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寵物,為什么會在我這兒?“
岑月芯手從鳥籠的縫隙里穿過,屈起食指在那鸚鵡的下頜上勾了勾,瞧著它那沒什么光澤,而且綠得非常奇怪的毛問:“你是不是虐待了人家,怎么它的毛看上去灰敗不說,還跟我以前見的紅嘴綠鸚哥有些不一樣,明明是個3D版的活體,現(xiàn)在死綠得都快糊成像一團臟水缸里撈出來的綠抹布了。”
“唉還別說,現(xiàn)在看起來還真是!“小愛把鳥籠提到眼前仔細觀察,里面的鸚鵡被突然間放大的人臉,嚇得退了幾爪,連嘴角來來回回叨的名字,也忘記叫了。
“咱們家無果那毛遠看雖是一個調(diào),但近身摟著時,翻起撥開看,也能在里面瞧出些細微漸變來,由淺到深,由深轉(zhuǎn)淺,不至于像它這樣死板……”小愛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安熠然,“安哥哥,你拿它做了什么?。俊?p> 這時,連念芷卻哼道:“它那不是死板,是主人缺心眼?!?p> 安熠然停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挑眉,雙眼帶著閃電火花道:“你說誰缺心眼!”
“難道不是嗎?”連念芷絲毫不懼,迎著目光解開自己的西裝扣子,彎腰也看了看那小東西,“人家明明是只漂亮的白鳳頭,你偏給染上一身綠毛,整得不倫不類?!?p> 岑月芯和小愛同時驚道:“染的?!”
“沒錯?!边B念芷起身,從小愛手上拿過鳥籠,掛在了客廳的落地臺燈上,做作的嘆息道:“可憐的小東西,被主人嫌棄原本的模樣,心里肯定不好受吧……真?zhèn)宰鸢?!?p> 岑月芯嘴角又抽了抽,不是因為安熠然閑得蛋疼的染毛,而是因為連念芷此時的態(tài)度。
——同志這是在搓火嗎?待會兒炸起來別怪她不人道,實在控制不了局面,她也只管拉著自家小愛和那只藍胖子走,其它她可顧不了。
安熠然被人說中了事實,眉峰一跳,心道不好,有人卑鄙無恥的在給他抹黑吶!
當即沖岑月芯辯解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給大地染色是為它好!”
連念芷陰陽怪氣的接道:“恩,那到稀奇?!?p> 安熠然怒道:“我跟岑老師說話,你插什么嘴!”
連念芷老神在在:“我只是在表示合理的懷疑?!?p> 說完又好意提醒道:“明星為人要穩(wěn)重?!?p> 安熠然嗤笑,“我要穩(wěn)重也得有人要識趣,別一天無所事事,死皮賴臉的蹭在人家里不走!孤男寡女的,難道不知道會給別人帶來不方便嗎!”
找茬這男人的底細,他剛才從小愛那里也了解清楚,知道對岑月芯而言,這人根本無足輕重,所以說起話來也不怕得罪,盡顯刺猬本色。
誰知連念芷不急也不惱,笑露骨道:”我為什么要識趣?只有近水樓臺,才能先得到月,只有孤男寡女,才能有機會干柴烈火,我目的多明確?。 ?p> “哈!”
安熠然磨了磨后槽牙,感嘆今天自己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明目張膽的“衣冠禽獸”,瞬即暴跳著從沙發(fā)起來,卻被小愛拖住。
岑月芯站在兩軍交戰(zhàn)時的炮火中間,一個頭兩個大,刺猬終究還是要和蝙蝠妖大戰(zhàn)一場,不過他們才見面多久,仇怨何至于如此?
這個問題,金魚懂,只見他在一旁如泰山穩(wěn)坐,巋然不動,哪怕同一間屋子里已經(jīng)戰(zhàn)火紛飛,硝煙四起,他也只是朝這邊抬了抬眼皮,又把精力放在了手里的平板上。
畢竟雄性妄企圖占領(lǐng)領(lǐng)地時散發(fā)的味道,只有雄性才懂,此時誰參合進去,誰遭殃。
“夠了!”岑月芯敲著腦門吼出一句,“再吵吵全給我收拾東西滾出去!誰將就的德行!外面天大地大,別擠我屋檐下!”
“……”
眾人一瑟,閉了嘴。
果然?。 恐鞑攀峭醯?!
岑月芯見效果甚好,頗為身心俱爽的把儀態(tài)端得更正,誰知有兩個畜生卻并不吃這一招。
“岑月芯!岑月芯!”
伴隨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喚中,無果攀著落地燈桿,把貓爪往大地的籠子伸,好在被安熠然跳過去阻止,才讓鸚鵡閉了嘴。
不過看著那被他抱在手心里擼羽毛的丑鸚鵡,岑月芯終究還是嫌棄道:“你真是缺心眼,染毛干嘛?”
“我也不想啊!”安熠然終于有機會吐了原委道,“誰讓這小家伙天生長得特別,其他白鳳頭都是白毛灰嘴,它偏偏生來就是紅嘴白毛,因為這個原因,我外出工作時把它寄養(yǎng)在寵物院里,它每次都會被其他鸚鵡欺負,于是我就想著給染個色,變一變,興許其他鸚鵡就不會再欺負它,誰知還是不行,上次我來你這拍了幾天戲,結(jié)果它在寵物院里就生生被啄掉了幾根羽毛,所以它就死活再不愿去那了?!?p> “真是搞笑!”連念芷不信道:“霸凌這種事,在鳥類里也盛行嗎?”
安熠然恨眼一刮:“它背上還有結(jié)了痂的傷口,有疑心病的人可以看看!”
他說到這,索性把這次來的目的之一也一并告知,“我最近又接了一步電視劇,明天就要進組拍戲了,它沒人照顧……”
一雙小鹿般明亮的眼,望向岑月芯,安熠然切換到可憐巴巴的模樣,如果她此時要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面對美男色誘,估計得心跳過速,桃心亂撞而死,偏偏她是個已經(jīng)活到三十歲,閱歷不少,獨擋而立的岑月芯,哪怕是鳥類界的霸凌,她也希望大地能直面困難,強大自己,然后戰(zhàn)勝同類,走出陰影,同時她也有自己的陰影。
“……所以你就送到我這兒?小子!當我這是托兒所嗎?”她把人和那團綠毛一起推開,“你主意打錯了,拿走?!?p> “……啊?!”
安熠然出招失敗,一時沒緩過神來。
小愛立馬幫腔道:“姐,我覺得這個鸚鵡挺可愛的,咱們養(yǎng)無果一個也是養(yǎng),養(yǎng)兩個也是養(yǎng),不如……”
“住嘴!”岑月芯手拍上小愛的腦袋,“你當真以為養(yǎng)一個生命這么容易嗎?你得對它負責!”
——因為生命不是兒戲!
可岑月芯覺得,自己會出生,就是一場兒戲。
拜兩個給了她血緣,卻從未對她盡職負責過的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