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沒有不喜歡
讓我著迷的,
不是獲得欲望,
而是純粹的‘誘惑’本身。
——三島由紀夫《假面自白的筆記》
秦煦太困了,居然在放晚學后,坐在畫室的椅子上睡著了。她也被自己蠢哭了,看了一下時間…好像睡了半個小時了。她著急的起身,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她低頭尋思,竟是玫瑰花。
等等…
玫瑰花?
誰趁她睡著放了一支玫瑰花在她腿上?
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她猛然想起,她那個還在冬末的夢。她盯著自己手里的玫瑰花,不敢相信那是夢里的人送的。如果能送,也不可能隔了近一百年送她…
她的腦子亂的厲害,這怎么回事?對,譚俊彥的每一朵玫瑰花都系上了金絲帶,于是手里的玫瑰,金絲帶也映入眼簾。
這已經有悖常理了。
她嚇得不輕,顫抖著給段霖打電話,“不好意思,我剛剛睡著了,我可能會晚點到,你現在在哪里?!?p> “喔。沒關系,我剛準備出發(fā),大概二十分鐘后才會到,你來得及嗎?”段霖的聲音聽上去很有磁性,也故作輕松,讓秦煦放松了很多。
天知道段霖下午三點就在秦煦小區(qū)樓下等了。
“你沒到就好,真的很抱歉,約好六點半…現在路上可能會堵車,我盡量早點回去,可以么?”
“這有什么,是你請我吃飯,時間是你定,我怎么著都可以?!倍瘟仡D了頓,吸了一口氣:“要不…我去學校接你下班?”
“會不會不方便?你家在哪里,是不是繞路?”秦煦當然不知道,段霖車就停在秦煦的小區(qū)里。
“接你的話,哪里都不會繞路?!倍瘟匾悦畹目谖钦f著,不容她反駁。“那就這樣定了,你在那別動,我來接你?!?p> 他掛了電話,他怕下一秒,就被拒絕。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怕被拒絕。
很多時候,我們是怕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
因為站不住腳,所以總是在逃。
段霖清楚的明白,秦煦不喜歡自己。他專注的握著方向盤,食指若有若無的敲擊,眼睛在看,腦子卻飄到九霄云外去了,僅僅靠著本能在開車。她不喜歡他,那沒關系,他會讓秦煦喜歡上自己。如果還是不喜歡,那也沒關系,他不會死纏爛打,但他會一直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努力一點,掏心掏肺,她要是真的沒感覺…
那他也不會放手。
他從來就沒有得不到手的,可秦煦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不一樣。她是像電流一樣,第一次見面就電擊了段霖的靈魂了的人。
以往得不到的,那他就搶過來。女人也好,生意也好,他從來不會來軟的。很多人以為自己于段霖而言是個例外,而段霖的例外,自始至終就只是秦煦。
秦煦是段霖的例外,也是意外。
因為她的出現,讓段霖慌了神。搶也不好,罵也不好。放外面怕涼了,捧手里又怕熱了。他想把最好的都給秦煦,段霖相信自己的心肝掏出來送給秦煦,上面刻的都是秦煦名字。他又怕自己的心血淋淋的,秦煦不愿意接。
并沒有堵車,還在想著,就已經開到了和煦畫室。
秦煦看了看手表,“段霖,你十分鐘就趕來了?好快啊。”
“沒堵車,一路踩油門?!倍瘟乜吹角仂闶掷锏拿倒寤?,那金絲帶眼熟的緊,今天自己給她帶的花束,也是每一朵玫瑰花都系上了絲帶?!袄蠋?,你可真受歡迎?!彼粗倒寤?,酸溜溜的說。
秦煦總不能說,這是我做夢的時候你給我的啊。
秦煦什么都沒說,只是笑了笑,打開車門,看到后座的玫瑰花。
“這是…”
“哦,那個是我上門禮,之前都沒有去過,今兒第一次拜訪,也不好意思空手去?!?p> 秦煦發(fā)現段霖送自己的花,和夢里的一模一樣,上面系著絲帶。她僵了一秒,接著有些難堪的說,“請你來吃飯,用不著帶禮物?!?p> “我沒有帶禮物,那是我的心意,希望你可以看看,我買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你把這花放在客廳,那么每天起床,看到花,會不會想起我?!倍瘟貨]有膽子去看秦煦的表情,他知道她不中意他,所以表情肯定不太好看?!扒仂恪!?p> 他突然正兒八經的叫她,讓她有的反應不過來。
“…嗯?”
段霖憋了半天準備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做這些,想想好氣不能問,開口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嗯…突然堵車了,可能要三十分鐘才回去了。”
秦煦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聽會歌吧,你喜歡什么歌?我連車載藍牙,給你放?!鼻仂愦蜷_手機藍牙,問。
“First Love。”段霖的瞳色深了一些,“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p> “這首歌我也喜歡。這是我以前看的日劇主題曲…這部日劇已經過了很久了,上個世紀末放的?!鼻仂銢]有想到段霖居然要聽這首歌。
“那個時候師生l的偏見很大?!倍瘟匦?,“小時候瞎看的。不太懂,現在大概明白男主為什么會喜歡老師了?!?p> 段霖說完,秦煦徹底不說話了。
宇多田光在收音機里深情的唱著,雖聽不懂日語,但兩人早就看過這歌詞很多遍了。
“最后的吻
最后のキスは
帶著淡淡的香煙味道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
苦澀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苦くてせつない香り
明天這個時候
明日の今頃には
你會在哪里呢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
又會想著誰呢
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
“段霖,你…”秦煦淡淡的說,“是不是戒煙了?!?p> 段霖沒有想到秦煦注意到了,“你發(fā)現了啊?!?p> “我一直覺得你的煙癮很大,每次靠近,煙味都很重?!?p> “所以我戒了?!倍瘟卣f,“吸煙有害健康嘛?!?p> “你是因為我?”
“抽了快十年了,早該戒了?!彼麤]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剛開始戒煙很難受,我就一條一條的吃薄荷糖。可是想想你不喜歡,我就沒那么難受了。”
秦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不過還是說出口了?!拔覜]有不喜歡?!?p> 段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不喜歡,你的煙味…像是特征。我…不是很排斥,就像香水味一樣,煙味在你身上,還挺好聞?!鼻仂阆氲街奥劦降?,還有夢里的譚俊彥總是有濃濃的煙味。
“薄荷味呢?”
“薄荷糖的味道,是那天我被綁架醒來聞到的第一個味道。”秦煦微笑,露出深酒窩,“很有安全感。”
如果不是在開車,他覺得這個時候真適合接吻。
夏天到了,水果都是桃子,什么都是水蜜桃味的,空氣中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是戀愛的季節(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