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李睿少有的一次沒去網(wǎng)吧玩。在大家拿著花生、面包、面皮、果啤、方便面回到宿舍的時候,李睿只拎著一瓶白酒回來了。
晚上,李睿忍著辛辣灌下了半瓶白酒。他覺得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從嗓子到胃好像澆了一股熱油,就仿佛吃了仙丹的嫦娥,頭和腳開始變輕,身體沒有重心,似乎要飄上去,自己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借著酒勁,趁著天黑,李睿把李思川和林子嫻約到了操場。
天公作美,夜黑的烏厚濃密一塊,鬼神出行都要打燈籠,可以六目相對而不見臉,能少許多尷尬,李睿心中暗喜。站在黑暗中李睿充滿希望,想再過一會兒,只要有所表示,就能把林子嫻奪回來,真是非常的美妙,心中舒暢不少。
從黑暗中走來兩個人,定睛一看,正是李林二人。李睿見自己獨身一人,反觀他倆是一起來的,先輸了一陣,希望的心又開始郁結(jié)。
感覺到李思川和林子嫻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李睿開口說道:“小嫻,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的,我也知道你也喜歡我是不是?我們以前說過的對不對?那——我們兩個你到底喜歡誰呢?”這是李睿準(zhǔn)備已久的臺詞,他說的極溜。
林子嫻無話可說,只是推脫道:“嗯——你不要多想,我們倆不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們倆其實也是——普通朋友,嗯,普通朋友,你不要多想。”
李睿聽了這話,暗暗高興。正如所有情人間的欺騙一樣,雖然覺得很可能是假的,但心里還是無意識的高興,說:“那以后——”下文李睿打算讓李思川或者林子嫻接上,最好說:“那我們以后注意一下,絕不會在一起了?!?p> 只是事與愿違,倆人集體保持靜默,證明剛才林子嫻所說的不是真話。李睿喝了酒膽子最大,臉皮最厚,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小嫻,當(dāng)時咱倆分手是為了不影響學(xué)習(xí)。我是為了你好,只是不希望別人干擾你?!?p> 林子嫻嚶嚶做聲,不能作答。李思川本來沒有類似經(jīng)歷,緊張的一言不發(fā),可矛頭對準(zhǔn)了自己,自己不得不說,道:“我是喜歡她,不過還沒正式答應(yīng),即使你不愿意也沒辦法,關(guān)鍵是看子嫻的選擇。是吧子嫻?”
林子嫻現(xiàn)在緊張的手足無措,徹底不知道要說什么了。本來她以為思川站出來要盡一個男人的責(zé)任,強勢的表態(tài),把她帶離這個是非之地,脫離苦海,沒想到他又讓自己選擇。就像痛極的人會主動選擇昏過去一樣,林子嫻選擇了逃避以求解脫道:“好啦,我以后不談戀愛了,好好學(xué)習(xí),行了吧!”
李睿戰(zhàn)勝了,趕快簽訂協(xié)議保證戰(zhàn)果,道:“行,以后我倆絕不會再——嗯——再叨擾你,是吧思川?”——李思川想要說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說——“或者,我們可以公平競爭,就讓小嫻自己選擇,好嗎?”
思川只是無意識地回答:“嗯——嗯!”
短短幾句話,用盡了他們?nèi)淼牧?,接下來的沉默讓他們感到度日如年。該說的話好像還沒說完,但又不知道要說什么?,F(xiàn)在是要轉(zhuǎn)頭走呢?還是就在這里站著?雖然心中猶豫,但是三人都不露聲色。仿佛是在做不發(fā)聲音的游戲,他們寧聲閉氣,像做賊一樣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怕讓人聽到,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李思川剛才講話的時候,一緊張把腳扭到了一個別扭的地方,站久了實在不舒服,想要把腳扭回來,沒想到發(fā)出意想不到的沙沙的聲音;李瑞肚子里的半瓶酒開始發(fā)作,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有一種要吐的感覺;這時候林子嫻正扣著手指頭,聽到一絲響動,感覺回到了久別的人間。李睿乘機提議道:“今天的事就這樣吧!行吧?就這樣,咱們先回去吧。”
緊張是今晚的主題,三人在回宿舍的路上舉止無措。
當(dāng)林子嫻回到女生宿舍,只剩下李思川和李睿走進(jìn)宿舍的時候,兩人才知道剛才緊張?zhí)缌?。他們恨不能隱形或者遁地,只是法術(shù)不夠。
李思川想要說幾句話用來表示自己的大度和沖淡這尷尬的氣氛,可是張了張嘴卻不能發(fā)出聲音。以前三步兩跳就輕松上去的四樓今天顯得格外的長,仿佛每走一步身上就又多一副重?fù)?dān)。這時候,喉嚨發(fā)干,身體發(fā)僵,臉色發(fā)紅,頭腦發(fā)熱。雖然難耐,但絕不能跑跳——這樣容易失態(tài),會在氣勢上先輸?shù)?,只得一步一步上。目光游離,只是找不到一個能讓自己專心致志盯著的東西。倆人只能盯著地下,如果不是土地神有厚厚的泥層遮臉,肯定會臉紅。雖然努力要讓自己淡定,要覺得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可是眼角的余光總是全神貫注的注意著旁邊的這個人,同時覺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有束縛,每一個表情都被對方看在眼里。李睿的狀況本來要比思川好多了,那半瓶酒讓他變成一縷游魂跟在自己的身體后面,可是現(xiàn)在居然有人虐待他的肉體,李睿一生氣游魂歸位清醒了,于是和思川一起享受這緊張。
苦海無邊、樓梯有頭,謝天謝地,終于進(jìn)了宿舍。李思川躺在床上發(fā)呆。李睿肚子里的酒終于壓制不住,沖進(jìn)廁所吐了一回,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