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緒愣了一下,趕快往后退了一步,關(guān)上虛掩的門。
文世杰看她轉(zhuǎn)身沒有進門,湊上前高興地說:“這次可是多虧了辰皓了,我們那的小醫(yī)院就是不行,你看看人家這里的醫(yī)生一看這都不叫事……”
他還在一個勁兒的說著,朱丹緒心里有些難過,沒有理會他,一直向前走去了衛(wèi)生間。
站在衛(wèi)生間洗手臺前,她擦了擦眼淚,平靜了一下心情出來了。
看到辰皓和文世杰夫婦正在樓道里說著什么,她走過去聽出來。他們是要回去了,辰皓和他們本就沒見過面,也沒什么親情可言,簡單交代了幾句,看到朱丹緒走過來,對他們說:“我這里還要上班,也不能去送你們了,你們自己打車去車站吧,其他的就按醫(yī)生說的辦,陳醫(yī)生是專家,她說沒事應該就沒問題的?!?p> 朱丹緒看著夫婦兩個說:“辰皓工作就這樣,哥哥和嫂子不要介意,今天時間也晚了,票也不好買了,這樣你們再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們,送你們?nèi)ボ囌?,辰皓還要上班,我們先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頓飯?!?p> 辰皓聽見朱丹緒說要他們再留一晚有些不情愿,但在他們面前也不好多說。
辰皓下班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一進門發(fā)現(xiàn)客廳臥室都沒開燈,每次他回來朱丹緒都是等著他的,這次卻早早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跟著在醫(yī)院看病有些累了,他也沒多想,收拾好輕聲推門進了臥室,臥室里朱丹緒躺在床上,床頭燈開著,他走到朱丹緒那邊一看,她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他把燈關(guān)好,走到另一邊悄悄掀開被子靠在朱丹緒的身邊睡著了。
其實朱丹緒感覺到了他回來,當辰皓伸手想要摟住她的時候,她背對著他睜開眼流出了淚,她沒動又閉上了眼睛。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朱丹緒還是沒有睡著,她掀起被子,起身出門去了書房。
在書房里她翻找著什么,從書架到儲物柜到書桌的抽屜一無所獲,半個小時后她又回到床上,辰皓迷迷糊糊地醒了問她:“怎么了?”
朱丹緒說:“沒事,剛才去了趟洗手間,趕快睡吧。”
第二天一早,辰皓還沒醒,朱丹緒就起床收拾好后出門了,只給辰皓留下了紙條,準備好了早餐。
她把文世杰夫婦送到了車站,但她不愿意回家,她想等辰皓上班后再回去。
她坐著公交車一路來到了自己的大學。
從學校前面不遠的公交站下車,她一直走到醫(yī)大的北門,一路上想著和辰皓這幾年的經(jīng)歷。
她有些想哭,她覺得對不起辰皓,她覺得應該離開辰皓但自己又舍不得,她從來沒有為兩個人的事情這么煩惱過。
她默默地走進路旁的咖啡店,時間不過是十點,店里也沒有什么人,只有服務(wù)員在忙前忙后地收拾著。
坐在咖啡店里,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出神。
手機突然響了,是張揚和她視頻。
她拿出耳機接起電話,張揚看到她后笑著說:“小姨,這么早怎么你在外面?我可是知道還沒開學呢?你和小姨夫出來玩兒了?”
自從張揚去了美國的第一個電話起,張揚就開始稱呼他為小姨,現(xiàn)在的張揚比剛剛認識的時候活潑了很多,尤其在她面前,不再拘束。
朱丹緒說:“沒有,他那么忙怎么會有空,我自己出來了?!?p> “小姨看你臉色不對,你不高興了?”
朱丹緒笑著說:“沒有,可能是剛剛在外面凍的,今天家里很冷,你那里呢?”
“還好,我覺得和家里的溫度差不多,只不過時間不同而已?!?p> 張揚和她說著自己在學校里發(fā)生的事,張揚和朱丹緒的關(guān)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變得這么親近了。
自從去了美國,張揚不想和小姨一起住,就去了寄宿學校。
平時周末去小姨家,和小姨家的弟弟練習口語,他勤奮又肯學,現(xiàn)在簡單的交流已經(jīng)不成問題了,偶爾和朱丹緒通通話。
從張揚內(nèi)心他對朱丹緒的依賴更大一些,朱丹緒幫他照顧奶奶,這份情誼他一直記得,說了一會兒,張揚說要掛斷電話了,他要去學習了。
掛斷電話后,朱丹緒看到辰皓給他打了幾通電話,她不想回電話,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若無其事地和辰皓說話。
起身離開咖啡店,正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她抬頭一看是周宇,她笑著說:“周宇,怎么是你?”
周宇說:“丹緒姐,好久不見,聽說你有寶寶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朱丹緒說:“孩子沒了,都好久了,怎么你這是去上班?”
周宇有些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丹緒姐?!?p> 朱丹緒笑著說:“沒事,你呢,這是去上班嗎?”
周宇從懷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朱丹緒說:“我和同學一起開了家健身房,正要出去跑跑業(yè)務(wù),我們?nèi)プ???p> “那你趕快忙吧,別耽誤工作?!?p> “沒事,自己給自己打工,難得碰到,去坐坐吧!”
周宇這么熱情,朱丹緒也不好拒絕。
兩個人又回到了剛才的那家咖啡店,周宇點了杯咖啡,朱丹緒剛剛從這里離開只要了一杯水,兩個人坐下來,聊了起來,當然他們的話題還是離不開劉暢。
周宇問道:“最近怎么樣?”
朱丹緒回答:“一切還好。”
終于幾句寒暄后,周宇問到了劉暢:“劉暢是不是回老家了?”
朱丹緒說道:“你不知道嗎?周澤沒和你說?”
“沒有,他有事從來不和我們說?!?p> “她回去也沒和我見面,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回學校才知道你也辭職了,是因為劉暢?”
“那倒不是,我有個同學想創(chuàng)業(yè),然后叫我一起,我就辭職了,現(xiàn)在這家健身房是我和他一起開的,和劉暢沒什么關(guān)系。你和她還有聯(lián)系嗎?”
“也沒什么聯(lián)系了,她回家后也沒聯(lián)系我?!敝斓ぞw覺得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周宇繼續(xù)問道:“你呢,最近和辰醫(yī)生怎么樣?”
“也沒怎么樣,孩子我也是不小心沒了,現(xiàn)在還是兩個人。你呢,有沒有女朋友?”朱丹緒笑著問。
周宇笑著說:“沒有我現(xiàn)在一心事業(yè)呢,也沒心思談朋友,有合適的也可以介紹給我?!?p> 朱丹緒小心地問道:“你哥哥他,怎么樣?”
“他和劉暢分開也是難過了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也不回家,爸媽給他打電話也不接,現(xiàn)在好多了。時間確實是個好東西,沒有它解決不了的事。”周宇感慨道。
兩個人正說著話,辰皓打來電話,朱丹緒把電話掛斷,又打來又掛。
周宇看出了問題說:“怎么,你們吵架了?雖然我也沒談過什么戀愛,但我覺得如果有什么事情還是說出來,要不然問題矛盾越積越大,辰皓呢對你是真的,但是他畢竟工作忙,我是覺得劉暢和我哥分開覺得很可惜吧,作為你的朋友,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們再……”
“沒事,我們沒事,都是小事,好了,你趕快去忙吧,以后有空再聊?!?p> 和周宇分開后,朱丹緒更加痛苦不知道怎么解決,她回到家躺在床上一天沒動,飯也沒吃。
直到晚上辰皓下班,她也沒起床,她聽見辰皓開門的聲音,假裝閉著眼睛睡覺,辰皓進門依舊沒有看到朱丹緒,他也覺察出不對。
于是走到臥室,看到朱丹緒躺在床上,走過去蹲在床邊,看到朱丹緒眼角的淚水,他拍了拍朱丹緒說:“老婆,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朱丹緒沒睜眼翻身面向另一邊,他知道朱丹緒應該是有事情瞞著他。
于是他坐在床邊,扯下朱丹緒臉上的被子說:“怎么了?好了,別哭了,誰惹你不高興了?!?p> 朱丹緒張開眼說:“沒事,我沒事?!?p> “不許騙我,你有沒有事我能不知道嗎?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坐起來和我說說,好嗎?你知道我的,我不會猜,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如果是你就告訴我,你告訴我了我才能知道怎么改怎么做?!背金┮贿呎f一邊把朱丹緒從床上扶起來。
朱丹緒坐起來靠在床上,眼里含著淚水說:“你昨天和陳醫(yī)生說的話,我聽到了,我也知道你們在說的是我,你為什么沒告訴我?!?p> 辰皓一臉茫然地說:“我和陳醫(yī)生說什么了?我沒有事情瞞著你呀!”
朱丹緒委屈地說:“你們說我不會再有孩子的事,我聽到了?!?p> 辰皓抓著朱丹緒的手說:“你肯定是聽錯了,沒有的事,怎么會呢,你很正常,我也很正常我們還會有孩子的?!?p> “可我聽到陳醫(yī)生說了,你不用騙我了?!?p> “緒緒,我沒騙你,當時孩子沒了你很難過,然后陳醫(yī)生說以后可能再次懷孕有些困難,但是并不是絕對不可能,我沒和你說這件事,覺得這都不算什么。
我是醫(yī)生雖然不是婦科醫(yī)生,但是我也知道不可能和有機會的區(qū)別,我就知道和你說了,你又該胡思亂想了,所以沒和你說,就擔心你又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p> 朱丹緒哭著說道:“那還是沒機會了,誰都知道有機會的意思是機會渺茫吧,這和沒機會又有什么差別呢?”
辰皓看著朱丹緒哭著,心里心疼極了,他把朱丹緒摟在懷里說:“你是我老婆,不管以后有沒有孩子,這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即使以后我們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也不會不愛你,要知道這輩子你對我是最重要的。
當然你也不要讓自己有這么大的壓力,孩子會有的,如果沒有你實在想要一個,我們就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我呢只要有你就夠了,沒有孩子我就多疼你,不好嗎?”
“我知道你也喜歡孩子,也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了。
我想過和你分開,但我做不到,我不知道離開你我要怎么辦,我也不能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朱丹緒趴在辰皓的肩頭哭著說。
辰皓拍著她安慰道:“胡說什么呢,這輩子只有你是我老婆,別人都不會是,我也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出家,去廟里當和尚,我還等著我老了你給我喂飯推我出去曬太陽呢!好了不許哭了,不許再胡說再亂想?!?p> 辰皓抱著朱丹緒睡著了,兩個人都沒有吃晚飯。
一覺到了第二天一早,朱丹緒睜開哭的核桃似的眼睛又問辰皓說:“你真的不會怪我?”
辰皓沒說話,親了她一口,說:“你又胡思亂想,我可要生氣了?!?p> 朱丹緒趕忙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闭f著想要湊過去親辰皓,沒想到辰皓把兩個人身上的被子往頭上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