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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藏在花蕊中

第55章 結了仇的老太太

花心藏在花蕊中 青春為空 2010 2020-01-25 19:11:51

  家成的案子,最終在連念芷找來的律師幫助下結案,當初那個失手把刀捅進他肚里的孩子,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而關于那些亂停亂放,占了消防通道的車輛,律師無奈的對岑月芯搖了搖頭。

  當天的開庭,岑月芯帶著小愛還有連念芷一道去了,在法官敲下結案錘的那一瞬,劉嬸當庭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岑月芯知道,那是一個母親從心底深處,接受了兒子離世的事實,哪怕再不舍,也知道該送他離開了。

  近年來,國家的殯葬政策一直在進行改革,雖不支持土葬,但也并未強硬執(zhí)行火葬,所以劉嬸一家態(tài)度非常堅決,他們要求一定要將兒子的遺體,完完整整帶回家,埋在自己從小長大的村里,可請來看風水尋墓地的道士,拿著羅盤圍著小鎮(zhèn)轉了一圈,最后敲定的位置,卻不是在村里公共的墓群區(qū)里。

  這可為難了那當初岑月芯落居時,為她搞過接待的村支書。留著山羊胡的和善老頭兒,為了貼合國家政策,消除亂埋亂葬的現(xiàn)象,前前后后往劉嬸家跑了兩天,才把他們一家勸說成功,最后讓風水先生重新在墓群區(qū)里,選了個位置。

  這事成了劉嬸心里的一個結,覺得自己兒子死的冤枉,連入土為安都得不到舒心如意,當娘的心生歉疚,在下葬的那日早晨,撒潑哭鬧的抱著棺材蓋不讓上釘,后來還是自家婆婆,拿著煙袋鍋,一桿子嗑在腦門上才松的手。

  如此,這起悲慘前前后后經(jīng)歷了一波三折,最終在一通敲敲打打還有嗩吶嘶天的哀樂中,遺體入地封土,而這之后,原本靠意念強撐住兩位父母的弦,終于因這落定,垮了身體。

  劉嬸臥床不起,整日里醒時落淚,睡時不安,她的丈夫岑月芯平時稱呼為李叔的一個老實巴交的長腿瘦老頭兒,也沒好到哪去,本來人就瘦,熬了這些時日的喪子之痛,整個人更加小了一號不說,連背也佝僂起來,一天什么事都干不了,早起披件黑色呢子大衣掃過清晨的露水,去到兒子墳前抽完一整包煙,傍晚再踏著漸黑的夜色回來,老遠瞧著,就像個丟了魂的長腳圓規(guī),木納的撐著身體在行走。

  這日,岑月芯拿了兩棵以前去東北游玩時買的人參給他們送去,想著讓二位補補身體,雖然是人工養(yǎng)殖的沒有野生的好,但再不濟,也還有三分功效在。

  她進小院時,見這家老太太,也就是劉嬸的婆婆,此時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下抽著煙,青煙裊繞。

  “您好?!?p>  岑月芯沖那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打了個招呼,誰知人家只是淡淡一瞟,然后叼著煙嘴吧唧吧唧猛吸著,連腮幫子都凹陷了下去才松口吐出一陣白煙來,卻也不說話。

  這老太太一向不太喜歡她,岑月芯自己是知道的,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老人家就說過,她不是一個好女人。

  當時這一棒槌敲得她頭頂發(fā)麻,直呼無語,但還是秉著涵養(yǎng),笑問老太太:“您能告訴我是為什么嗎?”

  實話而言,仍誰被一個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陌生人,指著臉亂下評定,都會心生幾分不甘和怨氣,可她卻是好奇大過所有。

  結果,老太太給的評判標準是:“好女人是水做的,可你不是,硬得像塊鋼板,男人擰不動,別人一腳踢去,也嫌腳疼?!?p>  誰知,岑月芯聽完呵呵笑出了聲。

  面相不好,品行不好,克夫克子等等這些可能會從老一輩人口中說出的缺點,她都在腦中猜了一遍,可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于是她笑著反問:“做女人,為什么要被人擰,被人踢呢?”

  那老太太是個常年煙不離手的人,岑月芯記得她當時挑著煙袋鍋的手一僵,動了動嘴卻沒說出半個字來。就為這般,從那以后,一直沒拿正眼瞧過她。

  所以,這位老人家,算是她在這鎮(zhèn)里,唯一一位結了“仇”的人。

  可這“仇”結得讓人冤枉得緊,后來當岑月芯知道老太太的以前的過往后,也就釋懷了。

  老太太姓余,以前村里人都叫她“余鐵響”,名號的來源就是她性子剛硬,從受不得半點兒委屈,而且脾氣火爆,一點就炸。

  據(jù)說她出生時家中姊妹多,便被父親不能生養(yǎng)的堂兄家抱養(yǎng)了過去,所以被哪怕是舊社會,依舊被寵養(yǎng)著長大,上過學堂,也讀過書,后來嫁給現(xiàn)在的丈夫,在合作社時,是村里的會計,就是那種給人記公分,換口糧的會計。

  因為做的事關乎著一張嘴的吃飯,一家人的溫飽,所以常常會因點滴多少得罪不少鄉(xiāng)親,有些人家找他們家吵,她能文俗兼用,一人把八張罵人的嘴給頂回去,怎知一時得爽,讓人積怨頗深,以至于自家丈夫在塘堰落水,因無人搭救而溺死。

  如此,她哭天罵地,更恨村里的人,但日子終究要過,于是早年喪夫的她,逼不得已扛起全部,犁田耕地的獨自將一兒一女養(yǎng)大。但孤兒寡母想要生活,哪有不被欺負的。

  為了能在冬天時,給孩子們的床上鋪上軟和床墊,她在水田里同男人爭搶過稻草跺,最后東西是搶到了,但男人們卻惡作劇的把稻草挨個綁在水稻樁上,讓她一抱摔個大跟頭,跌在污泥里,人樣都看不出,最后還是一人咬牙全數(shù)搬回了家;她還在分地時同人打過架,測量拉線的人被人塞了包煙,在分她的時故意斜著走,讓明明該是她的土地,無辜少了一大塊,因為是鎮(zhèn)里當官的人,鄰家都勸她算了吧惹不起,她偏偏硬著頭皮沖到鎮(zhèn)里辦公室,要求給她重新分,最后還被人拖了出來,結果她跑回家拖了把斧子,在人辦公室門口坐了一天后,她的地被重新測量了。

  諸如此類,她為養(yǎng)活自己和兒女做的事,比比皆是,可后來她卻一夜之間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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