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石狐的身體和法器矩直都被秘藥加持,所以他射出的最初那道魔火已經(jīng)強于上午同余一丁比試之時發(fā)出的最強一擊,在青紅色火焰的作用下,余一丁遍布周身的無形罡氣和丹田內(nèi)的先天之炁迅速消耗,甚至隱隱有不支之勢。
現(xiàn)在隔著天殘道人布置的陣法,石狐再次使用矩直射出一道綠氣,直取余一丁的胸部,在那里與無形罡氣相遇后發(fā)出尖利的呼嘯聲,頃刻間便穿透了無形罡氣的防御侵入余一丁體內(nèi),隨后立刻沖向他的識海。
這次綠氣沖擊識海的犀利程度遠(yuǎn)遠(yuǎn)高于上午二人的比試,余一丁體內(nèi)的先天之炁根本無力抗衡,口中也不禁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忽然意念一動,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多出了一個完全透明的自己,就像是原本身體的重影一般,隨后那具肉身便向后倒下,也不再受自己意念的控制,而透明的自己仍舊站立在原地,等兩名道人反應(yīng)過來一左一右搶到這具身體兩則時,那具肉身已經(jīng)躺倒在地,可是他們都沒有去觸碰余一丁的肉身,因為那具身體表面依舊燃燒著魔火,而余一丁的意念再次一動,透明的身體便慢慢漂浮到光罩頂部。
余一丁很清楚漂浮在半空中的就是自己的神念,這一次終于是他主動讓神念脫離肉身,并非被動而為,而且如果他愿意也可以隨時穿透光罩,天殘道人布置的陣法威能根本無法阻擋神念的穿透。
而且這一次他看見周圍的人和物終于不再是一根根線條組成的圖案,而是一個個鮮活的景象,望著下方依舊趴伏在地面獰笑不止的石狐,以及他手中握住的那根冒著青幽綠光的漆黑法器,余一丁的腦中不禁一閃念,下一秒立刻就見到那根法器忽然顫動起來,同時又冒出一陣紅光,隨后矩直的表面立刻布滿了一層細(xì)細(xì)的裂紋。
石狐心頭大驚,本來余一丁倒下后他還在暗自慶幸,師兄給他的秘藥果然厲害,用過之后眼前這人根本就經(jīng)不住他的一擊,與上午拼斗時完全是天壤之別,可是為何他手中的矩直又受到了攻擊?這也跟上午的拼斗相似,但是眼前的兩名道人都在查看躺倒在地的余一丁,又是誰在攻擊他的法器?!
沒等石狐多想,頃刻間矩直表面的裂紋越來越多,緊接著一陣輕微的“咔嚓”聲響起,石狐血紅的雙眼帶著驚懼和不可思議望著手中的法器龜裂成無數(shù)碎片,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神念之靈豈是法器之靈所能抗衡!
矩直本已接近休眠,如果石狐不貿(mào)然再次使用,也要耗費不少時日才能將矩直溫養(yǎng)修復(fù),可是他不僅要強行再用,還給矩直噴上了秘藥,這就如同一名身受重傷的戰(zhàn)士,明明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卻非要給他用上毒品一類的興奮劑,雖然令他暫時感覺不到疼痛,然后命他繼續(xù)作戰(zhàn),似乎是提高了他的戰(zhàn)斗力,但他的身體肯定會受到更加嚴(yán)重的傷害,事后的恢復(fù)也會更加麻煩,如果此時他又受到致命的傷害,也許立刻就會一命嗚呼,而矩直的損毀就與此如出一轍。
“?。。?!……”
下一刻石狐突然仰頭發(fā)出一聲長嚎,就像是野狼嚎月一般令人心悸。
這根矩直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在大澤之地捕捉到一只畢方制成的法器,耗費了他無數(shù)的心血,而且已經(jīng)被他祭煉溫養(yǎng)了多年,是他最趁手也是唯一的一件法器。
像青炎門或者叫赤炎門這種門派,只要是已經(jīng)踏入修行之途成為內(nèi)門弟子,自己的法器就是自己的武器,也是自身實力的最大體現(xiàn),若是少了法器,一身本事便去了十之八九,基本上所有術(shù)法的發(fā)動都需要借助法器來完成施放,現(xiàn)在矩直已碎,怎能不令石狐發(fā)出痛徹心扉的慘嚎!
不過對于余一丁來說,矩直損毀之后不知為何他立刻便能感受到依然躺在地上的自己那具身體,似乎再沒有任何外來的氣流沖擊識?;蛘呋鹧鏌粕眢w了。
石狐的慘嚎聲驚動了還在道觀大門背后躲藏的二女,她們不僅聽見了石狐的叫聲,剛才也聽見了余一丁的呻吟,這時就見道觀的大門內(nèi)一下子沖出兩道身影,急急奔到余一丁身旁,看著余一丁身體表面突然熄滅的火焰,兩位道人也是滿面驚愕,但對視一眼后便齊齊起身,將余一丁身側(cè)的位置讓與了二女。
鐘離雪居然比柳翠還要快上一步,一下?lián)尩剿纳韨?cè)摟住余一丁的脖子,口中焦急地呼喚道,“余大哥!余大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是雪兒啊……”
柳翠則蹲在余一丁另一邊身側(cè),看著余一丁體表一些燒灼過的傷痕,只得拉住他的一只手臂淚眼婆娑地輕輕搖晃。
余一丁漂浮在半空中的神念望著二女,觸景生情之下心頭不禁百感交集,不過下一瞬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此刻并不是風(fēng)花雪月之時,石狐和那幾名青炎門大漢還在對面虎視眈眈地盯著呢,雖然另外那幾人仍舊是東倒西歪,像是神志不清一般,可是石狐那雙血紅的眼中卻帶著無盡的怨毒和狠厲,他的面容再次扭曲,一縷鮮血已經(jīng)從他口中的獠牙處流了出來,但他仿佛感覺不到一般,只是惡狠狠地盯著余一丁,那變了形的四肢上的筋肉在不住地微微顫動。
“嗷?。?!……”
這一次石狐不再似野狼嚎叫,而是像一頭真正的野獸那樣慘嚎一聲,兩手成爪,指尖似乎多出了一小截突然變長的指甲,嘴巴大張,唇邊的兩顆獠牙閃著寒光,就像是猛獸捕食一般高高躍起,向著余一丁和二女猛沖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本來躺倒在地的余一丁忽然雙目圓睜。
決不能讓二女受到任何傷害!
在這個意識的驅(qū)使下,他的神念間不容發(fā)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隨后猛然坐直了身體,反手便將左右二女各自攬在懷中,與此同時無形罡氣已經(jīng)將三人全部包裹,這時石狐的利爪已經(jīng)接觸到余一丁的護身氣罩。
“嗞、嗞!”
石狐十根手指上的利甲和他口中的獠牙同時摳到氣罩上發(fā)出了尖利刺耳的聲響!
“??!”、“呀!”
二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抬頭便看見近在咫尺的利甲和獠牙,不禁發(fā)出了兩聲驚叫!
余一丁卻腳尖猛然點地,借助石狐攻擊的反作用力一下站直了身體,緊接著蹭蹭蹭倒退三步便跳出陣法的光罩之外。
石狐一愣,他滿以為雖然自己的法器損毀,但是余一丁也處在昏迷之中,此時兩名道人退在一旁,而鄭培雄窺覷的二女正蹲在余一丁身邊,也沒見她們身上帶有弓箭兵刃,這種情形下他突然出手先將二女擄掠過來也可以扭轉(zhuǎn)場上局勢,如果二女在手對方便會投鼠忌器,到時候自己這幾人也有可能全身而退。
誰知余一丁偏偏在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雖然看似他的身上還有一些魔火燒灼的痕跡,可是整個人卻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般,而石狐服用秘藥后的身體已經(jīng)被改造,但是他的利爪和獠牙卻依舊不能破掉余一丁身體表面的那層看不見的氣流防御。
石狐一擊不得手,又見余一丁帶著二女迅速退卻,急忙再次發(fā)力猛撲過去,他現(xiàn)在手中沒有法器,術(shù)法攻擊將大打折扣,所以只有利用這具被秘藥改造后的身體,必須緊咬余一丁不放,近身搏斗之下余一丁想要照顧好兩個女人的安危將會變得麻煩很多,石狐心中便是如此計較。
可是石狐卻忘記了天殘道人的法陣,雖然這座臨時布置的法陣根本不可能困住石狐這樣的高手,但是至少可以延遲一下他的攻擊,所以余一丁帶著二女很輕易地跳出陣外,那是因為此三人是友非敵,但石狐再次猛撲過來時還是被那光罩稍稍遲滯了一下身形,等他沖出陣法范圍時余一丁已經(jīng)迅速跳到道觀大門外的臺階之上,與石狐拉開了一丈多遠(yuǎn)的距離。
余一丁放下二女,對兩位道人急聲道,“二位道長,請帶她們速速退回道觀之內(nèi)!”
說完又將二女往身后的大門內(nèi)一推,根本顧不上她們倆的不滿和焦慮,自己則猛然轉(zhuǎn)身沖向石狐,從石階上居高臨下一個直拳便轟了過去。
石狐沖出了光罩后終于不再受陣法禁制,頓時覺得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一下變得洶涌澎湃,抬眼便看見余一丁不僅沒有躲回道觀內(nèi),而且也沒有同自己拉開距離繼續(xù)使用剛才那種術(shù)法攻擊,畢竟石狐沒有見識過氣指,他只以為余一丁使用的是一種術(shù)法,現(xiàn)在竟然還敢直沖過來與自己做拳腳相拼,心中不禁大喜。
“桀桀桀桀……”
石狐本想發(fā)出大笑,不知為何從他的口中冒出的聲音卻如此怪異難聽,不過石狐也沒工夫計較這些,他大笑的同時余一丁的拳頭已經(jīng)沖了過來,石狐并沒有托大,改爪為掌,并用雙掌一起迎向余一丁的拳頭。
“啪!”
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手掌之上,石狐猛地退了一大步才卸去這一拳的力道,而余一丁也是一個趔趄,看起來雙方似乎是半斤對八兩,誰也沒占著便宜。
可是余一丁心頭卻暗自吃驚,本以為自己身上沒有了那些魔火和綠氣的侵?jǐn)_,已經(jīng)將無形罡氣灌注于拳頭,這一拳下去就算是堅硬的巖石也會被擊碎,他滿以為定會讓石狐不死也要骨斷筋折受到重創(chuàng),誰知對方僅僅是退了一步便化去了這一拳的威力。
而石狐心頭則是更加驚駭,他可是服下了鄭培雄給他的秘藥,已經(jīng)處在變身狀態(tài),這已是他現(xiàn)在能夠擁有的最強肉身實力,按理說拳腳相搏應(yīng)該不會處在下風(fēng),誰想?yún)s在余一丁一拳的沖擊下退了一大步才堪堪接住對方這一招。
而且雖然雙方看似平手,可是余一丁身上的燒灼傷痕都是些皮外小傷,現(xiàn)在又沒有魔火繼續(xù)燃燒,這會兒工夫已經(jīng)被他體內(nèi)的治療氣流醫(yī)治好了五六分。
反觀石狐這邊,胸口和肩部的創(chuàng)傷那可是實打?qū)嵉呢炌▊?,他又沒有治療氣流也沒有時間醫(yī)治,隨著兩人這一招肉搏,那兩個窟窿里又有鮮血涌出,這要是繼續(xù)打下去,就算余一丁不再給他造成新的傷害,只是不斷地讓他放血石狐也受不了啊。
可是由于雙方都在驚疑,這一招過后兩人便同時收了手,只是相隔一丈多遠(yuǎn)各自警惕地望著對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體內(nèi)氣流的治療下余一丁倒是越來越精神,神情也越來越放松,而石狐趴伏在地面,狀如一頭隨時準(zhǔn)備發(fā)動攻擊的野獸那樣死死盯住余一丁,可是他的心里卻越來越緊張,而傷口處也還在不斷地有鮮血涌出。
兩位道人護著二女進了道觀,石狐身后那座臨時布置的陣法因為時間的推移,同時又沒有布陣之人的法力持續(xù)加持,冒著黃光的光罩逐漸黯淡下去直至徹底消失,青炎山莊的幾名大漢終于從半昏迷的狀態(tài)中逐個醒轉(zhuǎn)過來。
石狐并不知道陣法已經(jīng)消失,他一直是背對光罩緊盯余一丁,而余一丁在光罩開始暗淡的時候就在暗自打主意,剩下那六人決不能放走,可是眼前的石狐也不太好對付,一時半會兒搞不定他,那么其余幾人就有隨時逃跑的可能。
怎么辦呢?
余一丁慢慢將手伸進衣襟,那里放著火折子和兩枚震天雷!
正當(dāng)余一丁伸手時石狐有了動作,雖然他并不清楚余一丁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明白決不能讓余一丁再干些什么,而且自己這邊傷口的流血一直沒有止住,石狐心頭隱隱感覺到不妙,如果再繼續(xù)對峙下去自己只能是兇多吉少。
于是石狐有了動作!
這次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突然間兩腿發(fā)力在地面使勁一蹬,雙手成爪再次向余一丁猛撲過來。
余一丁并沒有慌亂,迅速取出火折子和一枚震天雷拿在手中,他已經(jīng)有了計較,如果要使用氣指攻擊那幾名大漢石狐鐵定會上前干擾,弄不好就會放跑一兩人,那樣的局面不是他想見到的,而且石狐連受兩次氣指都沒死,就算自己用氣指殺了那六人,可是接下來面對石狐該如何解決他呢?也許到了最后仍然需要使用震天雷,那樣的話不如現(xiàn)在就使用,干脆將這群人一鍋端了還省點事。
石狐可不清楚余一丁的想法,半空中只見他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和一根竹筒,卻不知這又是什么厲害的法寶,本著決不能讓對方輕易祭出法寶的原則,直接惡狠狠地?fù)淞诉^來,他已經(jīng)不在乎流血了,如果不能將余一丁擊敗,自己絕對活不過今日!
這時石狐身后的幾名大漢終于完全清醒過來,他們一眼便瞧見石管家向余一丁猛撲過去,那三名手持鋼刀的大漢下意識地就呼喝著高舉鋼刀跟著沖了過去,而剩下的三名青炎門弟子則在最短的時間發(fā)動了術(shù)法攻擊,瞬間就見三道火龍急速躥向余一丁。
余一丁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所有的攻擊向自己襲來,特別是那三道火龍后發(fā)先至,霎時間就沖到自己的眼前再次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可惜那三人的道行實在太低,火焰只在無形罡氣的表面燃燒,余一丁甚至感覺不到多少熱度。
石狐見余一丁又變成了一個火人,而且自己身后還有三人舉刀跟隨,心頭不禁有了些許底氣,兩只手爪也再次惡狠狠抓向余一丁的肩頸,同時張開嘴露出了那對長長的獠牙,他可不怕同門的魔火,可是當(dāng)他的手指接觸到無形罡氣的那一剎那,石狐愣住了!
他的手指觸感感受不到一點點血肉之軀,也感受不到任何衣物的質(zhì)感,有的只是一層無形的氣流擋住了手指和獠牙的繼續(xù)侵入,他能感覺到的只是有層?xùn)|西阻隔了他與余一丁的身體,但卻抓不住任何實質(zhì)的東西。
現(xiàn)在的石狐就像一只身體精瘦四肢奇長的怪獸一般附著在余一丁的身體之上,可是卻拿余一丁絲毫沒有辦法,這時那三名大漢也沖到余一丁面前,舉起鋼刀就往余一丁的身上招呼。
石狐和余一丁就在相隔僅僅一尺的距離上互相對視,他的余光瞟見了三把鋼刀砍在余一丁的頭和肩膀上,卻也是還有兩三寸的距離便再也無法切進分毫。
余一丁的眼中帶出了笑意,這笑意落在石狐的眼中便是一種深深恐懼!
石狐后悔了!
可惜沒等石狐有所反應(yīng),余一丁拿著火折子的左手便再次握拳狠狠地杵在石狐右側(cè)的腰眼上,這一拳直接將石狐打得離開了余一丁的身體,順帶將他左側(cè)的一名大漢也砸翻在地。
為什么余一丁要用左手呢?那是因為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火人,要點燃震天雷的引線根本用不上火折子了。
倒在地上的石狐驚懼地看著余一丁抬起右手,用自己身體上冒出的火焰點燃了震天雷的引線!
石狐并不知道余一丁手中的家伙到底是個啥玩意,可是他知道自己也許熬不過今日了,他石狐的名號過了今日也許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徹底變成了死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