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過晚飯,教室里照例的鬧騰。
蕭琪轉過身讓君承去接水,君承接水后抓住機會向蕭琪要報酬。蕭琪調皮地抓住君承的手,在他手指上畫了一個兩只眼睛,一張嘴構成一張簡單的笑臉。
君承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從指間傳來的溫柔,讓心臟驟然緊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假裝淡定,要求平常心。他心里埋怨又高興,奇怪她怎么這么大膽,同時四下張望,期望不被人看到??墒且换仡^,曾飛朝君承會心的笑。
轉回來,思川別有深意地對君承說:“嘿!不簡單呀,小子。”
君承仿佛被踩住了尾巴,他想起這幾天思川和林子嫻親密的油水不浸,道:“別說我,我看你這幾天很幸福呀?!?p> 思川得意地笑,得意之余,思川向君承炫耀,說:“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說明白,可是談戀愛就要這樣,這叫順其自然,自然而然?!边€說什么他李思川搞對象,是“如魚得水,手到擒來?!眱叭灰桓毙∪说弥镜哪印?p> 就像有一群小孩子去偷棗,看上去最鮮艷水靈的棗自然是必爭之物,林子嫻水靈鮮艷,值得一爭,李思川人高馬大竟然爭取到手了。這時候他傲視群雄,回味著勝利,不急著下口,他忘了,這棗本來是有主之物。
這時候思川忘了另一個人——李睿,李睿和林子嫻是在高二分手。
愛情不比親情,它需要許多肉眼可辨的表現(xiàn),以明心志。親子之間的關系天經(jīng)地義,它可以無私奉獻,不求回報。愛情則需要時常發(fā)短信,送禮物,記生日,等等表現(xiàn)形式。這種形式上的親近,恰恰證明了某一程度的疏遠,就好像倆人之間經(jīng)常說謝謝的一定不是好朋友,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甜的發(fā)膩,那么他們的關系只可能是戀人、情人,卻絕不可能是夫人。
李睿談戀愛沒多久,竟然感到勞心勞肺的疲憊了。如果說女子的柔情是水,那么子騫是魚類,李睿最多是青蛙一類的兩棲動物,當然,有人因為柔情不可得,而逐漸進化為哺乳動物也未可知。
對于李睿這種兩棲動物來說,并不是所有快樂都是戀人間的蜜蜜情話能提供的,比如青蛙不能只生活在水中,否則會餓死。生在福中不知福,李睿越來越企羨別的男生的自由了。
另一半的溫情,就像成年人的家累,雖然溫暖,但未必不是牽絆。拍拍屁股,自由自在不是不可以。但是在和朋友們瞎鬧的時候,總要考慮到女朋友,這就像是牙縫里塞了肉屑,總是不痛快。
所以李睿不止感到疲憊,更覺得束縛的難受了。于是李睿這個自私鬼,以不影響學習為名,和平分手了。
當李思川與林子嫻秀恩愛的時候,李睿正暢游在單生的世界里。他回頭一看,后院起火。這時李睿才發(fā)現(xiàn),原來單生的人并不似想象中的愉快。男生的游戲無非不是打籃球、去網(wǎng)吧,還有聚在一起較量嗓門?,F(xiàn)在自己玩起來太無聊了,那些玩的開心的人,心里邊或許在熱切期盼搞個對象呢??吹嚼钏即ㄅc林子嫻在一起,李睿感到嫉妒、憤恨、焦躁。
在他心底,林子嫻就像是銀行里一筆暫時用不到的閑錢,雖然自己不用,但是絕對不容許別人染指。即使分手,她也應該等,在自己回心轉意的時候,能再續(xù)前緣。誰知道林子嫻并未碧海青天,為他守節(jié)。
這天下課,君承拍著思川脖子:“去,接杯水去。”思川非常配合,起身出去接水。
君承奇怪今天思川怎么這么聽話,原來思川假公濟私,在經(jīng)過林子嫻座位的時候,伸出一指輕點在林子嫻的額頭上,林子嫻抬眸與思川對笑,如果中間有人,定被電的外焦里嫩。這里李睿發(fā)現(xiàn)這一幕,仿佛心上被套了一個金箍,勒緊、擠壓,痛的難以忍受。他猛地站起來,揮起拳頭砸向墻壁,墻上馬上留下了幾個凹槽和幾片血肉。身旁的人不解,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李睿,李睿怕人家說自己傻,便指著墻壁笑道:“怎么樣?厲害嗎?”“厲——歷——害,厲害!”
這一笑扯動心里的防線,痛苦從心里張牙舞爪的爬出來。
李睿經(jīng)常讀雜志,知道這種難受極不健康。專家說,這不過是人生路上的一小段,就像一段泥濘的路或一雙割腳的鞋,緊走幾步或換掉鞋子就可以了。
可是理論太教條,不能適應實際。李?,F(xiàn)在覺得,就算是大禹再生,也不能疏通自己胸中的塊壘。他現(xiàn)在越痛苦,越痛快。這種痛與生理上的病痛有所不同,身體上的痛只希望它不著痕跡的消退。
而這種痛好像男人失戀要酗酒,一個人失去了至親要慟哭??瓷先ズ孟袷欠纲v,如果沒有痕跡的消退總感覺這事不算完,非要完全敞開自己,讓痛苦穿透幾個來回。痛苦充分釋放之后,懲罰了自己,仿佛盡了應盡的義務,才能心安理得的忘掉此事。
這幾天李睿難受之余,忍不住胡思亂想。有時候李睿想自己這樣的悲戚,林子嫻看到,肯定心懷愧疚,她和李思川好也會不自由;有時李睿的想法愈加可笑了,他想林子嫻肯定還愛著自己,至于和李思川好,那肯定是故意氣自己呢。現(xiàn)在自己應該表現(xiàn)的絕情一點,林子嫻一定很難受。不對,這樣更好,自己故意假裝高興去恭喜她和李思川,一定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強作笑顏,林子嫻肯定可憐自己的委屈,感動的要哭了??障氲竭@里,李睿心中竟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空想的越高興,回過神來就越失落。李睿好像胡漢三,吆喝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開始收復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