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淪陷
The supreme happiness of life is the conviction that we are loved; loved for ourselves—say rather， loved in spite of ourselves.
人生至福，就是確信有人愛你，
有人為你的現(xiàn)狀而愛你，
說得更準(zhǔn)確些，有人不問你如何就愛你。
——雨果《悲慘世界》
*
“霖哥，你少喝一些酒，龍舌蘭喝了還很上頭。”方雲(yún)衡急的撓頭，“你再喝酒我喊我家那個小祖宗來了?！?p> 段霖居然聽了進(jìn)去，喝的更猛。
“……”
方雲(yún)衡湊近，“那我去叫美術(shù)老師？”
時間驟停。
段霖揪住方雲(yún)衡，“你他媽再在我喝酒的時候提到那個女人，我把你丟進(jìn)工業(yè)酒精里面淹死?！?p> 一點興致被方雲(yún)衡狗東西掃的干干凈凈，段霖掏出一根煙，“操，真煩?！狈诫?yún)衡給他點火后，段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ex。今天有公子哥帶來了幾個女人，看見一直沒有女伴的段霖站起來，立刻就有女人圍過來。
畢竟他最帥啊。
“這位帥哥，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一杯藍(lán)色夏威夷？”
段霖叼著煙，狂傲的看著她。
“讓開。”
“不喜歡夏威夷？那我們來刺激點？B52?！?p> “滾?！倍瘟叵訔壍目粗媲暗呐耍痪湓拸膬蓚€字縮略到一個字。
方雲(yún)衡要哭了，把女人拉到自己這里，“霖哥，這些女人不識相，別氣哈。走，我陪你去找那個美術(shù)老——”
段霖一個拳頭把方雲(yún)衡打倒在地，“我怎么和你說的？”
方雲(yún)衡也有些氣，“段霖你就是一個膽小鬼！喜歡不去追在這里自殘，你居然還打我！媽的！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當(dāng)我是狗么？你知道他們在背后怎么說我嗎？你狠，你屌！你去找人家??！”
旁邊的公子哥議論紛紛，“霖哥，你有話好好說，打阿衡干什么。”
確實是自己沖動了，他輕飄飄的丟了一句抱歉，迅速離開了。讓所有人驚呆，包括方雲(yún)衡。我靠，霖哥居然會道歉？他怎么了，腦子真的被驢踢了？之前他不會對兄弟動手，更別說他多年的死忠粉方雲(yún)衡了。
抽煙是因為煩躁。
他叼著煙點開秦煦的對話框，打了很長一段話，“我是段霖，我有時間學(xué)畫畫了，我可以去你那里嗎，你有空嗎？“，看了看覺得多余又刪掉，“我是段霖，你有空嗎？”，又覺得缺了什么東西，又加上去，后來全刪掉，只打了四個字：我想見你?？稍诎l(fā)送的那瞬間，他又刪掉了所有的字，一個字沒發(fā)。他莫名覺得發(fā)什么都不好，說不定別人都把他給忘了。
他走在路上引起很多人注目，他很高，185左右，今天ex周年慶，方雲(yún)衡之前還特地交代他一定給兄弟們面子，穿帥一點。所以今天的段霖穿著一身高定西服，發(fā)型因為剛剛的劇烈運動有一絲絲凌亂，在風(fēng)中飄逸，反倒露出性感的味道。街上誰遇到他，不是一步三回頭。
他很少穿的這么正式，今天的他，優(yōu)雅八分，痞氣兩分，眼神蒙著一層心事，格外令人著迷。像個行走在街上的豹子，只是失去了覓食的興趣。
路過一家西餐廳，門面不大，很多人在排隊。他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感覺要瘋了。
她坐在有陽光的位置，段霖癡癡看著。剛剛喝了很多龍舌蘭，一點感覺沒有，但現(xiàn)在只要一眼，他就醉生夢死。
真是要死，現(xiàn)在想那個女人，已經(jīng)想到發(fā)瘋了。
他要去找心理醫(yī)生，看看這個相思病。
原本不看她，他以為自己就會漸漸的忘了她?，F(xiàn)在想想，太天真了。所有的思念就像山洪爆發(fā)，卷席而來，比以往多很多，快要控制段霖的行動。他腦子亂成一團(tuán)，但是他可以確定，他必須要得到她?，F(xiàn)在他才意識到，自己離開她三個月，是多么愚蠢、不理智的行為。
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發(fā)傻了，原來剛剛并不是亂七八糟的幻覺，又或者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
“段霖？”
“…秦老師？”
像一針緊急的鎮(zhèn)靜劑，通過聲音平復(fù)了他一樣。
*
“誒，秦煦，你怎么不說話了。”宋芝發(fā)現(xiàn)秦煦看著外面，發(fā)呆。
“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個穿西服的男人在看這里。”秦煦以為他又出現(xiàn)了，在她的幻覺里。
“好帥啊啊啊啊啊??！”宋芝看到微愣住的段霖，發(fā)出正常女性的感嘆聲，“快！一分鐘內(nèi)，我要馬上知道這位男神的所有信息?！?p> “就他啊。我剛剛和你說的?！?p> “？”宋芝開始暴躁了，“你什么運氣？易楷夠帥了，你連個意淫對象都長的和超級男模一樣。”
“我打個電話給他，他應(yīng)該也看到我了。”她還算冷靜，“段霖？”
“…秦老師？”
宋芝內(nèi)心OS：我靠?。?！小哥哥叫段霖?。?！腿好長啊?。?！睫毛好長啊?。?！聲音好蘇啊?。?！我die??！叫她什么？秦老師？？操好奶?。?！簡直就是小狼狗和小奶狗的終極版啊??！
“我看到你了。”秦煦對他微笑。
看到秦煦的酒窩，段霖很沒出息的腦子一片空白了。
他不相信丘比特，但他的心臟剛剛確實被射穿了。
段霖徹徹底底栽了。
“好久不見?！彼吐曊f，細(xì)聽，很是溫柔。
他不是個柔情的人，對她卻有說不清的柔情。他可以學(xué)，就算學(xué)一輩子，都不怕麻煩。
“你這個壞學(xué)生。天天不來上課，什么時候有空？段大忙人？”
宋芝對秦煦打手勢，讓她出去說，這里交給她，“你等等我，我現(xiàn)在去見你?！?p> 秦煦出餐廳那一分鐘，是最漫長的一分鐘。
三個月沒見了，段霖和秦煦都不是喜歡自拍的人。所以連三天可見的朋友圈也沒有相片可以留戀。可奇怪的是，明明沒有見過幾次面，對方的樣子卻深刻的在腦子里了，與生俱來的一樣。
這一次，秦煦認(rèn)真看了段霖的眉尾。
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卻沒有痣。
也許…不是他。
她明顯的感覺到段霖消瘦了很多，煙味比以往更濃郁了。
“喝酒啦？”她問。
“嗯?！彼⒅瑧?yīng)了。
“中午就喝酒，少喝一些，傷身體?！?p> “好?！彼宦犓脑?。
“什么時候來上課？”她看看手表，“好啊，逃了三個月的大齡同學(xué)?！?p> “你之前說的雙數(shù)還算數(shù)么？算數(shù)，明天就去?！彼a充，“明天六號?！?p> “好啊，時間你還記得嗎？”秦煦忍不住，“可別讓我等了。”
“不會了，這一次我肯定準(zhǔn)時。”他信誓旦旦，“這一次，什么事都不會阻礙我?！?p> “那明晚，老時間，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