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關(guān)中連綿多日的大雨終于暫歇,長安城被雨水洗過后一派清新與優(yōu)雅,仿佛這百年的帝都,又重新裝飾了一邊,洗盡鉛華后,連城墻都年輕了幾歲。眼看到了清明時節(jié),初夏的暖陽還未來得及探出頭來,已經(jīng)有著急的國槐在枝頭綻開了雪白,一支漫過一支,恰似有鋪天蓋地的陣勢,齊排排的立在了長安官道的兩側(cè),似是要在盛夏以這遮天蔽日的雪白為官道上的行人平添一絲涼意。
又是一年春茶祭,全國各地采摘的新茶陸陸續(xù)續(xù)抵達(dá)長安,原本由蔡邕主持的一班文人雅客每年清明時節(jié)必聚首于帝都東郊外三十里的林塘間,品茶賦詩,揮毫潑墨,而近年來由于蔡邕供職于漢廷,又多受太師董卓垂慕,春茶祭上又增加了幾筆貴色,帝都內(nèi)凡嗜好風(fēng)雅的達(dá)官顯貴具會參與其中,倒成了京城一大盛事。
“蟬兒,明日為父要去蔡中郎的春茶祭,你,與為父一起同行吧,他家文姬小姐與你年齡相仿,且頗通音律,你二人必定會相與欣然的?!蓖踉识酥鴧⒉枳哌M(jìn)貂蟬的臥房,見到貂蟬在伏羲琴邊以松香擦抹琴弦。王允仍未定計,但覺得自己跟在女兒身邊,也可以防止她做出傻事。
“爹爹,您是想讓女兒自己去呢?還是您帶我去?”貂蟬并未抬頭,幽幽地吐出兩句話。表情淡然不著痕跡。
“你,你,當(dāng)真沒有回旋地余地?蟬兒,坦白說,溫侯待你也算是情真意切,你何必對袁紹念念不忘,天下英雄,又不止有他袁本初一人,何況溫侯神武英偉,遠(yuǎn)甚于袁紹,你。。?!蓖踉史畔率种械貐⒉瑁闹械慕箲]已經(jīng)凝成了臉上陡生出的幾條皺紋,,面部地皮膚更加松弛,像是這兩天突然老了好幾歲。
“爹爹,女兒的英雄已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匡扶漢室,重振天下,女兒必然為他達(dá)成。至于爹爹自己剛剛說的話,恐怕并不是爹爹初衷吧。呂布為人鷹犬,縱然武功蓋世,到底行的是不義之事,爹爹對他過譽(yù)了。”貂蟬見王允仍不答應(yīng)帶她去見董卓,心下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態(tài)。
“你,明日與為父同行吧,為父總不能見你困死家中,只是蟬兒,刺董之事事關(guān)重大,前有伍浮行刺不成,反遭屠戮,后有孟德,如今更是被迫出京,蟄居地方,你小小女子,爹爹,斷不能讓你。。。”王允已經(jīng)不能再說下去,想到女兒刺董失敗后會遭遇的慘象,已經(jīng)是橫下一條心,干脆自己親自出手,與女兒同生共死罷了。
“刺董?爹爹,我何時說過我要刺董?”貂蟬抬起眼皮,看著王允。
“那,那你是要?!”王允抹了抹淚,心想莫非女兒想通,生出了回旋一絲希望。
“爹爹,女兒新作的瑤山賦,你還沒有看女兒跳過,女兒明天跳給你看好嗎?”貂蟬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女兒,你是要?”王允心中仍就驚悚難平,臉上有漏出狐疑。
“這是女兒新作的曲子,配上女兒新編的舞,你說明日無論是天下英雄,還是風(fēng)騷詞客都會覺得女兒好看吧?”貂蟬邊說著,邊走到王允面前。
“你還是要進(jìn)宮,還是要刺董?”王允嘆了一口氣,衰老的手扶在黃花梨木的座椅上。
“爹爹,女兒要進(jìn)宮,要嫁給太師,要好好伺候太師,要跟太師伉儷情深,生同衾,死同穴,最后天下生平,我與太師便歸于黃河,從此飛升極樂?!滨跸s的笑在臉上開出了一朵花,是帶血的杜鵑,笑顏中聽得到望帝的哀鳴。
黃河,那是她兩度失去摯愛的地方,那是她的英雄死去的地方,她遲早要陪他去,她遲早要讓他親眼看到,她替他完成了夢想。
王允心下大驚,雖然明白女兒是哀傷過度,但仍被女兒絕望至斯的想法深深刺痛,抬頭看著女兒慘然的笑,知道自己無論此刻再說什么,也是無濟(jì)于事。好在貂蟬不會在春茶祭刺殺董卓,慢慢隨著他耗吧,也許著漫漫的時光里會又新的轉(zhuǎn)機(jī),就算沒有,自己也決不允許女兒就這樣歸葬大海,就算有,自己也決不允許女兒去做手染血腥的事。想到這里,王允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自己已經(jīng)老邁,不妨就在臨死前做一遭大事,托名于振興社稷,最重要的,是保住女兒的性命。這次第,王允心下也暗暗有了計較,如枯藤般的手狠狠地抓住座椅,對貂蟬說:“蟬兒,爹爹明天帶你去?!?p> “多謝爹爹”貂蟬起身對王允揖了一揖。
王允看著貂蟬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離去,出門前轉(zhuǎn)頭,對貂蟬說:“蟬兒,萬事小心,你既然已經(jīng)決意如此,爹爹攔你不得,你進(jìn)宮之后,爹爹會助你一臂之力”說到這,王允沉穩(wěn)地聲調(diào)突然出現(xiàn)了略微地顫抖:“你不要逞強(qiáng),爹爹幫你除了董卓,了了袁紹地心愿,你總要給爹爹養(yǎng)老送終吧,不然,你讓爹爹如何承受。”
貂蟬聞言,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爹爹,女兒不孝,要您為我犧牲太多了?!毕氲阶约阂恍那笏溃瑓s忘記了老父一人生存與亂世,前次與本初私奔,本就導(dǎo)致父親擔(dān)驚受怕,大病一場,此番自己決意報仇,又把父親從原本安穩(wěn)地生活中拖入了巨大地漩渦,自己還要求死,置老父于不顧,養(yǎng)育之恩,教誨之德,無以為報,便暗下決定,待此間事了,便攜老父歸隱,侍奉父親終老,自己再行追隨本初而去。
王允轉(zhuǎn)過頭,徑直走出了貂蟬的臥房。
第二日,天光瀲滟,貂蟬早早地便起來梳洗打扮,眉間點(diǎn)了淡淡地朱砂,以遠(yuǎn)山黛輕描柳葉細(xì)眉,珍珠細(xì)粉兌上梨花碾碎后膠著而成地蜜膠,均勻地涂在如羊脂白玉一般地面頰上,飄出淡淡地甜香,以榴花,玫瑰和合歡三種花色混合制成地胭脂,在顴骨處輕輕一掃,剎那芳華,煙波轉(zhuǎn)動處,顧盼游離間足以絕倫。
貂蟬特地挑了一件雪白地長紗,罩在淺粉色地襦裙外,仙意盎然。
春茶祭在一片巨大的林塘間舉辦,其時和風(fēng)煦煦,嘉木橫生,芳草上還點(diǎn)著露珠,依傍的一條小溪從山谷中帶來清泉,正式煮茶的好水源。
一時間林塘內(nèi)聚集了京城內(nèi)外的達(dá)官顯貴和文人雅士,浩浩蕩蕩的煮茶隊伍穿過人群,直抵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董卓,此地也算是居高臨下,董卓今天穿了一身褐色罩衫,肩頸和袖口為銀灰色條紋,腰間系者一塊青玉,手上輕搖著一把山水折扇,一副田園扮相。煮茶的隊伍一共端來十二道茗茶,配以精致的器皿,每一道茶都是世間極品,董卓要從這十二道茶中決處今年的冠首。
董卓從石頭上走來下,端起第一道茶,輕輕嗅了下,后以舌尖微舔,而后細(xì)細(xì)珉了一口,暗暗點(diǎn)頭:“此乃容山間雪水所泡,取最嫩的龍井小葉,不知是哪位居士的,有心了?!?p> 當(dāng)下眾人平日只道董卓事戎馬軍閥,未見過的人想像中董卓總是身材肥碩,皮膚黝黑,喝烈酒,餐炙肉的粗獷之人,今日若非蔡邕主持,請出董卓,人人只道眼前這位眼神精聚,皮膚偏黑,身材中等,筋骨緊致,半寸美髯的居士是位軍中儒將,斷然想不到這就是屠城焚都,殺人如麻的董卓。
董卓順次走到第二道茶旁,見到一方白瓷茶碗,盛滿了琥珀色的茶湯,董卓饒有神趣地盯著它,揮手道:“李儒,你來試試。”一個面若冠玉的年輕儒生拱手上前,捏起茶碗,先將茶碗從鼻前晃過,嘴角露出月牙般的微笑,徐徐飲下半盞茶,笑著對董卓說:“主公,這毛尖差,滋味醇厚,提神益氣,這一泡更是取春季山間清泉之水烹煮,最是夏季消暑佳品?!?p> 董卓滿意地拍拍他的肩,回身朝方才落座的巨石走去,并沒有繼續(xù)去品剩下地十道茶,反而站在高處的大石上,高聲說道:“今日,孤蒙蔡邕先生相邀,有幸參與諸位的春茶祭,斷不敢以粗鄙之身,奪天下才人之氣,孤昔日遠(yuǎn)在邊陲,即仰慕蔡邕先生文采超然,入京之后,天下莫不以為孤生平之大幸,在于囊六合于宇內(nèi),控九州于袖中,然殊不知,于孤而言,生平之大幸在于,可日夜聆聽蔡邕先生之學(xué)養(yǎng)以挫己之惰氣,故而,今日這十二道茶中極品,孤得一道,李儒跟隨孤多年,經(jīng)略千里,給養(yǎng)萬民,故而獨(dú)得一道,余下十道,孤當(dāng)交與蔡邕先生,奉于天下賢才!”
“多謝太師,太師厚待我等,我等感恩戴德。”隨之而來得便是一陣山呼叫好之聲。
貂蟬在人群中看著董卓剛剛表演得一切,當(dāng)然她只認(rèn)為這是表演,因為就算眼前這個董卓有十成十的儒雅,但貂蟬腦中,只有當(dāng)時回蕩在耳邊的咆哮聲,他擊殺袁紹的咆哮聲。
說罷,蔡邕將十道茶都分別分派給了到場的或文壇圣手或音律達(dá)人,到場者無不滿意這場春茶祭別出心裁的品評方式,然而一個大的難題就是今年的茶中之王,究竟如何評說,馬上酒擺在了眼前。
正在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董卓若何評定時,忽然傳來一陣如仙如醉地琴音,環(huán)繞在林塘中地每一片草木間。尋著琴音,眾人的視線移到了溪流旁邊的一棵垂柳下。只見一粉衣仙子端坐在溪邊的垂柳下,如羊脂白玉般溫潤的指節(jié),行云流水地游走在七弦之間,烏黑的頭發(fā)半掩著面龐,見眾人靠近,眼波流轉(zhuǎn)如月華斜移,星眸含韻似花魂攝魄,本來這瑤山仙樂已經(jīng)讓人心神如飛躍九天之外,放佛置身華胥之國,伊人當(dāng)前,直教天下文膽,只當(dāng)是茶濃似酒,當(dāng)下暢然一醉!
董卓也被這琴聲吸引過來,看到這一團(tuán)和煦醉人粉色,定睛一看,這不是當(dāng)日黃河渡口旁被袁紹挾持的司徒千金,隨即眼光移向王允。王允何等機(jī)智老練,一雙圓融的眼神早已恭候董卓,親敬地迎上董卓的眼神,亦步亦趨地走到董卓身旁,俯首小聲道:“小女無禮,驚擾太師了。”
董卓笑笑,“司徒大人言重了,得女如此,大慰平生吧”聚精會神地望向貂蟬。
王允見董卓形狀,心下已知如何應(yīng)對,于是負(fù)手側(cè)立在董卓身旁:“唉,太師有所不知,下官生平僅此一女,平日里自是寵溺太過,乃至于小女雖然粗通音律,略曉歌舞,性子卻極為倔強(qiáng),您看,二八年華倏爾而逝,卻說非天下英雄不足以相伴余生,這到成為老夫的大難題嘍,天下英雄,哪里是她蒲柳之質(zhì)可以相配的,唉?!?p> 董卓轉(zhuǎn)過身來,拍著王允的肩膀說:“司徒大人過謙了,小姐有鳳凰之志,又有天人之姿,老夫看,古往今來,論容貌唯有西子能與小姐相比,論志向唯有班恬可以與之媲美,司徒大人家教如此,真叫老夫艷羨啊,佩服佩服啊。”
話音未落,貂蟬的琴聲已止,轉(zhuǎn)眼但見白紗飛旋于青草之上,隨著溪流舞動,佳人略劃云袖,輕散月香,彩蝶環(huán)飛,貂蟬眼角的光華,一掩一合,攝月流金,身姿的舞動,盡撒風(fēng)流。
眾人看在眼中,不覺一陣包圍天地的安靜,都呆呆的佇立在原點(diǎn),癡了。
王允見眾人如此,心下又是一陣感嘆,但仍是堅毅地抬起頭,既然決定了要陪女兒一起走到底,就斷無回頭之路,如今火候已到,王允便走到貂蟬身邊,用力地?fù)]了一揮衣袖,面有慍色道:“貂蟬,不要胡鬧,太師在此,你個小女孩,不要當(dāng)這里是咱們自己家的院子,矜持些?!?p> 貂蟬應(yīng)聲止住舞步,小步走向前來,望了一眼董卓,低頭向父親認(rèn)錯:“是,爹爹,女兒一時忘情,放肆了。”
就這一眼,便已足夠。
董卓走向貂蟬,笑著說:“小姐多慮了,孤雖說上了些年紀(jì),但自問還算跟得上新鮮事物,何況小姐仙曲神舞使人心情舒暢,為這春茶祭增色不少,該是我等謝過小姐,蔡大夫,你說呢?”
蔡邕也走到了旁邊,“蟬兒,伯父數(shù)年未見你,沒想到蟬兒如今出落的更是標(biāo)致了,不過這性子倒是比兒時俏皮了許多,哈哈,可愛之至??!”
董卓一擊掌,靈光一現(xiàn):“蔡大夫,茶乃佳木,當(dāng)配國士,古時屈原大夫曾以芳草美人自喻,今天下第一美人在前,芳草何愁無冠?不如讓司徒千金決出此次茶會之首,如何?”
“太師高明!”蔡邕拍手盛贊。繼而響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太師高明!”的附議聲。
“太師,小女子不懂茶”貂蟬謙虛說道。
“無妨,不懂,方可視天下萬物為同一,而無高低貴賤類別之分,才最是公平之至。”董卓微笑著對貂蟬說。
貂蟬微微一笑,輕輕點(diǎn)頭,便大方走向了新煮好的十二道茶旁邊,觀茶色,聞茶香,櫻桃小口,一一細(xì)品,約莫半個時辰過后,款款走到董卓面前。
“怎么,小姐鐘意哪款?”董卓臉上仍舊掛著春風(fēng)般的微笑,斷難想象這是久經(jīng)沙場,手染鮮血的亂世梟雄。
“小女鐘意那款嶺南的鐵觀音”清風(fēng)般的聲音吹入眾人耳中。
“哦?鐵觀音味苦而色厚,我原以為小姐會選洛神花茶或江南碧螺春,小姐為何選鐵觀音呢?”董卓好奇的問道眼前的女子。
“回稟太師,茶中絕品,佳木之王,自然是象征國士無雙,英雄無敵,方不愧冠首二字,鐵觀音色味厚重,入口層次蕩開,唯世間大英雄,久經(jīng)風(fēng)霜,歷經(jīng)甘苦,才有如此底蘊(yùn)與氣度,有如此層次與內(nèi)涵,是而,小女子不但獨(dú)喜其味,更敬佩其性。就如同太師當(dāng)年平復(fù)西涼,橫朔絕塵三千里,靖邊御虜,克復(fù)定襄,也是歷經(jīng)多年,非一朝一夕可成絕世之功,非一日一夜經(jīng)受寒風(fēng)凌冽,黃沙吹打,方有今日國士無雙,又豈是江南吹簫弄月,揮筆潑墨的書生可比?”說完,一道清亮眼光迎上董卓的雙眼。
董卓呆住了,這一生見過無數(shù)女子,無一不稱贊自己功德巍巍,卻無一人曾想過自己長達(dá)三十年的戎馬歲月,都是在為漢室開疆辟土。世人皆道董卓把持朝政,卻殊不知,倘若天下無有董卓,早已是狼煙四起,群雄割據(jù),自己這番心事與苦衷,連謀士親隨都無法看透,竟在年過半百時被一女子窺破,心中五味雜陳,但有一點(diǎn)是確定不移的,這女子,若日后登臨九五時沒有她相伴在旁,該是多么寂寞的冷月余生啊。
“好,說得好,那就以鐵觀音為本次茶祭之最!”董卓對著貂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走入人群中。
本次茶祭,各人各懷著各人的心事,各人各達(dá)到了各人的目的,在各自心滿意足的微笑中各自散場。
春茶祭結(jié)束的半月之內(nèi),董卓三次造訪司徒府,終于在次月傳來了董卓迎司徒千金入太師府的消息。
“蟬兒,明日你便要入宮了,入宮之后處處小心,為父會在朝內(nèi)照應(yīng),你要記得,想家就回來看看爹?!比雽m前一天,王允親自幫貂蟬打理行李,一邊疊著她的彩蝶舞衣,一邊對貂蟬叮囑道。
“爹爹,女兒不孝?!辈环乐g,貂蟬竟撲通跪在了王允身后。
“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你是我女兒,爹怎能讓你一人面對這一切!”王允急忙轉(zhuǎn)過身,扶起貂蟬,“女兒別怕,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自當(dāng)一往無前,不管你是不是為了袁紹,但為父只當(dāng)為了天下蒼生!蟬兒,你進(jìn)宮之后,為父還會為你找一個強(qiáng)援!”
“強(qiáng)援?”貂蟬滿臉疑惑。
“呂布!”王允斬釘截鐵道,眼底透出一絲寒光。
“呂布?!”貂蟬眼神驚愕。
“沒錯,天下能手刃董卓者,唯有此人!況且,溫候鐘意我兒,定會相助。蟬兒,你若想早日手刃董卓,必得呂布之力,明白嗎?”王允堅定地看著貂蟬。
“爹爹,女兒拜謝爹爹,此事完結(jié)后,女兒一定終生侍候爹爹膝下,再不讓爹爹為女兒擔(dān)驚受怕?!滨跸s深深地一拜。
多日來王允第一次感到心神舒暢,雖然在做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稍有不慎,滿門抄斬,但,女兒總算沒有了輕生之念,足矣。