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回娘家
當(dāng)晚無憂回去的時候祁氏還未回來,遣喋赤去了,出府沒多遠(yuǎn)便遇到了祁氏,將祁氏接回來后,祁氏將今日遇到的事情同她講了一番,便讓軟玉做了晚膳,幾人吃完便休息了。
龍棲下了多日的雪后終于露出了久違的日光,如今已經(jīng)是初月深冬了,再過一月有余便是過年了。
龍棲每年的年前都格外的熱鬧,各家各戶都出府采取年貨,各個店鋪的生意也是這個時候最擁擠的。
平賀將軍府也是如此。
因為年前有許多的年貨要采納,所以一早老夫人便遣人來問祁氏與無憂的院中需要采納些什么,可老夫人的人還沒進(jìn)門就被軟玉擋在了院外。
凄冷的走道上,一點年前的喜悅都沒有,那偏遠(yuǎn)的大門上也不過是掛了寥寥兩個紅燈籠而已。
蔣么么還沒進(jìn)門就被軟玉擋在門外,心中甚是著急。
“軟玉姑娘,你倒是讓老奴們進(jìn)去,這馬上采納的奴才便出府了,你們再不快些,年前的貨可就來不及了?!?p> 軟玉看著蔣么么,面上也滿是難堪:“蔣么么,奴婢都同您說了,小姐讓我轉(zhuǎn)告么么,讓您回去吧,今年我們不在府中過了,馬上夫人要帶著小姐省親,可能會在丞相府耽擱今日,再回來后也不過是呆個幾日便回丞相府去了?!?p> “這可使不得,哪有過年媳婦在娘家過年的道理,小姐這是讓老奴如何向老夫人稟告。本之前就因為小姐大鬧大堂心中有些生氣了,如今又說這話不是平白添了老夫人的堵嗎?可萬萬使不得?!?p> “有什么使不得的。”蔣么么為難的看著軟玉,一臉的不愿意,可那院中卻傳來了慵懶的反問聲。
軟玉將那院門推開,蔣么么為首的這才見那院中坐在的主仆三人。
祁氏坐在一邊繡著花樣,就好像蔣么么在門前說的話她未聽到一樣,而無憂則是在看書,她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手中的書籍放了下來,方才那話也是她問的。
喋赤坐在一邊替兩人燒著茶水。
“老奴見過夫人,見過十小姐?!笔Y么么不敢抬眼看無憂的眼神,趕緊低頭行禮。
無憂捻起了一邊的杯盞輕泯了一口茶水才道:“大鬧大堂?蔣么么看來還不清楚這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平白的說是我鬧大堂,看來祖母還是覺得兩次的事情都是無憂的錯,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蔣么么,你回去吧,我這種人不配讓將軍府采納年貨?!?p> 她一扣帽子,蔣么么立刻就傻了,趕緊跪了下來,地面潮濕,她卻不敢不跪。
“是老奴說錯話了,十小姐,您消消氣,老奴自罰。”說吧她對著自己的臉頰就是啪啪兩下,她可不傻,這小姐雖體弱多病,可這作風(fēng)冷冽,敢打姨娘,敢欺小姐,敢駁老爺,這么多年來她也是聰明伶俐的,這十小姐不好惹啊。
祁氏被這啪啪的聲音震得腦袋疼。
“行了,蔣么么,你別打了,免得去了老夫人面前讓老夫人覺得是我們母女二人欺你。”她放下了手中的花樣,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態(tài)度也有些慢慢的偏向了無憂。
蔣么么哪里見過這樣的夫人?那祁氏在府中就是個受氣包,可軟可硬,但是卻從來沒有如此說過話,想罷也是受了這位小姐的影響。
“是,是老奴錯了。不知道夫人和十小姐今年的年貨可需要些什么?”
“不用了,方才軟玉也說的很明白,我們母女二人不配?!逼钍虾攘艘豢谒?,看著蔣么么,然后慢慢的站了起來:“想起來,我也有數(shù)年未回過丞相府了,不知,我那父母可還認(rèn)得我?!?p> 無憂用手帕擦著嘴角又開始犯咳嗽了:“喋赤,去通知馬廄備馬?!编┏囝I(lǐng)了命令便往那后院馬廄去。
這話都說到這兒了,蔣么么哪里還有問的必要,她堪堪行了禮便離去了。
見那蔣么么離去,祁氏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了,終于出了一口氣。”
軟玉看著自己的夫人和小姐嘿嘿的笑了:“多虧了小姐!”
無憂一邊咳嗽一邊伸出手去拿熱水。
祁氏看著無憂的身體原本高興的面容再一次有些煩憂了:“年前五姨娘的八小姐會回府,她自幼跟隨神醫(yī)學(xué)醫(yī),醫(yī)術(shù)超群無雙,到時候我們前去求一求?!?p> “母親,我的身體我清楚?!彼攘艘豢跓崴?,好了一些。
那頭喋赤去了馬廄,可是管理馬廄的劉叔不在了,而是換成了新來的馬夫,叫做燕六。人長得精瘦,面容看上去很是機(jī)靈。
見喋赤來了馬上迎了上來:“姑娘,哪個院中的,可是來牽馬的?”
喋赤沒說話,在馬廄中轉(zhuǎn)了一圈后這才道:“一盞茶后,喚著馬車到將軍府門口,夫人要出府?!?p> “夫人?”他愣了一下這才道:“好嘞?!?p> 喋赤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燕六看著喋赤走遠(yuǎn)的背影嘿嘿了一聲扭頭便進(jìn)了馬廄選馬。
說那偏院里,軟玉攙扶著無憂,而祁氏則是在收拾包袱,那手腳的動作比起平日里的利索倒是有些不大快了。
無憂知她心中所想,也不著急,就看著她收拾。
軟玉平日里性子極其耐心,可自家夫人如此墨跡,她倒也是沒了什么耐心,趕緊開口督促道:“夫人,您倒是快點,那馬夫該到門前了?!?p> 祁氏聽到軟玉的督促聲,手里的動作停了一下:“憂兒,要不還是別去了?!?p> “為什么?”無憂站不住了,軟玉趕緊將她攙扶坐到凳子上。
“自從我與你外祖父外祖母鬧分歧后已有多年未有消息了,算起來,如今已有十年了。這十年,你外祖父外祖母從未前來看過我,甚至是從未看過你,那怕是我讓人送去的信,他們也從未回復(fù)過,想罷,早已忘卻了我這個女兒。”說到這里,祁氏的眼里帶了一些霧水。
十年了,她何曾未想過家。
無憂喝了一口水,緩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你出府可曾去過丞相府?”
她搖頭:“我哪里有臉去?!?p> “既然沒有臉面了那今日便去把臉面掙回來?!彼鹕恚浻褛s緊將她攙扶起來,她步子有些輕飄,好不容易出了院門便開始咳嗽。
祁氏原本跟在身后,聽到她的咳嗽聲趕緊跑了過來攬住了她。
無憂體弱,這一路到府門口竟花了一些時間。
當(dāng)三人到府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大姨娘何春兒竟然帶著樂黛眉也出現(xiàn)在將軍府的門口,恰巧不巧兩人的馬車竟然同時停在府門口。
三人剛出府門,那面的何春兒便趾高氣昂的踩著步子到了祁氏的面前。
雖前段時間被無憂連續(xù)兩次踐踏,可這何春兒竟然還如以前一般,盛氣凌人。
她身著一身火紅的長絨衫,披著紅裘,手中抱著暖爐,眼角帶著媚意。又見她身后的樂黛眉,身著一身紫粉百褶裙,頭戴紫竹釵,腳蹬紫云靴,年近十六的面容已經(jīng)開始燦若桃花,她的一顰一笑已經(jīng)可以在這偌大的龍棲有所響動了。
何春兒將手中的暖爐遞給了身側(cè)的丫鬟,自那日碧春院家丁丫鬟全部中毒后,新的丫鬟家丁便快速的送到了碧春院,至于到底是誰送的,這偌大的將軍府,除了老夫人便也只有樂宗樂大將軍了。
“姐姐,沒想到今日出府還能碰到你?!彼龜[弄著自己的發(fā)髻,斜著的眼角帶著一絲絲的嘲諷。
無憂不合時宜的咳嗽了起來,祁氏也只是關(guān)心著無憂,將她衣衫緊了一下。
“軟玉,扶小姐上車。”軟玉哎了一聲便將無憂送上了馬車。
無憂看著祁氏那已經(jīng)有些漸冷的臉,沒說話,默默的進(jìn)了馬車。
“喲,姐姐這是做什么?難不成是覺得妹妹還會栽在你們母女的手里?前兩次那是我大意了,今天,妹妹便在這里告訴姐姐,往后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過得。”
她眼神里寫滿了威脅,祁氏扭著頭,目光冰冷:“何春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多年來,我一直忍讓,可你總是想著法子折磨我們母女倆。既然前兩次是你大意了,那么我告訴你,下一次,你的陰謀詭計也不會得逞。”她剜了何春兒一眼便快步上了馬車。
那馬夫正是方才在后院的燕六。
他見祁氏過來便將祁氏攙扶上了馬車。
這將軍府的馬車雖說不如皇宮的奢華,但是卻也是錢砸出來的。
整個馬車?yán)锩?,?yīng)有盡有,就連那暖手爐也是早早就備好的。
喋赤是馬車行駛后才進(jìn)的馬車,這會兒一上車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而軟玉則是拿著毯子將無憂的雙腿蓋住,將暖手爐遞給祁氏。
無憂一進(jìn)馬車便開始看書,整個氣氛都異常安靜。
也不知道多了許久,外面?zhèn)鱽砹斯物L(fēng)的聲音,原本嘈雜的人聲也漸漸遠(yuǎn)去了。
方才知,已經(jīng)出了城門了。
“夫人,不是奴婢說,但是大姨娘真的是太猖狂了,明明上次的事情才過半月,她竟然還能這樣出現(xiàn)在府門口,奴婢覺得老爺根本就沒有懲罰大姨娘和大小姐!不然她們也不會這么光明正大。“
祁氏將暖手爐放下,嘆了一口氣:“夫妻多年,我當(dāng)然知道老爺?shù)南敕ǎ吘股铝藰拂烀己痛蠊?,黛眉才情雙全,是龍棲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才女,而大公子樂耀祖又求學(xué)于大陸的‘文良書院’,將來就算是不入朝為官那也是江湖中人人稱贊的居士,不僅老爺為榮更是為將軍府爭光。平日里除了年兒,老爺是最疼惜他的,光是這兩點,他也不會對何春兒有什么過大的懲罰?!?p> 無憂倒是沒怎么聽說過大公子,但是卻知道他的確就讀于大陸數(shù)一數(shù)二的著名書院。
她睜開了雙眼,雙耳忽然動了一下,那邊的喋赤也感受到了不一樣快速的睜開了眼睛。
無憂咳嗽了兩聲,軟玉以為她不舒服趕緊替她將毯子往上拉了拉。
“小姐,可是又不…??!“就在軟玉貓著腰過到無憂身邊時,馬車忽然顛了一下,伴隨著驚馬聲車子停住了。
“有刺客?!班┏啾涞恼f了一句話便起身沖到了馬車外。
“刺客?“軟玉被這么一嚇,臉色都白了,趕緊將無憂和祁氏護(hù)在身后。
祁氏面色很是難看,她不敢看無憂,因為她怕看一眼少一眼。
無憂又咳嗽了兩聲,卻不緊不慢的挑簾看去。
“憂兒?!捌钍弦?zé)o憂,無憂卻做了個噓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