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遠身形自屋脊上浮現(xiàn),俯瞰下方羅府的深宅大院。
驀地他心臟驟然縮緊,一股驚懼的危險感襲上心頭。
“咻!咻!咻!”三根銀針射入深沉夜空,而歐遠的身影卻已不知隱沒到何處。
“有兩下子啊。”女子身穿一襲紅衣,嘴角浮上一抹戲謔的冷笑。
“呼!”鐵拳破風聲自她腦后襲來,梅子驟然轉(zhuǎn)身,五指微蜷作爪疾插入對手拳路。
血色指甲上泛著鮮艷紅芒,歐遠眼中金光一現(xiàn),突然擰轉(zhuǎn)拳鋒避開女子毒爪。
他這一拳縱能令她手骨盡折,卻極可能搭上自己小命作代價。
“小哥哥,你倒蠻機靈嘛,知道躲開我這拆骨見髓爪。”梅子眉目含情,看不出半分歹毒之意。
“你是金鴻昌的人?”歐遠淡淡道。
“我才看不上那個老男人呢,”梅子嬌滴滴道,臉上媚態(tài)橫生,“人家想做你的人?!?p> 歐遠笑了:“那咱們可得找個僻靜地方,在別人家宅里辦事太不像話?!?p> 梅子掩嘴輕笑道:“小哥哥不必擔心,我可不會叫羅處長他們出來礙事,你是我一個人的~”
歐遠臉上笑意如故,眼中卻泛起森森寒意。
速戰(zhàn)速決,不可拖沓。
他身形倏忽一閃,三招拳勁疊合成一路橫拳直逼女子面門。
后者發(fā)出一聲銀鈴般的輕笑,血色毒爪順勢舞開。
歐遠一拳化三變,竟無法破解女子鬼魅般飄忽的爪鋒。
他忌憚于對手指甲上的劇毒,根本不敢與之正面相抗。
“小哥哥,你功夫不錯,”女子邊打還有余力開口調(diào)笑,“就是膽兒也忒小了,摸都不敢摸人家一下。”
她一爪揮出,歐遠立時后撤到一丈開外。
“哎喲喲,害什么羞呀?讓人家抱一抱都不成么?”女子浪笑一聲,拆骨雙爪再度攻來。
突然歐遠一改保守態(tài)勢,右手橫于左腰前方作“拔刀”之狀,徑直朝女子對沖而去。
“這小子在玩什么鬼花樣?”梅子未加細想,反正只要身子沾上這對毒爪,他便是自己的盤中魚肉!
就在他即將撞上梅子爪鋒之時,忽然向右猛地橫移一步,同時發(fā)出一道“嗆啷!”聲響——
“哧!”三尺刀鋒斜斜劃破女子肚腹,黑紅鮮血潑濺而出,腥臭黏膩的腸子臟器瞬間滑落一地。
梅子秀口圓張,俏臉比頭頂月色還要慘白,她至死也沒弄明白,對方究竟是用什么神秘力量殺了自己。
下方房門被人霍然推開,宅子里羅處長二人終于察覺到屋頂動靜,匆匆出來查探情況。
“砰!”紅衣艷尸墮進四合院里,著實將他倆嚇了一跳。
胡立民翻過梅子尸首,就著月色一瞧,面色瞬變:“這女子是魔幻昆侖的人!”
羅修眉頭深鎖,臉上神色變幻,喃喃道:“她怎會死在這里?又是死于誰人之手?”
至于歐遠,則早已攥好三枚精華消隱于茫茫夜色里。
……
皖寧會館中,歐遠、霍東明和米仲山坐在一間小廳,聽前者講述今夜種種。
“如此,羅修、胡立民二人,基本已可坐定漢奸之實了?!被衾下犃T后微微頷首。
“但對方既已察覺到咱們動作,接下來的行動怕是不大容易了。”阿山沉吟道。
歐遠也很無奈:“我已足夠小心謹慎,真不知那紅衣女到底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p> 今夜接連暴露兩次,還都是被女人發(fā)現(xiàn),他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
“你之前說魔幻昆侖的人有古怪,也許就應在這里?”阿山突然想起來,歐遠曾警告過他不要跟那位金婆婆正面起沖突。
霍老也點頭道:“上次監(jiān)視金鴻昌的弟兄俱是老手,委實不該輕易被人發(fā)現(xiàn)。”
“紅衣女是當日為黃澤榮獻舞的其中之一,想必另外四位女子同樣各具本領?!卑⑸綗o奈笑道。
“咱們這回,可是碰上了硬茬子啊?!?p> ……
第二天早上,歐遠剛推開自己房門,邱尼翁已蹲在門口抽旱煙候著了。
他苦笑一聲,請老頭兒進來說話。
“邱前輩啊,咱們昨日的賭約,您是打算當真了?”
邱尼翁兩眼一瞪:“這叫什么話?老泥鰍認賭服輸,還能賴你不成?”
“唔……”歐遠拿指節(jié)敲擊桌面,假裝在沉思的樣子,“邱前輩,并非在下不識好歹,只是你我之賭約,實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啊?!?p> 邱老頭兒面露不解之色,歐遠便為他解釋其中道理。
“你看,咱們現(xiàn)在是民國,已經(jīng)不興當牛做馬那一套了,教官府知道,也得找我麻煩不是?”
“唔……你繼續(xù)說下去?!鼻衲嵛萄壑兴朴辛辽?p> “但我若強行廢止賭約,那是瞧不起您老人家,傳出去也對您言出必踐之聲名有損?!?p> “嗯……對,說得有道理?!崩夏圉q邊聽邊點頭。
“所以不如這樣,您干脆加入斧頭幫,拜在我五香門下,到時名正言順,又不必擔些蒙羞污名,邱前輩您看可好?”
老邱眨巴眨巴眼:“倒是個不錯的法子,我老泥鰍也算英明一世,總不能后半輩子天天給人當奴才……”
他忽然抱拳長揖到地,口中振振有聲道:“香主在上,受弟子邱尼翁一拜!”
“呵呵!免禮免禮,你去大堂找人登記一下花名冊,以后大家就是弟兄相稱,不必拘泥禮數(shù)。”
送走歡心得意的老邱頭,歐遠簡單洗漱一番,出發(fā)前往外灘上的大馬路。
米記唱片店依舊是廢墟一片,連周邊幾間店面也沒從爆炸余波恢復過來,依舊掛著焦黑灼痕。
歐遠輕嘆一聲,邁進街角的鐘表修理鋪。
周睿呈“大”字型仰躺于長桌之上,店內(nèi)鼾聲雷動。
歐遠上前打個響指把他喚醒:“周兄,別躺桌子上睡啊,小心著涼。”
周老板打個長長的哈欠,用力揉搓自己雙眼。
“天亮了?唔……東西在工作臺上,你自己拿去試試手吧,我寫了本說明書放桌子上?!?p> “太困了……我得回家接著睡一會兒?!?p> “周兄,你路上小心點,要不要我送你???”歐遠關(guān)心道,萬一他路上被車到或怎樣,那自己如何過意的去?
“不用,我家離得近,不必擔心……哎喲!”周老板話沒說完便迎頭撞上玻璃門。
歐遠趕緊上前扶他過了兩條馬路,這才放心回到鐘表鋪。
后堂周老板的工作室內(nèi)一片狼藉,地面散落各種用剩下的邊角料。
正當間工作臺上,一套全新黑紅配色機械連臂鎧,在昏黃燈光下無聲流轉(zhuǎn)著金屬光華。
機械鎧右臂大體維持著睿動I號的初始造型,粗獷而靈動;左臂則相對較規(guī)整,也更厚重,左肘部位反應堆同樣打造成太極雙魚造型。
肩背部位的黑鋼護甲下,更覆蓋著兩只豪華彈藥儲備箱。
歐遠當初對周老板的要求是:靈活性、隱蔽性都不用考慮,但是火力一定要猛!
畢竟有藏幽符在,完全不必擔心日常攜帶等問題。
機械鎧旁邊還有一本小冊子,封面寫著周老板的潦草手跡:睿動II號使用手冊。
歐遠會心一笑,捧起手冊細細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