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整個身體被套在黑袍之中的人,正趴在一個充滿著奇藝花朵植物的房間之中。
奇怪的是,整個房間都被各種顏色的花朵所覆蓋,但他整個人卻始終離花朵的組成有著把控極好的一絲距離。
黑袍人一動也不動,只因一朵盛開的玫瑰此時和他的鼻尖已經觸碰到了一起。
更加令人有些恐怖的是,這一屋子的花朵都在不斷的蠕動,肆意的盛開或枯萎。
就像是一個有著血肉之軀的活物!
“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黑袍人在心中默念,眼前的花朵已經感覺到了他的觸感有些不對,但因為黑袍人一動不動,并沒有多余的反應。
只是靠在黑袍人的鼻尖上,享受著從未見過新鮮觸感。
十分鐘飛快流逝,黑袍人就像是一塊朽木,整個身體就連身體的起伏都沒有。
而此時,鼻尖的那朵美麗的玫瑰已經度過了自己的“一生”,那原本血紅的花瓣開始變得枯黃,最后枯萎。
只有一條細細的莖鏈接著讓其沒有塵歸塵土歸土。
黑袍人這時身體也有了起伏,伸出手來,輕輕把翠綠的莖條拂開。
仔細看去,還可以發(fā)現,黑袍人的手掌與綠色的莖條只見始終有著一絲微不可見的距離,仿佛那根莖條是被窗外的一陣微風吹歪的。
黑袍之下那一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望向花叢中間的一張床鋪,重要的是那凌亂的床鋪上擺放著一本黑色的,封皮上也沒有任何字跡或標志的書籍。
那一本平凡無奇的書籍在黑袍人的眼里卻籠罩著一層黑霧,仿佛有著亡靈在痛苦在哀嚎。
“情報沒錯,果然是這位從古伯爵墳墓帶出來的東西?!焙谂廴说驼Z著,古井無波的神情中也浮現出一抹強烈的渴望。
正準備向前移動,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上有著一層束縛,隔著褲子還有著隱隱的刺痛。
黑袍人回頭看去。
看見了自己的腳部捆著一圈荊棘,荊棘上的尖刺不斷的蠕動勒進自己的肉里。
而聞到血猩味,周圍的花朵也開始圍攏,蠕動著的身體顯得有些惡心和恐怖交加。
“把我當食物了嗎?”黑袍人袍子下的眉頭皺起。
這些植物與此地的主人心意相通,他開始反抗的瞬間,那一位也將知道自己的位置與身份。
而很遺憾的是。
他承受不起口中那一位的報復!
“麻煩了……”
看著自己已經血肉模糊的小腿,荊棘已經開始鉆進肉里,并且向著他的上半身包裹而去。
按這速度,不出一分鐘自己就得變成腳下這暗紅色花泥的一部分。
“只能拼了!”
黑袍人由靜到動只需一瞬間,腳下用力一蹬,就擺脫了荊棘的纏繞。
不過帶來的后果便是整個房間的花朵與荊棘迅速盛開、生長。
“得快一點了,那一位馬上就會回來?!?p> 盡管已經隱隱有著絕境之勢,但黑袍人還是在冷靜的思考。
看準方向,抓起床上的黑皮書。
同時嘴中默念一段拗口的未知語言,另一只手則拿著一瓶淡黃色的液體,將其猛然扔在地上,淡黃色的液體也隨著擴散開來。
口中長滿鋸齒的花朵已然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而此時黑袍人已經停止了默念!
把黑皮書放在黑袍下的內襯之中,雙手合十一拍。
啪!
輕輕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
一團火焰自其腳下升起!
正是那一團淡黃色的液體在燃燒!
與此同時,房間的好幾個角落也瞬間爆炸,淡黃色的液體自爆炸處噴涌而出,同時點燃自己燃燒著這一整個房間的“植物”。
可惜黑袍人的臉上看不出喜悅,反而有些焦慮,原本這些東西是他準備好用來“毀尸滅跡”的,但此地的主人已經隔著荊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個手段也就只有掩護自己逃跑這一個功能了。
“得離開這個城市了……”
黑袍人眼神閃耀間,幾個逃跑計劃浮上心頭。
此地的主人在這片富饒的地域有著極高的地位,繼續(xù)待著這里,沒有任何活路。
說著,黑袍人把袍子一抖覆蓋全身,迎著火海沖了過去。
……
遠在百里之外的一個聚會,柔和的燈光下滿是情意萌動的男男女女,坐在主位的高貴女性突然用力,手心那透明的紅酒杯頓時破碎開來,杯中價值不菲的紅酒通通滴落在地。
“子爵大人,發(fā)生什么事了?”下方一位管家打扮的下人走上前來說道。
“解散宴會,備車!”
“是!”
管家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哪怕這個決定會讓他因此得罪底下這一大票各種身份的男男女女。
吩咐過后,女子爵隨之向外走去。
管家直接走到宴會的中心宣布的聚會結束,當然,說不定是開啟另一種模式狂歡的信號。
當血色盛裝的女子爵來到門外時,一輛馬車已經準備好,車夫也是一應俱全。
“去哪里,主人?!?p> 女子爵抬手,一朵血色的玫瑰自其手心綻放,輕輕依偎在女子爵的手掌上。
“是誰?”
女子爵開口說道,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喜與怒。
玫瑰作為植物自然不會開口,更不會口吐人言,它只是輕輕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花骨朵。
女子爵卻點了點頭,把手緩緩合攏,但看不見其中那朵妖艷玫瑰的“尸體”。
“去貧民窟!”
“是!”
車夫手臂微動,揮舞著韁繩讓馬車運動起來。
“敢偷我的東西,我會讓你的身體好好招待一下我的寶貝的?!迸泳籼痤^來,看著馬車外一片漆黑的夜空,緩緩說道。
……
夜色中,一位黑袍人自滿天的火海中跳出。
身上的黑袍燃燒著火焰,但是卻始終停留在黑袍之上沒有蔓延。
只見他輕輕一拂,黑袍上的火苗也被其熄滅。
在他的背后,則是一座在火海中肆意扭曲的巨大城堡。
滿是植物的城堡遇上火焰~
黑袍人僅僅用一點火苗就點燃了這片星空。
摸了一把黑皮書確認其沒有掉落后。
離開了這片“風景優(yōu)美”的富人區(qū)。
……
“啊,還是家里舒服!”
此時的黑袍人已經褪下了那足以把他整個人都罩進去的黑袍,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以及略顯瘦弱的身體,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眼睛中卻有著中年人一般的平穩(wěn)。
“讓我看看這本書到底是什么內容!”
作為一個隱秘組織的一員,他花了大價錢才知道這本書的存在,且得到了賣家對神明的起誓,。
“那本書有著難以想象的知識,我沒有能力得到,你可以去試試?!?p> 這是當初那位毫不掩飾自己面容的賣家的原話,他臉上癲狂的表情至今還在腦中回蕩。
不過任何事都有危險,既然他敢起誓并且沒有當場被神明所懲罰,那么至少知識是真的,這就足夠了!
那么這是一本隱秘存在的魔法書?
還是記憶的傳承?
一位伯爵閣下想要帶著永遠沉入地底的東西想來不會簡單。
把黑皮書架起放在桌子上。
黑袍人的手上布滿了黑色的線條,仔細看去可以發(fā)現其實是一根根血管,自接觸了黑色書籍的地方向上蔓延。
凸起且泛黑!
“你忍不住想要再次面見世界了嗎,呵呵?!?p> 黑袍人輕笑道,絲毫不在意手上的異樣以及一股股鉆心的刺痛。
輕輕翻開封皮。
黑皮書的第一頁終于呈現在他的面前。
“水晶花粉、夜玫瑰、坐標信物,以左右前的順序呈三角形擺放在自我面前?!焙谂廴司従徸x道,上個世紀的古老語言讀起來很是拗口。
看起來是個儀式。
他的眉頭慢慢皺起。
不是這些材料太難取得,相反,這三種材料十分常見。
前兩種材料他的儲藏處就有,而坐標信物則是只要是靈性的材料且不移動,就可以稱之為最簡單的空間信物。
按道理說這是個非常低級的靈性儀式,只不過,早晨盛開的水晶花花粉與夜晚才會開放的夜玫瑰一般在儀式里代表著時間的涵義。
再加上代表著空間的坐標信物。
這個儀式的目的是向時間與空間祈禱?
沒有其他任何表示身份與象征的物品?
眼前的儀式內容簡直打破了他對于神秘界的認知。
就像世界所公認存在的四位神明。
以深海之花為代表的風暴與海洋。
以地心之巖為代表的生命與火焰。
以夢境之石所代表的黑夜與死亡。
以靈性粉塵所代表的神秘與命運。
這便是人類所唯四誕生的神明,祂們守護著人類繁衍到如今。
一旦涉及到高階儀式,這四種材料絕對得涉及一樣,代表以這四位神明的其中一個為借媒來溝通法則。
而這個儀式,一樣都沒有。
“我不會被騙了吧?”
他有些不相信,繼續(xù)翻開下一頁。
第二頁是一幅畫。
畫上有著一面鏡子,三種材料與一個張開雙臂的無面人。
而鏡子中照出一只只有一半的無瞳之眼,無數的光輝在其身旁游走。
黑袍人用手顫抖著撫摸著這副有些驚悚的畫。
“外……神么?”
有以人所成為的神明,自然也有著其他種族的外神存在。
祂們有好有惡,但向祂們祈禱,絕大多數都得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默默翻開第三頁,這次的上面是一段用靈性語言書寫的祈禱語。
【全視全知的主人,請將我卑微的身體通過光輝的大門,重新歸一!】
晦氣!
第一段居然是自我獻祭。
黑袍人搖了搖頭,這樣的獻祭方式只有那位響應他的神明幫他重塑身體才有可能存活,代價太大了,他連嘗試的欲望都不敢升起,只希望后面的祈禱方法能夠正常一點。
正準備再次翻開一頁。
他注意到,故意被自己擺放在身旁的小草微微動了動。
黑袍人抬起頭來。
“那位……到了!”
站起身來用力向著右邊一躍。
而一根綠色的觸手出現將他剛才所坐著的床鋪掃成兩截。
力量之大,石制的地面用蜘蛛網狀的裂痕無言述說。
房間的天花板碎裂開來,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貴夫人在花朵與荊棘的包裹下穩(wěn)穩(wěn)落地。
“我來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黑袍人的黑袍此時已經摘下,清秀的面龐完整的呈現在貴夫人的面前。
蒼白的面色更是為其添加一絲凄美。
“晚上好,子爵閣下!”
黑袍人彎腰鞠躬行禮,像一個優(yōu)雅的紳士,但他同時又撒下一抹粉塵,身形急退!
在這紫色的粉塵下,已經接近了它的植物紛紛枯萎,他的身體也變得飄渺不定。
“哼,魔藥家的雕蟲小技?!?p> 只見女子爵伸手一揮,綠色的觸手再現,將紫色粉塵拍散,一根荊棘突進就將黑袍人的腿捆了個嚴嚴實實。
荊棘緩緩收縮,把黑袍人倒掛在女子爵的面前。
“說吧,可愛的小蟲子,是誰告訴了你,我這里有加里森伯爵的遺物?”
黑袍人張開了眼睛。
其實他在被女子爵發(fā)現藏身處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那么脫身的可能就只有一個!
黑袍人將手張開,手中被揉成了一團的物品掉落下來。
女子爵下意識的向后退一步免得黑袍人做出同歸于盡的舉動讓他元氣大傷。
然而這正和他意。
手中的三種物品正是水晶之花、夜玫瑰與靈性遺物。
另一只手向前接住把紙張狀的遺物化作坐標信物。
一段拗口奇藝的話語吐出。
“全視全知的主人,請將我卑微的身體通過光輝的大門,重新歸一!”
而鏡子!
便是女子爵的眼睛!
光輝……瞬間將其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