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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丁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網(wǎng)打盡

余一丁 卯牛 5030 2020-08-04 08:00:00

  震天雷上的引線已經(jīng)被點燃,嗤嗤作響。

  雖然那引線就像是節(jié)日里的煙花爆竹一般冒著白煙,閃爍著多彩的花火,就算在大白天也可以看出它異常的美麗,可是石狐知道,這哪里會是什么煙花爆竹,那長長的引線必定是追命的索鏈,而那根墨綠的竹筒則是地獄大門上的鎖頭,只等引線燃完便是通往地獄的大門被打開之時。

  石狐的心頭已經(jīng)被滿滿的絕望和未知的恐懼充斥著!

  余一丁制作的震天雷需要默念六七個數(shù),扔出去四五個數(shù)后再爆炸,待他數(shù)到六個數(shù)時猛然將震天雷扔到石狐幾人中間,又給還呆立在自己身邊的兩名持刀大漢各自射出一道氣指,隨后便迅速向道觀門口退去。

  石狐他們幾人哪里知道余一丁扔出震天雷后還會奮力退避,他們只以為那是余一丁的法寶,就算施放術(shù)法也只會傷害到敵人,哪有連同施法人一起傷害的道理,因此就算看見余一丁迅速奔向道觀門口時幾人也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可是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再想要逃避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當(dāng)余一丁退到道觀門口正準備躲進門洞,早在扔出震天雷前他就盤算好了,門洞內(nèi)是個不錯的防爆地點,再加上無形罡氣和血熊皮內(nèi)甲定能保護自己安然無恙。

  可是忽然從門內(nèi)沖出一道身影,兩人直接撞了一個滿懷,隨后便雙雙撲倒在地!

  “余大哥!”

  余一丁聽出是鐘離雪的聲音,大驚之下只來得及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然后背對爆炸的方向?qū)⑺麄€人壓在身下,瞬間施放無形罡氣將兩人完全包裹后便一起趴伏在地。

  轟?。?!

  由于爆炸發(fā)生在山谷樹林間的空地,爆炸后的聲波繼續(xù)在四周嗡嗡回響,一圈圈蕩漾開來,附近的叢林內(nèi)噼噼啪啪不斷響起飛鳥振翅的聲音,清風(fēng)和天殘道人甚至還能感覺到連小道觀都輕微地晃動了兩下。

  柳翠早已見識過震天雷的威力,爆炸過后她第一個沖出大門,正看見余一丁護著鐘離雪趴伏在門口的臺階上,而他的頭頂后背以及腰腿上全是碎石泥土枝葉,甚至還有一些衣物碎片和血肉的混合物,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

  余一丁距離石狐等人太近,他要想將對方所有人一網(wǎng)打盡就不能將震天雷扔的太遠,而他最初的想法是躲進門洞防爆,誰知鐘離雪在最后關(guān)頭沖了出來,兩人撞在一起后余一丁為了保護她只來得及趴伏在臺階上把她壓在身下,但他距離爆炸點也就只有兩丈多遠,爆炸弄得他灰頭土臉也是再正常不過。

  可是爆炸過了好一陣余一丁依舊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雖然柳翠不相信余一丁會有事,大哥的本事外加血熊皮內(nèi)甲應(yīng)該能夠護他性命無憂,可是凡事都有萬一,萬一開始的拼斗給余一丁留下的傷害并沒有徹底恢復(fù),爆炸之時無形罡氣又沒來得及護住全身,而熊皮內(nèi)甲只能保護胸腹和后背,如果他的四肢被炸呢?沒看見他身上還有衣物碎片和血肉的混合物嗎?雖然在齊格格峰上余一丁已經(jīng)有過一次昏迷,但是看起來似乎還沒有這一次嚴重,可能就是因為距離太近了。

  柳翠不淡定了,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上前幫著拍打余一丁身上的垃圾,又仔細查看他的全身,口中還在不停地顫聲呼喚。

  “大哥!大哥!……”

  片刻之后余一丁的身體終于微微動了動,柳翠大喜,可是沒等她繼續(xù)高興,余一丁的身體又不自然地動了一下,隨后就見鐘離雪的小腦袋瓜吃力地從他的懷中伸了出來,口中還在喘著粗氣說道,“呼呼,余大哥,你要壓死雪兒啦?!?p>  柳翠這才明白余一丁的身體在動是因為鐘離雪在他身下扭動,而他卻是依舊沒有蘇醒,于是趕緊幫著鐘離雪將余一丁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仰面躺在地上。

  鐘離雪則是又長長地呼出一大口氣,賭氣般說道,“余大哥,你怎么不理雪兒?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p>  柳翠看著雙目緊閉的余一丁,眼泛淚光地顫聲說道,“雪兒姐姐,大哥他……”

  鐘離雪聽出柳翠話中的異樣,又望見她眼中的淚光,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翻身而起,呆呆地望著仍然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余一丁直發(fā)愣,片刻之才后猛地撲倒在他身上不停地晃動他的身體,口中帶著哭腔喊道,“余大哥!你不能丟下雪兒和小翠妹妹啊……”

  此時天殘和清風(fēng)兩位道人也從道觀內(nèi)走了出來,他們何曾見識過震天雷,都被剛才那聲地動山搖的巨響驚得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走出道觀查看,誰知一出大門便見著一副慘烈的景象。

  道觀門前的空地中間赫然是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坑內(nèi)的泥土間還在冒著幾縷青煙,空地上到處都是碎石泥土,青炎山莊的人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倒在道觀門前的空地上,其中有好幾人的尸身都殘破不全,除了石狐的坐騎以外還有一匹馬也倒在坑邊,身上好幾處傷口流血不止,將周圍的泥地都洇濕了,馬頭擱在地上,大眼睛也顯得渙散而無神,估計已經(jīng)離死不遠,而其余的性口早就躲在樹林旁眼含驚懼地望著這邊。

  石狐是以一個怪異的姿勢仰面躺在大坑旁邊,此刻他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模樣,但是一條腿反關(guān)節(jié)地折向身體外側(cè),一只手捂著胸口,那里似乎有一個傷口,指間看得見有大量血跡,腦袋則歪斜一旁,身上許多地方都像是被利刃劃過,衣褲破爛整個人卻沒有絲毫動靜,看樣子已經(jīng)斷了氣。

  臺階處余一丁仰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兩名女子蹲在他的身前,聽見身后的動靜連忙轉(zhuǎn)過頭來,梨花帶雨般望著兩位道人。

  天殘道人再次吃了一驚,那爆炸不用說肯定是余一丁弄出來的,而且看起來威力實在嚇人,這下總算是將石狐這一伙人全部一網(wǎng)打盡了,只是他心頭也有同樣的疑問,既然是余一丁弄出來的動靜,為什么此刻他自己卻躺倒在地人事不省呢?

  “請問兩位女居士,余居士何故如此?”天殘道人開口問道。

  “大哥的震天雷威力巨大,可能是距離他們太近了,自己也沒有避開,所以才會暫時昏迷?!绷鋵⑿闹械牟聹y說了出來,同時也止住了眼淚,站起身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畢竟在獵殺血熊的時候余一丁已經(jīng)有過相同的經(jīng)歷,暗道自己還是關(guān)心則亂,大哥肯定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一時昏迷罷了,于是漸漸地穩(wěn)下心神。

  “震天雷?”天殘道人再次疑惑,不過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個名字倒是非常形象貼切,剛才地動山搖的情形可不是像極了震天的雷聲嘛。

  “對呀,這是大哥跟另外一位道長學(xué)來的本事,此術(shù)威力巨大,就是弄不好也會傷了自己,大哥原來也同樣昏迷過一次,當(dāng)時的情形同現(xiàn)在差不多,想必應(yīng)該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和雪兒姐姐這是關(guān)心則亂了吧?!绷浜唵谓忉屃艘幌?。

  天殘道人聞言頻頻點頭,無論是道法還是術(shù)法,特別是道家喜歡布置的陣法,主要的作用都是困敵,以便持陣之人用作緩兵之計或者針對敵人各個擊破,比如凌云子在玉屏山上布置的迷陣。當(dāng)然也有那種大范圍殺傷敵人的陣法,但絕不是一兩個人簡單就能布成,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時間,比如疾風(fēng)閣總閣內(nèi)的五行絕殺陣和九宮陣等等。

  而像余一丁這般只有一個人,事前天殘道人又未見他有布陣之舉,頃刻間便能產(chǎn)生威力如此巨大的群體殺傷力的術(shù)法或道法,落在天殘道人的耳目中便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以當(dāng)柳翠說出震天雷的名頭,又告訴他這種攻擊不分敵我,就連施術(shù)之人都有受傷甚至死亡的危險之后,天殘道人便深以為然。

  在他看來,世間萬物都應(yīng)合乎天道,如此犀利的術(shù)法豈能沒有反噬?而余一丁年紀輕輕就懷有如此功力,正常的修行怎能做到?那豈不是太過妖孽?而據(jù)道人所知,越是妖孽的術(shù)法就越不會合乎天道,也就是所謂的妖術(shù)邪法,倘若余一丁的震天雷沒有任何副作用那才會令天殘道人生出疑心,因為他所修之道首先就是要滿足尊道貴德,天人合一,師法自然,若為天道所不容,必定是邪魔外道,若是這樣豈不是變成了用余一丁這種妖術(shù)邪法去對付青炎門那樣的邪魔外道?!

  提劍斬魔,收劍悟道。

  倘若玄門正道都需要驅(qū)妖鎮(zhèn)魔了,那這道不修也罷,何不干脆散了一身修為,找個清凈無人之處,做個閑云野鶴潛心悟道豈不更好?不過只悟道不修行,沒有了一身修為又怎能做到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呢?

  其實還是柳翠沒有將震天雷解釋的過于清楚,要是天殘道人知道這震天雷并非一種術(shù)法或者道法,而僅僅是一種被制作出來的外物的話,那就更加不會有疑惑了,不過現(xiàn)在天殘道人既然打消了疑慮,便更加關(guān)心起余一丁的傷勢來。

  沒等兩位道人上前查看余一丁傷勢,此刻他已經(jīng)悠悠醒轉(zhuǎn)過來,鐘離雪一直關(guān)注著余一丁的情形,根本沒有理會柳翠和天殘道人的對話,依舊蹲在余一丁身旁關(guān)切地望著他的臉龐,此時見到他醒來隨即欣喜道,“余大哥!你終于醒啦!感覺還好嗎?”

  鐘離雪的叫聲立刻吸引了其余三人的注意,全都圍攏過來查看。

  剛才震天雷爆炸之時余一丁沒能做到預(yù)期的那樣沖進門洞內(nèi)躲避,若是擱在以前他沒有血熊皮內(nèi)甲以及無形罡氣未被丹田內(nèi)的先天之炁強化之前,就這么近的距離直接承受震天雷的爆炸,八成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過現(xiàn)在還好,雖然與石狐拼斗之時對方喝下了秘藥,又強化了法器矩直,魔火和攻擊識海的綠氣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加強,但是余一丁穿有血熊皮內(nèi)甲,無形罡氣也得到強化,同時他的神念并未受到絲毫損傷,只是為了保護鐘離雪不受到任何傷害,于是便用肉身硬接了爆炸的沖擊,僅僅是因為距離炸點過于接近而被震昏了而已,身體表面除了魔火造成的皮外傷和爆炸引發(fā)的輕微擦傷,筋骨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經(jīng)過體內(nèi)治療氣流的持續(xù)作用,片刻之后便恢復(fù)清醒了過來。

  剛剛坐直了身體,顧不得已經(jīng)撲進懷中的鐘離雪和面含喜色的柳翠,余一丁連忙伸著脖子向四周望去,青炎山莊那群人的尸首一一映入他的眼簾,當(dāng)看到石狐和其余十五名大漢都躺倒在地,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后,余一丁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又漸漸委頓下去,看看鐘離雪又抬頭望望柳翠,當(dāng)看到兩位道人和善的眼神后,臉上不自然地帶出訕訕的笑意。

  “二位道長,真是不好意思,看起來這清風(fēng)觀已經(jīng)被弄得亂七八糟,可能大家都待不下去了?!庇嘁欢≮s緊將鐘離雪的身子扶正,又拉著她一起站起身立在柳翠身旁,這才有些歉然地說道。

  現(xiàn)在這清風(fēng)觀里面還好說,并沒有受到什么破壞,但是門口的空地上被震天雷炸出一個大坑,另外還有這十幾具尸體需要處理,最為關(guān)鍵的是他不清楚青炎門還有沒有其他的人手被派了出來,若是在這里清理現(xiàn)場,正好再來一批人馬怎么辦?或者再有厲害的人物甚至鄭培雄親自出馬又如何應(yīng)對?

  天殘道人明白余一丁想表達的意思,連忙安慰道,“無妨,無妨!余居士也知貧道是個游方道人,四海為家,而清風(fēng)道長在這清風(fēng)觀落腳以前也是四處周游,居無定所,我等修道之人,重修行己身,輕居所外物,有觀即可居而悟道,無觀亦可處處觀道,清風(fēng)道友,你說是不是?”

  清風(fēng)道人聞言連連頷首,隨即灑脫道,“楊道兄所言極是,修道最重要的便是修行和道悟,其余身外之物皆可拋棄,一個小小的清風(fēng)觀貧道還沒放在眼中?!?p>  他看余一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緊接著又說道,“這樣吧,貧道先進觀收拾一下,隨后我們便一起上路,這河口郡全部都是青炎門的勢力范圍,大家一起行走相互間也有個照應(yīng),余居士你們與貧道在小廟偶遇,現(xiàn)在又來到清風(fēng)觀,定是往東而行,不知居士本欲去往何處?”

  余一丁連忙答道,“在下乃是偃師人氏,這回是帶著家眷從大梁返鄉(xiāng)路過河口郡。”

  清風(fēng)笑道,“哦,那就是要經(jīng)過平西關(guān)了,那貧道也往東而行吧,順便再去兒時生活的那座海邊小城看看,等過了平西關(guān)后再做計較,只是不知楊道兄意下如何?”

  天殘道人微笑道,“貧道本就是從大梁而來,四處游方,隨遇而安,既然清風(fēng)道友如此提議,貧道沒有絲毫異議?!?p>  說完兩位道人都望著余一丁,本來他還想再客氣幾句,聽見他們?nèi)绱艘徽f也就收回了這個心思,眼前的二位道人絕不是那種迂腐的修行者,而且此時他們已經(jīng)與青炎門翻了臉,也知道鄭培雄在窺覷二女,既然都說往東去也是有一起替余一丁保護二女的打算,此番好意余一丁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如果再繼續(xù)客氣就是矯情了。

  于是余一丁拱手道,“二位道長的美意在下心領(lǐng)了,既如此,我看還是不要繼續(xù)耽擱,大家盡快收拾一下便出發(fā)如何?”

  兩位道人均是點頭稱是,于是眾人抓緊時間收拾準備上路。

  除掉石狐這十六人后余一丁他們一下子多出來十四匹駿馬,可惜這些馬匹都為青炎山莊所有,每一匹駿馬的屁股上都被烙上了青炎門的火焰標記,與石狐衣襟上的一模一樣,如此一來余一丁他們也不可能將這些馬匹牽走變賣,主要是想賣也沒有人敢收啊,除非離開河口郡的范圍,但是前面還有一個平西關(guān)攔著,到了那里肯定會有人認出這些馬匹,因此余一丁只得打消了賣馬換錢的想法,只是兩位道人各自牽了一匹騎乘,到了平西關(guān)附近再丟棄也不遲。

  想著一匹駿馬怎么也要賣上七八兩銀子,而眼前是整整十二匹駿馬?。∮嘁欢⊥切┤匀淮粼跇淞诌叧圆菪菹⒌鸟R兒不住嘆氣,這是多大一筆銀子就這樣白白流走了,柳翠當(dāng)然明白余一丁的那點小心思,看著他那副心疼的模樣只是捂嘴偷笑不已,直接拉著莫名其妙的鐘離雪上了驢車。

  清風(fēng)觀距離平西關(guān)還有幾十里路程,在此處耽擱了一個時辰,余一丁估計眾人趕到平西關(guān)最快也會是夜里了,待到兩位道人收拾妥當(dāng)便啟程,一方面要盡量遠離河口郡城,一方面抓緊時間趕到平西關(guān),否則夜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不容易找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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