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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璽

第二十二章 徐家

元璽 七彩夢幻小哥 3828 2019-12-18 09:44:40

  “飛鴻劍?什么飛鴻劍?”

  少年一時間有些納悶,但轉(zhuǎn)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飛鴻劍是梁鴻云的佩劍,此刻在這出現(xiàn)的話......

  他微微皺眉,朝下看去,只掃了一眼,便看到那個從雅間出來剛下樓梯的一老一少。

  趙廣源提著佩劍,心情有些沉重的緩緩走下樓。

  平日里在西涼,最讓他最高興的事,莫過于被衛(wèi)康帶到城里,他與胡生兩人偷偷溜出侯府去茶樓聽說書先生說上幾段。

  但是這次說書先生說的話,沒有他感到開心,而是有些心煩意亂。

  回想起上午在仁壽宮的事,趙廣源悶著頭一步步的朝著外走去。

  吳長起興許是瞧出這位新主人的不高興,便上前低聲道:“殿下第一次來京都,不必理會這些個說書先生的狂言亂語,那城西頭盡是些有意思的玩意,要不老奴陪殿下去瞧瞧?”

  趙廣源沒有說話,而是停下腳步,盯著吳長起,疑惑的問道:“吳公公,那說書先生說楊太傅是個奸臣,是真的嗎?”

  “那自然是假的?!眳情L起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為何所有的百姓一聽到楊老太傅都這么生氣?”趙廣源還是有些疑惑。

  “無知百姓而已,不懂朝堂威嚴(yán),盡是些胡編亂造之詞,殿下不必太過記掛于心?!?p>  看著吳長起恭敬的模樣,趙廣源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

  吳長起在心中嘆了口氣。

  終究是個孩子。

  “殿下覺得楊太傅對如何?”

  趙廣源抬頭想了想道:“很好的老爺爺?!?p>  “那殿下可知在百姓心中,楊老太傅是個什么樣的人?”

  趙廣源搖了搖頭。

  吳長起臉上笑容依舊,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因為在百姓心中,楊老太傅是個能生飲人血活剝?nèi)似さ拇蠹槌??!?p>  看著趙廣源吃驚的模樣,吳長起繼續(xù)道:“殿下,楊老太傅不光是在朝中一言九鼎,還掌握著這天底下最陰暗、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力量,乾衛(wèi)?!?p>  趙廣源這下沉默了,因為這個名字連他這種遠(yuǎn)在西涼的小兒也聽說過。

  這位好奇心頗重的殿下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讓吳長起有些疑惑,但他自然是不會說些什么。

  突然感覺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回頭朝樓上看去,一位少女蒙著面紗,一雙淚眼正凝視著自己,而他身邊的少年則是一臉若有所思。

  吳長起也察覺到了這一幕,皺眉瞥了一眼,想到茶樓外面的便衣禁宮侍衛(wèi)們,倒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而是低下頭輕聲道:“殿下,時辰也不早了,楊太傅只許殿下出宮兩個時辰,殿下還得去于府一趟?!?p>  趙廣源疑惑的收回視線,心道這位姐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傷心事,竟哭成這樣。

  但素不相識,他也沒細(xì)想什么,聽到吳長起的話,點了點頭,快步走出茶樓。

  吳長起跟在身后,心中暗想,這位殿下只不過來了數(shù)日,但卻見到了不少事,竟是變得沉穩(wěn)了不少。

  少女凝視著趙廣源離去的身影,久久沒有動彈。

  ........

  仁壽宮內(nèi)。

  上午楊老太傅與趙廣源拜見太后,又是吃了個閉門羹,太后借著身體不適的名義,并未接見兩人,這也是趙廣源第二次來這仁壽宮被趕走了。

  只是此時,仁壽宮內(nèi)卻是靜悄悄的,一個宮女也瞧不見,只有太后高座殿內(nèi),渾身鳳冠黃袍,氣度雍容。

  就在這寂靜之時,殿外緩緩走進一道人影。

  正是靖安公徐毅。

  一陣大風(fēng)吹來,本就遮掩的并不嚴(yán)實的殿門被吹開,將殿內(nèi)珠簾吹得嘩嘩作響,不少蠟燭也是被直接吹滅。

  靖安公卻沒有關(guān)門的意思,任由大風(fēng)將衣衫吹得呼呼作響。

  “事已至此,看來已經(jīng)是沒有多少機會了?!?p>  靖安公淡淡的開口道。

  太后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半晌后才幽幽的開口道:“這些日子雖說雪大,但卻有幾個宮里的小太監(jiān)們毛手毛腳,以至于大殿走水,竟將那位皇子給燒死了,哥哥覺得如何?”

  “荒謬!”

  靖安公聞言毫不留情的罵道。

  “你真當(dāng)那楊老頭會一點防備都沒有?老夫算是瞧出來了,這次他是鐵了心了要將這小皇子扶上皇位。六萬乾衛(wèi)軍已經(jīng)被秘密召回京,無數(shù)乾衛(wèi)暗探也都收了回來,我敢打賭,誰敢朝這位皇子下手,定然會死的很慘?!?p>  太后沉默片刻道:“這楊太傅可是起了疑心?看來當(dāng)年武帝死了,他看上去沒有起疑,但這些年肯定是在暗中調(diào)查?!?p>  靖安公閉上雙眼,任由微白的鬢發(fā)被大風(fēng)吹散,緩緩開口道:“放心,他沒有證據(jù)。再說,就算他找到了證據(jù),又能如何?”

  太后微微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又憂慮道:“難道真的便將這皇位拱手相讓?”

  靖安公這時卻露出一絲微笑。

  “無妨,我剛和這位老太傅聊了聊?!?p>  太后面露詫異道:“哥哥和他說了些什么?!?p>  靖安公冷哼一聲,不滿道:“你讓我怎么說你,早就貴為太后之身,竟如此沉不住氣。那楊老太傅過來,本就是有些退讓的意思,你倒好,竟將兩人趕走,若不是這位楊老太傅養(yǎng)氣的功夫著實厲害,這事也就黃了?!?p>  太后沒有說話,似乎是有些不滿,半晌才開口道:“他與你說了什么?”

  靖安公緩緩開口道:“他讓我日后盡心扶持這位小皇子?!?p>  “癡心妄想!”太后一咬牙,恨恨道。

  “不,”靖安公平靜道:“我答應(yīng)了?!?p>  “什么???”

  太后整個人驟然站起,眉毛都快擰在了一起,怒喝道:“哥哥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靖安公仍舊不動聲色,只是轉(zhuǎn)過頭看向太后道:“應(yīng)當(dāng)是徐家會盡力扶持這位皇子殿下?!?p>  太后聞言如遭雷擊,坐在椅子上,難以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那小賤種可是搶了煦兒的皇位,你....你們竟然還要幫他?你可是煦兒的親舅舅??!”

  “我知道,”靖國公轉(zhuǎn)頭看向太后,“但是與其替他冒險爭奪皇位,還不如靜待下一位新君出生來的安穩(wěn)?!?p>  太后一愣,隨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頹然的跌坐在鳳椅之上。

  “這么說,那老東西是要讓秋兒做皇后了?”

  靖安公掃了太后一眼,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但嘴上仍舊繼續(xù)道:“沒錯,如此一來,我徐家在宮中既有皇后,又有太后,一門雙后,如此榮耀,又為何要去冒著風(fēng)險去爭那皇位?”

  太后突然凄慘的笑道:“那你考慮過我們母子二人嗎?”

  外面似乎風(fēng)又大些了,靖安公站起身,看著太后寒聲道:“莫要忘了,你也姓徐!”

  他轉(zhuǎn)身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終究還是停下腳步,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也不知哪里傳來的流言蜚語,竟是連乾衛(wèi)暗探也查不出來源,只說是前些日子那位闖入深宮的天下第一劍客梁鴻云,將劍道精要藏在了這皇宮之內(nèi),想來這些天也是有不少不怕死的江湖人士闖入宮中。我這些年倒也結(jié)交了不少高手,過些日子都派到仁壽宮來,護著你的安全。記住了,在這些江湖士人眼中可沒有什么禮法尊規(guī),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只是有一點,這些人無論死活,都與徐家沒有半點干系?!?p>  太后抬起頭,看著靖國公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她緩緩坐直身體,閉上眼睛,嘴里喃喃道:“小賤種,要怪就怪你生的不好,下去陪你那賤貨母親吧?!?p>  靖安公出了宮門,管家早已等候多時。

  上了轎子,晃悠悠的朝著國公府前行,只是走了段路程,靖安公突然開口道:“王公的靈堂設(shè)在何處?”

  管家一愣,思索了下回道:“據(jù)說是先送到了那位禮部給事中于大人的家中,王家早就搬離京都,沒了宅子,說是派人回老家通知王家大公子去了,這靈堂便先設(shè)在這于府之中,那于永豐是王公的弟子,所以宮里,倒也沒說些什么?!?p>  靖安公嗯了一聲,微微沉吟道:“去于府。”

  管家應(yīng)了一聲,便匆匆領(lǐng)著轎夫朝著于府走去。

  還未進門,便聽到一陣陣呼天震地的哭喊聲。

  平日里,幾乎無人問津的于府,此刻竟是車水馬龍,人聲濤濤。

  靖安公也是低調(diào),沒有大張旗鼓,而是讓管家朝門房通報一聲,隨后在下人的引領(lǐng)下,避開了人聲嘈雜的前院,直接來到后院靈堂處。

  這里的人相對而言要少些,只不過前來祭拜的眾人瞧見來人竟是靖安公,難免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這是何意?難不成是來譏諷幾句?

  于永豐也皺眉看向靖安公,但素來涵養(yǎng)極好的他,并未流露出別的神色。

  于府上下早已披麻戴孝,于永豐剛要帶著全家起身行禮,卻被靖安公直接攔下。

  他雖才三十多歲,但許多年的軍伍生涯讓他的臉上布滿了一道道如刀刻般的皺紋,整個人的氣勢也是頗為滲人。

  只是此刻,他竟佝僂著腰,朝眾人揮了揮手,似是帶著謙卑的姿態(tài),朝著靈位一步步挪去。

  站在王老尚書靈前,靖安公先是恭恭敬敬的叩首,隨即起身上了三炷香,這才轉(zhuǎn)過身嘆道:“楊太傅此事做的實在不妥?!?p>  眾人一愣,這話是什么意思?

  卻見他臉上帶著悲愴,頗為感嘆道:“王公高義,徐某自愧不如。這一切,都是因我徐家一己私欲而起啊,在下著實無言面對王公。”

  此話一出,到是讓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不由有些敬佩起靖安公。

  要知道天位既定,那么除了那位尚未登基的陛下,其余人也都不會去再提這事去惹惱徐家與太后,但此刻靖安公竟能在王公靈前說出這么一番話,光明磊落,著實讓人欽佩。

  “只是像王公這般人物,本就該以國禮葬之,楊太傅此舉,未免寒了天下人讀書人的心啊?!?p>  于永豐低著頭,目光卻在不斷閃爍,靖安公此舉到底何意?

  嘴上到是應(yīng)道:“家?guī)熢谑乐畷r,便最討厭不尊禮法之人,此時陛下尚未入陵,想來也是不愿死后做出這等逾越之事?!?p>  靖安公聽出來于永豐心里應(yīng)是還憋著一股氣,倒也沒有太在意,年輕人嘛,在正常不過了。不過他今日前來也不是為了這于永豐,而是在眾人面前擺一擺姿態(tài),自會有人去替他去宣揚此事。

  想到這,他臉上露出關(guān)切的神情道:“于大人說的是,在下也只是心中略有不忿而已。”他轉(zhuǎn)過頭,環(huán)視一圈又繼續(xù)道:“老夫瞧著于大人清貧,著實令人欽佩,但王公名望四海皆聞,想來操辦之下,也是花費頗多,老夫這里倒也有些薄銀,都是陛下當(dāng)年賞賜而來,還望于大人切勿推辭啊。”

  一番言語,情真意切。

  于永豐微微沉默,在眾人眼光注視之下,這銀子便是燙手的山芋,若是不接,第二天便傳開,靖國公親自登門致歉,你于大人竟還不肯,好大的官威。若是接了,且不說自己于府的名聲,怕是更會一直拖累到王家。

  思索間只是一瞬,于永豐抬起頭,淡然道:“那在下便替王家謝過陛下和國公厚愛。”

  靖安公深深的看了于永豐一眼,隨即朗聲大笑。

  此刻有門房匆匆自外院趕來,朝著內(nèi)堂跑來。

  他也不清楚里面的情況,只是低著頭喘氣道:“老爺!宮里來人了,正在府外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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