬上到金泉咖啡廳來。”接著把車調頭,朝金泉咖啡廳開去。
原來前幾天,他看到楊露上班時,悶悶不樂的樣子,問了緣故。
楊露說:“我姐要調走了,調到市郊的一所小學教書,她很不愿意,哭過幾次,說舍不得那些學生。現(xiàn)在的學校離家近,挺方便的,調去的那個學校,離家又遠,一點都不方便?!?p> 后來楊露還說了句:“我就不明白,像姐姐這樣這么優(yōu)秀的班主任,她的學校怎么會放人?肯定是得罪人了?!?p>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原來楊露的姐姐是章仕翔的班主任。
在金泉咖啡廳,瞿曉娟看到他倆,滿面堆笑,前倨后恭,殷勤異常。
楊露還沒來到,云石錦上洗手間的時候,特意看了下包廂,發(fā)現(xiàn)都滿了。
楊露來到后,看到章仕翔也在,頗感意外。
她也像云石錦那樣稱呼章仕翔:“仕翔,你好!”章仕翔禮貌的回道:“阿姨好!”
她看到章仕翔眼圈紅著,臉上還有淚痕,趕緊拿了紙巾,邊幫章仕翔把淚痕擦了,邊笑問道:“怎么哭了,是不是云叔叔欺負你了,一會阿姨幫你把何叔叔叫來,看他還敢欺負你不。”
章仕翔搖頭道:“云叔叔沒欺負我?!?p> 云石錦道:“章仕翔的哭,你也有責任。”
楊露道:“怎么扯上我了?!?p> 云石錦笑道:“你沒聽過‘株連九族’這話嗎?他是因為你姐哭的,你說你有沒有責任?”
楊露是聰明人,腦瓜子一轉,就明白了云石錦的話,于是驚呼道:“我姐姐是他的班主任???”
未待云石錦回答,她已經抓住章仕翔的手道:“仕翔,你在桃李小學讀一年級,你的班主任是楊老師,對嗎?”
章仕翔點頭道:“嗯。阿姨,你是楊老師的妹妹?”
楊露喜道:“是的,是的?!闭率讼璧难劬τ旨t了,道:“阿姨,你叫楊老師不要走,好不好?”
楊露的笑容沒了,眼神黯淡下來,沒說什么,搖了搖頭。
云石錦道:“楊露,我讓你馬上趕來,是讓你把你姐的情況詳細的說給我聽。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是因為得罪人,那我認為仕翔應該可以把她留下。”
楊露露出驚喜的表情,道:“云總你說的可是真的?仕翔真能把我姐留下?”她見過章仕翔的本事,知道她老板的話必有所據(jù),不會空穴來風,因此內心驚喜交集。
章仕翔臉上也流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心里卻有些困惑,道:“云叔叔,我能留下楊老師嗎?怎么留?你快告訴我。”
云石錦點點頭,道:“叔叔先聽阿姨說,一會再教你怎么做?!?p> 楊露把姐姐如何教學的情況說了,并說姐姐揣測可能是開家長會的時候,因為沒把學習成績放在第一位來抓的事,令廳里的個別家長不滿,動用手中權力把姐姐調走。
云石錦聽后,感嘆道:“你姐姐做得對,沒有錯。改天依雪上學,我要讓她去給你姐姐教。”楊露聽了,眼里滿是感激之意。
“仕翔,咱們現(xiàn)在去你同桌的家,也就是韓爺爺那里,在那里我想會有人幫你把韓老師留下的?!彼理n東鶴的孫女跟章仕翔是同桌,但不知道叫什么名。
楊露擔心道:“云總,我姐的事可能會牽涉到廳里的某些權貴,仕翔這邊......”
云石錦明白她的意思,言下之意是怕章仕翔沒那么大的能力,撼動不了教育廳的個別人。
云石錦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一飲而盡,一字一字緩緩道:“我們不是魚肉,他們也不是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